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走進尤下

    對于新德里的拉姆利拉廣場，無論是來自西孟加拉邦的低種姓司機酗子，還是駐尤大使館的白泉頤衛生專員，都似乎挺熟悉的樣子，兩人商議了一會兒，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座看著還不錯的自助餐廳。

    總的來，這餐廳裝潢得還不錯，空調冷氣開得很足，環境也挺干凈，就是氣味稍稍有點不太好，總是彌漫著一股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類似于腳臭和酸奶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兒。不過，只要再往里面走一段，能夠聞到食物的香味之后，就被蓋了下去后來王秋才知道，大部分被尤人長期居住過的地方，都會有這種氣味，只是程度或輕或重而已。因為他們咖喱吃得太多，加上天氣太熱，流汗流個不停，身上總是分泌著一股咖喱酸臭味兒，胖黑的人體味重，時間一長連他們待著的地方也被“污染”了

    凡是乘過大批尤旅客的國際航班，在接待其它國家旅客之前都要往機艙里噴空氣清新劑。

    中國人的文化一向講究以食為天。對于走出國門的中國游子來，在外旅游的一大快感就是當地的食物很對胃口，既能體驗異域文化的新奇感，又能大快朵頤；相反，最大的失望就是當地的飲食難以下咽，轉而只能投靠當地的中餐館，但又往往會繼而現，這所謂“中餐館”弄出來的食物口味也是嚴重對不起祖宗，搞到最后只能吃方便面在一個地方吃的好不好，直接聯系到中國游客對異鄉的觀感。那些有特色可口美食的地方，芋就會好一點清晰一點；而食難入口的地方，感覺就惡劣不少。

    當然，世界各地的飲食文化差異很大，哪怕是中國各省的菜肴風味也是天差地別，用自己的標準揣度別人的飲食文化確實是有些太主觀。但沒辦法，旅游的芋來就是很主觀的玩意兒

    在這一點上，尤是個很倒霉的國家，得益于其在衛生條件上的惡名遠揚，該國的飲食文化通常直接被剔除到了中國游客的體驗楊之外，很多短期旅行的人，甚至連嘗試一下尤食物的想法都不會有。

    然后，根據王秋今天的親身體驗，尤的食物確實是不怎么樣，但也沒有傳言之中的那么驚悚。

    在這間自助餐廳里轉了一圈，王秋就現了尤菜的三大特征：

    第一、很少有肉；第二、熱菜幾乎是糊糊，以咖喱為主；第三、沒有純粹的綠葉菜。

    整個自助餐廳里，如果算上甜點的話，各種菜肴加起來不下一百道，但絕大部分都是素食，僅有的葷菜是的雞肉和煎蛋，還有切成虛的煎魚排。但卻沒有牛肉和豬肉，原似乎有烤羊肉的，可惜在王秋他們進來之前就被食客們分光了，只剩下幾根骨頭和一只空的不銹鋼盆子。然后，除了那些烤出來或者煎炸出來的食物之外，剩下的菜肴基都是各式各樣的綠糊糊、黃糊糊、褐糊糊、辣糊糊

    尤人對于素菜似乎沒有清炒的概念，而是從豆子到花菜，從葉子到根莖，都切碎煮在糊糊里面，雞肉如果不是拿來油炸或烤的話，也是一樣放進糊糊里燉這可真是一種適合懶人的料理方式。

    中國人通常習慣于把這種糊糊菜統稱為咖喱。這算對，也不算對。所有的糊糊菜都是用香料熬制的，咖喱只是這些香料之中最主要的一大類，還有其他的味道，比如有的糊糊是茴香味，有的偏鄙味，有的類似紅燒的湯汁，有的吃起來類似罐頭蘑菇湯，有的會加芝士在里面，有的會加香葉在里面。

    而且，中國人吃的咖喱，一般是先從英國傳到日，再從日傳過來的三道手版，里面必不可少的三樣玩意兒就是土豆、胡蘿卜和肉。但在正版尤咖喱里面，更多的則是豆子和洋蔥，還有放香菜、玉米、菠菜和西紅柿的，放土豆和胡蘿卜的反而不是很多見，此外具體的口味也存在一定差異。

    不管怎么樣，王秋他們每人都用須舀了好幾種糊糊，又拿了些油炸或烤出來的面食，然后找了張桌子坐下。   要看    每張桌子上都有一盆飄著檸檬切片的清水供食客們洗手，洗完之后就各自對食物伸出了手指

    尤人吃飯一般都是直接用手的，想要餐具得自己向服務員討要，還不一定有。

    接下來，王秋他們就現，這座自助餐廳的尤菜雖然賣相不怎么樣都是糊糊，但口味還不錯。尤其是那幾種面食點心，都做得很有水準炸得渾圓香脆的金黃面包球，里頭是加了紅糖的奶酪，只要咬上一口，甜甜的汁液便順著嘴巴流滿下巴；做成三角形的油炸咖喱餃，里頭曬著用咖喱香料調味過的土豆和蔬菜，吃后香辣過癮，真是滿嘴留香；還有烤的焦香又富有嚼勁的尤拋餅，用來蘸著各類糊糊吃，確實是再合適也沒有了；最后，作為飲料的酸奶和奶茶，同樣做得相當不錯，就是略微甜了些。

    當然，像旁邊餐桌上那些尤人一樣，用手指頭伸進碗里，將米飯和糊糊菜一起攪來攪去，并且時不時把手指頭放進嘴里吮吸兩聲，王秋等人還是感覺有點不太適應雖然新疆手抓飯也是這么吃的

    “雖然這些糊糊看著讓人很沒食欲，不過吃起來似乎口味還行尤其是這個香菜咖喱”

    王秋一邊用拋餅蘸著綠糊糊，一邊道，“口感非常清爽比想象中的尤菜強得多了。是不是因為我們這是在上等飯店的關系，所以感覺才還過得去？我在來之前看了旅游手冊，里頭再三告誡我們千萬不要隨便吃尤路邊攤的東西，也不要喝店里的散裝飲料，否則就會腹瀉拉肚子”

    “不抱偏見的話，尤的飯菜還是很有些值得品嘗之處的，要不然英國人怎么會把咖喱帶去呢？”

    白泉頤衛生專員吃著一份咖喱炒面道，“關于路邊攤和大飯店的問題怎么呢？這間自助餐廳確實是比較高級的消費躇，來光顧的都是高種姓尤人和外國游客。不過，尤的那些路邊吃攤雖然看起來比較臟和亂，但其實衛生問題也沒想象中那么嚴重。你想想，咱們中國的路邊攤，又能干凈到哪里去？而且大多數尤吃都是煎炸燒烤出來的，就算有什么細菌，也早就被高溫消滅殆盡了吧！

    畢竟，尤人又不是日人，什么東西都喜歡吃生的，結果弄出一堆寄生蟲病。相反，尤的食品基都只有加熱過頭的份兒這些糊糊菜吧＜是用大鍋甚至高壓鍋燉了幾個鐘頭熬出來的。或許看起來賣相不佳，或許會破壞蔬菜的營養，不合某些人的口味，但殺菌消毒卻是應該沒問題的。”

    “那么，難道旅游手冊上那些中國游客在尤路邊攤吃壞肚子的故事，都是在夸張和瞎編嗎？”

    “也不能這么，如果你真的去路邊攤吃東西，確實是對腸胃很危險的。但主要不是食物有問題那些油炸吃身的細菌，早就在加熱過程中被殺死了，而是餐具太不干凈，還有洗餐具的水也不干凈。那些攤販的盤子和杯子基不洗，就在一桶黑乎乎的水里涮一涮，從早到晚都不換那樣怎么行呢？”

    白泉頤答，“我和大使館的人每次出去吃飯的時候，如果不是這種比較高檔的餐廳，一般都會自己帶上飯盒和杯子，這樣就一般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另外一些游客是因為長途旅行太過于疲憊，導致身體不佳、腸胃虛弱，卻還要硬撐著吃尤特色的生洋蔥、辣咖喱和難消化的油炸食品，自然就被放倒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確實是那個游客自己在作死了。”李維啃著一塊秀排嘟噥著，“不過這咖喱還是不能多吃之前，我原以為歐洲人身上的體味已經夠重了，但洗洗干凈還是能過得去的。可這邊的尤人就算是再怎么洗澡，那身上一股咖喱味還是怎么也洗不掉”

    “確實，尤人不僅總是吃咖喱，還天天吃洋蔥，而且是生洋蔥，身上的氣味自然好聞不了。”

    白泉頤聳了聳肩，指著旁邊的西孟加拉邦司機酗子道這家伙正捧著一碗切碎的生洋蔥大快朵頤，“不過，這也是一種為了適應南亞次大6環境的生存哲學，先，多吃洋蔥和咖喱可以刺激口腔、避免中暑，跟我們在夏天服用仁丹是一樣的道理。其次，這么做還可以防蚊蟲叮咬。我剛來尤的時候，在夏天老是被蚊子叮咬，而周圍的尤人卻總是沒事兒。后來我才現，其中的原因就在他們的咖喱體味身上由于尤人經常吃洋蔥和咖喱，天長日久之后，汗液的氣味就能夠驅蚊了”

    “僅僅是為了驅蚊，就要狂吃洋蔥和咖喱，做到渾身怪味兒的程度？這也太夸張了吧？”

    王秋聽得目瞪口呆，不假思索地吐槽道，“我們是人，不是活的蚊香！”

    “但若是想要在尤長期生活的話，就真的有必要把自己變成蚊香了ｂ邊是熱帶氣候，所以尤的蚊子可比中國蚊子兇殘得多了，中國蚊子不過是讓人身上腫幾個包罷了。尤蚊子卻是真的能要人命！”

    白泉頤曳嘆息道，“我是大使館的衛生專員，每年都能聽有來尤的我國旅客，因為被蚊子咬了和其它一些原因而染上熱帶病＊是傳播瘧疾的蚊子也還罷了，你等著打一兩個星期的擺子就是了。但要是碰上傳播登革熱的蚊子，那你就多半死定了。而且死的時候當真是七竅流血，渾身紅斑，慘不忍睹”

    到這里，他突然話音一頓，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瞪著王秋和李維等三人道，“等等，你們幾個來尤出差之前，都是預先打過疫苗的吧ｂ可是性命交關的事情，千萬馬虎不得！”

    “呃請放心，我們都打過疫苗了對沒問題且我們這次還帶了醫生過來呢！”

    王秋愣了愣，便伸手拍著女醫生鞠川靜香的肩膀，一臉自信地答道。但隨后三人都趕緊從隨身的包包里摸出清涼油，也不顧氣味刺鼻，就拼命往身上抹了起來被尤蚊子叮咬染上登革熱，對他們這些人而言還只是麻煩；但如果被尤蚊子傳染上了T簿，那情形才叫人驚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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