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公子哥一一誦完,而曹仲德亦是一一點評,既不惡語加相,也絕不會擊節(jié)而贊,除了一開始的祝公子之外,另有兩個中下,余者皆評為中。
連帶其表弟陳守,也被他毫不客氣地評了一個中下。陳守倒也不覺得尷尬。畢竟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再了,今日這場宴飲,就是那祝公子等人出錢,許了自己不少好處,百般哀求之下,自己這才應(yīng)下,設(shè)法勸了表兄過來。
他能過來已經(jīng)很給自己面子了,現(xiàn)在給自己評個中下,不過是他在不好駁自己面子之余,的發(fā)泄一下。不管怎么,自己都還是有好處可拿。
“那邊的段公子,你一直沉默不語,莫非還沒醞釀好佳作?”祝公子很是眉飛色舞,他花的錢最多,得的評價也最高,這讓他很是興奮。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再怎么顯擺風(fēng)流倜儻。段少君身邊的那位極有氣質(zhì)的冰霜美人,卻連瞧自己一眼都沒有,這讓他心中不禁有氣。
“諸位公子的才華,在下的確見識了,可謂是大開眼界。段某遠(yuǎn)不及也!倍紊倬龗吡艘谎蹐鲋兄T人,看到了曹仲德很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之后,也不禁起了好勝之心。站起了身來,立于亭前,遠(yuǎn)眺湖景,這湖心島上竹林成林,且有鳥兒棲于枝干之間。
段少君正要開口,卻聽到了琴發(fā)出了一聲難聽的悶響,伴著一聲嬌呼。“哎呀……我的手。”
“妹妹,莫不是傷了手了吧?”祝公子身邊的青樓女子一臉報歉地道。“實在對不住,姐姐我太不心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罷了,曹公子,奴家并非不愿賣力,只是這……”操琴的女子一臉苦澀地捂著手指,可是那從指縫漸溢的血,顯示了她傷得不勁。
“還不快快給艾秋姑娘包扎?”曹仲德一驚,捉住了艾秋姑娘的手看了兩眼后不禁心疼地朝著旁邊的童仆喝道。
“曹兄,我來替艾秋姑娘看看吧!倍紊倬m然也有些郁悶有些打擾了自己的思路,但是卻不是牢騷和抱怨的時候,大步朝前,向那一臉焦急之色的曹仲德道。
“你?”曹仲德有些吃驚地看著來到了跟前的段少君!澳闶裁矗俊
“弟略通醫(yī)理,身上正好帶著一些應(yīng)急的傷藥,若是曹兄同意,還請讓弟我來給艾秋姑娘療傷。”段少君目光落在了艾秋的傷手上,可惜她的另外一只手恰好握住了傷指,讓他無法看得真切。
“曹公子,我家公子是蘭亭有名的神醫(yī),若是信得過,還請讓我家公子給那位姐看病。”青兒看到曹仲德根就沒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高聲嬌喝道。
“那既然如此,就有勞賢弟了。”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的曹仲德點了點頭稍退一步,然后輕輕地拍了拍艾秋的肩膀,一臉歉然地道:“秋兒放心,你的傷不會有事的,秋兒你因曹某而傷。某,必有所報!
聽得這話,艾秋的雙眼里邊直接就冒出了滾滾的淚水,簡直就是喜急而泣,恨不得那傷口再深一點。其他的青樓女子一個二個也都是一臉嫉恨欲狂的模樣,都恨不得往自己的身上來個三刀六眼,以博這位曹千金的愛憐。
段少君將那艾秋的袖子揮至肘間,手一縮一伸,三根銀光閃閃的銀針就在曹仲德吃驚的視線中出現(xiàn),然后,伴著艾秋的一聲低呼,三根銀針準(zhǔn)確地命中了艾秋傷手上的穴道。
“好了,你現(xiàn)在可以松開手了,現(xiàn)在血脈已經(jīng)被我封住,不會再流了!倍紊倬锏。
艾秋有些遲疑地松開了捂住傷口的手,果然,原是飆射的血,現(xiàn)如今已然有漸凝的趨勢,讓那些探頭探腦的男男女女皆不由得吃了一驚。
段少君先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瓶,傾出了里邊儲存的濃鹽水沖洗了下傷口,打量了下之后點了點頭!斑好,只是傷了指腹的肌肉,沒有傷到筋膜……”
然后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另外一個瓶,咬開瓶塞,傾出了一些灰白色的藥粉,而艾秋仍舊在滲血的傷口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止住了余血溢出。
這個時候,已經(jīng)走過來的公孫蘇酥替段少君從腰帶旁邊拿出了一個袋子,從里邊取出了一個的繃帶,這是專門用來對付傷口的。
很快,傷口被包裹好,段少君拔出了銀針,一面叮囑道。“兩天之內(nèi),這根手指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否則,傷口會裂開,另外,這兩個繃帶包留給你,等到了晚上更換一次,明天下午再更換一次。后日拆掉之后就不需包扎了,不過傷口完愈合之前還有心一點,若是有什么不妥,你且去城北的伍氏診所尋我便是!
看到段少君麻利之極的處理好了傷口,交待完艾秋事項。曹仲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段少君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的謝意。“多謝段賢弟出手施求。”
“無妨,治病救人,乃是醫(yī)者的份!倍紊倬龜[了擺手不以為意地笑道,很快就把那些拿出來使用過的藥劑一一的收回懷中。
“原來段公子是個醫(yī)者啊,難怪醫(yī)術(shù)這么好。”旁邊,祝公子一副很真誠的表情道。
“一般而已,我的醫(yī)術(shù),尚不及家?guī)煱敕!倍紊倬t虛地道。
“曹某雖不識醫(yī)道,可見段賢弟的手法極為干凈利落,怕是這蘭亭神醫(yī)之名必然不假。”曹仲德?lián)嶂h下短須笑道!百t弟你就不要謙虛了!
因為“不心”而使得艾秋手指受傷,看到艾秋因禍得福的女子強(qiáng)忍住心頭的忿憤,沖段少君勉強(qiáng)一笑道。“如今艾秋姐受了傷,這可如何是好?奴家可不懂操琴,不若,段公子……”
“少君哥哥,妹來為你撫琴如何?”站在段少君身邊的公孫蘇酥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名女子
,沖段少君柔聲道。
“也罷,有勞蘇酥你了。”段少君沖公孫蘇酥笑了笑,看著公孫蘇酥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坐至了琴前,素手輕拔弦,靈動而又空靈的琴聲悠然而鳴,曹仲德不禁在心是暗喝了一聲采。此女的琴技,怕是還勝那艾秋三分。
伴著那琴聲,蕭音幽然,笛聲清遠(yuǎn),琵琶如珠落玉盤。
段少君沖青兒招了招手,接過了青兒遞來的青梅酒一飲而盡。清了清嗓子抑揚頓錯地吟誦道。“欲尋醉,黃酒煮青梅,雨慢竹絲繞梁遲。且向枝頭問別愁,怨花眠將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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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令一出,眾皆盡默,煙雨罩著大明湖,雨水漸,仍舊糜霏。枝頭鳥兒輕鳴不已,壺上青梅酒猶自將幽香溢散入人群中。一切,都盡納入這令短短二十七字之中。
曹仲德細(xì)細(xì)地咀嚼著,反復(fù)吟誦數(shù)遍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悠悠嘆道!扒榫捌鹾希z絲如扣,特別是最后兩句,且向枝頭問別愁,怨花眠將秋,述盡了別離相思苦,更恨江南秋……曹某人,今日若是不評個上,那便是忌賢妒能也。”
聽得此言,哪怕是已經(jīng)有所心理準(zhǔn)備人,卻也想不到,曹仲德的評價會如此之高。
“表兄,這,這是不是太過了吧?此令的確乃上佳之品,不過,語句甚短……”陳公子不禁有些發(fā)急,自己可是收了祝某人不少銀子的。
曹仲德眉頭一皺,頓聲喝道!澳愣裁矗吭娫~之中,短難寫,更何況,七言詩也不過二十八字,堪比段賢弟這首令多出一字。可是不論述景、述情,皆差得太遠(yuǎn)。為兄我給個上,絕非虛言。若是你不服,那就出你的道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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