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頂帳篷扎在離洛陽城只有四五里開外的雪地中
在雪地里的一團篝火旁,二十多人圍成一圈,正喜滋滋的啃著噴香的烤肉
衛士們一個個啃著兔子肉和鹿肉,嘴角還都抹著亮晶晶的肥油
劉辯手里捏著一片鹿肉,一邊慢慢的咀嚼著,一邊和他身旁的人著話
他身旁的并非王柳和王榛,而是得知劉辯晚間要在雪地中扎下帳篷,專程從城內趕來的徐庶
倆人談著的,也是劉辯等人在山中發現尸體的事情
&qut;殿下以為會是何處來的人手?&qut;劉辯對徐庶講述完在山中發現尸體的事情,徐庶眉頭微微擰著,向劉辯問了一句
&qut;不曉得！&qut;劉辯搖了搖頭,對徐庶道:&qut;他們穿著平民的服飾,可王卻能看出,他們都是常年于沙場上廝殺的兵士而且絕對不會是我們秦軍的人！&qut;
&qut;殿下因何如此肯定不是秦軍兵士?&qut;劉辯出尸體不是秦軍的人,徐庶也覺著很奇怪,又向他追問了一句
&qut;秦軍主力,以刀為主戰兵刃&qut;扭頭看著徐庶,劉辯對他道:&qut;刀與劍多有不同,揮刀者食指關節處使力頗多,而使劍者則是輕握劍柄,手掌老繭不如使刀者厚,尤其是食指處相差更是天壤之別&qut;
&qut;我軍也有使劍兵士&qut;眉頭微微蹙起,徐庶有些疑惑的對劉辯道:&qut;龍騎衛與王府衛士便是使劍以往偏營未有裁汰,兵士們多是使用短矛……&qut;
&qut;自是還有別處不同&qut;徐庶的疑問剛出口,劉辯就接過話頭道:&qut;我軍兵士盡是使用圓盾,圓盾相對較,兵士們持盾時無須太過用力,手上也是很少會磨出繭子,而其他各地重步兵,大多使用方盾！方盾不僅大且沉重,長期持盾操練,廝殺,手掌上必定留下繭子&qut;
徐庶沒再提出異議,沉默了片刻才對劉辯道:&qut;殿下放心,臣下必定好生探查,不日或能查出原委&qut;
&qut;嗯！&qut;劉辯點了點頭,隨后才向徐庶問了一句:&qut;今晚軍師是在野外露宿,還是返回城內歇息?&qut;
&qut;殿下在城外,臣下自是不會回去&qut;徐庶微微一笑,扭頭朝遍地皚皚的白汛了一眼對劉辯道:&qut;瑞雪兆豐年,今年雪落的早,明年定是個好收成&qut;
&qut;希望吧！&qut;同樣環顧著四周,劉辯點了點頭道:&qut;雪下的早,蟲子都凍死了,想來明年不會再有蟲災……&qut;
劉辯和徐庶著話的時候,王柳,王榛與那二十來個衛士則是埋頭啃著劉辯親手烤的肉,每個人嘴角都滿是亮晶晶的油
朝王柳等人看了一眼,徐庶聲對劉辯道:&qut;不知殿下可聽聞一件事情&qut;
&qut;何事?&qut;徐庶突然神神秘秘的冒出了這么一句,劉辯有些納悶的扭頭看著他,向他問了一句
&qut;袁術堅壁清野,將壽春城外數里內的樹木悉數砍去&qut;與劉辯相互對視著,徐庶聲音壓的很低,對劉辯道:&qut;雖是名為伐木取暖,可臣下卻認為他是提前備戰&qut;
&qut;堅壁清野……&qut;聽到這四個字,劉辯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對徐庶道:&qut;如此一來,我軍若是能搶在曹操之前進攻淮南,豈非要有很大傷亡?&qut;
&qut;殿下莫非忘記冀州?&qut;劉辯的話剛出口,徐庶就聲對他道:&qut;冀州之時殿下乃是命人造出投石車,向城墻轟擊數日,待到城墻轟坍才攻入城內&qut;
直到徐庶提起,劉辯這才一拍額頭道:&qut;王竟是忘記了此事,袁術堅壁清野,恰是為我軍掃清曠野,只是搬運木料建造投石車要費了很大周章&qut;
&qut;正是！&qut;徐庶抱拳應了一聲,對劉辯道:&qut;待到我軍南下,在壽春城外最為惱火的便是運送木料,因此臣下近日正在研造可馱運木料的大車&qut;
&qut;軍師可有研造出?&qut;徐庶出他正在研造馱運木料的大車,劉辯連忙追問了一句
搖了搖頭,徐庶有些郁悶的回了一句:&qut;車身若是太長,無有戰馬可拉,車身若是太短,又無法馱運大根木料臣下這幾日也是十分為難&qut;
&qut;軍師！&qut;徐庶的話剛落音,劉辯就對他道:&qut;建造投石車,木料不宜太短,若是從遠處運往戰場著實不易,軍師不妨想想,假若我等不用車廂……&qut;
當劉辯出不用車廂這幾個字的時候,徐庶眼睛陡然一亮接口道:&qut;只用木板作為底座！&qut;
面帶笑容朝徐庶點了點頭,劉辯沒再話,伸手從篝火上架著的熟鹿身上揪了一塊肉,放在口中咀嚼了起來
落雪時節,氣候并不算十分寒冷
可一旦到了化雪,氣溫便會陡降
眾人吃飽了肉食,紛紛進了搭建起的帳篷歇息
天色來暗,潔白的雪地卻是反射著雪亮的白光,原野上竟是不顯得多么的黑暗
徐庶等人早早的已經睡了,劉辯的帳篷內還亮著燭光
他盤腿坐在鋪蓋上,雙腿之上擺放著一張早先命人從淮南得來的地圖
那是一張整個淮南的地形圖
袁[]術屢次三番挑釁劉辯,劉辯一直對他都抱著忍讓的態度,可楊奉死在淮南,卻是讓劉辯始終難以忘懷
這個仇一定要報！
如果不賑災將糧草消耗一空,承受不得大軍遠征,此時的劉辯早是應在壽春城內,正欣賞著袁術的頭顱與眾將軍飲宴慶功
淮南地形復雜,河道縱橫,山巒相連
雖沒有特別險峻的奇峰,可連接成片的山巒,卻是使得大軍展開要比在平原上難了許多
進軍壽春,先要跨過淝陵,而后渡過淝水
這個時代的人不可能知道發生在幾百年之后的淝水之戰,從后世來到這里的劉辯卻是曉得,淝水雖不是十分寬闊,只要敵軍守住要隘,想要渡過也非易事
看著地圖,他在研究的就是進入淮南之后,從何處向壽春挺近
正在劉辯研究著地圖的時候,他的耳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王柳,王榛的帳篷離他的帳篷很近,那咳嗽聲顯然是個女人,除了王柳不會再有旁人
聽到咳嗽聲,劉辯將地圖疊放平整擺在一旁,站了起來朝帳外走去
出了帳篷,劉辯徑直朝王柳居住的帳篷走去
由于離洛陽非常近,兵士運來的帳篷不少,衛士們每倆人睡同一頂帳篷,而劉辯,徐庶等人卻是能每人一頂
傳出劇烈咳嗽的帳篷內沒有點燃燭光,劉辯走到帳篷外,伸手拉開帳簾
帳篷里一片黢黑,什么也看不見
就在劉辯拉開帳簾的時候,同樣聽到王柳咳嗽來劇烈的王榛也出了帳篷
她想過來看看王柳究竟怎了,還沒抬腳,就發現劉辯正站在王柳的帳篷外,于是連忙退回了帳篷里
在王柳的帳外站了片刻,等到眼睛稍稍適應了些黑暗,劉辯抬腳走入帳篷內,點燃火折將帳內的白燭點起
他做這些的過程里,王柳的咳嗽聲一直沒有止歇,從她咳嗽的聲音判斷,此時的她應該非常難受
點燃白燭,劉辯朝帳內的鋪蓋看了一眼,見到的卻是王柳坐在鋪蓋上,正手捂著嘴劇烈的咳著
&qut;怎了?&qut;跨步走到王柳身旁,劉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心,語氣中很是關切的道:&qut;咳的如此難受,不若回到城中,且看看華佗先生如何&qut;
&qut;天已晚了！&qut;手捂著嘴,王柳又劇烈的咳了一會,才有氣無力的對劉辯道:&qut;殿下莫要記掛末將,也不用耽擱華佗先生歇息,待到明日再去煩勞先生也是一樣&qut;
王柳話的時候,聲音是斷斷續續的
看著她那張在燭光中蒼白到可怕的臉,劉辯一把將她的手給拉了開
出現在劉辯視線中的,竟然是王柳手心里已經滿滿的都是咳出的血
見王柳咳出了血,劉辯心頭一緊,心臟竟如同被一只手猛揪了一下
劇烈咳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等出了鮮血,只能明肺部受了嚴重的損傷
這種損傷基上都是難以愈合甚至會引發生命危險的
&qut;來人！&qut;看到王柳手心里的鮮血,劉辯向帳外喊了一聲
他的這聲喊滿滿的都是焦躁,聽到這聲喊,一名剛剛要入睡的衛士連忙從帳篷里跑了出來,抱拳躬身立于王柳的帳外應了一句
&qut;即刻入城,告知華佗先生,王與王柳將軍稍后便去尋他&qut;衛士到了帳外,劉辯向他吩咐了一句,隨后道:&qut;讓所有人都起身,今晚我等回城！&qut;
先前劉辯堅持要在城外雪地中駐扎,可見他是想要好生感受一番在這寒冬之中野外宿營的風味
可為了王柳,他竟然讓所有人都起身,連夜返回洛陽,已是足以證明王柳在他心中有著如何重要的地位
湊著燭火看向滿臉焦躁的劉辯,王柳心中一暖,悠悠的輕喚了一聲:&qut;殿下……&qut;
伸手將王柳攬進懷中,劉辯輕輕拍著她的后心,聲對她道:&qut;有王在,你定會好將起來！&q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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