第六十九章、回歸與終結（中）

    1348年的最后一個夜晚,建校不到三個月的“霍格沃茲神術學院”,或者學制僅有兩周的“霍格沃茲短訓丨班”,在滔天的烈火和轟鳴聲之中化為了一片廢墟。而學校四周的牛津市區,也因此遭了飛來橫禍。

    至于此番災難的起因,不過是兩個喝醉了的學員為了女人的事情爭風吃醋,當眾施法對轟罷了。

    ——由于爆發對戰的地點,乃是人頭攢動的宴會大堂,于是很快就有更多醉醺醺的學員卷入斗毆,各式威力強大的攻擊法術,被這些醉鬼們好像不要錢一樣地施展出來,最終釀成了這場驚天動地的大災難。

    這場禍從天降的巨大浩劫,不僅讓剛剛稍為恢復了一點兒人氣的牛津大學城,一下子出現了數以千計的傷亡,再次淪落到毀滅的邊緣,還在籌辦這所學校的各國權貴之中,激起了關于是否允許如此威力強大的法術廣泛傳播的大討論——如今這場災難,不過是諸位缺乏自制力的學員們自作自受,順帶死了些平民,倒也罷了。但如果這些法術的下一次轟擊目標,變成了他們的宮殿、城堡和車駕,那可該怎么辦？

    最后,在“天使”們的默認之下,“霍格沃茲神術學院”宣布從下一屆學員開始刪減教學內容,傳授給學生的咒語從三十條削減為十八條,僅允許他們掌握一些不涉及戰斗和搏殺的“日常增益性”咒語。

    事十二條攻擊法術的咒語,被列為“禁咒”,由教廷和各國王室嚴密控制,原則上除了少數上等貴族、高級教士和宮廷寵臣之外,不允許一般平民隨便掌握——公開的理由自然是為了社會秩序的穩定和安,真實目標則顯然是為了適應世界的變化,在這個文盲騎士已被淘汰,“知識就等于力量”的新時代,設法繼續保持教會、貴族和王室的絕對統治地位,防止那些掌握了強**術的底層人士起來鬧事和造反。

    ——眾所周知,按照一般的政治學常識,那些掌握著最強武力的人,應當也必須掌握最高權力;反過來,凡是掌握了最高權力的人,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壟斷最強武力,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在所不惜。

    這幾乎可以是一種身為統治者的基礎性能。

    另一方面,因為痛心于這些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神術”導師和學員,在一夜之間就死傷大半。其它各國的統治者均不愿意再把國寶貴的知識分子送到英格蘭托付他人,而是紛紛走上了自主辦學的道路。

    （鑒于這年頭歐洲人堪稱可悲的平均識字率,還有大瘟疫過后城鎮荒廢、十室九空、人口凋零的空前慘狀,即使以一個國家的力量,想要在境內湊出幾百個識字的“文化人”,恐怕也不是一樁很容易的事情。）

    譬如那不勒斯女王兼普羅旺斯女伯爵喬萬娜,就將她名下的樞學員帶離了霍格沃茲,準備在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地區進行勘察,尋找一塊人煙稀少,不易于擾旁人,但交通條件還算便利的偏僻地方,籌建一所“布斯巴頓神術學院”（由馬彤姐強烈建議的宣,為此還胡謅了一通這個詞語的神圣性）。

    而財大氣粗的威尼斯人同樣不甘示弱,打算花費巨資,在與德意志諸邦國的邊界地區,荒涼寒冷的阿爾卑斯山間建立“德姆斯特朗神術學院”（這個名字同樣來源于馬彤姐的努力推銷）——在見識了牛津大學城新年時節的慘痛教訓丨充分理解了“上帝賜予的神力”的巨大破壞性之后,謹慎的威尼斯人當然不敢再把“神術”學院安排在人煙稠密、寸土寸金的威尼斯城里‖樣的道理,他們也不消北意大利的波河平原肥沃田野遭到破壞,于是,安德烈總督就把德姆斯特朗學院安置在了國土的最北方♀不僅有利于威尼斯共和國腹地的安,還能夠借助“傳授神術”的形式,向北方的德意志和匈牙利地區拓展影響力……

    克雷芒六世教皇的處境則比較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把預想之中教廷直屬的“神術學院”安置在永恒之城羅馬郊外,還是建立在法國的阿維尼翁教廷附近為好……不過師資和生員之類都已經開始組織籌備了。

    除此之外,原派遣“知識分子”來霍格沃茲留學的蘇格蘭、丹麥、卡斯蒂爾、阿拉貢、佛羅倫薩等國度和城邦,也同樣不甘心受制于人的局面,趁勢紛紛宣布出走,打算回老家建設屬于他們自己的學院。

    隨著各國留學生的紛紛離去,在災后的牛津原址重建起來的霍格沃茲學院,也從歐洲各民族的大課堂,逐漸變成了一個更加純粹的只屬于英格蘭人……嗯,確切來,是金雀花王朝臣民的學院。

    時生活在英國金雀花王朝旗下的法蘭西臣民,只怕比英格蘭島民的人數還要稍多些。）

    在這一切的背后,顯然隱藏著許多各式各樣的權謀、交易、協作和勾心斗角,遠不如表面上的平淡。

    但是,關于這一切的明爭暗斗、云波詭異、謀略縱橫,王秋和哆啦a夢等諸位穿者都不太關心了。

    ——因為,他們已經達成了各自的部目標,即將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哆啦a夢已經搜刮到了足夠還債的錢,而李維則刷足了用于脫離“主神”掌控的積分。）

    當然,作為一群有節操的人,在他們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還有最后一點兒瑣事需要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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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津市,霍格沃茲學院的“黑湖”岸邊

    著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在告別這個依然籠罩著瘟疫陰霾的世界之前,哆啦e夢先生忍痛割愛,留下了那締造出如今這個中世紀魔幻時代的魔法大百科辭典,讓那些曾經向穿者們頂禮膜拜、捐錢捐物的中世紀歐洲基督徒們,在穿者離開之后,能夠繼續得到“神的恩賜”,在治療法術的庇佑下遠離病魔。

    但是,到底該把這個幾乎關系到歐洲文明存亡的神奇道具安放在哪兒呢？

    哆啦a夢最初打算把它托付給教廷或某位君主來保管,但仔細想想,又感覺沒法信得過他們的人品——如果保管者出于野心、愚蠢或某種忽悠,而動手毀掉了這件道具,那么諸多剛剛從生死線上掙扎過來,看到了一線消曙光的中世紀歐洲基督徒,又要再一次被大瘟疫的黑暗陰霾給吞沒了。

    最終,為了防止這件關系重大的神奇道具,在他們走后由于人為因素遭到失竊或損毀,甚至淪為某些暴君和野心家殘害世人的工具,哆啦a夢特意用二十二世紀未來道具在霍格沃茲學院那尊巨型招財貓雕像底座上開鑿了一條細長的隧道,自己慢慢鉆進去,心翼翼地將它安置在隧道盡頭,招財貓雕像內部的一個空腔里,然后又用水泥堵上了從雕像外通往這個內部空腔的隧道,并且偽裝得天衣無縫,以求力彬。

    “……哎,這樣一來的話,這個世界的歐洲人,大概就能夠熬過眼下的這場復合式大瘟疫了吧”

    看著外觀逐漸恢復原狀的招財貓雕像,“圣騎士”李維摸著下巴,不勝唏噓地,“雖然只是依靠二十二世紀先進科技模擬出來的‘魔幻時代,,但好歹能夠維持十幾年到二十年＄此一來,咱們就等于是給他們整整一代人賜予了遠離疫病之苦的幸福,應該也對得起他們的慷慨進貢和頂禮膜拜了吧”

    “……十幾年到二十年？喂喂,這怎么可能？如果是知名大公司剛出廠的新產品倒也罷了,但我剛才放進去的這魔法大百科辭典,可是從跳蚤市場淘來的打折二手貨啊雖然看起來兵得還馬馬虎虎,但任何道具的耐用度都是有極限的,我估計這玩意兒能夠正常地用上十年,就已經很不錯了”

    哆啦a夢有些奇怪地看了李維一眼,如此給他迎頭澆了一盆冷水,“事實上,如果就這樣一直把這魔法大百科辭典放著不管,沒人去給它進行維護、檢修和兵的話,大概四五年之后就會出問題了——當然,有四到五年的時間,也應該足夠這個時空的歐洲人基撲滅瘟疫,恢復原的生活節奏了吧”

    “……什么？才只有四年到五年,哎,真是可憐,他們能夠享受到的魔幻時代也實在是太短暫了吧”

    站在一旁的王秋忍不住插嘴道,“……對了,如果魔法大百科辭典出問題的話,會變得怎樣？”

    此言一出,其他穿者也都好奇地扭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哆啦a夢,瞳孔中仿佛閃爍著問號。

    “……呃,大概就跟老舊的家用電器一樣,運轉的時候變得時靈時不靈。或者就是咒語互相串位,明明念了這一條咒語,卻產生了另一條咒語的效果……有些類似于破舊電視機的頻道會互相串臺吧……”

    哆啦a夢攤了攤手,不以為然地答道,“……一般來,凡是老舊的機器不都會變成這樣嗎？”

    對此,眾人深以為是,紛紛點頭。而李維卻是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隨后,他扭頭遠眺著禺湖對岸,看到了正在帶領一幫宮女練習火球術轟擊的英格蘭蘿莉未亡人女王瓊。金雀花,又聯想起日后魔法開始失效的年月,這位圣騎士大人登時不由得腦洞大開,在腦海中遐想出了一幕“瓊女王微服私訪無♂慘記”：

    “……哼哼,朕乃是蒙受天使庇佑、圣光恩澤之英格蘭女王,天啟神術的四大使徒之一,爾等這些欺君犯上的無禮之徒,現在就給朕接受煉獄的審判吧——喵呀無所不在的火之精靈喵,請聽從我的召喚,凝聚起來,攻擊我的敵人喵——火球術誒誒？喵呀無所不在的火之精靈喵,請聽從我的召喚,凝聚起來,攻擊我的敵人喵——火球術

    誒誒誒？——你,你們這些賤民不要過來快放開我,不許弄臟了我的衣服,就是把你們賣了也賠不起快松開心我要叫人啦喵呀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呵呵,愛幻想的美女,叫啊,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哪個傻瓜會來救你……”

    呃,這個幻想出來的“魔能失效”未來場景,可真是讓人感到太愉♂悅……呃,不對,是太邪惡了李維趕緊甩了甩腦袋,將它趕出自己的腦海,但很快卻又忍不住繼續一個人陷入了自顧自的腦洞大開,開始帶著一臉詭笑,想象著曾經跟他滾過幾次床單的那不勒斯女王喬萬娜,屆時又會出現什么樣有趣的事態。

    嗯,到了那個時候,即使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這個寡婦估計也該再婚了,那么來的話……

    “……什么？我丈夫打獵的時候被野豬撞了,摔折了一條腿？這可怎么了得,必須馬上治療啊”

    “……讓開,你這連對著法術書念咒語都念不利索的笨蛋,我來給他施法喵呀以神圣之貓的名義,沐浴圣潔的氣息,消除身體的病痛,綻放生命的活力,完治療術喵”

    ——轟隆隆

    “……呃,尊敬的女王陛下,請節哀,他已經完被燒成了焦炭,連臉都認不出來。看來您似乎是需要換一位新的丈夫了。還有,您剛才念的真是治療術咒語？而不是連環火球術或者龍破斬？”

    “……這,這怎么可能？我在幾年前就把咒語背得滾瓜爛熟,絕對沒有念錯一個音節啊上帝啊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又要讓我變成寡婦？哦,親愛的,沒有了你之后,我可該怎么活下去啊”

    哎……這景象……光是想想……嘖嘖,就已經讓人醉了

    也不知是為什么,李維的嘴角居然微微揚起了一個奇妙的弧度,在心中如此愉悅地感嘆道。

    ——很顯然,這家伙雖然表面看上去似乎還算正常,實際上卻已經三觀崩壞,丟失掉不少節操了……

    沒辦法,就算是三觀再正常,再良好的圣母型人士,只要進了“主神空間”這個為了生存就必須滅絕人性的坑爹地方,基上凡是能夠活下來的人,就都得把節操丟的一于二凈……

    所以,就請原諒他偶爾腦洞大開幾回的獵奇日常吧。

    再接下來,諸位穿者們終于到了要跟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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