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河岸一側(cè)的山林里,陶虎蹲在樹林邊緣,緊攥著手中的長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從河流上游快速向下游推進的隊伍。在他身后,蹲著的是三百多名年輕漢子。
漢子們的兵器很是雜亂,只有少部分人手中持著早先從被他們殺死的董軍手里奪來的長劍、短矛,更多的人則還拎著柴刀。
三百多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正沿河岸朝下游行進的董軍個漢子都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兵刃,其中不少人已是緊張的額頭冷汗直冒。
“看起來連一千人都不到!”蹲在陶虎身后的一個漢子望著來近的董軍,眉頭緊緊的擰著,對陶虎道:“不是有兩千人嗎?”
“讓他們過去!”盯著已快要接近埋伏地點的董軍,陶虎眉頭緊緊的皺著,對身后的漢子道:“告訴鄉(xiāng)親們,誰也不要動!”
“好!”那漢子應(yīng)了一聲,貓著腰,一邊飛快的在三百多名漢子身后跑著,一邊壓低了聲音,讓所有人都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陶虎等人眼看著胡赤兒領(lǐng)著五百名董軍從山坡下的杏邊經(jīng)過時,林子里傳來了一陣“父父”的響動。
陶虎扭頭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走過來的,是上千名老人、孩子和婦人。他們所有人的手里,都拿著鋤頭、鏟子等農(nóng)具∵在最前面的幾個老人,像陶虎他們一樣,提著柴刀,甚至還把衣服的袖口和褲腿用麻繩緊緊的綁縛了起來。
從林子深處走出來的這些人,最扎眼的就是一群由大人橋的孩子,不少孩子走路還都有些蹣跚,可他們卻也像大人們一樣,手中提著鋒銳的農(nóng)具。
山下的董軍正沿著河岸行軍,陶虎已是不可能勸老弱婦孺返回林子深處,無奈之下,他只得朝走出來的上千名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的老弱婦孺?zhèn)償[了擺手,示意他們蹲在最后面。
所有的老弱婦孺在陶虎的示意下,蹲在了漢子們身后,一雙雙眼睛也望向沿著河岸行進的董軍。
領(lǐng)著五百多名董軍正向前挺進,胡赤兒突然勒住馬,視線向兩側(cè)掃視著。
身為帶兵的將領(lǐng),他有著對握特別敏感的嗅覺。經(jīng)過這片山林,他總覺得暗中好像有許多雙眼睛正盯著他和他的隊伍。
“穩(wěn)住!穩(wěn)住!”胡赤兒的視線投向了陶虎等人藏身的山林,陶虎雙臂張開,壓低了聲音,提醒著眾人不要沖動。
向兩側(cè)看了一會,胡赤兒眉頭微微擰著,抬起手臂朝身后的官兵們一招,喊了聲:“繼續(xù)前進!”
“呼!”董軍繼續(xù)向前挺進,許多已是緊張的后脊梁上都冒出冷汗的村民們長長的吁了口氣。
“咯哇!咯哇!”就在陶虎等人目送著胡赤兒帶領(lǐng)的隊伍繼續(xù)行進時,剛跟著三叔他們走出來的一個婦人身后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
林子里的村民是邙山一帶好幾個村落的人聚攏在一處,在這群人里,有著幾個還帶著未出襁褓嬰兒的婦人。
為了幫助陶虎等人作戰(zhàn),這幾個帶著嬰兒的婦人,用衣帶將嬰兒綁在了身后。她們想幫些忙,卻哪知竟會因為嬰兒的啼哭,給所有的鄉(xiāng)親帶來災(zāi)難。
背著啼哭嬰兒的婦人趕忙解開綁在身上的衣帶,將孩子抱在懷里哄著、顛著,可那嬰兒哪里知道他的啼哭會給大人們帶來萬劫不復(fù)的災(zāi)殃,還在不住的踢騰著腿,發(fā)出一聲聲響亮的哭喊。
藏身在林子里的所有村民,都扭頭看著那個正哄著嬰兒的婦人,人們臉上的表情異常復(fù)雜。
許多人神情里帶著憤懣、懊惱,更多的人,則是滿臉的驚愕和恐慌。
已經(jīng)快要從陶虎等人藏身的山林經(jīng)過的胡赤兒,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連忙對身后的軍隊喊道:“殺害官兵的亂民就在山中,隨將軍將他們盡數(shù)誅殺!”
胡赤兒先是發(fā)了聲喊,隨后一提韁繩,縱馬朝著杏對面的山林沖了過去。河水并不算深,成年人跳入河內(nèi),頂多只能漫過腰部,五百名董軍齊齊發(fā)了聲喊,跟著胡赤兒跳進還有些涼意的河流中,朝著對岸涌去。
“鄉(xiāng)親們f我殺!”心知已是不可能再躲藏下去,陶虎猛的站了起來,將長劍朝前一掄,高喊了一聲,率先沖出了林子。
“殺!”蹲在陶虎身后的男女老幼齊齊發(fā)了聲喊,喊聲中甚至還夾雜著許多年幼孩子帶著奶味的稚嫩聲音。
一千多名抱著必死決心的村民,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了林子,朝正蹚著杏往岸邊沖來的董軍撲了過去。
村民們的喊聲很響,傳出了很遠,可惜卻是沒能傳到離他們只有五里開外的劉辯耳朵里。
騎馬立在河岸邊,劉辯的視線還停留在河流上游的方向,他卻不知道,此時在河流上游,邙山一帶的村民們,正發(fā)起著一場自殺式的沖鋒。
“殿下,殿下!”一騎快馬從河流上游的方向朝著劉辯奔來,馬背上的騎士一邊狂奔,一邊高聲喊道:“我等尋到鄉(xiāng)親們了!”
聽尋到了鄉(xiāng)親們,劉辯眼睛一亮,向那騎士喊道:“鄉(xiāng)親們在哪?”
“上游五里處,正與賊軍廝殺!男女老幼,足有千余名!”報訊的斥候到了劉辯近前,翻身跳下馬背,半跪在地上對他道:“鄉(xiāng)親們兵器簡陋,且多是老人婦孺和孩子,傷亡慘重!”
“大軍快速前進,騎兵隨我突擊!”聽鄉(xiāng)親們在上游與董軍干上了,劉辯已是無暇再做更細致的布置,一抖韁繩,朝身后的官兵們喊了一嗓子,縱馬向河岸西面沖了出去。
典韋與周倉相互看了一眼,周倉向典韋喊道:“某隨殿下前去,典將軍留守大軍!”
完話,周倉也縱馬跟著劉辯沖了出去,一百多名騎兵此時已是紛紛用力的夾著馬腹,策馬跟在劉辯身后向河岸上游飛馳。
“傳令趙云,要他快速向西挺近,從背后包抄賊軍!”劉辯率領(lǐng)騎兵先沖了出去,徐庶連忙對身旁的傳令兵喊了一聲,緊接著他把手一揮,向身后的大軍喊道:“將士們,快速前進,馳援殿下!”
由于邙山一帶村民們的出現(xiàn),戰(zhàn)局陡然發(fā)生了變化,早先的計劃已完失效,劉辯、徐庶不可能再繼續(xù)等待著董軍向更下游的地方挺近。
率領(lǐng)一百多名剛組建的騎兵,劉辯一邊策馬狂奔,一邊期盼著鄉(xiāng)親們能夠多堅持片刻,只要他們殺到,董軍就無法再肆無忌憚的屠殺村民。
劉辯正領(lǐng)著騎兵疾速狂奔,在上游的杏邊,村民們已和董軍廝殺在了一處。
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的董軍豈是一千多名老弱婦孺能夠抗衡的?
領(lǐng)著千余名主要由老弱婦孺組成的鄉(xiāng)親們,陶虎在沖下山后,手持長劍,使足了身的力氣朝著剛登上岸的幾名董軍兵士撞了上去。
那幾名董軍兵士見陶虎撞向他們,連忙抬起盾牌擋在身前,同時向前猛的刺出短矛。
一支短矛“噗”的一下扎進了陶虎左肩肩胛,從他的脊梁后面透了出去,可劇烈的疼痛并沒有讓陶虎退后半步,他緊咬著牙關(guān),怒吼了一聲,將身體重重的撞在那幾個董軍兵士手中的盾牌上。
巨大的沖擊力將幾名董軍兵士撞的向后一趔,就在他們盾牌防御出現(xiàn)空檔的那一剎,陶虎掄起長劍,朝著一個董軍的頭頂劈了下去。
沖下山的鄉(xiāng)親們,無論男女老幼,沖殺起來然都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鋤頭翻飛、鏟子橫舞,可他們終究只是一群平民,剛沖下山時,還將胡赤兒帶領(lǐng)的五百余名官兵朝后推了一推,可董軍在穩(wěn)住陣腳之后,戰(zhàn)斗的天平則漸漸的向董軍方面傾斜了過去。
得了誅殺所有村民命令的董軍,完不顧與他們戰(zhàn)斗的是什么人,一片片的老人、婦人和孩子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流進河中,清澈的杏也被染上了一片艷紅。
血色的河水“嘩”的流淌著,正策馬狂奔的劉辯在疾馳的同時,扭頭看了一眼那鮮紅的河流,雙腿猛的朝馬腹上一夾,高喊了一聲:“駕!”
周倉手提大刀,緊隨在劉辯身后。他在陶家莊與淳樸的鄉(xiāng)親們一同生活了三年,每個鄉(xiāng)親都如同他的親人一般。
親人的鮮血染紅了河流,周倉的心頭同樣在滴著血。他強忍著心中的悲憤,用力的抖著韁繩,雙腿狠狠的夾著馬腹。
跟在劉辯和周倉身后的一百多名騎兵,也都催促著戰(zhàn)馬快速向著上游疾馳。
五里,僅僅只有五里的路程,劉辯卻有種這條路太過漫長的感覺〗馬疾馳,兩側(cè)的景物飛快的向后倒退著,可他的眼睛里,卻已是一片朦朧。
鮮紅的河水還在“嘩”的流淌著,大自然造就的美妙旋律,此時聽在劉辯的耳朵里,卻像是惡魔彈奏的一曲索命謠,異常刺耳!異常令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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