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伯祭司自去傳信不提，王出營房待四處走走，卻不想才一動身，已起的寒風就逐漸變得凜冽，呼嘯的北風竟是刮大、刮猛，不及片刻，更有米粒大的細冰劈頭蓋臉的往下落。
再過得一會，天上飄起了雪花。
天公既是如此不作美，王也只得按下腳步回房歇息。
如此一夜寒潮過去，第二天清晨再在出來看，整個世界已籠上了一層厚實的白色。
漫天的鵝毛還在不斷的飄落。
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蛇余新城奴工營以及廣大在蛇余新城勞作民夫都停止了勞作，躲在淮上聯軍留下的營房中休息、烤火御寒，昨夜騷亂造成殺戮氣息也隨此雪湮滅于無形。
“公子，今天馬車恐怕無法正出行。”
上午，簡單用過朝食后，拱衛司武士章德眉頭微皺，站在營房門口看著還在飄落知何時方停的大雪道。
“無妨。”王淡淡道：“若真有要事，出行未必一定需要馬車。”
又問一旁淮伯祭司：“昨夜安排你請陶國國君與公子一會，可有回信？”
“回大將軍。”淮伯祭司微微拱手：“消息于已傳至陶國國君隨行祭司處，并由其轉告陶國國君，陶國國君回復定下的時間是朝時過后。”
“想必不久，大將軍就可與之一會了。”
王點了點頭，得了此準信，那他暫且就不作其他安排了。
此次與陶國國君一會關系到蛇余國一項極重要的事情，與此相比，其他一切都須讓路。
約莫兩刻鐘后，來自陶國國君的消息經由淮伯祭司傳了過來。
隨之，雙方兩處淮伯祭司同時施展法術，王的形象被傳于陶國國君面前幻象具現，而陶國國君略顯得有些福的形象也出現在王身前。
“國君。”“蛇余公子。”兩人各自見禮。
陶國定陶城，內城，宮室內。
陶國國君看著身前王的幻象，心底暗自想著王此次約他會見到底所為何事。
這個問題自昨夜接到消息后他便在一直在思量。
他和王似乎只有兩個關系。
一是他為淮上五國國君之一，而王身為淮上聯軍大將軍。
二是兩人于瓷器上有合作關系。
想來想去，王之事若是涉及前者，實在無須這般會面，按照過往慣例，王不是自決就是是拿到貴族議會上共議。
如此一來，王就是為后者之事而來了。
這樣一想，見禮過后，陶國國君便直道：“大將軍約寡人今日之會，可是為了瓷器一事？”
不待王回話，他繼續：“此事即便蛇余公子不尋寡人，寡人也將尋公子一會。”
“近半年以來，我陶國諸多陶窯改為瓷窯，產出的頭兩批瓷器已經往淮上以及周邊各國，才一運至，幾被各地大夫、武士們瘋搶一空，獲利已經頗豐。”
“按照舊日約定，其中應屬公子之利，寡人必定眷差人送至汲地。”
王聽著笑了笑，道：“陶國國君的信用，公子自是深信不疑的，是以今日約國君一會卻非為瓷器之利，而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國君幫我一個忙。”
“幫忙？”陶國國君微微疑惑，道：“公子且直好了，如果能幫得上，寡人一定盡力。”
“那便多謝國君了。”王拱了拱手，略微斟酌，道：“事情是這樣的。”
“數月之后，我蛇余國當于汲地正式復國，除卻此事外，公子還想召開一次招商大會，而既是招商，那就少不得商人參與，并且多、實力大者為好。”
“我聽聞國君與當今貨殖行會會長頗有些往來，便想請國君代為邀請貨殖行會會長、以及各國貨殖行會之行，以及僅次于行的列國大商一同與會。”
陶國國君稍稍思考，道：“公子之意，寡人已是明白，不過公子若僅是叫寡人代為傳信邀請，這是十分容易之事，但寡人卻并不能保證受邀者皆會來與會。”
怕王不能理解，他解釋道：“蛇余公子，天下行貨殖事者，所求皆為貨殖之利。”
“若是無利卻叫其空跑，此等虧生意恐怕沒有哪位商人愿意做，這也就是，除非公子的招商之會能給出足夠吸引他們的利益，否則除卻少數人外，多數商人未必會給公子這個面子。”
“此處卻無須國君擔心。”王朝外邊招了招手，大聲道:“章德，去公子馬車上將后廂內那個木箱子拿來。”
片刻，章德迸個木箱子，飛快進入營房內。
“打開。”
木箱打開，王先捧出一大疊白紙。
因是幻象，并不能接觸，王將白紙一張張拿起，又命人拿來筆墨，在紙張上自如書寫演示，道：“此白紙每五張價格不及一張羊皮紙之十一，無論書寫、保存皆絕不遜色現有之羊皮紙，甚至更具優勢。”
“國君以為，若各國大商能于招商會上得此紙各國區域代理銷售之權，他們會來與會嗎？”
“五張白紙價格不及一張羊皮紙之十一？”看著王諸般演示，陶國國君無比驚訝。
他這位國君和其他列國國君卻是不同，乃是國君中少有的商人，是以他一眼之下，甚至連思考都未須，僅憑王之介紹，就已經看到了此白紙無比廣闊的前景。
絕對遠在陶器、瓷器之上，陶國國君無比肯定道。
陶器、瓷器為多數世人買回家后，若非損壞可以無須再買，而紙張卻必定是大量消耗品，但更可怕的卻不在這里，而在于此紙張相較于羊皮紙廉價太多了，這勢必造成紙張的日益普及，使得紙張耗費也會來大。
稍稍一想，陶國國君就吸了口冷氣。
他陶國靠著陶器產業而富一國，蛇余國擁有天下獨家、前途更加遠大的造紙產業又如何呢？
“啪！”在他驚訝未息時，王又從箱子里拿出了第二件器物鏡子，只一瞬間，陶國國君的眼睛就瞪直了，然后又不自覺往王身旁隨他幻影一同幻化出來的箱子里看。
里面除卻已拿出來的紙張外，竟還有七八種不同的物品。
雖然還不知道什么，但既和紙張放在一起，顯然都是類似要放到招商會上如紙張般的貨物。
只這一下，他整個腦袋都被沖的有些暈乎乎的，暈的甚至無暇關注王往后一件件給他的諸般介紹，不覺間已是口干舌燥，滿腦子都被白紙十倍之利、難以計算的數字所充斥。
直到王介紹完后，這股暈雅稍稍平息。
“國君覺得如何？”王介紹完后，對陶國國君笑道。
陶國國君猛的點頭道：“有此等貨物，何愁招商大會不成？公子且放心，此事寡人必將盡力，不過我卻也想知道，公子先前言及各國區域代理銷售之權是如何個獲權。”
王笑道：“看來國君卻也想于此盛會中分一杯羹啊。”
陶國國君道：“寡人正有此意，蛇余公子，我陶國以陶業立國，公室掌控之下乃有大商團，論及實力絕不遜色一些大國貨殖行會行。”
“此次蛇余國招商之會，寡人所求也不多，只須拿到淮上和國代理銷售就可。”
王道：“我與國君有合作，乃是可信任的朋友，此次蛇余國招商大會，國君只要能力為我玉成此事，公子現在就可做主，將其中近半貨物淮上及國代理銷售交由國君。”
陶國國君道：“另一半呢？”
王大笑道：“當然是交給淮伯大人了。”
陶國想了想，點頭道：“此是理所應當。”
王道：“那事情就這么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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