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中,楊士奇面色冷峻的回稟道:“當務之急,是必須令王賢班師回朝!”
“班師回朝!”朱高熾登時眼前一亮,忍不自掌道:“好主意!”既然擔心王賢戰(zhàn)功太盛,再勝下去會聲威蓋天,那就趕緊把他召回來得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皇帝又愁道:“這樣合適嗎?”
“十分合適。”楊士奇早就想好了來龍去脈,沉聲回稟道:“韃靼人遭此重挫,幾年之內(nèi)都不會南下。此次出征的任務已經(jīng)圓滿完成,此時不回,更待何時?”
“讓朕怎么跟王賢開這個口?”皇帝卻起愁道■征之前,雙方便達成默契,王賢不在京城搞風搞雨,皇帝和大學士也不得干預他領(lǐng)兵打仗。現(xiàn)在卻貿(mào)然要他班師回朝,皇帝真怕惱了王賢。
“皇上,那阿魯臺作亂草原幾十年,也是梟雄一世,當年先帝數(shù)次北伐,都沒抓。”楊士奇卻斷然道:“若是真讓王賢把他抓住,豈不是要把先帝比下去?”
“那絕對不行!”朱高熾一聽,滿頭大汗,登時把和王賢的約定拋到九霄云外。雖然他一直打著紅旗反紅旗,但畢竟還得靠朱棣這面大旗,來維持自己統(tǒng)治的合法性,是絕對不能讓人在武功上過先帝的。
“所以,請皇上立即明急詔,命王賢大軍立即班師回朝,論功受賞!”楊士奇立即沉聲道:“詔書上只要寫明,‘兵法云窮寇勿追,孤軍深入草原,實乃兵家大忌,元帥切不可貪功冒進。’便足以讓所有人閉上嘴了!”頓一頓道:“就算王賢,他也不出半個不字!”
“唔”朱高熾見楊士奇考慮的如此周到,不禁緩緩點頭。
。
草原上,阿魯臺在塔布河漂流了一天一夜,才靠岸登6。此刻,這位領(lǐng)軍十萬、扈從如云的韃靼太師,竟淪落到這般田地,如喪家之犬、孤身一人、饑腸轆轆、欺欲死換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打擊,抹脖子自盡了。
然而這韃靼太師阿魯臺看來,卻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難關(guān),比這更凄慘的狀況,他也遇到過,那是當年算了,別回憶里,還是趕緊想辦法填飽肚子再。
只見老太師稍稍辨明方向,便找到一個河畔的水泡子。提著刀站在水泡旁,死死盯著水面,突然一刀刺入水中,收刀時,刀尖上便插著一尾肥魚
老太師也不生火,直接用刀將魚肉剔下,三兩下就把一條魚吃成了魚刺。
稍稍補充下體力,老太師便離開了水泡,開始四下尋覓起四條腿的動物來,草原人的胃,還是更習慣吃肉,腥乎乎的魚只是補充一下能量而已
到了夜里,阿魯臺在河邊一處避風處,升起了篝火,烤起了下午打到的野兔。看到兔肉金黃,開始泛油,這老貨在腰間摸了摸,摸出個巴掌大的皮囊來。打開之后,里頭竟然有精鹽,居然還有孜然
阿魯臺嫻熟的炮制起野兔來,登時香氣四溢,惹得他食指大動,也不顧燙,撕下一條兔腿,便狼吞虎咽起來。接連吃了兩條兔腿,阿魯臺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得意的笑道:“老夫這手藝,就算當不成太師,還可以去漢地開個烤肉鋪子。”
正得意間,阿魯臺突然感到地面微顫,不禁神情一凜,趕忙抄起一旁盛水的羊皮囊,潑在篝火上,然后半蹲在草叢中,警惕探頭看著遠方。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有大隊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借著微弱的月光,阿魯臺看清那些騎兵的裝束不是明軍,而是他的韃靼軍隊。阿魯臺不禁大喜,但謹慎到家的老太師,還是不敢立即聲張,敗軍之際,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生,萬一要是遇到心懷叵測的家伙,不定就會趁亂對自己下手。
阿魯臺耐心等著隊伍過半,便見一些騎兵,扈從著一個牛高馬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他一眼就認出那是阿布只安,剛要出聲召喚,卻聽阿布只安大聲道:“停!”
阿魯臺心下奇怪,便沒有出聲,只見阿布只安騎馬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然后便直奔自己而來,口中還大聲道:“爹G您老人家嗎?”
阿魯臺心下大驚,不知這夯貨怎么突然開竅,竟能現(xiàn)自己的行蹤。等阿布只安到了近前,才想起應聲道:“是我。”
“哈哈,我就是嘛!”阿布只安興奮無比的下馬跑了過來,阿魯臺心下感動,暗道:‘傻兒子有傻兒子的好處,至少真把我當老子’便也起身,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誰知阿布只安卻如風一般,掠過他的身邊,直奔他身后已經(jīng)撲滅的火堆,一把抓起架子上的烤兔,大撕大嚼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的得意道:“聞著這味兒我就知道,一定是爹在這兒烤肉!”
阿魯臺這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現(xiàn)的,原來吃貨是如此可怕,看來以后再有這種情況,只能吃生肉了阿魯臺滿臉黑線,看著只顧吃不顧老子的阿布只安,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河里』過這時候,也顧不得跟他計較,趕忙收驢隊,恢復他韃靼太市的地位。
阿布只安吃完烤兔,意猶未盡的吮著手指,感嘆道:“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多敗幾次又何妨?”
已經(jīng)騎在馬上的阿魯臺,險些從馬背上掉下來,忍不灼口大罵道:“你就知道吃,也不問問你老子是怎么逃出來的!”
“這有什么好問的,掄起逃命來,爹可是天下第一。”阿布只安這才看看左右,聲問道:“失涅干呢?”
“哎,他為了掩護為父,已經(jīng)喪身亂軍之中了。”阿魯臺嘆一聲氣,掉幾滴淚道:“以后只能我父子相依為命了。”
“那太好了”阿布只安下意識拍手稱快,但完也感覺不妥,趕忙改口道:“俺是,以后俺來保護老爹。”
“行了,不會話就閉嘴吧。”這時,剩余的韃靼貴族,聞訊都趕了過來,阿魯臺沒好氣瞪一眼阿布只安,便恢復了太師氣度,對趕來的眾人笑道:“老夫就吧,天無絕人之路,咱們終究是逃出來了!”
“是是,太師吉人自有天相,必定否極泰來”眾韃靼貴族習慣性馬屁奉上,但想到十萬大軍乘勝而來,如今卻只有兩萬殘兵落荒而逃,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來。有人忍不鄒泣道:“太師,咱們是逃出來了,可族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
“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回去漠北收拾局面,幾年后就能恢復元氣。”阿魯臺卻信心滿滿道:“到時候,咱們再重新來過!”
“有太師在,咱們一定能東山再起!”無論如何,見到阿魯臺,韃靼貴族便感覺有了主心骨,紛紛詢問道:“太師,咱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阿魯臺奇怪的看著那些韃靼貴族,心這有什么好問的?當然是跑路了,難不成還想讓老夫帶你們殺了回馬槍不成?
“太師,我們實在跑不動了”見阿魯臺眼神堅毅起來,眾貴族知道他又要跑路,趕忙哀求起來:“就算人能堅持,馬兒也不行了。”
“嗯”阿魯臺一盤算,明軍大勝之后,很可能會乘勝追擊,但方軍隊確實已是欺至極,再不休息,用不著明軍來攻,自己就徹底崩潰了。權(quán)衡之下,阿魯臺命斥候加強戒備,大軍原地休息到天亮,然后再繼續(xù)出。
韃靼上下如蒙大赦,立即下馬,倒地就睡。轉(zhuǎn)眼便鼾聲如雷,聲傳數(shù)里之外。阿魯臺來為防萬一、還不想合眼,但鼾聲能傳染人,他強撐了半個時辰,便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阿魯臺突然感到地面震動,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稍微一聽動靜,便馬上咆哮起來道:“明軍到了,快跑!”話音未落,老太師便翻身上馬,沿著昨晚就規(guī)劃好的路線,疾馳而去!
阿布只安等人畢竟都是驚弓之鳥,聽到喊聲就都醒過來,趕緊紛紛上馬,追著老太師而去。
片刻之后,韃靼人已經(jīng)逃得一干二凈
而這時,明軍的前鋒果然出現(xiàn)了。
“稟鮑軍!”斥候迅的探查一圈,回稟前鋒將軍許懷慶道:“韃靼人已經(jīng)逃走!”
許懷慶黑著臉翻身下馬,在韃靼人的營地里尋索起來,只見滿地都是新鮮的馬糞,顯然片刻之前,韃靼人還在此宿營。
“我曰他大爺?shù)模趺磁艿谋韧米舆€快?”斥候隊長這個郁悶,他的部下是錦衣衛(wèi)的高手,完美的狙擊了韃靼人的斥候,可以確定沒有任何韃靼斥候能逃回去報信。以為可以來一朝亮的突襲,誰知還是讓韃靼人跑掉了
“追!”許懷慶狠狠啐一口,翻身上馬,帶著部下朝韃靼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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