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差役一個二個站得筆直,猶如泥胎木雕一般,就連眼神都是那樣的筆直。陳縣令奇怪地掃了一眼這位老道。李玄真矜持地一甩拂塵,沖這陳縣令淡淡一笑,又走回了西門兄妹身后邊,繼續(xù)看戲。
“陳縣尊,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以慈悲為懷的方外之人,提著根大棒棒在街上把這六個牛高馬大,魁梧雄壯的家伙給揍得四肢皆折?”段少君一笑,笑容仍舊陽光燦爛,可是眼神卻透出了寒光。
“休得狡辯,若不是你,為何這六位傷者一致指證你?”陳縣令頗有些不耐煩地道。“和尚,縣還是建議你速速認罪的好,不然三木之下,由不得你不開口。”
“一面之辭罷了,縣尊就信了他們幾人貧僧加害他們之言?”段少君負手而立,連連搖頭。“罷罷罷,既然事到如今,那在下就不得不實話了。”
“哦?那你還不快把你的罪行速速道來?”陳縣令嘴角微翹,這子果然也就是個雛,幾句話就軟了,忒沒勁,不過這樣也好,對于劉大公子那邊,自然也算是有個交待,想來,恩師若是聽了此事,定然也會對自己多加留意才是,想到了這,陳縣令不由得心頭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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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認識這幾個人的確沒錯,但是那天,其實是這樣的……”段少君清了清嗓子。“那日,在下從鐵匠鋪剛走出來沒多遠,就看到路人不少行人紛紛走避,面露懼色,當(dāng)時頗為好奇,問了路人,卻未得到答案,就繼續(xù)前行……”
“……行不多遠,就看到有一個巷子,里邊傳來了十分古怪的聲音,貧僧好奇地走到近前一看……”段少君表情極度夸張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倒把在場諸人的情緒都給調(diào)動了起來。
“我看到了,里邊不堪入目的一幕……”段少君一臉驚懼,惶恐,還有惡心地道。臉上表情之豐富,絕對可以媲美奧斯卡最佳男演員得主。而且還是那種用生命和靈魂在演繹角色的老戲骨。
“不堪入目?”陳縣令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香茶好奇地道。劉長順也支愣起了耳朵,被段少君的繪聲繪色所吸引。
“我看到了……”段少君抿了抿嘴,就好像是極為痛苦地回憶起了當(dāng)時的場面。“有六個白生生的**,兩肉糾纏在一起,正作著那樣的茍且之事。”
卟哧一聲……陳縣令口中的茶水直接嗆得從鼻腔里噴出來,猶如短鼻鯨一般噴出好幾步遠,而劉長順就像是屁眼挨了一火藥槍的黃鼠狼,兩眼瞪得差點脫出眼眶。西門兄妹也同樣一臉呆滯,猶如泥胎。
楚楚姑娘呆滯之后,直接就啐了一口掩面,俏臉紅彤彤的一如秋天的蘋果。“這個壞坯,你還能不能再壞一點?”楚楚姑娘羞怒加交,恨不得踩他一腳。
李玄真老臉扭曲成腌了三年的苦瓜,兩個肩膀抽搐不已。這個臭子,當(dāng)真是想玩人別人啊?不過你這樣激動陳縣令,倒真是讓人過癮得厲害。
“你,你什么?!”手忙腳亂抹掉了胡須上的茶葉沫子,哆嗦著手指頭指著段少君,一臉驚怒交加。
“貧僧,這六個人赤身**,兩兩摟抱,正做那茍且之事……阿彌陀佛,貧僧一想到那個畫面,就想找水,不,找油來洗眼睛,不然,太污穢了。”段少君一正經(jīng),道貌岸然地道。
“你放屁!”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劉胖子氣得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嘶聲叫道。
“縣尊,他分明就是胡,他們六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不堪入目之事。”劉長順也大聲叫了起來。
“這位劉施主,你怎么知道他們不可能做出這等不堪入目之事?莫非,他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劉施主都會躲在茅房里邊偷窺不成?”段少君一臉震驚地看著劉長順。
劉長順原漲紅的臉頓時紫得發(fā)黑,兩眼里邊滿是歹毒的殺意。“我宰了你這個王八蛋。”揮起拳頭就撲了過去。
西門兄妹正好動彈,再一次被李玄真給攔下。“放心,這子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李玄真很希望段少君最少被揍個鼻子口來血的,以消自己至蘭亭之后,就被這臭子三番五次捉弄之仇。
可惜緊接著,李玄真原興災(zāi)樂禍的表情就變成了挨了無影腳的香瓜,兩眼都差點瞪成了幾何圖形。他看到段少君很是瀟灑從容的后退一步,讓開劉長須揮來的拳頭,然后上前半步,抬起膝蓋狠狠一撞。
看到被段少君的膝蓋頂?shù)抿v空起來的劉長順,場內(nèi)的男人都下意識地夾緊大腿,就連躺在門板上的那六個倒霉鬼也不例外。不過,在堂內(nèi)站班的十來個差役卻仍舊保持著方才那種扶杖而立,威風(fēng)凜凜的架勢,除了眼珠子齊刷刷瞪得差點凸出,渾身仍舊紋絲不動。
“我,我的蛋……”劉長順夾著雙腿,面色青中透紫,紫中透綠,兩條眉毛就像是中風(fēng)的蚯蚓一般瘋狂地抖動。一手捂在腹前,一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段少君,掙扎著憋出了悲傷的四個字后,嘴里邊開始冒出白沫,就這么倒在了地上,猶如一只煮熟的大蝦般縮成一團。
段少君麻利地收回了膝蓋,猶如一位得道高僧一般風(fēng)度翩翩。“唉……善哉善哉,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施主,若不是你要揍貧僧,焉會有今日碎蛋之苦?正所謂……”
“住,住口!”看到了段少君陰險毒素的一撞膝,也下意識夾緊大腿的陳縣令終于暴發(fā)了,鐵青著臉猛地將驚堂木朝著案幾上猛拍。“你,你這個咆哮公堂,還敢在公堂之上傷人的孽障,來呀,還不把這人給抓起來,仗責(zé)五十!”
吧嗒一聲,陳縣令押出來的押簽被扔到地板上……公堂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不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大聲應(yīng)諾,甚至連丁點反應(yīng)都沒?
“你,你們這些混帳耳朵都聾了嗎?!”陳縣令直接就抓狂了,咆哮著將驚堂木連拍數(shù)下,結(jié)果不心拍到了手指頭,疼得這位縣尊怪叫一聲將驚堂木直接就扔了出去,抱著滴血的手指頭慘叫起來。
飛出去的驚堂木不偏不倚,恰好砸在躺在門板上的劉胖子的腦門上,砸得這家伙鬼叫一聲,直接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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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就在此刻,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暩吆龋紊倬煌犷^,就看到了劉長卿陰著臉在四名護衛(wèi)的簇擁之下大步直上臺階。
段少君嘴角輕輕一彎,正主來了,大戲這才算是真正開場。
劉長卿華服錦袍,手中握著一把金絲楠木折扇,表情嚴肅地步入公堂,目光頓時一凝。就看到劉長順跟只煮熟的大蝦似的縮成一團,嘴邊還在不停地留著白沫。
“這……陳縣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劉長卿眼角一抽,先是用猶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掃過段少君,然后望向陳縣令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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