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sè的勞斯萊斯幻影,在距胡金富一家三口五米左右位置,停了下來。
記者們的爭相發(fā)問,自然落入了胡金富、劉金娣耳中。
胡金富像是壓根沒聽見,繼續(xù)保持著此前的節(jié)奏,“呯呯呯”地磕得腦門已經(jīng)一片血肉模糊。
劉金娣在見到老公當眾那一跪,也知道老公這么做是在救他們一家三口的命。是以她很快也拉著兒子一塊,下車陪著胡金富一起跪在那,眼里滿是悔恨的淚水。
聽到身后的轎車停車動靜,劉金娣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
入眼勞斯萊斯車頭那尊“跪天使”標志,劉金娣頓時目光一呆,身體發(fā)僵。
出身富貴家庭的她,當然能認出這款車是什么車。
這款車,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整個香港,加起來只怕十個手指也能數(shù)得過來。
很明顯,楊約翰絕對不只是天工鋁業(yè)集團的董事長這么簡單。
以天工鋁業(yè)集團的規(guī)模,哪怕再大,也沒有資格坐這款勞斯萊斯
車上,楊衛(wèi)平看清了劉金娣腫起半邊的肥臉,不由兩眼微微一瞇,拉起羅彤的手,指著車前窗方向,溫和地道:“彤彤,你看前面,壞人已經(jīng)得到懲罰,他們來向你磕頭陪罪來了。你心里有什么怨氣,盡管往他們身上發(fā),只要你高興就行了。”
這時,劉金娣扯著身邊的胡大衛(wèi),站起身,飛快地走到勞斯萊斯車頭前面,母子倆同時跪下,磕頭如搗蒜。
劉金娣一聲不吭,只是額頭觸地,連連磕頭。
胡大衛(wèi)一邊學著母親的樣子跪著磕頭,一邊哭喊著道:“楊叔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求您放過我們吧……只要能讓羅彤高興,她無論想對我怎么打罵吐口水都可以……求您放過我爹地媽咪……
一直低頭不語的羅彤。聽到胡大衛(wèi)的哭喊,猛地抬頭,看到頭上纏著白紗布。滿臉淚痕的胡大衛(wèi),目光陡地一凝。
跪在大門口的胡金富,此時聽到兒子的哭聲,臉上閃過一陣無比痛苦的神情。跪著轉(zhuǎn)身,雙腿膝行來到勞斯萊斯車前,顧不得額頭腦門早已是血肉模糊,繼續(xù)對著車頭一陣猛磕。
胡大衛(wèi)頭上的傷口估計此時也已裂開,將頭上纏著的白紗布浸染得鮮紅一片。
周邊的記者。此時除了少數(shù)幾個還在拿著照相機不停地拍照,其余記者已經(jīng)變得憤慨激動起來。
“楊董事長,難道你真的是鐵石心腸嗎?你怎么可以無動于衷呢”
“楊董事長,雖然我們不知道這一家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于你,但是,是人都應該有測隱之心,你如果真有良心,就出來當著我們這些媒體記者的面。把真相出來。我相信,媒體一定作客觀公證的報道”
“楊董事長,你真忍心看到一個孩子受這種罪嗎?”
“……”
沒等車里面的楊衛(wèi)平答話接腔,劉金娣慘笑著道:“各位記者,你們誤會楊董事長了。是我們錯了,是我們當大人的混帳到家。兩個大人竟然幫著兒子,傷害了楊董事長的侄女。讓她的身心受到嚴重傷害。這人做錯了事,就必須承擔為之而起的一切后果。請你們不要指責楊董事長。他沒有錯,錯的是我們……”
向榮和向陽,這時聞訊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來到勞斯萊斯幻影車前。
后座車窗緩緩降下,楊衛(wèi)平面無表情地沖向榮招了招手,淡然道:“把他們一家三口請進公司,先去醫(yī)務室給他們包扎一下,客氣點。”
“是老板。”向榮躬身領(lǐng)命。轉(zhuǎn)身揮了揮手,叫來幾名保安,二人架起一個,在記者們不解的目光注視中,攙扶著胡金富一家三口,進了天工鋁業(yè)集團公司大門。
看到楊衛(wèi)平露面了,現(xiàn)躇有的記者紛紛將心里的錄音機、錄音筒對著車窗,爭相搶著發(fā)問。
“楊董事長,您打算怎么對待剛才那一家三口?”
“楊董事長,雖然剛才那位女士坦然承認錯在她們,可如果不是他們一家人受到不公平的迫害,他們肯定不會心甘情愿來天工鋁業(yè)集團當眾磕頭認錯,楊董事長,您是不是已經(jīng)對這一家人進行過報復行為?”
“楊董事長,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這起事件,原應該是兩個孩子之間的打鬧爭吵,后來因為一方家長介入,才導致整件事上升到了你們大人之間的沖突較量。在香港,這類事件經(jīng)常發(fā)生,楊董事長,作為一名有良心的企業(yè)家,您對這類事件是如何看的?”
“……”
楊衛(wèi)平臉sè肅然地沉聲道:“父母寵愛孩子,沒有錯。但是,這種溺愛,不是他們傷害別人的理由任何人,不論他是什么身份,是富貴,還是貧窮,做錯了事,都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謝謝各位。”
完后,楊衛(wèi)平將車窗升起,勞斯萊斯幻影徐徐啟動,很快便駛進了公司大門,消失在廠區(qū)里面。
……
天工鋁業(yè)集團員工醫(yī)務室。
楊衛(wèi)平背著雙手站在醫(yī)務室的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里面已經(jīng)將頭部包扎好,坐在一條長椅上抽著煙的胡金富,淡然道:“沒想到這么快就在我公司門口看到你們一家人,胡金富,你比我想像中的更為機jǐng、敏感。”
“楊董事長,您大人大量,萬望您能大人不計人過,給我老婆和孩子一條生活,所有罪過,都由我一己承擔。”胡金富看到楊衛(wèi)平來了,趕緊從椅子起身,將剛抽了兩口的香煙扔地上踩滅,態(tài)度非常誠懇地朝楊衛(wèi)平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我給您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要殺要剜,您請隨意,但求不要禍及我的老婆和兒子。”
“呵呵,胡金富,看來你是承認了被港媒體傳得沸沸揚揚的‘天工事件’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了?”楊衛(wèi)平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語氣很是平淡地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之所以這么做。是想通過這件事,引起媒體關(guān)注,從而使我再想對付你們一家三口的時候。心生顧忌,對吧?”
“您慧眼如炬。”胡金富苦笑著點頭答道。
“你利用冶煉廠的工業(yè)污染,煽動工業(yè)區(qū)周邊的村民漁民鬧事,不得不。你算得很準策劃很成功,執(zhí)行力更是非常到位”楊衛(wèi)平依然掛著那種莫測高深的淡淡笑意,像是跟一個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拉家常,緩步走進醫(yī)務室,目光在神sè慌張、緊張的劉金娣和胡大衛(wèi)母子臉上掃了一圈。來回走動著,心平氣和地邊走邊道:
“事情肯定會鬧大,媒體也一定會高度關(guān)注,我想,這些都在你的算計預料之中。但是,你絕對沒有想到我的處理方式會如此干脆、爽快,快刀斬亂麻你沒想到,我寧愿背負近十億港幣的巨額損失。只求能讓所有參與鬧事的民眾部滿意的離去。從而達到息事寧人的目的。以至于,現(xiàn)在的民眾和媒體,都眾口一致的為我大唱贊歌,把我楊某人夸成了天下少有的大善人。
你心里很清楚,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你讓我蒙受了如此巨額的資金損失。我是絕對不可能再放過你的。因此,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想借著我現(xiàn)在被市民和媒體歌功頌德的機會。尋求媒體和輿論的庇佑。
因為你覺得,只要將你我之間的恩怨過節(jié)向媒體曝光后,如果我再對你們一家三口不依不饒,趕盡殺絕,那么,我這個市民心目中的大善人形象,必定大打折扣,嚴重受損。你以己度人,推測我肯定會顧及聲譽和名望,在你們一家三口被媒體大為關(guān)注的時候,不敢再對你們下殺手。
胡金富,胡師爺,憑心而論,你的算計,確實jīng準。按照你的推論,換了其他人,還真有可能心生顧忌,會暫時放你們一馬。只不過,你肯定想不到,老子會突然間選擇將這局棋的棋盤砸了,不陪你玩了”
到這里,楊衛(wèi)平整張臉變得īn森可怖,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地道:“胡師爺,你也是曾經(jīng)在道上混過的老江湖了,你覺得,十億港幣,能買多少條人命呢?”
十億港幣這可是十億港幣啊
胡金富心里很清楚,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富豪,這話一點也不夸張。縱觀現(xiàn)在整個香港,身家能有十億港幣財富的人,絕對不超過五位。
這要是換作他是楊約翰,誰他瑪?shù)囊亲屗淮蝬ìng損失十億港幣,他豈止只是滅對方的門,甚至連誅其九族的心都會有
劉金娣此前還沒有意識到老公帶著她們母子倆一起來天工鋁業(yè)集團磕頭賠罪,是因為這起恩怨竟然已經(jīng)上升了讓一方損了十億港幣這種嚴重得不能再嚴重的程度。
現(xiàn)在聽得楊約翰親口出來,她不由嚇得身子一軟,從椅子上癱瘓在地。
“媽咪……”胡大衛(wèi)頓時失聲哭喊,沖到母親身邊,抓著母親的手,連聲喊道:“媽咪,你怎么了……媽咪……您話啊……”
“十億港幣……十億……十億……”劉金娣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著:“十億……十億……”
“楊董事長,事情是我搞出來的,跟我老婆孩子無關(guān),求您大人大量,放她們一馬”胡金富雙膝跪倒在楊衛(wèi)平面前,“呯呯呯”連續(xù)磕頭不停,剛包扎好的頭部,馬上變得血紅一片。
“你跟我這些沒用。”楊衛(wèi)平冷酷無情地看也沒看胡金富一眼,“如果我家彤彤能原諒你們,我就放你們一馬。”
胡大衛(wèi)聽到這話,馬上站起來,看到站在門外的羅彤,趕緊跑過去在羅彤面前跪下來,“咚咚咚”磕頭不停,一邊磕一邊哭道:“羅彤,求你了求你了不要讓你叔叔殺我爹地媽咪,你想怎么處置我都可以,求你了求求你了……”
羅彤眼中的寒光漸漸消失了,目光變得柔和,充滿了不忍,憐憫,同情。
“平叔,要不這事就這么算了吧……”羅彤聲音弱弱地望著楊衛(wèi)平道:“這件事,再怎么,起因是我打傷了胡大衛(wèi)……”
“彤彤,你替他們求情?”楊衛(wèi)平微笑著問道:“你確定你心中再也不恨他們了?”
“不恨了,他們也怪可憐的。”羅彤很肯定地點頭答道:“平叔,放過他們吧”
楊衛(wèi)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zhuǎn)臉望向還在那不停磕頭的胡金富父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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