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魔按時出現(xiàn)了,慕行秋開始練習率獸九變,十余招之后,他停下來,疑惑地看著那七名牙山禁秘科道士。
七人手里的法器都做出了反應(yīng),或光芒驟盛,或嗡嗡作響,那柄玉斧甚至懸在空中不停地旋轉(zhuǎn),這一切都在慕行秋的預(yù)料之內(nèi),可讓他驚奇的是,這些人的目光以及法器的方向,對準的根不是幼魔。
幾名道士從他身邊經(jīng)過,甚至沒向幼魔掃上一眼。
幼魔模仿慕行秋的動作已成習慣,他停下,它也跟著停下,嘴里依然發(fā)出咔嗒的聲響。
“別停下,繼續(xù)練拳。”一名牙山道士頭也不回地,雙手捧著一面古舊的銅鏡,鏡面射出一道光圈,正在一個狹窄的范圍內(nèi)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似乎就要有重大發(fā)現(xiàn)。
慕行秋摸不著頭腦,可他承諾過讓對方隨意檢查,自己又只是吸氣四重的道士,沒資格指指點點,于是繼續(xù)練拳,但他心里沒有默念咒語,九套歌訣也沒有同時使用,總之拳法中規(guī)中矩。
幼魔似乎有一點困惑,因為今晚人類的拳法難度太低,有敷衍對付的嫌疑。
慕行秋只是想讓七名道士檢查得更細致一些,他非常好奇牙山禁秘科能否比左流英觀察到更多秘密。
七人關(guān)注的范圍來狹,最后只限于半空中一個無形的圓球,幾件法器的反應(yīng)也來激烈,銅鈴的聲音變得刺耳,旋轉(zhuǎn)的玉斧甚至散發(fā)出團團白汽。
可這只無形圓球的位置與幼魔正好相反,慕行秋的拳法練到第五遍時,他又停下了,幼魔存在的時間所剩不多。而他仍然不明白牙山道士在做什么。
“呃,我能一句嗎?”
道士們都不理睬他,也沒有要求他繼續(xù)練拳,一名胡須飄飄、面容清癯的道士看樣子是牙山禁秘科首座。突然激動地:“找到了。找到了,不要讓它逃掉。”
慕行秋疑惑地摸了摸額頭。身后的幼魔照做不誤,他盯著那一塊虛空,心里甚至有一點敬佩,因為這些道士第一次檢測就發(fā)現(xiàn)了左流英忽略的東西。只是他還不明白這東西到底為何物。
那塊被七件法器包圍的虛空發(fā)生了變化,從核心的一個點開始,產(chǎn)生一團淡藍的煙霧,漸漸擴大,慢慢清晰。
慕行秋驚得目瞪口呆,這股藍煙與幼魔每次成形之前的樣子完一致!
就在這時,身后噗的一聲響。幼魔消失了,持續(xù)的時間比往常都要短得多。
牙山禁秘科果然有些手段,慕行秋發(fā)敬佩,還有點警惕。懷疑那位首座的“不要讓它逃掉”別有用心。
藍煙從空氣中吸取力量以凝聚成形,咝咝的聲音蓋過了法器的雜音。
那是一個的人形,一邊凝聚一邊還在掙扎,慕行秋更驚訝了,因為幼魔每次凝形的速度都很快,幾乎就是眨眼的工夫,可這個人形卻遲遲不肯露出最終的模樣。
他更納悶的是自己居然毫無感覺,幼魔一直寄居他的腦子里,如果真的要被牙山禁秘科囚禁的話,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會有一點感應(yīng)才對。
“真幻將歸牙山所有。”清癯的首座已經(jīng)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左流英這回失算了,他絕對想不到牙山會有這種事。”
“我可沒同意將真幻留下。”慕行秋在一邊。
沒人看他,既然真幻已被控制,龐山道士一下子變得無足輕重,一名道士不客氣地:“你應(yīng)該感謝我們,牙山讓你擺脫了真幻,今后你再也——”
砰的一聲巨響,正在凝形的藍煙爆炸了,震得整座水榭都在顫抖,水下和岸上的麒麟齊聲發(fā)出吼鳴,七名道士步步后退,手中的法器不是掉在了地板上,就是失去控制四處亂飛。
但人形還是清晰地顯露出來。
“快,別讓它……”話音未落,牙山禁秘科首座呆住了,其他幾名道士也呆住了,任憑法器散落,誰也沒有動手將它們召回來。
慕行秋也呆了一會,然后沒忍住笑出了聲。
藍煙化成的人形竟然是左流英,雖然只有一尺來高,但是纖毫畢現(xiàn),就連臉上的孤傲冷漠都一模一樣,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左流英的幻象吐出一截舌頭,向牙山道士做出一個鬼臉,噗的一聲消失了。
水榭里一片寂靜。
清癯的首座猛地轉(zhuǎn)過身,頷下胡須微微顫抖,“你在搞鬼,你跟左流英商量好的,是不是?”
“我一直想提醒你們,可你們不準我話。真幻剛才就在這里。”慕行秋指著自己身后的一塊地方。
首座瞬間傳到那里,伸手四處摸索。
“已經(jīng)消失了。”慕行秋輕聲,“剛才在這里,消失沒多久。”
首座清癯的面容上凝上一層寒霜,有那么一刻,慕行秋以為牙山禁秘科要像申準一樣來硬的,但這些道士沒有入魔,不至于公開綁架客人,首座拂袖而去,走出水榭好一會才傳來惱恨的叫聲,“左流英!”另外六名道士收回法器,跟著跑出去。
慕行秋又笑了一聲,整個晚上所有匪夷所思的怪事當中,最讓他難以相信的就是“左流英”竟然會做鬼臉,即使那只是一個幻形,也足夠震撼。
沒過多久,申忌夷跑進來,四處打量一遍,“是真的嗎?”
慕行秋點頭,“真的。”
“這樣可不好,你應(yīng)該提前告訴我們。”申忌夷埋怨道,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不滿。
“你覺得左流英會告訴我這種事嗎?我連他曾經(jīng)偷偷對我施法都不知道。”
每次幼魔出現(xiàn),左流英只是默默觀察,他能感覺到幼魔的位置,卻從來沒有試圖看到它、抓住它,就是一動不動地凝視,凝視對他來一無所有的虛空。慕行秋沒有任何印象左流英曾對自己做過手腳。
“我想也是。”申忌夷已經(jīng)了解到剛才的情形。臉上恢復(fù)微笑,“左流英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幻術(shù),任何人試圖對你施展引魂牽魄一類的法術(shù)時,都會招出幻術(shù)。也就是他人的形象。這道幻術(shù)很強大。即使是餐霞、吞煙的道士也未必能發(fā)現(xiàn),真想不到左流英竟然也會暗中使詭計。”
“這不是他第一次……”慕行秋突然明白了左流英在做什么。“他沒有使詭計,他是在跟詭計開玩笑。”
“嗯?就像他當初選徒的時候拋棄你一樣?”
慕行秋在養(yǎng)神峰落選的經(jīng)歷算是一件奇事,申忌夷早有耳聞。
“就連那一次也不是詭計。”慕行秋笑道,幾年來。他與左流英每七天見一次面,卻極少溝通,禁秘科首座留給他的印象是早就刻畫好的模樣:胎生道根、修行天才、冷漠無情,在老祖峰選徒的時候欺騙并戲耍了他。
今晚的那一個鬼臉卻讓慕行秋突然醒悟他對左流英的印象是錯誤的。
“左流英不屑于使用詭計,但是有誰想對他施展詭計,他就要針鋒相對。”
慕行秋仔細回想,發(fā)現(xiàn)即使在幾年前的選徒事件當中。左流英事實上也沒有主動做什么,只是假裝對五行科的計謀一無所知,然后在最后一刻反戈一擊,跟這一次的做法如出一轍。
可是在這兩次事件當中。慕行秋都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當成重要的工具。龐山禁秘科首座對這名野林鎮(zhèn)人士可談不上一丁點的尊重。
申忌夷一愣,隨后哈哈大笑,“或許你是對的,你在暗示牙山有詭計,我不認同,但你對左流英的判斷或許是對的,他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就是有點聰明過頭。”
“就是這樣了,我會向禁秘科解釋,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你遵守了承諾,向牙山提供了幫助,我們不會忘記這一點。”
兩人一塊離開水榭,申忌夷將客人送回住處,禮貌地告辭,至于他到底相信什么程度,慕行秋一點也看不出來。
慕行行秋捧著頭顱進入房間,知道事情還沒完,一至三年之內(nèi),他還得重返牙山替禿子洗去印記,到時候又要達成一協(xié)新交易,他得保證自己身上再沒有左流英留下的任何法術(shù)。
禿子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牙山的麒麟真是沒意思,看得我都睡著了。”
“麒麟而已,有什么可看的?”楊清音在屋子另一頭。
禿子躥到慕行秋肩上,“咦,老娘,你還沒睡?麒麟沒啥看頭,可牙山這里的麒麟比較多,個個昂首挺胸的。”
楊清音能猜到禿子經(jīng)歷了什么,向慕行秋投去詢問的目光。
慕行秋搖搖頭。
“申忌夷送你回來的,他又向你灌輸什么奇談怪論了?”楊清音問。
慕行秋不喜歡充當傳話的角色,卻不能隱瞞。
“他魔族早晚會突破束縛重返人間,道統(tǒng)幾大家族有義務(wù)提前做出準備,手段之一就是生育天才后代。”
“又是這一套。”楊清音冷冷地,“你是怎么的?”
“我告訴他你喜歡自由。”
“自由?”楊清音沉默了一會,“你們還什么了?”
“你不能直接找他,當面拒絕嗎?”慕行秋實在不喜歡夾在中間。
“不能。”楊清音回絕慕行秋倒是直截了當,“不能給他服我的機會。”
道士服一個人的手段有許多,除了語言和道理,還有種種法術(shù),慕行秋明白楊清音在擔心什么,“你知道申楊兩家最看重你什么嗎?**特行。你是道門之女,擁有他們想要的優(yōu)良素質(zhì),你與眾不同,能帶來他們想要的意外。所以你是折騰,他們要選你與申忌夷結(jié)合。”
楊清音想了一會,得出與慕行秋不同的結(jié)論,“那是我折騰得還不夠,聽牙山的竊水事件了嗎?”
“聽一點,據(jù)這位竊水者目前正躲在棋山。”
“沒錯,他叫杜防風,自稱什么平等道人,是一位很有名的散修,在棋山已經(jīng)躲了五十年。”楊清音哈哈笑了兩聲,隨即冷下臉,“明天咱們就出發(fā)去棋山,我要那幾滴水,看申忌夷是什么反應(yīng)。”
禿子根沒聽懂是怎么回事,卻一下子躥到慕行秋頭頂,堅定地:“搶水搶水,帶回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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