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哨親兵將劉辯的鋪蓋抱到了貂蟬房中,劉辯挨著墻角睡在親兵為他鋪好的鋪蓋上。
由于頭天晚上幾乎整夜沒睡,躺下后沒過多會,劉辯就發(fā)出了輕輕的鼾聲,進入了香甜的夢鄉(xiāng)。
來也怪,劉辯將鋪蓋搬到了屋內,貂蟬果真是安穩(wěn)了許多,在鋪蓋上躺下后,再沒鬧著屋內有人,沒過多會也甜甜的沉睡了過去。
寧靜的夜晚很快過去,當晨曦從窗口透進屋內,睡夢中的劉辯隱隱聽到外面好像傳來了一陣飄渺的喧鬧聲。
喧鬧聲很是朦朧,卻連綿不絕,劉辯一骨碌爬了起來,快步走到窗邊朝外面看了一眼。
兩名值守的親兵正立于庭院內,支楞著耳朵,好像也在聆聽著什么。不時的那兩名親兵還會聲交談兩句。
站在窗口,劉辯能聽到陣陣喧鬧聲從遠處傳來,就好似有許多人正在長安城內奔跑、嚎叫,雖距離很遠,無法聽得真切,可那喧鬧聲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由于同貂蟬睡在一間房內,晚上劉辯睡覺時,并沒有脫下衣衫,只是和衣而睡。在鋪蓋上躺了一整夜,衣衫已是被壓的皺了,他伸手扯了扯衣服下擺,將衣衫扯平了一些,向還甜甜熟睡著的貂蟬看了一眼。
女子最為美艷的時候,并非濃妝艷抹于眾人之前笑顏如花,而是剛剛出浴以及沉睡之時。熟睡的貂蟬臉蛋兒紅撲撲的,隨著呼吸,那精巧的鼻翼而也輕輕的翕動著,更是給她嬌艷的涅增添了幾分靈秀。
看著睡夢中的貂蟬,劉辯微微一笑,暗自慶幸他沒有將如此可人的玉人兒送給董糟踐。
抬腳走出房間,劉辯朝那兩個正立于庭院內的親兵招了招手,喚了他們一聲,待到二人走近,才向他們問了句:“外面何時鬧騰起來的?”
“五更時分!”一名親兵抱拳躬身應了一句,對劉辯道:“聽動靜好像是有許多兵馬正在城內大肆搜捕,我等擔心出去探查會暴露行蹤,沒有擅自出門,只等殿下醒轉再由殿下定奪。”
“莫要理會!”抬頭朝院墻看了一眼,劉辯對那兩個親兵道:“待到眾人皆醒來之后,在昨日發(fā)現(xiàn)尸體的房外挖個大坑,先把尸體掩埋了再。至于外面,只要不是太過逼近,我等不用刻意理會!”
“諾!”兩名親兵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后立于劉辯身側,像劉辯一樣望著院內的墻頭。
此時此刻,呂布正領著一隊西涼軍在街市上橫沖直撞,四處搜尋著劉辯等人的蹤跡。
頭天傍晚,董剛離開司徒府,王允便依照劉辯吩咐,遣人前去將呂布請到府中,告知呂布,董來到府上,王允要貂蟬作為將來的兒媳前去奉茶,不想卻被董看上。
對王允的法,呂布起先是將信將疑,甚至懷疑王允在挑撥他與董的關系,險些拔劍劈殺了王允。可后來王允出董以先將貂蟬接到相國府,擇個吉日再嫁于呂布為借口,把貂蟬帶走時,呂布心內的疑云才濃重了一些。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和董會真把貂蟬嫁給他的期待,呂布離開了司徒府,他正想著是否要去探探董的口風,不想卻得到了董遇刺,行刺者竟將貂蟬劫走的消息。
劉辯僅僅只帶著數(shù)十人,便在長安城內把有著數(shù)百名護衛(wèi)的董追的是狼奔豕突≡覺喪盡了顏面的董,想到頭天晚上若呂布伴在身旁,他定然不會如此狼狽,心下懊惱,剛見到向他問安的呂布,董便把呂布給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并責令他立刻展開搜捕,定然要找出劉辯等人。
想借著向董問安,趁機打探貂蟬情況的呂布被董兜頭罵了一通,心內早想好的辭也是沒能出口,只得帶著滿心的狐疑和羞憤領兵搜查長安城去了。
長安城內的街市,幾乎被呂布率領西涼軍給翻了個底朝天,甚至一些百姓躲在家中,也沒能避過西涼軍的騷擾。許多婦人被借著搜捕弘農王為名的西涼軍糟踐,更有一些人,家中就貧窮,還是被西涼軍給搶走了最后一點口糧。
長安城內,一時雞飛狗跳,到處都是闖入民宅的西涼軍,也到處都是平民的哭嚎和哀求聲。
與長安城內的百姓相比,劉辯帶入城中、假借販賣糧食為名,住在館舍中的親兵們則要幸運了許多。
西涼軍進入館舍搜查,這般親兵并不心疼糧食,依照劉辯的吩咐,他們主動拿出了糧食賄賂嚴重缺糧的西涼軍,倒是保得了一分安寧。
騎馬走在城內的青石路面上,呂布緊緊的擰著眉頭,一雙眼睛不停的在城內街道上逡巡著。
此時的他,剛被董痛罵過一場,而且又被人劫走了貂蟬。好不容易遇見個心儀的女子,卻突然沒了音訊,呂布胸中那團怒火,幾乎像是要將整個長安城都給吞噬了一般。
“搜!仔細搜!”騎著高大的赤兔馬,呂布揮舞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向街道上來來回回奔跑的西涼軍高聲喊叫著:“命令守城官兵,嚴守城門,莫要讓弘農王跑脫了!”
一隊隊身穿黑色衣甲的西涼軍在街道上來來回回的奔走著,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涅,四處尋找著劉辯等人可能藏身的地方。
不曉得出于什么原因,整個長安城內都是西涼軍,可劉辯等人藏身的宅子附近,竟是連一個前去探查的西涼軍也沒有。
城內鬧的是沸沸揚揚,已經起身的劉辯在親兵們都醒來后,負著雙手,站在發(fā)現(xiàn)死尸的房間外,看著一群親兵挖掘著大坑。
數(shù)十名親兵揮汗如雨,挖了好半天,才在泥土堅硬的屋外挖出了一個足以埋下二三十人的深坑。
“殿下,深坑已然挖妥,請殿下示下!”挖好了深坑,一名親兵雙手抱拳立于劉辯身前,向他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將屋內尸體搬出,埋于坑中!”低頭看著那方又寬又深的大坑,劉辯向那親兵吩咐了一句。
“諾!”親兵應了一聲,朝其他的親兵招了下手,上前拉開房門,走進那間滿是死尸的房屋。
一具具腐爛了的尸體被親兵們抬了出來,抬尸體時,這群親兵都是從衣衫上撕下了布條包裹在手上,以免與尸體直接接觸,可即便如此,那難聞的惡臭還是熏的他們直梗脖子。
頭天晚上,進入房內看到尸體,劉辯只注意到這些尸體已經腐爛。親兵們把尸體從屋內抬出,丟進深坑中,站在坑外的劉辯才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尸體都在滴淌著淡黃色的液體,散發(fā)出惡臭的,正是那身體組織,而化成的黃水。
丟進深坑的尸體已經有了五六具,雪白的蛆蟲在尸體和深坑內蠕動,站在坑邊的劉辯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孩童的尸體。他微微擰起眉頭,向兩個剛將一具尸體丟進坑內的親兵問道:“屋內可有孩童?”
“回殿下!”一名親兵手上裹著厚厚的麻布,抱拳對劉辯道:“屋內光線很暗,卻還是能看清盡是成年男女尸身,并無孩童……”
聽了親兵的回復,劉辯扭頭向一旁的鄧展看了一眼,同樣的,鄧展也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頭天晚上看到這些尸體時,他與鄧展都以為這是一戶被滅門了的人家,但是被滅門的人家,不可能沒有遭受戕害的孩童』發(fā)現(xiàn)孩童的尸體,只可能有兩種解釋,要么這戶人家有古怪,要么孩童早在被滅門之前就由人送走。
無論是何種解釋,這戶人家都絕對不是一戶尋常百姓,宅子內或許還藏著什么秘密也不定。
幾乎所有尸體都被搬了出來,兩名親兵從吊掛在屋內的繩索上解下那具懸吊著的尸身,抬著它走出了房間。
“哥哥!”就在那兩名親兵抬著尸體剛邁出門檻時,因經歷了刺殺董,后來在屋內又受了驚嚇,而導致起身晚了些的貂蟬娉娉婷婷的走向劉辯。
走到劉辯近前,貂蟬剛招呼他了一聲,就看到了被那兩名親兵抬出房間的尸體,她“啊”的驚呼了一聲,一雙美麗的眼睛瞬間瞪的溜圓,眸子中頓時攢滿了恐懼。
先是朝那具已經的很嚴重,不過面容依稀可辨的尸體看了一眼,劉辯隨后扭過頭向滿眼驚恐、正瞪著那具尸體渾身不住哆嗦著的貂蟬問道:“怎了?”
“他……他……”抬手指著那具被兩名親兵抬著,還沒來及丟進深坑的尸體,貂蟬嘴唇哆嗦著,圓睜著雙眼,渾身顫巍巍的對劉辯道:“他便是昨晚進入房間的男子!”
雖不是很相信鬼神,可先前和于吉打過交道、并且經歷了一些怪事的劉辯聽到貂蟬如此一,也是不敢大意,趕忙朝那兩個親兵擺了擺手,對他們道:“將尸體放下!”
兩名親兵一臉愕然的把尸體放在地上,望著走到尸體前的劉辯。
低頭看著那具已經腐爛的身上衣衫都成了破敗布條的尸體,劉辯伸手從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把衣襟包裹在手上,蹲在尸體旁,翻動著尸體身上的衣服。
或許是死的時間久了,尸體身上的衣服剛被翻動幾下,就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布條,有些布條與皮肉粘連在一起,撕開布條,成片成片的皮肉也會隨之被揭開。
隨著劉辯的翻動,尸體的皮肉一塊塊脫落,散發(fā)出了更加難聞的惡臭在一旁的親兵和鄧展都把頭扭到了一旁,唯獨貂蟬還滿眼驚恐的瞪著那具殘破不堪的尸體,久久不能將視線挪開。
翻找了好半天,沒有從尸體身上尋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劉辯朝一旁的親兵擺了擺手,示意親兵將那具尸體也丟進深坑。
兩名親兵擰著眉頭,屏佐吸抬起尸體,可能是臭味太讓他們難受,他們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具尸體也被丟進了深坑,與其他尸體一同靜靜的躺在坑內。
凡是接觸過尸體的人,包括劉辯在內,都把包裹在手上的麻布解下,丟進坑內,一群親兵這才開始向坑里填土。
填進坑內的土來多,眼看著尸體都被掩蓋在泥土之下,劉辯走到貂蟬身旁,輕輕抓的雙臂,語氣輕柔的對她道:“莫要害怕,即便有鬼魂,只要入了土,他們也不會再出來糾纏。你昨日見到人影的地方在哪,可否引領哥哥前去探視?”
臉上還帶著濃重驚恐的貂蟬,聽到劉辯話,渾身哆嗦了一下,癡癡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卻并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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