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里當然沒吧，所以只能去隔壁的江南區找。
顧誠回到公司附近一家吧，開機上，瀏覽了半晌業界新聞，結合他后世粗淺的歷史知識，大致理出了現狀。
如今是年3月底，納斯達克指數已經爬過最高位，開始漸漸走弱。但泡沫還沒徹底破裂。
按照歷史的記載，泡沫好像熬到了下一屆米國總統“不死”上臺后才崩。所以不考慮蝴蝶效應的話，他還有8個月的時間。
這點時間差別IPO了，就是找人傻錢多的VC（風投）講故事騙錢都不夠。
換句話，一切做流量的生意顧誠都不用考慮了，只能是實打實做利潤。
那么，做啥是有利潤的呢？
如今才年。
音樂統統靠盜版；
絡文學不存在收費平臺；
單機游戲更是部盜版；
視頻連下載的地方都沒有，因為速根撐不住，只有音像店5塊錢一張的CD。
所以，選擇其實只剩一個：游。
游這玩意，沒法盜版。（私服不算）
而且，歷史上在華夏游產業起步的初期，確實有大量東夷游成功涌入了華夏市場，掘金不少。
顧誠將來是要回國的，如今正好在東夷先找找有沒有可以撿漏的游代理。
就你了。
顧誠關掉瀏覽器，打開存游那個硬盤，試圖找幾個歷史書上記載過的游。
9年代末流行起來的那些游，大多數是回合制的，比如石器時代。
因為當時的絡實在太差，很多還在用56K撥號，高大上一點的游直接就卡死了。
而回合制游對速、掉幀等指標更寬容。一回合哪怕卡個十幾秒，也不會掉線。
進入年之后，隨著速變快，即時制的MMORPG開始出現。
顧誠稍稍瀏覽了一下，就發現了一個目前東夷最紅火的即時制游，還在封測階段，名叫Dragn-Raja（龍族）。
“誒？不是這個時代最紅的東夷游是‘傳奇’么？難道歷史書里寫錯了？”顧誠坐在電腦前，心里如是想著，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出聲。
“沒見識，‘傳奇’有啥好玩的——真要玩，也在局域游戲里找，游盤怎么找得到！”旁邊一個留著類似拳王97里二階堂紅丸那種金發的殺馬特友，顯然是聽到了顧誠的碎碎念，如是勸道。
顧誠尷尬地看了一眼那人，歲光景，像是個大學生。
似乎為了顯擺自己游歷豐富，那人奪過顧誠的鼠標點擊了幾下，幫他找到了“傳奇”的文件夾：原來，如今的“傳奇”還是一個局域游戲，和暴雪的“暗黑破壞神”放在一起。
那個“老司機”顯然是覺得玩一個人游沒意思，雖然幫顧誠找到了“傳奇”，口中卻不忘繼續安利：“你看，傳奇這種垃圾有毛好玩的，不如跟哥混，一起玩龍族吧，PK超爽，畫面好，配合空間也大。”
“謝謝，我都會試試的。”顧誠推卻不過對方的邀請，表示過會兒一定試試龍族。
這些游戲顧誠都只在歷史書上見過，并沒有親自玩過。所以前世的職業操守告訴他：千萬別妄下推斷，也別隨便相信歷史書的結論。
一切都要親自嘗試，親自分析，找出一個游戲會不會火的根髓因素。
才玩了不到一個時，顧誠實在是覺得困了。
回合制一樣遲鈍的行走和殺怪動作，毫無劇情和世界觀的環境設定，粗糙的畫風，弱氣的魔法特效……
這真的是牛逼到讓好多人廢寢忘食掏錢的“傳奇”么？
懷著這種動搖，顧誠偷覷了一會兒旁邊那個“老司機”的屏幕，上頭正玩著“龍族”：
巫/圣雙系的華麗法術，豐富的職業相克和技能搭配，遠比傳奇的戰、法、道三條單一職業線豐富，PK配合也很精妙。
施放魔法要先吟唱、有技能冷卻時間、吟唱可以被敵人反制打斷、打斷后有硬直——這些概念后世幾乎是到了“魔獸世界”時代才成熟的，但是在“龍族”上居然已經出現了。
怎么看，“龍族”都比“傳奇”那種簡單粗暴毫無懸念的貨色要好玩。難聽點兒，傳奇的PK根不需要技術，就是耗，甚至用后世頁游戲的“自動推演”直接給出PK結果，雙方都不帶不服的。
看著顧誠昏昏欲睡的樣子，那個“老司機”又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想通了？一起玩龍族唄。認識一下吧，我叫權順虞。”
“哦，我叫顧誠——華夏人。”
自古宅男無國界，權順虞顯然沒什么種族觀念，聽了顧誠的國籍，頓感十分好奇：“華夏人？來旅游的？那更要好好玩玩龍族了。這游戲的原著也一定要看喔，很經典的。”
顧誠笑笑，并不辯解。
兩人一邊組隊打游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很久。從權順虞身上，顧誠了解到了更多時代的人對游的看法，也修正了一些他自己的預判和評估。
……
兢兢業業玩了三時游戲，顧誠基上把幾個重要的游都評估過了。目前看來，他覺得龍族是最有前途的。
他有些餓，就準備下機吃飯。
誰知權順虞意猶未盡，便拉他一起吃飯。把顧誠拖到了附近一家餐館。
權順虞點了烤肉、米腸、大醬湯；
顧誠點了碗冷面。
食物端上來后，顧誠一邊吃，一邊還忍不住在那里揣摩游戲代理的事情。
以剛才見識到的游戲表現，顧誠已經開始糾結：如果改為引進龍族，會不會比傳奇更火？
權順虞見顧誠出神，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想啥呢？來，一起吃烤肉，沒見過大男人光吃冷面的。”
“謝謝，想事兒出神了。”顧誠微微一笑，不見外地夾了兩片薄薄的牛肉卷。
“看你的樣子，真不像是旅游的，這么節儉。”權順虞笑著調侃他。
年出境游的華夏人很少。就算有，也絕不會和顧誠這樣夷語流利，所以權順虞感到好奇是難免的。
面對權順虞的打探，顧誠把牛肉片咽下，解釋：“其實我不是來旅游的。是娛樂公司的練習生，不過被開除了。”
權順虞剛拿著酒瓶倒酒，聽了顧誠的法，差點灑出來。
他的好奇心更甚了，仔細打量了一番顧誠的顏值，相信了顧誠的法：這子比宋承憲都帥，不定真能當藝人。
于是權順虞大大咧咧地：“兩年前我也去面試過練習生，沒選上。然后就考大學，在漢城藝大讀編導專業。一邊讀書，一邊弄家音像版權進出口公司，做點生意。”
權順虞倒不覺得自己這點破事有啥**，竹筒倒豆子一樣能的都了。似乎是覺得如此一來，雙方就扯平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誠暗忖：這家伙還開版權代理公司？游的境外代理權，算不算“版權進出口生意”？
沒想到吧里遇到個游戲渣宅，都能有三分能量。
顧誠頓時起了結交之心，眉頭一皺，想好了套話的辭：“你才上大二，就開公司了？”
權順虞不以為意：“當然。我實話和你，那公司就是躺著混日子、等生意上門的，靠家里資源。”
嘶……顧誠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能夠躺在那兒等生意上門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了。
顧誠很想繼續打探對方究竟有幾分利用價值。不過他前世也是商海中摸爬滾打的老江湖，知道新認識的朋友最忌交淺言深。
還是循序漸進，慢慢結交吧。
顧誠決定先把樓歪回自己身上，套套近乎：“既然你不見外，我也我的事兒吧。我是98年高中畢業到S-M公司當練習生……”
顧誠把他在S-M的經歷，揀些要緊的來龍去脈，一一了。
“握草！你是S-M的訓練生？我當初就是被S-M刷下來的啊！也是98年啊，那次我妹陪我去，結果……算了，往事不提了。”權順虞先是目瞪口呆，著著情緒來激動。
似乎是因為聽有人打臉了S-M公司，讓他很痛快，
“你子有骨氣！敢不給S-M面子！來，咱喝一個！”權順虞強行給顧誠倒酒，兩人干了一杯后，他繼續追問：“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回國？”
顧誠躊躇了下，故作羞赧地：“其實我有點資金，也懂絡技術，想買個東夷的游代理權回華夏經營。”
權順虞露出一副“后生崽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顧誠，強壓住不屑道：“所以你就看上傳奇了？你還真是心大啊，高中生就敢學人家創業，不怕賠？”
顧誠靈機一動，也不解釋，直接順勢套話：“您不也是一上大學就開公司了。”
聽顧誠如此反駁，權順虞的神色微微變得慎重了些，似乎知道有些話不能隨便。然而，他最終沒忍住少年人的顯擺之心，壓低聲音炫耀道：
“我和你不一樣，實話告訴你，我的公司專做海外譯制片和音樂的版權引進生意。我爸在文體部當副處長，所以我開個公司幫人代理，別人不容易跑過審的片子，走我的公司就容易些……”
顧誠秒懂。
他好歹當了一年半練習生，知道東夷國有個文體觀光部，相當于華夏的文化部、體育部加上旅游部門。權順虞的老爹在里面當個副處長，就相當于是華夏的XX版署、廣電某局之類的單位。
試想一下，要是廣電某局的官員子弟，開個引進好萊塢大片的中介掮客公司，生意能不好么——在官商問題上，東亞國家還真是一般黑。不過既然權順虞挖的是“東夷資主義”的墻角，不關顧誠鳥事，他也懶得義憤填膺。
今天這頓飯，吃到這里干貨就算聊完了。再深入下去，顯得企圖太明顯。
顧誠便打住話頭，隨口把話題扯回游戲上，以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權哥，我看你挺喜歡游的，我有個問題請教你：你覺得將來在華夏，傳奇有可能比龍族火么？”
這個問題一直壓在顧誠心頭，所以他不假思索就問出來了。實際上他根沒指望權順虞能給出有營養的答案。
只是純粹歪樓需要，隨口問的。
權順虞被顧誠的執著弄得哭笑不得：“這個有點難吧。要不是今天你想玩，我印象里身邊就沒什么人玩傳奇。哦，也就我堂弟偶爾拿著我淘汰的N95破電腦，跑不動龍族，才玩傳奇的。”
“跑不動龍族？”顧誠覺得自己抓到了點什么。
“嗯，咋了？去年我換電腦，舊的舍不得扔，就送給我南楊州老家的堂弟了。”
顧誠下意識追問：“你老家用的什么絡？”
權順虞不知道顧誠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回答：“最開始用的56K撥號，今年換了VDSL。怎么了？”
“沒事。”顧誠有心事，兩人便沒有再聊天。
吃完飯權順虞買單，把顧誠的涼面也結了。考慮到對方的富二代身份，顧誠接受了請客。
“那就謝了，以后有機會我回請你。”
“好。我得去接人，就不陪你玩了。”
兩人在餐館門口分手，顧誠重新回剛才的吧上機。
他并沒有看到反方向離開的權順虞，拐了兩個彎便進了S-M公司。
回到吧后，顧誠找了個VPN代理，翻墻上了不少站，專門搜索查詢一些關于如今國內互聯建設情況的數據。
“年，華夏國ADSL寬帶用戶安裝數才46萬戶？VDSL8萬、總民數3萬……東夷寬帶絡用戶數34萬，總民數55萬……”
這個數據，讓顧誠對“龍族”進入華夏的前途潑涼潑涼的。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后來傳奇之所以在國內火爆的癥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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