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在條件如此合適的情況下,米奈希爾代表叛逆者陣營和純凈者達成基本的合作意向。
具體的內(nèi)容為——
“我們將擊破太陽系的防御體系,找到目標并直接擊殺。”米奈希爾說道對一號,“你和他人之間的戰(zhàn)斗我們不會參與,也希望你不要影響我們的任務(wù)。”
一號沒有對這些話提出異議,既然對方愿意出力去攻破二號設(shè)置的屏障,那他也沒必要非得自己上。
只是,有一個前提是必須強調(diào)的。
“禁止對地球造成生物性傷害,尤其是對其上人類族群造成的傷害。”
他們是最后存在于原始母星的次生人類,被邢黎小心保護至如今。
如果真的出現(xiàn)文明滅絕性的災難,后果是無法想象的。
就算是當初一號失控,被二號以摧毀月球為代價重創(chuàng)時,也沒有選擇距離最近的地球作為生命化的第一站。
不僅如此,他甚至小心地避過了可能會干擾地球自然生態(tài)的一切行為,連純凈之種也沒有散播上去。
“當然,你不說,我們也會注意。”米奈希爾微微一笑。
來自遙遠未來的他們,對于這段“歷史”的細節(jié)或許知道得不夠清晰,但那些足以影響時代走向的關(guān)鍵節(jié)點……可全都是倒背如流的必考點啊!
叛逆者只是不畏懼任何人事物,又不是習慣性作死,在這種正式任務(wù)中完全沒有捅馬蜂窩的閑心。
“那么——合作愉快。”隨著這句話,她具現(xiàn)化出來的人形飛快消逝,其展現(xiàn)在卡薩拉網(wǎng)格中的意識流也迅速遠去。
與此同時,一號感應到更多的外來者闖入了這個宇宙,有的行為甚至比撕開空間壁壘強塞進來的米奈希爾更加粗暴。
叛逆者?
聽上去就不是一群安分的人。
不過該感到頭疼是二號才對,他現(xiàn)在和這些家伙可沒有沖突。
“喂,一號,你真打算和他們合作?”身為俘虜完全沒有人權(quán)的九號,在多次嘗試逃脫未果后,仍未放棄垂死掙扎的念頭,“萬一出現(xiàn)什么意外,又怎么辦?”
同位體之間可沒有什么同伴情誼,就算有,那也只可能是針對零號。
因為零是起源,是本能,是所有“邢黎”共同的潛意識。
而此后的所有同位體,全都是獨立存在卻又互相矛盾的人格體。
他們終將因“歸零”而合一。
但對唯一“自我”的堅守大概是所有思維體的本能。
沒有人愿意為了所謂的“融合”放棄自己的獨立意識,哪怕這是一早就注定好的命運。
那又該怎么辦?
——殺了主體,就好了吧。
這是曾經(jīng)在他們之中,盛行過的想法。
并被某些人切實地實行過。
違逆自己對主體天生的保護欲,殺死他!
“上一個這么試圖做的人,是八號。”機械師警告著眼前的生命,那看起來像是在深空中旋轉(zhuǎn)不定的不定型幾何體,概念性的線條交織出繁復的數(shù)學至理,“你應該知道他的結(jié)局。”
“我當然知道,我甚至知道是你挑起了他出手的想法。”不定弦形——同位體六號保持著本體的形態(tài),即使在這樣的僵持之下,時空弦線的波動也在向地球步步逼近,“二號你又在這里裝什么無辜!”
七號驀然得知這一密辛,看向二號的目光不免驚詫。
他一直都以為……
不,應該說二號是公認的“歸零派”——他們確認“歸零”是絕對正確的行為,并且愿意為最終融合的那一刻創(chuàng)造出最完美的條件。
難道說最開始不是嗎?
“那與我現(xiàn)在的想法無關(guān)。作為第六序列,你應該明白:任何對主體的傷害行為甚至于攻擊意圖都是不應該成立的。”
二號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揭了黑歷史,面對這樣內(nèi)外夾攻的局勢,也保持著驚人的冷靜。
“憑什么不該成立?就因為他是主體,而我們只是同位體?!所以選擇歸零的三號也成為了‘絕對不能傷害’的對象?哪怕他想對我們動手?!”
不穩(wěn)定的情緒從六號身上蔓延出來,連帶著空間的起伏一并擴散開來。
“理論上來說,是的。”
所以說三號才會選擇這么一種自絕后路的方式。
因為他知道,在他歸零的那一刻,所有“歸零派”都將成為他的武器。
“你簡直是瘋了……”六號無法理解。
尋求存在是一切生命皆有的本能。
證明自我是所有思維貫徹的意志。
為什么會有人愿意放棄自我來成全另外一個“自己”?
智慧的本質(zhì)不就是自私嗎?
二號毫無遺漏地接收到他傳達而出的懷疑與憤怒,稍稍沉默了一下,回望自己身后蔚藍色的星球。
在那個全宇宙唯一綻放的生命之星上,前所未有的變革正在發(fā)生。
然而地上與星空的交流,被一道星環(huán)生生截斷。
——這或許對兩邊都好。
前不久才在真空中沉寂下來的造物粒子,再度從相鄰的世界浮出幾許光點。
那一刻,時空被強制鎖定,前五序列與后來者天塹一般的差距體現(xiàn)無疑。
“宇宙這么大,什么瘋子都會有的。”二號笑了笑,聲音一如既往,“比如,我就沒想到,你會這么死腦筋。”
在吐出最后一個字的剎那,金色的光流猛然活躍起來,以純粹物質(zhì)的力量,擊碎蔓延在空間中的無形弦線。
藉由這短暫的瞬間,所有的話語都被完整傳達,但六號來不及給出更多回應了。
在身軀毀滅之前,人格就已被徹底摧毀。
最后出現(xiàn)在他思維中的念頭會是什么?
——真是個瘋子。
亦或者……
——真可憐啊。
七號默默后退了兩步,雖然他知道二號暫時不可能對自己出手,雖然他也知道這兩步的距離對二號的攻擊范圍來說跟沒有毫無區(qū)別。
但起碼能給他點心里安慰。
作為前十序列中戰(zhàn)斗力最低沒有之一的全方位之眼,他忽然感覺亞歷山大。
感覺剛剛要不是被二號保護了一把,他直接就被六號給干掉了啊!
“看來這個不行,我們再拉一個試試。”剛剛生撕了一個同位體的二號,說話的語氣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破開時空奇點強拉同位體的行為被他說得像是拿著GM賬號抽卡牌一樣輕松。
下次還不是傳說怎么辦?
打死了再抽!
七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對他剛剛殺死同類的行為他倒沒什么想法,只是——“你真打算奉獻自己成全歸零?”
竟然會有這種想法,果然是個鐵桿得不能再鐵桿的歸零派,看來他們之間遲早會有一戰(zhàn)。
“怎么可能。”
“啊?”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圣母病發(fā)作的人嗎?”
七號很想說“像”,因為這人一直以為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都是這樣,但是想想剛才被六號劇透了一臉的“二號黑歷史”……
他明智地選擇保持沉默。
“歸零是必須執(zhí)行的,保持自我與歸零進程并不沖突。”二號一步步在時空奇點外塑成新的超時空搜尋裝置,前一個已經(jīng)被六號爆掉了,“只要粉碎掉除‘我’之外,所有同位體的人格,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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