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奉天殿,李東陽把陳瑀叫住了,李東陽是殿試的讀卷官,是陳瑀最為正宗的老師。
陳瑀不敢絲毫怠慢,現在他才知道,在朝廷你若是想要混的好,必須得找個靠山了。
抱拳恭敬的行禮道:“老師。”
李東陽背著手,點了點頭,笑瞇瞇的問道:“嚇壞了吧?”
老狐貍的一點不錯,陳瑀確實是嚇壞了,即便兩世為人,也禁不租樣的折騰,頭一天上朝就被參,明朝可能找不到第二個了。
陳瑀羞赧的笑了笑道:“有那么一點。”
“呵呵,很好很好!”李東陽道:“可有怪罪為師沒有幫你?”
“學生不敢,老師也定是有苦衷的。”陳瑀道。
李東陽詭異的一笑:“還是年輕啊!”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在給陳瑀重復這這句話了,當時牟斌突兀的問自己年齡陳瑀到不覺得奇怪,可是當朝次輔李閣老竟也出了這樣的話,這不得不讓陳瑀好生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你還是怪罪為師了。”李東陽道:“你一個翰林院的修撰,為何上朝第一日科道言官就抓足不放?當初老夫第一日上朝,哪里有一點點存在感?”
自從來了京師,陳瑀總感覺這些人話都萬般的奇怪,牟斌是的,李東陽也不例外,總是感覺話中有話。
“老師是有人在背后鼓動這一切,而這個人老師都忌憚”陳瑀沒有下去,因為他已經猜到背后的人是誰了,結合著牟斌那一番番神秘的暗示,那些之前他感到奇怪的話現在都不奇怪了。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陳瑀不經意間看了看那面露微笑的李東陽,這種笑容分明就是再“孺子可教也。”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李東陽道:“慢慢混,好好的混,一絲不茍的混日子!”
一絲不茍的混日子,這句聽起來頗有語病的言語,從李東陽嘴中了出來盡然這么的有哲理。
“戶銀的事,是壓力,但更是機遇,老夫羨慕你啊,年輕人,就要迎難而上!”李東陽道:“快些出宮吧,估計有人等的不耐煩了。”
陳瑀點了點頭,出了午門,果然見牟斌在等著自己,李東陽那家伙真的活成了人精,陳瑀笑瞇瞇的朝牟斌走了過去。
經過李東陽的一番指點,陳瑀只感覺豁然開朗,再也沒有云里霧里的感覺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弘治皇帝的布局,雖然不知道弘治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李東陽的不錯,這是個機遇。
“牟大人久等了啊!”陳瑀抱拳道。
“看來狀元郎心情不錯。”牟斌道:“被參之后還能有這般的胸懷,自愧不如!”
“牟大人抬舉下官了,只是無論心性好壞,事情還是那件事情,不是嘛?”陳瑀道。
牟斌楞了一會兒,然后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和昨日一樣,牟斌帶著陳瑀來到了北鎮撫司,詔獄前,牟斌道:“靜候狀元郎佳音。”
陳瑀點了點頭,便準備朝牢獄內走去,卻聽身后牟斌叫道:“把這個送進去吧。”
陳瑀見牟斌不知何時手上竟端著一盤珍羞,在看著他身旁不知何時出現的錦衣衛校,陳瑀只感覺冷汗直流,這都什么破機構,人走路都沒點兒聲音的么?
不過陳瑀還是端過了牟斌的吃食,然后便徑直的入了牢獄。
崔紅玉嘴中銜著一根稻草,已經沒有了昨日的那般英姿,或許是夜晚睡覺惹的禍,把那原整齊的秀發弄的亂糟糟的。
她坐在地上,像是在思考什么,嘴中的稻草一直在蠕動著,看著很是吸引人。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勁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崔大當家這頗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啊!”陳瑀笑呵呵的道。
崔紅玉還沒有抬頭,便聽出這是陳瑀的聲音,她有氣無力的道:“雖然挾子沒有陳大狀元郎的才華,但也能聽出這首詞的妙處,只是可惜只有上闋。”
陳瑀一愣,想不到這崔紅玉竟也有這般見識,他道:“佳句天成,妙手偶得之,下闋我還沒想好,日后若是有賢能之人,再接上去吧。”
已經夠恬不知恥了,不能在把人家的詩句部抄襲完了。
“黑菩薩抓到了么?”崔紅玉問道。
“沒有,沒有去抓。”陳瑀罷,將手中的佳肴遞給了崔紅玉,他道:“先吃點。”
“呵,錦衣衛、大明朝廷,想不到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崔紅玉不屑的道:“飯菜就不吃了!”
崔紅玉拿起了陳瑀送來的酒壺,將酒蓋子拔了開,咕隆咕隆的喝了幾口。
“剛好我餓了。”陳瑀端起飯菜便大搖大擺的吃了起來,那狼吞虎咽的樣子把崔紅玉看呆了,良久之后,崔紅玉笑了笑:“在牢獄還能這么吃飯的,你是第一個。”
陳瑀抹了抹嘴上的油漬,他這這時而秀氣,時而不拘洶的舉動,讓崔紅玉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倒不是朝廷不愿抓,怕打草驚蛇,你仔細想想其中的利弊。”陳瑀道:“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你所有知道的告訴我,我好救你。”
“你?救我?哈哈哈哈”崔紅玉笑了起來,笑容那么的不屑,他道:“朝廷最要面子,進了錦衣衛還能活著出去的,除非皇帝點頭,憑著我這個情況,即便那銀子不是我劫的,皇帝能放了我?”
“這個我會盡力的!”陳瑀道。
崔紅玉看著陳瑀認真的模樣,良久又噗嗤笑了起來,他道:“猩君,作何對我這么好呀?”
“當然是圖個報答,以身相許什么的。”陳瑀也不是那么好調戲的,他心理就有一股子騷勁,就是沒機會放出來罷了!
“額不好玩。”崔紅玉道:“戶銀被劫第二日,黑菩薩就傾巢而出,大批的人馬,將我等巍了,他抓了我所有的兄弟,威脅我把這個罪給頂了。”
“就這樣?”陳瑀還待繼續聽,卻發現崔紅玉不話了。
“就這樣。”崔紅玉輕松的道:“我這個人最重視義氣,我一人的命換幾十個兄弟的命,值了。”
雖然崔紅玉的這么認真,但是陳瑀才不是傻子,這點把戲都服不了自己,讓自己去和牟斌?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陳瑀臉色冷峻了下來,沒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那就讓錦衣衛將黑菩薩抓來問個清楚好了,只是打了草,若是你真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安可就難保證了,反正順著黑菩薩這條線子,定也能查出來,我沒有必要求著你。”
崔紅玉還準備繼續耍著陳瑀玩,但這杏卻來了真招,他的不錯,可是崔紅玉不相信朝廷,若真是把那背后的人了出來,自己家中之人的命可就難保了。
“那你們便順著黑菩薩去查吧。”崔紅玉道:“你以為朝廷能查出什么?即便是錦衣衛,也什么都查不出來的。”
“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么?若走了那一步,誰也救不了你!”陳瑀道。
“不走那一步也沒人救得了!”
“我能!”
“你?”崔紅玉望了陳瑀良久,雖然這杏年紀不大,可是這言語間的氣勢卻一點不弱,讓人不自覺的信任他。
“不要相信朝廷,我一家命都握在你手里了。”崔紅玉聲的道:“自從我相依為命的叔叔嬸嬸被白蓮社抓去之后,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崔紅玉道:“可是我又能做什么?白蓮社太神通廣大了,我一弱女子根斗不過,他們威脅我,讓我故意露出線索給官府,讓我將這罪給頂了。”
“朝廷真正生氣的原因不是丟了銀子,而是丟了面子,只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即便銀子找不回來,有這個交待給朝廷也就夠了。”
呵,的是不錯,若是放在前朝確實是這樣的,可是這次弘治皇帝來了真格,他真是面子和里子都要的,這筆銀子還有那二百多名官兵不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個事誰也別想糊弄過去,單看這件事能讓牟斌親自出馬就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了。
崔紅玉繼續道:“我不作為,我叔叔嬸嬸必死,我自首認賬,我叔叔嬸嬸可能不會死,你我該如何選?”
一股子后世那種綁匪案原型出現了,陳瑀心中感慨了一番,看來民不信官自古就有啊!
不過崔紅玉的不錯,她自己便是流寇,她的死活朝廷怎會關心?利用過之后最好的下懲是留個尸,與其這樣,倒不如做點有用的事!
不管怎么樣,陳瑀抓住了崔紅玉的這些話最關鍵的一點,“白蓮社”,他肯定的望著崔紅玉,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和你叔叔嬸嬸的安!”
崔紅玉聽了陳瑀這話,只感覺那顆冰冷的心像是遇到火爐一般。
從到大,除了相依為命的叔叔嬸嬸,她就不知道什么叫關心,自己能做的事她從來不需要別人動手,在手下眼中,自己是大當家,什么事都要抗,可是她畢竟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女,那該在家做女紅背女則的女子啊!
其實她能把這些話告訴陳瑀,根不是信任陳瑀,因為陳瑀就是朝廷的人,讓他不相信朝廷可能么?她之所以做出這般的決定,是因為心理還存有一絲信任,對朝廷最后一絲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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