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來濃重,一支千余人的秦軍騎兵,在一名龍騎衛(wèi)兵士的引領(lǐng)下,自壽春出發(fā),朝著乳山山頭策馬疾奔。
乳山山頭上,鄧展和黃勝并肩站著,還在等待著陳宮回復(fù)的消息。
看到遠處來了一支隊伍,黃勝抬手朝著那片策馬向他們這邊奔來的騎兵一指,對鄧展道:“將軍,好似來了一支騎兵。”
在黃勝指向騎兵隊伍之前,鄧展就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
點了點頭,鄧展對身旁的黃勝道:“想來是陳先生有了謀斷,令人前來馳援。”
騎兵隊伍來近,到了距離龍騎衛(wèi)宿營地只有二三十步的地方,當(dāng)先的龍騎衛(wèi)兵士翻身跳下馬背,飛快的跑向山坡上的鄧展。
“啟稟將軍!”到了鄧展近前,龍騎衛(wèi)兵士抱拳躬身對他道:“殿下已然引領(lǐng)呂溫侯前往周邊村莊巡視,大軍之中只有太史將軍與陳先生。”
“先生怎么?”得知劉辯已經(jīng)和呂布前去巡視周邊村莊,鄧展向報訊的龍騎衛(wèi)問了一句。
“陳先生料定溝壑中有淮南軍,令前名主力騎兵前來伐木,在溝壑內(nèi)放火,將軍則引領(lǐng)我等阻斷緩坡。”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龍騎衛(wèi)應(yīng)了一句。
聽了龍騎衛(wèi)兵士這句話,鄧展愣了一下,隨機便明白了過來,扭頭對一旁的黃勝道:“陳先生果然好計!放火乃是將淮南軍從溝壑蟄伏處驅(qū)趕出來,我等扼守緩坡,緩坡狹窄,即便淮南軍人數(shù)眾多,也是施展不開!”
“將軍,事不宜遲!”聽了鄧展的這番解釋,黃勝也覺著此計恰好可用來對付溝中的淮南軍,連忙了一句:“雖暗道通往壽春,這把火燒不得多少淮南軍,卻是可將他們**回暗道之中!”
“動手!”鄧展點了下頭,向抱拳躬身立于身前的龍騎衛(wèi)兵士吩咐了一句,隨后又對黃勝道:“把將士們都喚起來,我等守住緩坡!”
“諾!”黃勝和那龍騎衛(wèi)兵士同時應(yīng)了一聲,龍騎衛(wèi)兵士招呼隨他一同前來的千名主力騎兵就近伐木去了,而黃勝則把還在睡著的其余龍騎衛(wèi)都喚了起來。
五百名龍騎衛(wèi)在緩坡最頂部列起了陣勢,千名主力兵士忙著砍伐附近的樹木。
一棵棵大樹倒下,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聲大樹砸到地面的悶響。
泥土和石塊的導(dǎo)聲效果要遠遠好于空氣和水,溝壑上方的響聲,一陣陣的傳到溝壑下。
站在暗道出口,仰臉望著溝壑頂部,率領(lǐng)大軍蟄伏在暗道中的淮南將領(lǐng)緊緊的皺著眉頭。
溝壑下方依然是一片黢黑,他的臉龐還是十分朦朧,根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可從他靜靜聆聽的模樣,能感覺的到,此刻他的心情是極度緊張。
溝壑頂部傳來聲音,明秦軍已經(jīng)有所動作,可領(lǐng)軍置身于溝壑之中,他根無法看清上面的情況,所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等待。
夜幕濃重,溝頂傳來的聲音來細密,可秦軍始終沒有做出太明顯的舉動,更是讓溝下的淮南軍將領(lǐng)心內(nèi)不安濃郁了幾分。
溝壑頂部,領(lǐng)著五百名龍騎衛(wèi)像是在戰(zhàn)場上列陣殺敵似得擺出整齊隊形的鄧展,此時正筆直著挺立在龍騎衛(wèi)陣列的前面。
他一手按著劍柄,眉頭微微蹙著,正靜靜的等待著主力兵士積累到足夠的木柴。
夜幕中最黑暗的時刻漸漸的也已經(jīng)過去,伐木的聲音整夜都是不絕于耳,鄧展卻始終沒有等到主力兵士向他回報木柴已經(jīng)足夠。
東方的天空現(xiàn)出了一片魚肚白,伐木聲還是不停的傳進耳朵。
扭頭朝旁邊看了一眼,鄧展發(fā)現(xiàn)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堆堆的木料早已被前來馳援的主力兵士們擺放整齊。
紅彤彤的太陽終于從地平線的盡頭探出了腦袋,金色的晨曦穿透了夜幕,將大地照耀的一片通亮。
一名前來馳援的主力軍官飛快的跑到鄧展面前,抱拳躬身對他道:“啟稟鄧將軍,木柴已然備辦妥當(dāng),隨時可以點火。”
軍官出木柴已經(jīng)備辦妥當(dāng),鄧展點了下頭,對那軍官道:“點火!”
抱拳應(yīng)了一聲,軍官飛快的跑向堆著木柴的地方,向千余名主力官兵喊道:“鄧將軍有令,點火!”
隨著軍官一聲令下,立刻便有十多名兵士跑到戰(zhàn)馬旁,取出帶來的桐油,將桐油澆在木柴上。
待到兵士們在木柴上澆了桐油,兩名主力兵士取出火石,點燃了火把。
將火把湊到澆了桐油的木柴上,桐油沾上了火把,瞬間燃燒了起來。
火焰剛剛燒起來,指揮這隊兵士的軍官立刻便喊了起來:“將木料推下溝中!”
千余名主力兵士聽到軍官的喊聲,立刻便動了起來,把木料朝溝壑中推了下去。
燃燒著火焰的木料翻滾著掉入溝中,堆積成一片,很快便在溝壑里燃起了成片的火焰。
直到燃燒著的木料掉落到溝中,引領(lǐng)淮南軍蟄伏在暗道內(nèi)的將領(lǐng)才曉得秦軍一整夜都在做些什么。
看到那一團團從天而降的火焰,他抬起手臂,高喊了一聲:“所有人,返回暗道!”
此時陽光已經(jīng)照射到了他的臉上,率領(lǐng)這支淮南軍蟄伏著的不是別個,正是險些被袁術(shù)砍了腦袋的紀靈。
看到火焰,紀靈立刻便下達了命令。
蟄伏在暗道中的淮南軍聽到紀靈的喊聲,立刻便向后退了去。
可部署在溝壑內(nèi)的淮南軍兵士,卻沒了那么好的運氣,他們中的很多人,聽到紀靈的喊聲,剛要站起身跑向暗道,便被從天而落的木料砸翻在地。
被木料砸翻在地,若是沒有砸到要害,或許還能救治活下去,可掉落的木料并非只是簡單的木頭,通體還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被直接砸到腦漿迸裂的淮南軍尚且算是運氣,那些沒有被一下砸死,壓在木料下還想往外掙脫的淮南軍,則是又多受了一層烈火烤炙的苦楚。
一個個倒在木料下的淮南軍兵士慘嚎著,向那些躲在暗道中的同澤呼救著。
可熊熊的烈火之下,誰又敢沖出去營救他們?
溝頂?shù)袈涞哪玖蟻矶啵鹧嬉瞾硗瓦B躲在暗道中的淮南軍,都能感覺到一股股熱浪正朝他們撲面而來。
退回暗道中,望著外面熊熊的烈焰,紀靈吞咽了一口唾沫,朝身后的淮南軍擺了擺手喊道:“退回城內(nèi)!”
已經(jīng)感覺到炙熱難耐的淮南軍,得了紀靈的命令,哪里還會有半點遲延,紛紛向后退了下去。
離燃燒烈火的溝壑遠,暗道內(nèi)的溫度也低了許多。
向壽春城撤退的途中,沒有一個淮南軍的兵士回頭。
雖然燃燒著烈火的溝壑中還有他們的一些同澤,可他們卻是曉得,那些沒有跟上來的人,恐怕是一個也無法存活下去。
紀靈率領(lǐng)暗道中的淮南軍撤回壽春,溝壑頂端,鄧展手按劍柄,低頭凝望著下面熊熊燃燒的烈火,眉頭緊緊的皺著。
烈火嗶嗶啵啵的燃燒著,在烈火燃燒的聲音中,鄧展隱約能聽到下面還傳來一陣陣人的哀嚎聲。
不用他已經(jīng)知道,下面?zhèn)鱽淼陌Ш柯暎悄切]有來及撤走被壓在木料下的淮南軍發(fā)出的。
熊熊的火焰跳躥的很高,站在溝壑的頂部,鄧展都能感覺的到火焰給他帶來了一股強烈的灼燒感。
他都能如此清晰的體會到烈火的溫度,更不用下面正承受著烈火焚燒的淮南軍。
“將軍,在想什么?”發(fā)現(xiàn)鄧展凝望著溝壑底部,黃勝湊到他的身后,聲問了一句。
望著溝壑中燃燒的烈火,鄧展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對黃勝道:“將軍方才在想,下面那些淮南軍也是有父母妻兒……”
“將軍可是心生不忍?”沒等鄧展把話完,黃勝就微微一笑,把話頭接了過去。
扭頭看了一眼黃勝,鄧展臉上現(xiàn)出一抹愕然,向他問了一句:“你是如何曉得將軍在想些甚么?”
“將軍與殿下是來像了!”扭頭看著燃燒著烈火的溝壑,黃勝對鄧展道:“殿下每每也會出這般話來,可一旦征伐沙場,何時又見殿下對敵軍手下留情?”
鄧展完沒有想到,從黃勝口中竟會出這樣的話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雖是沒開口詢問,目光中卻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見鄧展眼睛里帶著疑惑,黃勝抱起雙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禮道:“將軍,殿下雖是有著悲憫天下的心,可他從不對敵軍留手,除非敵軍已然投降!因為殿下曉得,只要拿著兵刃,便是敵人。他們活,我們便要死……”
黃勝的話只了一半,鄧展就抬起手臂阻止了他把話下去。
后面的話已經(jīng)快要涌到嘴邊,鄧展突然抬起手臂,黃勝不由一愣,趕忙止住了話頭。
“將軍也不過是感慨一下而已!”扭頭朝黃勝微微一笑,鄧展對他道:“若是與敵軍遭逢,為了自家將士活著,誰還管得他們生死?”</dd>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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