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一樣，出生于人界那個偏遠山村，和你一樣看著那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頂長大，有著同樣的父母兄弟，有著一樣的凡俗身世……最終也一樣從那里離開，歷經(jīng)千辛萬苦，求得了一絲仙緣，最終得以飛升來到這真仙界。”輪回殿主面色不變，緩緩說道。

    韓立這時候終于冷靜了下來些許，他的腦海中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開口問道：“這世間不可能有兩個韓立，除非你是我時間穿梭的產(chǎn)物？”

    在韓立看來，除非是自己未來某一天，通過時間穿梭，回到了現(xiàn)在，在這一時空之中，才會出現(xiàn)兩個自己，可是為何眼前這個自己，身上修煉的卻是輪回功法？

    “不對，即便是時間穿梭過去，也不可能長久停留，能夠扭曲時空的法則晶絲總要消耗完，肉身總要重新回到本來的時空。你不可能是我。”韓立很快又連連搖頭，說道。

    “不錯，你我一時二生，我不是你時間穿梭的產(chǎn)物，而你對我來說，卻如同是我時間穿梭的產(chǎn)物。”輪回殿主面色不變，目光始終沉靜如水，緩緩說道。

    韓立聽聞此言，先是眉頭挑起，眼中疑惑之色閃爍不停，緊接著就憤怒起來。

    雖然仙途漫漫，如今他已經(jīng)走過了一段漫長無比的歲月，但當(dāng)年在人界和靈界的種種過往，他還都依稀記得。

    曲魂，墨大夫，厲飛羽，銀月，元瑤，大衍神君，寶花……那些遇到的人，那些經(jīng)歷的事，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過往，都是他一樁樁一件件，親自應(yīng)對過來的。

    若說他是輪回殿主時間穿梭的產(chǎn)物，那這些記憶豈不都只是記憶？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修煉輪回法則，哪可能會什么時空穿梭之法？依我看來，你這些所有的話都是謊言，不……眼前這些都是幻術(shù)！”韓立搖了搖頭，說道。

    話音落下，他雙目之中幽紫光芒大亮，九幽魔瞳催動到了極致，打量向四周，可惜周圍景象依舊如故，根本沒有半點變化。

    “瓶靈前輩，瓶靈前輩……帶我離開這里，時空穿梭，去哪里都行，先離開這里……”韓立心中吶喊不止，心神動蕩到了極點。

    “韓立……”這時，一聲清喝在韓立心頭驟然響起，正是瓶靈的聲音。

    韓立微微一愣，起伏的心緒驀地平穩(wěn)下來。

    “他沒有騙你，不止是你，就連我，也算是他那次時空穿梭的產(chǎn)物。他穿越回過去后，時間流轉(zhuǎn)了數(shù)千萬年，山邊小村又誕生了一個韓立，便是如今的你。”瓶靈這一句話說出，頓時如一把利劍刺中韓立，令他心口猛然一緊。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韓立心中從未如此茫然，喃喃說道。

    “我當(dāng)年，從人界起步，在靈界成長，憑借四靈根的資質(zhì)，最終靠著苦修不輟，踏上了仙途……等我終于在時間法則修煉一途攀上了頂峰時，卻威脅到了時間道祖古或今的地位……最后與之決戰(zhàn)時，終究力有不逮，功虧亡敗。即將被其鎮(zhèn)殺之際，我散有畢生所有時間法則之力，用光所有時間道紋和晶絲，將這股亙古難見的海量時間之力，匯集在了這掌天瓶中。之后小瓶第一次產(chǎn)生了真正逆轉(zhuǎn)時空的功效，帶著我回溯光陰，穿越了無盡歲月，回到了比久遠還要久遠的過去。”輪回道主沉靜的目光中，終于泛起了一絲幽暗光芒，緩緩說道。

    “當(dāng)初他的時間法則之力灌注于掌天瓶內(nèi)，發(fā)生了一系列變化，我的靈智便誕生了，只不過當(dāng)時還十分微弱，之后又歷經(jīng)漫長歲月，才終于化為了瓶靈。”這時，瓶靈也補充道。

    韓立聽聞此言，終于徹底冷靜了下來，他沉思良久之后，才說道：

    “這么說來的話……我便是我，你是你。你我各自經(jīng)歷了不同的修行之路。”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因為我進行了亙古未有的時空穿梭，你之后的許多經(jīng)歷，或許是因為我存在的緣故，應(yīng)該已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就像你本該遇到的甘如雪，變成了南宮婉。你與魔族，灰界，乃至蠻荒界域的牽連都遠比我當(dāng)年要深。可以說，從進入仙界開始，你我經(jīng)歷路途的分歧，就變得越來越大，幾乎可以說是兩世為人。”輪回殿主說道。

    “可你又是如何變成了如今的輪回殿主？”韓立眉頭深鎖，問道。

    “我穿梭到了你出生之前極遠的年代，一身時間法則之力盡數(shù)廢棄，幾乎淪為了廢人。而令我絕望的是，那時候古或今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時間道祖之位。我若繼續(xù)修煉時間法則之力，結(jié)果依舊會敗于他手。于是我轉(zhuǎn)而修習(xí)了輪回法則，才有了如今的我。”輪回殿主答道。

    “那我和娘親又是怎么回事？”心神震蕩絲毫不輸韓立的蛟三，此刻面色慘白，開口問道。

    輪回殿主回身看了她和南宮婉一眼，目光便柔和了一分。

    “當(dāng)年你娘親生下你沒多久，古或今便已殺至，你娘親為了給我們爭取時間脫逃，犧牲了自己，只將自己一部分輪回之力封印在了你的體內(nèi)。而我，為了保護你，以時間法則之力，將你封印在了一件玉玦仙器中，與古或今且戰(zhàn)且退。可最終還是退無可退，只能無奈發(fā)動了掌天瓶，希冀著能以畢生時間法則之力炸碎它，與古或今換取一個同歸于盡……”輪回殿主說道。

    “當(dāng)年你是帶著我在身邊的？”蛟三難以置信道。

    “我當(dāng)時已然絕望，本以為你我父女二人就要一同湮滅時，卻沒想到小瓶因此誕生了瓶靈，還催生時空穿梭這等前所未有的異能，導(dǎo)致我真正穿梭到了過去，反而躲過了時間道祖的追殺。”輪回殿主說道。

    “蛟三與你一同穿越了？”韓立目光一閃，驚訝道。

    “不錯。”輪回殿主點了點頭，說道。

    “你這些話語雖說得天馬行空，可也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值得相信。”韓立聽聞此言，深吸了一口氣，斥道。

    蛟三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之色，望向輪回殿主。

    “若蛟三同你一起穿梭到了久遠過去，以她的資質(zhì)，豈會是如今這般境界？掌天瓶這等寶物又怎會脫離于你，流失一方？時間道祖是站在時間的人，你能穿梭時空，他為何不能？”韓立如倒豆一般，一口氣問道。

    “在回答你最后一個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這掌天瓶究竟是何物？”輪回殿主問道。

    韓立本想回答時間法則之物，但卻沒有說出口，他知道此物絕不止那么簡單。

    “事實上，至今為止我也不清楚掌天瓶究竟是怎樣一件寶物，其中蘊含的法則之力可不僅僅是時間法則那么簡單。否則即便有我畢生的時間法則之力為基礎(chǔ)，它也不會孕育出瓶靈，更不可能產(chǎn)生時空穿梭這般逆天能力。”輪回殿主說道。

    “你是想說，時間道祖雖掌控時間法則之力，卻并無法僅憑此力穿梭時空？”韓立問道。

    “時空穿梭跨越的本就不止是時間，當(dāng)中還有空間之力，甚至是輪回之力的參與，故而除了掌天瓶一物之外，怕是沒有其他力量能夠做到時空穿梭。也就是說，只要掌天瓶在手，你就是如今這世上，唯一有可能進行時空穿梭之人。”輪回殿主說道。

    韓立聽聞此言，不需詢問瓶靈，就已經(jīng)相信了七分。

    “至于九真和小瓶一事，又牽扯到了另一位道祖，陳摶。”輪回殿主說道。

    韓立此前并未聽說過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

    “天庭以時間道祖古或今為首，聯(lián)合另外六位道祖組成了‘天道七君’，聯(lián)合執(zhí)掌真仙界。其中你知道的，應(yīng)該就只有九元觀的李元究。而這陳摶乃是七人中最為神秘的一人，預(yù)言道祖。”輪回殿主說道。

    “預(yù)言法則？”韓立眉頭一緊，說道。

    預(yù)言法則韓立只是有所耳聞，知道其神秘莫測，且極難修煉，卻從來沒想到竟然有此等道祖存在。

    “當(dāng)年穿梭之時，我已然力盡，無力掌控小瓶。掌天瓶便遺失在了光陰長河之中。沒有法則之力庇護，對抗時間空間亂流中我耗盡了所有仙靈力，我與九真也失散在了……我回到了自己誕生之前的數(shù)千萬年前，而九真卻跌落在了與你誕生時間相差不多的節(jié)點……我只能尋得一處遙遠的偏離人界安生，此刻的我已經(jīng)法寶盡失，功力盡費，成為了一介凡人，靠我過往的修行經(jīng)驗，尋覓一處小門派托身，重修仙道……最終跨過漫長無盡的悠悠歲月，終于找到了九真的下落，將她救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重修輪回法則，達到了大羅巔峰境界，也建立起了輪回殿，于是解開了她的封印，讓她以蛟三的身份出現(xiàn)在各個仙域。”輪回殿主說道。

    “既然你已經(jīng)救起了我，為何不與我相認(rèn)？”蛟三聽聞此言，忍不住問道。

    “正是因為有預(yù)言道祖的存在，我一旦與你相認(rèn)，冥冥之中便會有命數(shù)的聯(lián)系建立，屆時陳摶便能通過預(yù)言法則在感知我的時候，牽連到你。天庭尋不到我的蹤跡，又豈會放過你？”輪回殿主看向蛟三，眼中閃過些許愧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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