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王青明之后，顧誠在絡科技召開了一次技術和運營線體管理層的大會。獵文 算是公司徹底擺脫孫正意的“摩”之后、正式步入狂飆展軌跡的動員會。

    顧誠的生意展到現在，所有子公司加起來也不過四五百號人，東部軟件園的辦公樓依然夠用，只不過今年又有兩層被絡科技占了。

    布置簡潔的大會議室直接占了四分之一層樓，能容納百人開會。投影幕和電影院里的懸差不多，上面堆砌顯示著和貼吧等產品的展數據。

    “3年1月，有效用戶：5萬，日活：14萬，同時在線：8萬。QQ有效用戶：34萬，日活：55萬，同時在線人數：31萬

    4月：有效用戶35萬，日活1萬，同時在線65萬；QQ有效用戶38萬，日活61萬，同時在線34萬”

    雙方的差距，足足有1倍之多。

    投影幕上寫的“友商”數據不一定準確，基上靠推算，也有一部分是王青明等跳槽者猜測的估值。

    因為按照騰云公司公布的數據，QQ號的注冊數如今已經突破1億了，但事實上當時國民人口也才8多萬，按照目前的展度，就算到3年年底也才11億民。

    所以眼下那些QQ注冊數，都是很多人一人多號甚至注冊囤積賬號的結果。去掉那些注冊之后被忘記掉、半年都不上一次的死號，以及一人多號，其實際用戶量也就4萬。

    形勢還是比較嚴峻的。

    在此之前，顧誠給內部中層管理們定的基調，都是“只做一個續美的游戲玩家與樂迷之間的語音聊天工具”，沒要硬懟“國民級社交”QQ，所以大家也沒什么壓力。

    至于顧誠的真實想法，原先只有少數幾個高管知道——畢竟連孫正意那種老狐貍都得瞞過，知道的人再多就不安了。

    如今正式公布了追趕計劃，并赤果果把QQ列為競品，讓好多人心里都一陣慌。

    “搞得過么？做社交可不是拼錢啊。有些東西，窗口期過了就是過了，怎么可能抄得上去？”

    “連我們自己平時都得用QQ啊，人家已經把國半數的民囊括其中了，要是沒人制約的話，明年起碼能到7成，這個競爭怎么打？”

    “顧總這次可是被錢燒得狂妄自大了”

    絡科技畢竟只成立了不到一年，除了部分從傳奇娛樂調過來的骨干之外，大部分員工是新招的，對顧誠的手腕也不了解。

    當下不少動搖的人，都露出了“吃棗藥丸”的嘆息。

    顧誠統統看在眼里。不過他并不打算一個個反駁，畢竟人多嘴雜，沒意思。

    還是先把反對派的意見匯總一下，一次性解決大家的動搖。

    于是顧誠直接點名，問一直老神在在坐著不話、但表情明顯擰巴的雷俊。

    “老雷，你怎么看？”

    雷俊被點名了，自然不能推脫。他的心態比大部分中層要好，而且有心理準備，但對于顧誠的計劃，他依然覺得有一股“年輕人乍富暴、不知天高地厚”的魯莽。

    “剛才大家私下里的看法，我也聽見了。我不是完贊同，但困難也不能不正視，社交產品畢竟是一個競爭垂直度非常嚴重的領域。在所有互聯細分行業當中，是馬太效應的‘贏家通殺’表現得最徹底的一個點。

    做社交的東西，切入風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后面再怎么燒錢砸資源，都是很難挽回的。QQ畢竟已經占據了國內半數民，而且還在高展，盤根錯節，跟QQ同質化競爭，肯定是要完蛋的”

    雷庫番話，自問得還是比較收斂的，既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也給顧誠留了面子。

    所謂“馬太效應”，稍微懂點兒傳媒的人用都不陌生，歸結起來無非源于圣經馬太福音里的一句話：凡是富足的，就要給他更多；凡是貧乏的，就要連他已有的也剝奪掉。

    互聯和傳媒界是典型的贏家通殺型圈子，因為復制傳播的成幾乎為零，所以最頂層優質資源的提供者，就可以覆蓋絕大多數同質化市場。

    而社交軟件競爭的重度垂直性，更是把這個特性揮到了極致：就算一個用戶想嘗試更新更好的社交軟件，但因為他的好友列表都在舊軟件上，所以被用戶關系所捆綁。用戶量最大的聊天軟件哪怕不做任何營銷推廣，光躺在那兒等別人來連，都能自動簿式傳播占領整個市場。

    這些都是常識，在座的就沒有外行人，自然人人知曉。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難度，所以哪怕顧誠已經帶領他們從一個傳奇走向過另一個傳奇了，他們依然覺得顧誠是在瘋話。

    “社交軟件有重度垂直競爭，有天然的簿式關系自我繁殖能力，這幾點得都不錯，我不否認�！鳖櫿\清了清嗓子，覺得差不多可以反擊了，“但是，要現在‘做國民級社交軟件的風口已經錯過了’，這我就不同意Ｚ我看來，風口不但沒有錯過，而且才剛剛要來到！”

    此言一出，江湖震動。

    在座的人，統統都“唰”地豎起了耳朵。

    啥？QQ都已經占了過半壁民的覆蓋率了，你還沒有錯過風口？想做社交為什么早幾年不下手呢？為啥要拿那些錢在騰云買19%的股權呢？

    “不信？不信我就分析給大家聽�！鳖櫿\著，隨便點名了一個與會的管理人員。

    他也不認識多少人，所以點的是誠品控股市場調研部的柳書琴。

    “柳姐，你平時用QQ么？”

    柳書琴慌慌張張站起來，掖了掖筒裙，答道：“當然用。不過公司推出之后，我也立刻申請了賬號，平時工作上都改用聊。但是原先的游、同學那些就沒辦法了，他們只有QQ，我也服不了他們用，所以”

    她還以為顧誠是責怪她生活中不徹底用呢。

    “不要緊張，我又不是怪你，用QQ才是正常的，畢竟我們的還沒做大嘛�！鳖櫿\聽了妹子委屈的語氣，也不禁失笑，“那我問你，你QQ上都有哪些好友？”

    “誒？各方面的好友都有的吧，大部分是友，還有些同學，少數是同事”柳書琴實話實，但不知道顧誠為什么要這么問。

    大部分聽眾也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一下，現他們在QQ上的好友構成也和柳書琴差不離。

    “那你和你家里的父母長輩、兄弟姐妹聯系，會聊QQ么？和老師、領導呢？”

    這個問題讓柳書琴好好想了一會兒，才回答上來：“呃父母那一輩老了吧，他們不太會，而且QQ不是個玩的東西么，老師、領導，也不會這么聊”

    顧誠轉向所有在座的管理層：“你們大家呢？是不是也這樣，是的就舉手！”

    一群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地舉手了。

    “那不就結了ｂ就是我的結論——”顧誠擺了個縱橫捭闔的手勢，很有氣勢地，

    “你們只看到了QQ已經占領了國內半數民用戶，卻沒看到QQ如今涉及到的‘關系’依然比較單一。這是一個起源于上交友用的工具，對熟人的滲透最多達到同學、玩伴這一層。至今還很少有人用它滲透到日常的工作生活當中去。

    所以，QQ還只是一個‘陌生人之間認識新朋友’為主的陌生人社交工具，沒法轉型為‘熟人社交工具’。大家都覺得它不夠嚴肅，不夠親切，只是宣泄早期互聯帶來的‘在互聯上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的私密感，獲然個瞎話騙人裝逼當噴子的環境。

    所以才有那么多在QQ上裝女人的人妖，所以三年前連馬騰人都得用個女號去跟友騙聊了解用戶需求，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希望在QQ上獵艷——今年這種情況已經少了一些，但依然還很普遍�！�

    顧誠連續排比了一大堆QQ要想向“熟人社交”轉型的隱痛點。還有最后一條，他憋著沒出來，因為那個段子在平行時空是4年生的，眼下還沒生——

    4年的時候，馬騰上過一次企業家們之間的訪談節目，主持人給了馬騰一個機會，給他5分鐘時間服海爾總裁張瑞敏嘗試在海爾集團的日常工作管理中引入QQ聊工作。但是被張瑞敏輕蔑地拒絕了。

    那些9后和后長大了回來看這段老梗的時候，固然都是嘲諷張瑞敏“保守、頑固、代表落后勢力”。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親歷4年以前QQ的大生態環境——當時的QQ社交名聲其實比十年之后的陌陌還差，扔漂流瓶完就是為了約泡，以至于軟件聲名狼藉，誰都不好意思在QQ上跟自己在現實生活中太親密的熟人聊天。

    只是每一個靠性和荷爾蒙完成第一桶用戶原始積累的軟件，都會在幾年之后想辦法洗白，漸漸裝得嚴肅。

    連陌陌起家的時候，都找n多軟文公關，拼命希望大家把“約泡神器”這個屎盆子往自己臉上扣，吸引獵艷者當軟件的免費推廣員。等約了幾年之后估值做大了，才道貌岸然起來開始洗地。

    現在才3年，連QQ都還沒開始洗呢。

    它雖然有了用戶量，卻還沒有捆綁到用戶之間的熟人關系，大部分用戶的好友列表，都還是樹狀結構，而非狀結構。

    所謂樹狀結構，就是“你的好友大多數不認識你的其他好友”。這是陌生人社交用的典型狀態，比如一個男人在上約了幾十個女友，這幾十個女友相互之間是不認識的。

    所謂狀結構，就是“你的好友大多數認識你的同圈子其他好友”。這才是熟人社交用的有之義。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在QQ已經搶占了陌生人社交的制高點之后，另辟蹊徑、繞過骯臟的荷爾蒙積累，直接做熟人社交，把做成一款‘我從來不指望加一個我現實生活中不認識的人’的通訊工具�！�

    顧誠此言一出，所有與會者都覺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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