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謝幕。
翻譯過來,就是請你去死吧。
這一戰(zhàn),莫小川謀劃多時(shí),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gè)。
就是殺死危。
莫小川甚至不關(guān)心危當(dāng)初為什么要對陳靜薇下手,這對他來說,一點(diǎn)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危今夜必須死!
說話間,莫小川所射出的第三箭已經(jīng)來到了危的近前半米。
與之前的那支雷矢不同,這支箭尚未刺入危的體內(nèi),便突然在空中爆發(fā)出了一陣強(qiáng)光。
光是紅色的。
下一刻,箭尖自動(dòng)分裂開來,變成了九道利刺,燃燒著熊熊火光。
就如同是一朵美輪美奐的紅蓮。
箭分九矢,片片不同,在瞬間將危的身體洞穿,只留下了五道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黑色焦痕。
危的反應(yīng)速度已經(jīng)可謂是極快了,但他仍舊沒能躲過所有的火光,甚至連一半都沒有。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身再添了五處血洞,看起來猙獰可怖。
更加麻煩的是,此時(shí)在危的體內(nèi)已是雷火交加,不斷轟擊著他脆弱的五臟六腑,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命殞于前。
但危不是常人,所以即便在傷勢如此之重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倒下。
瀕臨絕境,危的目色反而重新變得冷靜了下來,此時(shí)的他終于明白,莫小川為了殺死自己,竟然準(zhǔn)備了這么多的后手。
但即便如此,危仍舊不認(rèn)為莫小川能如愿以償。
理由很簡單。
他不是荒川之主那種小雜魚。
時(shí)值此刻,莫小川已經(jīng)有兩箭沒入了危的體內(nèi),再加白澤的祥瑞加持、衣亦的火力全開,卻依然沒能給對方帶去足夠致命的傷勢。
只能說,危真的很強(qiáng)大。
而且從頭到尾,危都在被動(dòng)挨打,他還沒有真正還手。
所以在下一刻,危的三千青絲瞬間成灰,換來的,是一片氤氳的黑霧,在眨眼間就將衣亦整個(gè)人都籠罩在了其間,霧色中有金石之音響起,聽起來像是精索鐵鏈在相互撞擊,極其美妙動(dòng)人。
也很致命。
霧色正濃,讓莫小川失去了對危的視野,同時(shí),有一陣哀嚎響徹云霄,是衣亦的聲音!
莫小川心中一凜,背后欽原羽翅即刻展開,將他化作一只巨大的飛鳥,猛地一頭扎進(jìn)了那無邊的霧色中!
這不是飛蛾撲火,卻令人肝膽皆驚。
祥瑞之光帶著某種神圣之意直刺霧色的中心處,卻無法將其驅(qū)逐殆盡,朦朧之中,似乎能看到莫小川在其間騰轉(zhuǎn)挪移,也能看到衣亦一顆頭顱痛苦的神色,卻看不見危。
就像是在這一刻,危已經(jīng)與霧色融為了一體,再不見天地。
有一簇火云從霧色中升起,與祥瑞之光爭相輝映。
那是莫小川手中的鳳羽在吞吐著烈焰。
火意逼退了一些霧色,但也只能照亮莫小川前方不到半米的距離,衣亦的蛇身被鐵索纏繞,伴隨著鐵索的劇烈激蕩,衣亦身鱗甲很快就變得鮮血淋漓,讓四周的空氣被濃烈的血腥味所遮掩。
莫小川一把抓住鐵索,順勢而,入手及處,是一片猩紅。
他還來不及憤怒,便瞥到有一片人形的黑影掠到了衣亦的一顆頭顱,探爪朝著衣亦的雙眼抓去!
“找死!”
莫小川低喝一聲,手腕一翻,鳳羽落入裁決令,取而代之的,是白歌交給他的第三支箭。
落日弓頃刻被拉至滿月,弓弦的劇烈顫動(dòng)帶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冷了許多,就像是空中下了一場早雪,帶來無盡的凄寒。
沒有太多的瞄準(zhǔn),也沒有片刻的喘息,機(jī)會一瞬即逝,莫小川直接松開了弓弦。
于是在濃烈的霧色中出現(xiàn)了一道明媚的箭痕,一端連接著落日弓,一端直刺那道人形黑影!
這是白歌為莫小川打造的第三支箭,名曰:白霜!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霜花為箭,箭從心殤!
于是半空中真的有一朵巨大的霜花在頃刻間盛開,霧色沒能淹沒花色,卻反而被其身的寒意凝成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冰珠,紛繁落下,終于露出了危的身影。
然而,對于莫小川的這一箭,危卻是早有防備,或者說,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對衣亦的突襲,終究只是一場佯攻。
下一刻,危的手掌松開了那根精索鐵鏈,腳尖憑空一點(diǎn),整個(gè)人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向著高空掠去,面對頭頂?shù)哪瞧麑㈦p手交叉曲于身前,竟然自雙肘間生出了兩把長約三尺的骨刺!
兩根骨刺就像是兩把長劍,精準(zhǔn)地刺在了霜色最薄弱的地方。
“咔!
方有冰裂聲起,抬頭看去,就像是天空碎了,危的身形自霜色中強(qiáng)行破出,卻是看也沒看白歌一眼,便朝著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去!
一切正如危之所料,即便是相柳加白澤,再加莫小川的三箭,也留不住他。
但危的身影卻只逃出了還不到二十米,便有一片陰影將他籠罩,一陣惡風(fēng)自旁側(cè)悄然襲來。
危沒有看到敵人,便如條件反射般揮起右肘的骨刺翩然斬去。
沒有預(yù)料當(dāng)中的金石之音響起。
但危的身形卻被迫留在了原地。
因?yàn)樗挠抑夥路鸨昏F鉗所死死扼住了。
或者更準(zhǔn)確的說,那不是鐵鉗,而是兩排參差不齊,卻利如金石的牙齒!
下一刻,甚至還不等危感到任何的苦痛,大片的血肉便已從他的右肩轟然落下,他右肘的骨刺,連帶著整只右臂,都已經(jīng)消失在了那兩排恐怖的利齒之間。
哪怕危的肉身再如何堅(jiān)若磐石,但在這個(gè)世界,又哪有什么比饕餮的牙齒更加堅(jiān)硬的呢?
一口將危的右臂吞入肚中,宸姑娘的臉頓時(shí)露出了嗜血且滿足的微笑。
莫小川沒有騙他。
危的味道的確不錯(cuò)。
而直到這個(gè)時(shí)候,危才終于看清了宸姑娘的容貌,于是他知道,自己今日陷入了必死之局中。
便在危這一愣神的時(shí)候,宸姑娘的血盆大口已經(jīng)再度襲來,這一次,她直接一口咬在了危的脖子,將其整個(gè)腦袋從身體撕了下來!
于是危那殘缺的身體自空中轟然墜地,看起來極其慘烈。
然而,傲立于半空中的莫小川卻根本沒有去管那具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尸體。
相反,他第五次拉開了落日弓。
搭在弓弦的是莫小川的最后一箭。
亦是陳掌柜壓箱底的寶貝。
定海針!
而莫小川所瞄準(zhǔn)的,則是空無一物的夜色。
“原來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可惜,我能看到你!
說完,莫小川根本不等對方回話,便兀自松開了指間的弓弦。
定海針破空而去,所至之處,有一道虛影在莫小川那鮮紅的左眼中映出了恐懼顏色。
那是危的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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