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打算找蔣干興師問罪。
可蔣干的一番分析,讓周瑜有話又不出口。
緊緊的鎖著眉頭,凝視著蔣干,周瑜半晌沒再言語。
周瑜不話,蔣干曉得,他的這些,已經是深入到周瑜的內心深處。
“公瑾!”抱拳朝周瑜拱了拱,蔣干對他道:“當今陛下南征北戰,從未有過敗績。大軍到處,公瑾以為,與龐士元、徐元直等人相比如何?”
“龐士元、徐元直等人,乃是運籌幄之士!”提起龐統和徐庶,周瑜眉頭擰了起來,很是實誠的道:“某不及他們!”
周瑜承認不及龐統、徐庶等人,蔣干嘴角的笑意更盛,接著問道:“以江東猛將而言可有勝過呂布、趙云者?”
蔣干這句話,又把周瑜問的愣了。
眨巴了兩下眼睛,周瑜沒的搖了曳。
江東猛將,無非凌操、呂蒙、周泰等人。
若論勇武,這些人,著實是要比呂布、趙云差上許多。
漢軍與江東軍之間,戰力根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一旦大漢將士南下,江東軍即便是有著長江天險為憑,恐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江東早晚要破,周瑜心內,也是有些焦躁。
凝視著蔣干,周瑜的眼睛瞇了一瞇,并沒有接他的話頭。
“公瑾!”周瑜沒有吭聲,蔣干接著道:“大夫人與公子,乃是伯符親眷。伯符當年對公瑾有恩,江東孫氏之所以可留下公瑾,無非是伯符情義!”
點了點頭,周瑜還是沒有話。
當年孫策對他確實是十分重情重義,之所以留在江東,也多是看在孫策過往的情義上。
周瑜沒有話,可他的舉動卻印證了蔣干的不差。
視線始終落在他的臉上,蔣干接著道:“公瑾,既是不忘當年伯符情義,因何又不顧伯符家眷?”
“此話怎解?”蔣干話的輕描淡寫,周瑜卻是從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眉頭微微一擰,向他追問了一句。
“婢子尚且敢于對大夫人及公子惡言相向,公瑾莫非以為,他們母子在吳侯身邊,過的很是舒泰?”冷笑了一下,蔣干向周瑜反問了一句。
被蔣干這么一問,周瑜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大喬在兩個婢子那里受了屈辱,喬已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了周瑜。
也正是得知蔣干曾與大喬見過,周瑜才想到來此向他興師問罪。
只是他沒有想到,與蔣干一番言論,不僅沒有讓蔣干感到半點的愧疚,他自家卻是有了種對不住孫策的想法。
身為孫策妻室,兩個婢子竟是也敢對大喬惡言相向,著實是如同蔣干所一般,大喬在孫權那里,根沒有半點地位可言。
兩名婢子因大喬而投江自殺,在場的除了大喬母子,就只有喬的婢女和蔣干。
孫權自是不可能把蔣干喚去對峙,身為朝廷官員,蔣干也是不會將孫權放在眼中。
至于喬的婢女,由于周瑜的緣故,孫權也是不會輕易喚去述當日情景。
大喬與孫昭,在孫權面前的話,當然不可能被他采信。
對母子倆向來有所忌憚的孫權,極可能會想當然的認為他們仗著周瑜的勢,剪除了留在身邊的眼線。
母子二人回到孫權身邊,被戕害的可能絕不是沒有。
“公瑾!”周瑜還是沒有吭聲,蔣干接著道:“想來公瑾已是想到,大夫人母子返回之后,將會如何!既的心念伯符,因何不將大夫人母子留于此處?”
“留于此處,談何容易!”嘆息了一聲,周瑜道:“方才子翼也是過,陛下有心討伐江東。江東乃是伯符一手打下,某與伯符如同手足一般,又何忍眼看江東不再姓孫?”
“江東雖是姓孫,卻不在伯符子孫手中,與易了他姓又有何異?”周瑜的話剛落音,蔣干就冷冷一笑道:“公瑾也是曉得,當今陛下麾下猛將如云,謀臣眾多,以江東之力,斷然無法抗衡。且公瑾若是此時肯投效陛下,陛下又如何不會聽公瑾一番言語,把江東交于伯符之子?”
“子翼來到江東,莫非是策反于某?”蔣干的一番話,讓周瑜提起了幾分警覺,他眉頭微微硼,滿臉狐疑的問了一句。
“策反?”先是看了周瑜一眼,蔣干隨后猛的站起,哈哈一笑,一臉怒容的道:“某將公瑾當做昔日同窗,特意前來告知此事$今大夫人在江東整日如坐針氈,公瑾身為伯符手足,卻不敢將之攬于羽翼之下!如此薄情之人,只當某錯看了公瑾!”
甩下這番話,蔣干把袍袖一拂,扭頭就朝門口走。
“子翼且慢!”他還沒走到門口,周瑜就在后面喚了他一聲,緊跟著也站了起來,向蔣干追了上來。
已經快要走到門口,聽到周瑜喚他,蔣干停下了腳步。
并沒有回頭,他站在臨門處,好像在遲疑著要不要走出去。
跨步走到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臂彎,周瑜把他往屋內拽了拽才松開手,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禮道:“某方才心緒凌亂,眼下之事該當如何處置,還望子翼教我!”
周瑜突然改變了態度,而且還出了向他請教的話,蔣干回頭面朝著他,也是露出了一片沉思的涅。
蔣干雖然轉過身,卻并沒有話,倒是讓周瑜有些急了。
若周瑜,論才智,遠遠超出蔣干。
可眼下他卻是面臨著進退維谷的境地。
孫策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喬母子遭人戕害。
可孫權做了江東之主以后,對周瑜也是不薄,雖一定程度上,孫權是忌憚周瑜在江東的權勢和影響,另一方面,或許也是因他的才干,才會對他如此禮遇。
雖孫權對周瑜也是不差,畢竟周瑜是與孫策一同征伐江東的人物,對孫策的忠心,自是要超出對孫權許多。
緊緊的鎖著眉頭,凝視著蔣干,周瑜也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等待著蔣干提出該當如何決斷的建議。
與他相互凝視著,沉默了許久,蔣干才對周瑜道:“此事關鍵,乃在公瑾之身!”
“某也是無法決斷!”嘆息了一聲,周瑜道:“子翼所言不差,天下乃是大漢的天下,即便姓孫,終究卻是姓劉3若助吳侯抵御朝廷大軍,且不兵敗身死,只萬一僥幸獲勝,百年之后,大漢仍可一統天下!屆時某便是千古罪人!”
“公瑾有此覺悟,如何卻做不出抉擇?”周瑜出這么一番話,蔣干緊接著便問了一句。
周瑜的臉上流露出一片為難,卻并沒有回答蔣干提出的問題。
“大夫人母子,乃是伯符妻子!”這一回,沒有等周瑜話,蔣干就對他道:“若是公瑾可服當今陛下,由伯符之子做江東刺史,這將軍豈不是依然姓孫?且伯符之子得了江東,公瑾也是了卻了伯符心愿$此忠義兩之事,莫非公瑾也會兩難?”
蔣干一番話,把周瑜的眼睛一亮。
凝視著蔣干,他先是微微瞇了瞇眼睛,隨后才猛的一拍巴掌道:“若非子翼,某險些自誤!”
“子翼!”牽起蔣干的手,周瑜對他道:“某身為江東大都督,不便前往洛陽面圣,且寫上書信一封,煩勞子翼代某交于當今陛下,不知子翼可否應允?”
“某定不負公瑾之托!”來到江東,為的便是服周瑜背棄孫權,聽得他愿寫書信給劉辯,蔣干哪里還會不允,趕忙應了。
周瑜寫了書信給蔣干,蔣干也不耽擱,當日便向周瑜告辭,離開江東,趕赴洛陽去了。
蔣干離去之后,周瑜令人護送七位送給他的舞娘,緊接著也上了路。
送走了蔣干,周瑜返回住處,剛到門外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女子的哭泣聲。
早先曾回來一次,因大喬母子之事與喬爭執了一番,前去找蔣干詢問個緣由的周瑜,自是曉得,屋內哭泣著的不是別個,定是大喬無疑!
聽到大喬的哭聲,周瑜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跨步進入屋內。
屋內的幾名婢女見他回返,紛紛向他欠身行禮。
朝那幾個婢女擺了擺手,待到婢女們退出房間,周瑜才走向他與喬的臥房。
到了臥房門口,周瑜一眼就看見大喬摟著孫昭正在嚶嚶哭泣著,而喬也是一邊在旁相勸,一邊陪著落淚。
嫁給周瑜這些年,喬還從未向他提過任何要求,這次因為大喬而向他開口,沒想到,周瑜不僅一口回絕,反倒還氣沖沖的跑去找蔣干。
對留下大喬母子已然絕望,不僅是大喬心內悲戚,就連喬,也覺著周瑜此事辦的太過于不近人情。
姊妹兩個在屋內只顧悲戚,并沒發覺周瑜站在門外。
看著屋內正哭泣的兩個美人兒,周瑜嘆息了一聲,對她們道:“大夫人、喬,你二人莫要悲泣,某已做了決斷,將大夫人母子留于此處!至于吳侯那里,某自會著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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