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將入相”四個字,幾乎讓董氏呼吸窒息內(nèi)心發(fā)狂。
“好,好,好!”董氏皴老的臉皮上瞬間充血,因?yàn)榧佣兊猛t,擺了擺手朝郭氏道:“去,還不趕快把大郎喊過來,你在那里愣著等死么?”
郭氏并不因董氏訓(xùn)斥了她而生氣,相反她還很高興,將手頭的伙計(jì)丟在地上,一溜煙的跑出了大門,去尋找大郎去了。
王秀才來想提醒一下,暗道我找的是你們家三郎,不是大郎,可是看到董氏和郭氏激動的樣子,又不好意思當(dāng)面戳破,只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嫣然,給秀才老爺搬個凳子吧!”劉氏聲對劉嫣然道。
正屋里倒是有地方可以坐,但是家里男人都不在,幾個婦女也不好將王秀才直接請到房間里坐,免得被外面的人閑言閑語。
劉嫣然跑到房間中,伸手搬來一個不的椅子,放在院子中距離王秀才不遠(yuǎn)的地方,低著頭對他道:“秀才老爺,您坐這里曬曬太陽吧。”
劉嫣然的臉有些紅,將椅子放在那里便又低著頭退了下去,王秀才有些納悶,暗道這女孩子咋就老低著頭呢,但也不好意思問,隨即坐在椅子上,不忘對嫣然了一聲:“謝謝!”
“嫂子!”王秀才對劉氏喊了一句。
劉氏愣了一愣,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王秀才是在叫她,趕緊嗯嗯兩句,道:“秀才老爺您有什么吩咐?”
王秀才笑了笑道:“嫂子您別緊張,當(dāng)年我年幼讀書的時(shí)候,劉哥還給我講過經(jīng)義,起來對我有啟蒙之恩,唉,沒想到這才多少年,他就……”
覺得當(dāng)著劉氏的面一個死去的人不是很好,他便又稍微轉(zhuǎn)換了一下話題,問道:“當(dāng)年劉哥在的時(shí)候,怎么沒給三郎讀書呢?”
“他讀個什么書?”劉氏還沒話,董氏就接過話嘮叨開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銀子供他讀書,再了,他們SD老劉家的祖墳都不知道被誰扒了,還能冒起來青煙?”
王秀才沒有反駁她,只是微笑。
西廂房中的丁氏趴在窗戶口聽了好久一段時(shí)間,算是聽出了個道道,一把將睡在床上的二郎拉了起來,低聲道:“二郎,趕快去你奶那邊,王秀才老爺讓你們兄弟去讀書呢?”
丁氏想的很簡單,如果大郎果真是什么當(dāng)官的料,她也要趁著這個機(jī)會將二郎推出去一塊學(xué)習(xí),不為別的,哪怕是能惡心一下老大家也是好的。畢竟這么多年辛辛苦苦供老大讀書已經(jīng)花了不少錢,如果大郎再去讀書的話,以后的日子還沒有頭呢。
“哎呦,娘,你別使那么大勁,我疼,我疼!”二郎揉了揉耳朵,懵懵懂懂的從西廂房中跑了出來,像個棒槌棍子一樣的杵在王秀才面前。
“你來干什么?”
董氏看到二郎劉遠(yuǎn)就開始火了,“沒事出去玩,中午回來奶給你做好吃的。”
“奶,我不要好吃的,我要讀書!”二郎很倔強(qiáng),看著董氏一點(diǎn)也不害怕,就杵在那里不肯離去。
二郎不肯走,董氏也拿他沒辦法,家里所有的子孫都非常聽話,但是唯獨(dú)這個剛剛十六歲的孫子他不敢得罪,這家伙就是一根筋,當(dāng)年拿著搬磚攆了大伯劉孝忠好幾里地,差點(diǎn)一板磚將她的寶貝兒子拍死。
人常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二郎無疑就是愣的,當(dāng)年的那個事情現(xiàn)在想起來,董氏都心有余悸!
她拿捏不了二郎,但也有別的辦法,董氏身子一動,也不怕王秀才笑話,一路跑跑到西廂房門前,拍著門大罵:“你們一個個的,還嫌丟人不夠嗎?就二郎那認(rèn)個人都費(fèi)勁的腦子也能讀書?”
丁氏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哐啷”一下打開門,對著董氏道:“娘,我們家二郎怎么了?那不都是您的孫子,你的心咋就恁偏呢?大哥讀書,大郎也要讀書,就我們家的不能讀書是不?”
丁氏嘟嚕嘟嚕一串完,看著王秀才問道:“秀才老爺,您看我們家二郎是不是讀書的料?”
王秀才怎么好隨意遍地一個孩子,看著二郎眼中仿佛要冒出火來的樣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圣人有教無類,讀書識字總是好的,于人于己都有便利。”
“看看吧!”丁氏臉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道:“秀才老爺都有教無類了。”
董氏便不再吭聲。
不一會兒,郭氏拉著大郎從門外進(jìn)了院,大郎一個勁的往外擰,嘴中還嘟囔道:“娘,你放開我,我不讀書,我不要讀書!”
“你個兔崽子,你再一句!”郭氏伸手在大郎的耳朵上狠狠地?cái)Q了一下。
“大郎,你過來!”董氏一把將他拉過來送到王秀才身邊,道:“趕快喊老師,往后你也能當(dāng)秀才,也能當(dāng)大官!”
王秀才一臉便秘的站起來,有點(diǎn)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看著大郎二郎兩個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又朝董氏道:“嬸子,拜師就先不急了,回頭你讓三郎和他們一塊去我們家找我,這三個弟子我收了。”
“啊?三郎!”不但董氏,就連劉氏和劉嫣然在內(nèi)的人都驚了,因?yàn)檎l也沒想到這拜師讀書能有三郎什么事!
“不不不!”董氏擺著手對王秀才道:“那個,秀才老爺,你收了大郎和二郎就行了,三郎不讀書!”
“嗯?”王秀才一愣,暗道那我不白忙活了么,口中卻很有氣度的問道:“這是為何?”
“額,額!”董氏很難為情的看了一眼王秀才,低聲道:“秀才老爺啊,讀書也不是讀就能讀的,我們門戶支持兩個就已經(jīng)不容易了,家里實(shí)在拿不出三個人的束脩錢。”
束脩者,古時(shí)原意為干肉,代指學(xué)費(fèi)。
“這樣啊?”王秀才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劉遠(yuǎn)風(fēng)道:“大郎無意讀書,要不就算了吧,讓二郎三郎跟我也可以。”
董氏這下不愿意了,一聽王秀才不愿意收大郎,臉上馬上變了顏色,道:“不不不,大郎原意讀書。”朝大郎威逼:“大郎你呢?”
看著董氏吃人般的眼神,大郎只得唯唯諾諾的道:“我原意讀書!”
王秀才暗道我收學(xué)生原來也不是為了區(qū)區(qū)束脩,便蕭然一笑,道:“這樣吧,三郎過來讀書,我免他一人束脩,你們給我兩個人的學(xué)費(fèi)即可。”
學(xué)費(fèi)多少王秀才不在乎,但是一文不收的話也太跌相,所以他提出只收兩人的錢。
董氏當(dāng)然不可能有讓三郎讀書的心思,堅(jiān)持不同意,道:“秀才老爺啊,你看我們家孤兒寡母的,如今都去讀書了,誰來耕種呢?我得留著三郎種田吶!”
劉氏聽到這里,眼圈一紅,劉嫣然嘟囔一句:“咋不留著大郎種田,讓我弟讀書?”
董氏翻了一個白眼,低聲罵道:“你個賠錢貨,這家你當(dāng)家還是我當(dāng)家,當(dāng)著外人的面也不知道丟人。”有王秀才在,她不敢的太狠,又道:“秀才老爺,我們家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讀書的話,確實(shí)只能兩人。”
王秀才思索一下,摸了摸額頭滲出的冷汗,咬咬牙:“這樣吧,嬸子,我看你們家三郎確實(shí)是個不世之材,只要愿意拜我門下,我便免了他學(xué)費(fèi),每日管他一餐。”又看了看大郎和二郎,“你們家大郎、二郎,就留著種地吧,這樣不耽誤你們種田了吧?”
“啊……三郎!”劉嫣然驚訝的捂住了嘴,劉氏手中一條濕漉漉的衣服尚未曬到繩子上,便滑落在地。
“三……”董氏的喉嚨咕咚了一下,有點(diǎn)不敢相信王秀才的話,暗地里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才確定自己確實(shí)不是在做夢。
可此時(shí)此刻,她的心已經(jīng)由剛剛的熱火朝天陷入了萬丈冰窟。
將相之才的那個竟然不是我的孫子?竟然是個外人?
董氏不甘心,搖搖頭求證道:“秀才老爺您可是看錯了?”
王秀才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一聲道:“錯不了!”,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頭看著劉氏,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一禮,問道:“嫂子,你怎么想的?”
劉氏是個沒注意的人,但是她卻能分清那個對自己兒子的前程更好,強(qiáng)忍住內(nèi)心的恐懼,看著董氏幾乎要表明了的表情,她輕聲了一句:“三郎,三郎他,他,他還是讀書好!”
聽到這幾個字,董氏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了,開始當(dāng)著王秀才的面她又不能發(fā)作,只得暫時(shí)忍耐,但是盯著劉氏的眼睛中竟似出現(xiàn)了仇恨一樣的東西,沒人看到的地方,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個將來有著不盡前程的人竟然不是她的孫子,竟然只是個外人。這種結(jié)果董氏一時(shí)之間真的沒法接受。
“那好!”王秀才朝劉氏一禮,朝董氏一揖,站起身來,“那就有勞嬸子和嫂子你們二人勸三郎一下,曉以利害,他必能迷途知返。”
王秀才完,抽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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