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大風(fēng)吹走的思緒
孟元直仔細的看了看鐵心源，發(fā)現(xiàn)他這句話的時候一正經(jīng)的，好像沒有開玩笑。
就站起身繞著他走了一圈子曳笑道：“我沒有從你身上看到屬于帝王的異狀。”
鐵心源冷冷的道：“雙目重瞳？我沒有，大耳過肩？我沒有，雙手及膝，我自然沒有，那些異狀都是返祖，是倒退，你覺得我沒有挖出石碑，沒有斬掉白蛇，就成不了自己的事業(yè)？
你在趙禎跟前那么多年，難不成他長了兩個家伙不成？”
孟元直曳道：“沒有，否則我也對他的女人下手了，我只是覺得，你造反，這天地沒有絲毫的異狀。”
“外面的這場大風(fēng)難道不是？”
“我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覺得在此時此刻你這樣的話我覺得有些兒戲。
鐵心源把孟元直按在凳子上道：“這就是一個想法而已，只不過現(xiàn)在是最合適的時候罷了。”
“別騙我，你倒是到底是怎么個合適法？穆辛跑了，許東升跑了，契丹大軍馬上就要來了，你手頭只有不到五百的散兵游勇，這時候大話，心被外面的風(fēng)閃了舌頭。”
鐵心源不上當(dāng)，孟元直套話套的太直白了，沒有一點技術(shù)含量。
大門忽然開了，鐵一從外面走了進來，就在一瞬間，狂風(fēng)倒灌了進來，鐵心源和野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門關(guān)上。
鐵一倒在墊子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樣寒冷的大風(fēng)天氣里，他竟然汗出如漿。
報著水瓢喝了一肚子水之后，鐵一才指指外面，意思自己已經(jīng)把很多糧食運送到了天山腳下，時間緊急，大家現(xiàn)在就該進山躲避。
“外面的風(fēng)那么大，你們到底是怎們弄出一條路來的？”鐵心源非常的驚訝，自己剛才出去了一會差點就被大風(fēng)給吹跑了。
孟元直從窗戶跳出去之后，馬上又回來了，沖著鐵一挑挑大拇指道：“在大風(fēng)里挖出一條壕溝真有你的。”
鐵心源看看外面昏黃的天空道：“這場大風(fēng)不止把我們堵在門里出不去，契丹的大軍也同樣過不了天山，時間還是有的，告訴所有人，來我這里商議一下，等風(fēng)變了，我們就離開哈密。”
正著話，鐵心源腳下的毯子忽然突兀的鼓起了一個大包，鐵心源掀開毯子，就看到馬希姆那張已經(jīng)快要辨認不出來的臟臉。
他們竟然從壕溝里挖了半截地道通到房間里來了。
不一會，屋子里站滿了黃色的土人……
事的事情鐵心源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這些人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鐵心源，他們準(zhǔn)備跟他混了。
傍晚的時候，風(fēng)，終于變了。
鐵心源把臉包起來，跳下來地道，然后就鉆進了壕溝里面，一行人東倒西歪的離開了營地，留在后面的孟元直和鐵一他們打開了所有的房門，狂風(fēng)灌進房間，發(fā)出恐怖的轟隆聲，房頂上在上下亂竄，不大一會，整座房頂就不見了蹤影，過不多時，就連土坯墻都被風(fēng)吹的轟然倒地。
壕溝的長度并不算長，不過這些壕溝正好能夠讓鐵心源避開平坦的場地，從營地離開之后，天山黑色的山脊就成了最好的避風(fēng)屏障。
高空的風(fēng)掠過山脊，發(fā)出哨子一般的尖厲叫聲，不比鐵心源在魔鬼城遇到的。
他其實覺得自己很是晦氣，從來到大宋就一直在奔跑，在逃命，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真的和一只在荒原上奔跑的狐貍沒有什么兩樣了，打不過野狼，打不過老虎，只能在依靠天生的靈覺不斷地奔跑……
這一回，鐵心源不打算逃跑了，準(zhǔn)備張牙舞爪的和敵人戰(zhàn)斗一次。
大風(fēng)從哈密掠過，而后便一路南下，過了哈密河，過了群山，當(dāng)狂風(fēng)來到東京城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強弩之末，微微的拂動著樹上的幾片殘葉。
包拯臥在床上，透氣的花窗就在眼前，正好能看見那幾片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枯葉。
屋子里的藥味濃重的幾乎讓人窒息，躺在床上的保證忽然吩咐老妻，打開窗戶，放走滿屋子的藥味。
夫人落淚道：“太醫(yī)您不宜再受風(fēng)寒。”
包拯笑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一句話的包夫人淚流滿面，握住包拯枯瘦的大手道：“告退了吧，老家還有幾畝菜園，足夠我們嚼用的了，就當(dāng)是陪陪妾身。”
包拯苦笑一聲道：“能在老家挑水澆園我又何其不想啊，當(dāng)年我走進東京城，參加了科考，那時候可是滿肚子的雄心壯志啊。
都學(xué)好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誰料想，短短幾日的煊赫竟然需要老夫賠上一輩子。
如今身在彀中，想要脫身，難如登天。”
“走不了嗎？您如今病重如此，也走不了嗎？陛下一定要您死在任上才甘心嗎？”
“翻修皇宮一事，事發(fā)了，有人搶先向陛下稟報了皇宮地下埋毒的事情，現(xiàn)在，陛下正在不依不饒的追究。”
“妾身聽陛下新收的幾位貴人，已經(jīng)有兩位孕育成功了嗎？為何還要追究此事？”
“趙家的家事誰能的清楚？老夫也是一頭的霧水，夏竦遠竄江州，文彥博遠竄秦州，龐籍被削掉了趙國公的爵位，韓琦賦閑在家……
如今一干老臣，唯有老夫還能勉強上幾句話，如果老夫此時離開，朝堂之上就再無老臣話的余地了。”
包夫人長嘆一口氣道：“怎么又折騰啊？陛下登基以來已經(jīng)換了十一位宰相了，這一次又是誰？”
“還沒有定下來，龐籍還在哪里頂著，事到如今，老夫?qū)幵府?dāng)初沒有遇見那個杏，沒有聽到他的那些陰司事情，老夫還能活幾年？兩眼一閉，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話到這里的時候，包拯總覺得自己嘴里發(fā)苦，抓了一把糖霜塞進嘴里，又道：“夏竦這一次可能失算了，他把那個杏徹底的給放走了，讓他徹底的離開了大宋，如果日后老夫能夠聽到西域有好漢崛起，老夫一定不會感到驚訝的。”
“老爺?shù)氖墙鸪强h男？”
“除了他還有誰能讓老夫生出愧意？”
“老爺上次他們闔家去了金城縣，如何又能去了西域？這中間可隔著西夏和契丹呢。”
“此事不也罷……這一次算是傷透了那個孩子的心，以他不愿意受人管束的性子，天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不論是開封府，還是密諜，都沒有找到那孩子的母親，百十人的隊伍失蹤，就失蹤了，而金城縣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包夫人笑道：“一個男爵，失蹤了就失蹤了，是他自己不要爵位的，你擔(dān)心什么？”
包拯怔怔的看著窗外蕭瑟的景致，聲道：“對有些人來，爵位不是助力，而是枷鎖。
這樣也好，蛟龍入海，虎上山崗……”
這些話正在煎藥的包夫人沒有聽見，包拯臉上失落的涅她也沒有看見，她只想煎藥治好丈夫的泊。
皇城的北墻上，趙婉緩緩地被人從上面送下來，非常熟練的從籃子里跳出來，然后就來到那間屋前面，探手從門廊上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從明亮的外面走進黑暗的房子里，她的眼前一片昏暗，她沒有等待眼睛適應(yīng)環(huán)境。
而是極為熟練的繞過面前的凳子，取出火煤子點亮了一盞油燈，屋子中間有一個鐵爐子，爐子上還有一個青灰色的鐵水壺，水壺里微微的冒著熱氣，這里的炭火似乎從未熄滅過。
取過一個抹布，開始擦拭起這間幾乎是一塵不染的屋子來。
潔白的抹布上沒有沾染多少灰塵，她滿意的點點頭。
爐子上的水壺冒出了熱氣，水開了。
趙婉就從柜子底下取出一個茶壺泡了一壺茶水，微微等了片刻，就從茶壺里倒出三杯茶，自己握住一杯。
茶杯在她兩只手的手心里滾來滾去，而她自己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相比旁邊發(fā)奢華的皇宮，這里更像是她的家。
鐵心源的心口莫名其妙的疼痛了起來，他按住心臟的部位停止了腳步。
厚厚的棉布包頭阻礙了他的呼吸，他張大了嘴巴就像一條被丟到岸上的魚，很想一頭栽倒在地上休息一會，拴在他腰間的繩子卻固執(zhí)的拖著他前進。
一路都在爬坡，鐵心源甚至沒有心情去看道路兩邊的環(huán)境，事實上，他的視線只能看出十米遠。
駱駝鼻子上的瓣膜已經(jīng)封閉了，走的懶洋洋的，同樣在腰上拴著繩子的野人卻能歡快的跑前跑后，匆忙的他連駱駝走的隊形不夠整齊都要管一下，筋疲力竭的鐵心源實在是不明白他哪來的這樣充沛的體力。
牛角號吹響了，鐵心源一頭栽倒在地上，看著昏黃的天空，不由得想起母親，想起巧哥，想起趙婉……
大風(fēng)依舊在毫無頭緒的吹著，地上的砂礫如同蜿蜒的蛇在山谷里亂竄，只要遇到一個的凹坑，就會把身體蜷縮進去，不過，很快又被風(fēng)從凹坑里掏出來，鉆進了鐵心源的身下。手機用戶請訪問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