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道,連說相的先兒們也要勾搭起來才敢弄鬼么?”
“還不是你自己多事,有什么好抱怨的?”
方才抽出簽來,那呂二可看也不看,只請兩人向東北方向而行,另另請他人解卦,便連說好的二百文卦金,也只肯收下五十文,余下的,據說是要待他師弟解卦之后,兩人若覺得心服,再與不遲。
“說起來,我就是看不慣他一幅吃定咱們的樣子,似乎他那個師弟十拿九穩,可以在咱們身上再勒一道……沖這個,我還非開開眼不可哪!”
些人雖然騙子,也到底只是出來跑窮的,認真計較…份吧?”
“知道知道,你放心好了!踢場子歸踢場子,錢總是少不了他們的!”
呂二可雖然手快,但看在兩人眼中,又算得什么?只一上來鐵口直斷定帝象先心事為“二虎競食”,復又定敖開心求簽所問妻室,才教兩人有點捉摸不透,雖然如此,他兩個都是膽大包身、殺人如麻的主兒,心志之堅,天下少有可比,更不知見過多少場面,又怎會吃這種江湖相士唬倒?
這三不管之地,正是大大一個集市,中間百戲雜陳,熱鬧非凡,種種俚俗土樂之處,與諸京城,又是一番風味,兩人一路走一路瞧著,不覺已有約一炷香光景,忽然一抬頭,見前面墻角處一張布幡挑著,上寫七個大字,乃是“鐵嘴直斷秦一口”,周遭圍著三五十人,嗡嗡轟轟,兩人便知是正主兒到了。
擠進去看時,見不過二十七八樣子,倒也相貌堂堂,氣派不小,正向周圍人說道:“別看咱這場來人不多,內里的事情倒不少哪!我拿眼一看,便能知道誰有什么事。”說著四下打量,一邊道:“有兩個人要找事作,還沒有找到哪!有一個人心里不痛快,要和人進衙門哪!有一個人心里煩,家里有病人哪!還有人氣色不好,正犯小人哪!……”忽然看見帝敖兩人,只一掃,便道:”還有兩個人是請了簽來,待要解說的……”便向這邊虛拱一拱手請先待一待哪!”
他這一拱手,周遭目光自然便都投向兩人,帝象先臉色微微一沉,敖開心卻早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先生只管忙你的。”
便見那秦一口作個羅圈揖兒君,袖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我是從此路過,要傳個名兒。”說著就點那布幡下秦一口,是被本地的士紳們邀來談相,因閑步在此,要送送相法,相對了大家給我傳一傳名。”說著又轉著圈兒作揖,幾個擠在前面的,便有欠身還禮的。
那秦一口又道:“今天在下送相,分文不取,可有幾不送,聾子不送,我說他聽不見,啞巴不送,他亦是聾的哪,小孩子不送,我說他聽不懂,不孝父母的不送,那樣人便有福格,也自損了去,我只送明情知理的人,可是多了不送,只送八相,那位愿意相,伸手接我的紙條,接著了亦不用歡喜,接不著亦別煩惱。”說著拿起八張紙條,早被周圍人爭先恐后接了。
他下面相法,卻也只與剛才那呂二可相若,無非是道人父母如何,兄弟如何,也如方才般一一不爽,一時說得八人俱都心服,他卻又道:“這是相面嗎?這是送相,真正相面沒有這樣簡單的,要相人老中少三步大運,那年妨父母?那年得妻立子?那年不好?那年發達?由幼及老都說全了,那才叫相面。”他本來相貌堂堂,聲音洪亮,更兼方才連相連中,已懾住周遭一眾,是以一番話說下來,竟是鴉雀無聲,只一人問道:“若這樣相,得多少錢呢?”
秦一口聽問起,便道:“若按我的潤格,細談一次,須是兩吊大錢,但今天在這里只為傳名結緣,便一吊也都不要,只收五百文每位,但若都是五百文呢,我可不相,只相十位,十位以外,還是兩吊一位,亦許你不相,亦許我不談,那位要相,便接我的紙條。”說著又拿起來十張紙條相不對,只管把錢拿回去,若不拿算你怕我。”先前那八人都接了,另有兩人亦伸手來接紙條。
眾人都伸手時,敖開心亦去接那條子,卻被秦一口擋著,待十張條子發完了,秦一口方向兩人作個揖道:“兩位是從呂先生那里求得簽么?”見敖開心點頭,便恭恭敬敬接過了,揚一揚,讓周圍人都看著呂二可是我師兄,一般得授先天神相之法,因聰明太過,而受了磨難,故不敢開口,恐泄天機,在下相法實實在在說,不如師兄,因此番偶然見著了,便替他解幾支簽。”說著端詳一時,又向周圍人道:“在下今天見笑諸位,賭個東兒,這簽雖用紙糊了,我卻能知道里面簽文。”說著又將簽遞出了,諸人轉看一遭,見并沒什么印記上面,紙也糊得很緊,就都露出好奇的神色來,拿眼看他,便帝敖兩個,也上心許多,見秦一口細看了一會,忽向敖開心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又揚聲道:“這位爺請得,倒是上上的吉簽哪,‘身無彩鳳雙心有靈犀一點通’,可見琴瑟必調……”說著信手將封紙扯了,就亮給眾人看,頓時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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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兩個家伙難道是專門來搞笑的?”
“這個,我可也想不明白了……”
適才,秦一口撕落紙封,周圍眾人無不張口結舌,便連帝敖兩人也呆住說不出話來…竟連一個字也沒說對。
“假作真時真亦假,此是迷樓莫當真”,這便是簽上文字,與那甚么“身無彩鳳雙心有靈犀一點通”,真真正是南轅北轍,饒是秦一口一張鐵嘴,當時也張在那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般大大一個臉丟將下來,周圍看客頓時一哄而散,便連收了條子的,也都紛紛丟還給他。倒是敖開心,看他一個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實在于心不忍,又丟了塊碎銀子給他。
“……總之,騙子這碗飯,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一覺好笑,一覺意外,但怎么說也只是小事,兩人一時便不再放在心上,更有東籬之獲:那秦一口訕訕收東西走了,背后門面亮出來時,卻居然正是間首飾鋪子,雖不算大,倒也琳瑯滿目。
“不過這些東西太俗氣了,沒有什么意思啊……”
按敖開心的想法,今次只要買幾件“玩物”,然后夜探朱家堡,放進朱子慕閨房當中,算是給她一個“驚喜”,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當然,為了他的這個想法,帝象先已不知道搖過了幾百次的頭。
“我也懶得說了,總之啊……開心,我知道你姐姐說過最希望有‘驚喜’,但問題是……以你姐姐為樣板來作判斷,我覺得后果會很嚴重啊!”
好容易挑中一支翡翠簪子,說來玉質也不算好,難得在精工細雕,雖以帝敖兩人看來,也屬“還入得眼”,敖開心與那老板說定價格,待要付錢時,卻又縮手,先自懷里把那軸畫摸將出來。
掌柜的,你來看看,這支簪子這樣的插著,要配什么樣的衣服才好呢……”
“回少東家,這個……還是您乾綱獨斷吧。”
兩人說笑間,卻未留意那老板的眼神,在看見畫像的一瞬,竟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深沉,又如此凌厲!
“兩位大爺……其實,小店倒還有幾樣好東西,只是呢,貨賣識家,所以輕易也不會擺出外面來……”
欲言又止,堪稱非常老練的促銷術,效果當然也是很好,睜大著眼,敖開心吩咐那老板盡快將“好東西”拿出來。
“爺最不缺的就是錢了……趙掌柜的,是不是啊?”
“……少東家,您看著辦好了,老爺子那邊,在下一定想法擺平。”
一戲謔,一苦笑,當中的深意,自然不是外人所能明了,那老板當然也是有聽沒有懂,只是忙忙的從后面抱出一個紫檀木的箱子,打開時,里面卻也沒什么精美首飾,盡是些玩偶擺設。
些東西,倒是很合適呢!”
本來就是想要一件“玩物”,敖開心自然歡喜,左挑右揀,最后看中了一個巴掌大的玩偶,是頭鮹魚,身上繪著五六條藍紋,八只腳軟軟的趴著,兩只眼作得極好,大大的,瞧著居然頗有幾分精神。
“這個最好,最好!讓我想起了美好的童年啊!”
眉開眼笑,敖開心毫不猶豫的掏錢收貨,而這選擇更似乎令老板頗為認可,態度間更顯尊重,客客氣氣的躬著身子,送兩人出門。
只是,剛剛出到外面,帝象先早老不客氣的哧之以鼻。
“挑來挑去就挑了個八爪魚,就憑這個眼力……被你看中,真是朱大小姐的恥辱啊!”
“你懂個啥,章魚燒是東海名吃,你這種從小喝風吃黃土的可憐人當然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
兩人一路吵鬧著去了,渾不知道,身后,那老板一直微微的躬著身,目送著兩人的遠去,直到又有恭恭敬敬的青衣小廝出現,他才帶著極為復雜的神情直起腰來。
“傳話回去……伯羊來過了,只身邊還綴著個點子,切口沒有細對,但證物無誤,東西已提走了。”
躬著身,表示已明白了老板的指示,那小廝卻還是提出了疑問。
“但是,師公,你畢竟也從來沒見過小師叔……那人一句切口都沒有報,這樣就把‘五技藍紋’給他,好嗎?”
關系”
很自信的搖著頭,老板道:“不是我給他,是他自己挑走的,不是知道底細,誰會看上這么難看的玩藝兒?再沒眼力的人,也不至瞎成這樣么!”說著又沉吟道:“倒是身邊那個點子,到底是什么來頭?能綴住伯羊,還能嚇得他連切口都不敢對……”卻又展顏道:“但剛才伯羊作戲真是作得極好,硬是在點子眼皮底下亮出信物,不動聲色的過掉了簧……便連我,一上來也沒看出底細,不愧被公推為本門自那臭丫頭之后的第一人……如此智勇雙全,我門復興有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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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登登,云沖波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覺頭痛欲裂,周身也都軟軟的。
眼前仍是金星亂飛的一片黑暗,頭也還痛得一動都不能動,但感覺畢竟是漸漸恢復中,云沖波覺得,自己倒也不冷……若嚴格來說,可以說是溫暖的很。
當然這只能算是冷笑話,十級力量強者會在洗澡盆里淹死的話,相信花勝榮也能單挑帝少景了,不過,這種情況下如果有敵人出現,那也確實可慮的很。
只得意識屬于自己,對這肉身是連操縱一根手指的能力也沒有,云沖波只能呆呆的躺在那里,痛并泡澡著,幸好,蹈海似乎也在此時醒來,先是右手五指一陣無意識的抽搐,隨后更慢慢的舉起來,似乎在找些什么。
覺得蹈海第一個動作肯定是把毛巾掀掉,但似乎是醉極了,那只手只舉到一半,就呯一聲又落回水中,空打出水花四濺。
這動作同時出現的,卻是云沖波意想不到的熱鬧。
“…大爺醒哩!”
一時有點發怔,云沖波好容易才想起來,就象自己叫“云沖波”一樣,這一代“蹈海”也有自己的名字,是為“魯思齊”算這樣,加在這個姓后面的,似乎也不該是“大爺”這兩個字。
令云沖波在意的,不僅僅是這稱呼,那聲音的本身嬌柔無限,又似乎帶著無窮含義,竟是云沖波從未聽到過的,一聲入耳,竟使他心中莫名其妙,涌出許多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覺,若硬要打成比方,也只有有時和小音說話時,會出現這種怪怪的感覺。
從聲音聽來,這里似乎遠不止一兩個人,而隨著那嬌呼,更有急急的腳步響起,從聲音聽來,似乎都是赤足踏在地上,一時間,云沖波也不知怎地,忽地回想起某次驚鴻一瞥中看到過蕭聞霜的白玉赤足,雖是夢中,也突然就覺得臉上發燙起來。
……蹈海,卻仍是一動不動的躺著,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嘈雜一樣。
肚里空自納罕,但對這身體完全無力掌握,云沖波也只好干著急,卻聽周圍又是一陣輕笑,依舊是那種既嬌柔又成熟,會令人聽聽便臉紅起來的奇怪語調,至于說話內容,落在云沖波耳朵里,卻完全是雞同鴨講,不曉得都是那家的黑話。
“魯大爺,連睡著的時候,也是這般氣派哩!”
“……他醒來時,才真是男人氣概呢!”
“小浪蹄子,又發春了?”
“你倒正經了么?前天晚上死纏著不肯起身的是誰?”
笑鬧當中,水波忽動,感覺上,似乎是有人沒身入水,而從回波上來判斷,云沖波更覺得這似乎不是一個“澡盆”,而更象是個“水池”,兩側前后,似乎都有十來步的樣子。
一直躺在水里一動不動,被溫暖的水波包圍著,誠然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但在有人潛入水中之后,云沖波卻覺得,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忽被一些比水波更溫暖百倍、柔軟百倍的什么裹住,更在時輕時緊的不住蠕動著,那一瞬間,云沖波覺得自己好象是死掉了一樣,卻又覺得如登仙境,矛盾之處,非語言所可形容。
身在夢中,并無實體,但已是手足無措的云沖波卻相信,自己必已是面紅耳赤,但沖擊還遠非僅此而已,隨著水中的蠕動,蹈海似乎也蘇醒過來,發出似呻吟一樣的長長嘆息,一邊信手扯落臉上的毛巾,雙肘支著身體,稍稍坐起。
終于看清眼前一切:是以彩石精砌的高大房屋,長寬大約有二十來步,中間是十五步見方的水池,西側一字排著六個孔道,將白氣蒸騰的熱水不住注入池中,水是如此清澈,毫不費力的就能看見池底…些當然還不足以雷到云沖波,使他完全失神的,是人,很多的人。
屋里面,大約有十來個人的樣子只有蹈海一個男人。
鶯鶯燕燕,環肥玉瘦,各各風韻不同,卻又各各都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舉手投足之際、眼角眉稍之間那揮之不去的濃濃風情,更是足以讓云沖波連正視的勇氣也都沒有,可偏偏蹈海顯然根本沒有要閉眼的意思,更用了極為放肆的目光,在這些女子身上細細打量著。
隨著這視線,云沖波也發現,雖然蹈海是完全的**著泡在水里,但這些女子卻沒有誰是不著片縷,或一襲抹胸,或圍著肚兜,也有只是一襲輕紗圍在身上,被水一浸,正正若隱若現,誘惑的作用,絕對要遠遠大過遮擋。
美人出浴,在云沖波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遠了在大漠之上的沙如雪,近了是飛瀑當中的馬云祿,但那兩次經驗就算加在一起,也遠遠比不上今次的沖擊……當然,此刻的他,并不明白,這里面,正是“女孩人”的分野所在。
覺得如果再多看一會,自己一定會象喝不到水的魚一樣窒息死掉,幸好,蹈海此時也終于收回視線,投向水中。
是美是丑,一眼并沒看到,因為云沖波只看見如烏云一樣的秀發,散開著在水中,把蹈海的小腹完全遮住,而同時,這一眼也提醒了云沖波的感官,使他重新想起來對方正在做的事,使他重新感受到正貫穿蹈海全身的那種微微的哆嗦。
一時間,云沖波頗覺得自己有些氣急敗壞,卻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好了,都給我過來吧!”
一聲長笑,蹈海雙臂輕舒,轉眼已將離他最近的兩人摟住,扯入水中,水花飛濺,夾雜著驚呼與輕笑,聽起來幾乎能令人骨頭也都酥掉,至于云沖波,則是已幾乎完全變成僵尸了。
不知是碰巧還是有意,蹈海左手攬正女子腰間,那細腰盈盈一握,卻又彈性十足,更在臂彎中不住扭動,每一觸及,都如一個小小雷劈,讓云沖波瞬間僵硬至沒有感覺,也只有下一次觸碰到來時,才能讓他回復過來,發現到自己仍能“感覺”。
比諸左邊,右側那女子身量較高,卻坐得更矮些,更被蹈海用右臂繞過肩頭攏住,一個身子緊緊貼住蹈海,任他五指在胸前不住肆虐,被弄的身子輕輕顫抖,卻也不逃,只是吃吃低笑。
“吳娥楚娃,左擁右抱,人間至樂無過于此……我魯見閑果能永世銷此長夜,便給個神仙……我也不作哇!”
被這意料之外的名字嚇了一跳,云沖波急急把自己叫醒,認真的搜索起他的記憶,而結果,則如同一個比剛才強大十倍的天雷,令他瞬間麻木。
沒有看到更遠的記憶,云沖波只能讀到近三個月以來的事情:那是一連串的荒唐淫樂,令他在搜索過程中,不止一次的臉紅到快可以燒起來,但同時,這搜索卻也向他明確著一件事情,這個人的記憶中,完全沒有什么小天國、北王或是魯思齊之類的事情,甚至海”這個詞,對他都是毫無意義!
左擁右抱仍未饜足,魯見閑更作出手勢,教其它女子入替水下,卻也未讓那人離去,而是貼身上來,將他攏進懷里,任其大逞口舌之快,同時亦有人跪伏身后,十指纖纖,為他揉捏肩背肌肉,旁邊又有幾人,眼見著湊不上來,便自自取琴置筑,低低吟唱,也無非是些個陳風衛韻,道些個桑中柳下,一時間婉轉低迴,盡是糜糜之音。
未世般*的極樂氛圍中,異變……忽生!
兩側墻壁與上方的天花板同時碎裂,白光黑氣盤旋,重重腿影如龍,一并壓向這魯見閑,來勢洶洶,竟連捉活口的意思也沒有!
“……反賊,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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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轉業訣,九宵化劫功……”
口氣中滿是猶豫,動作卻絕不拖泥帶水,幾乎在生變的一瞬間,魯見閑雙手展動,以繞指柔力將身側諸女送離,跟著化徐為疾,重重印在水面上,只聽碰碰兩聲,池中波濤急涌,高立如刀,交叉身前,剛剛阻住掉兩側撲進來的一僧一道。
“還有,瑯琊王家的曲水流觴……”
雙手各操水刀化解兩側攻勢,似乎魯見閑已無能為,但低低叫破上方來敵的同時,他猛一躬身,一頭撞在水面上,激進大蓬水花,如亂箭般激射上去,生生射潰掉上方攻勢,更把來人逼得自屋頂大洞倒躍回去。
以戰果而言,舉手投足間盡化攻勢的魯見閑,顯然是在來犯三人之上,但很奇怪的,擊退三人的他,臉上神情卻滿是迷茫和瑟縮。
“什么反賊,在下一介行商,三位是找錯人了吧……”
“很好,到現在還要繼續裝下去么?!”
低沉威嚴的語聲,伴隨著耀眼赤虹,如裂紙般輕松撕碎掉后方的石壁,襲向魯見閑的后心。
“火虹斷流……是烽火烈無量?!”
明明也是絕頂高手,魯見閑化解來勢的方法卻是驚人的屈辱:根本不敢回身對敵,他一頭向前栽入水中,更奮力一掙,平平移出數尺,剛剛好避過這一招殺著。跟著也不反擊,竟就急急轉身,在水中一頭叩倒。
“是誠王爺么……小人只是一介商賈,絕非反賊,請王爺明鑒啊!”
來者約三十三四歲的樣子,滿面煞氣,披身腥紅大氅,看著真如一團烈火也似身上,最突出的地方,卻不是這些。
本身的力量到現在也只勉強算是八級中流的樣子,但入夢至今,云沖波眼界之廣,可說已在當世任何一人之上,剛才三人合擊,皆有九級力量,已令他儕舌不下,而眼前來人,更絕對已突破界線,晉身第十級那強絕境界!
看著全身縮成一團,跪在水里不住磕頭的魯見閑王爺”顯也極感意外,便看向身側,沉聲道:“三省公,你真查清了么……這人便是那反賊魯思齊?”
立于誠王身后省公”約四十來歲樣子,一身儒袍,神情十分的從容,聽問起,便微一躬身王爺,在下敢以性命擔保,絕然是此人無誤。”說畢打量魯見閑一下不知怎地,他似是失了心,不知自己身份了。”
“這樣……?”
微一猶豫,誠王還是揮手道:“太平道的反賊,寧殺錯,不放過!”說著只聽轟一聲響,整座浴室迅速崩壞,更有人將碎裂石料不住運走,轉眼間,已是一片平地,周遭黑壓壓的,怕不有數千人馬,皆頂盔曳甲,刀出鞘,弓在弦,如臨大敵。
……魯見閑,卻磕頭磕得更加急了。
不僅是對方指證的身份,剛才魯見閑出手退敵,所用正是蹈海的“第一刀法”,雖被他化刀入掌,但云沖波與他一體雙魂,一應真氣走向如視指掌,那會看不出來什么那個驚才絕世,忠心護道的北王會變成這個膽小如狗、貪戀淫樂的商人,云沖波卻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突然閃過一絲零碎記憶,精神一振的云沖波,立刻緊緊抓住,卻隨即就覺得頭如炸開般的疼痛,而這更似乎也作用在魯見閑的身上,使他不住的抽搐,好象隨時都會倒下去。
真是非常的氣惱,卻完全無能為力,云沖波只能眼睜睜看著誠王獰笑著緩緩揚手,而明明力量不遜于他的魯見閑,卻只是越縮越緊,拼命的磕著頭。
“王爺,且慢!”
眼看誠王已要出手,那儒生忽地踏前一步,喝住的同時,亦以極為復雜的眼光看向魯見閑。
“三省公,你?”
似對他甚為尊重,誠王臉上雖然閃過一絲怒意,卻還是停下手來地了?”
一欠身罪。”,跟著那儒生緩步而前,細細打量魯見閑一時,方緩緩道:“魯公。”
甚為和藹的一句說話,卻如一道驚雷,震得魯見閑全身一陣哆嗦,縮得更緊了,又聽他緩聲道:“瞧來我們真是弄錯了……魯公請起身說話如何?”
他連說數遍,魯見閑方敢站起來,依舊是抖抖的,仍在一疊聲的道:“求大人明鑒……小人……小人真得不是太平道,真得是冤枉的啊!”
見他無用如此,那儒生苦笑一聲你是很強的啊……若要認真動手,這地方全部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殺得了你……”
他這句話一說,誠王臉色立時一沉,魯見閑卻是面如死灰,雙腿一軟,又跪將下去,搗蔥也似撞個不休。
“小人……只想作富家翁,那里有膽子造反……大人這般說,真是折盡了小人的陽壽啊……”說著早落下淚來。
“唉……”
苦笑一聲,儒生輕輕搖頭,轉身向誠王道:“王爺,您看……”卻見誠王只一閃,早掠至身前。
“廢物!”
滿臉殺氣,一句話罵出同時,誠王右拳早運起十成力量,重重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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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不覺得,這個朱家堡,有點不大對頭嗎……”
點,太小心了啊?”
月上已高,帝敖兩人潛入朱家堡,已有兩炷香的時間了,這段時間里,兩人……遠未能如之前的計劃般,輕松侵入核心目標。
朱家堡的防守,竟是出乎意料的嚴密!
雖以兩人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家丁確實是受到了非常好的訓練與安排,使得這些再平庸不過的人手,卻能夠組織起嚴密的防守,全無破綻的銜接,毫無遺漏的配合,使兩人在不欲顯露行跡的情況下,硬是不得其路而入,潛行到今,離目標所在仍然有著數百步的距離。
“如果是金德公在世時也就罷了,如今的朱家堡,敗落已久,會有什么敵人,讓他們要這樣的小心提防?!”
“也許……不一定是敵人吧。”
得到帝象先的提示,敖開心猛然省悟,終于注意到了自己一直以來那種不協調感覺的原因,這樣嚴密的防守,似乎,不僅僅……是對著外敵而設!
“看來……”
臉一下拉下來,聲音也變得有些陰沉,敖開心沉靜下來,慢慢的摸著下巴。
“朱子森這家伙,真得有些問題呢……”
眼中流露出一些極為冰冷的東西,同時卻扯動出奇怪的笑容,對熟悉敖開心的人而言,那實在是比他的憤怒或發狂更可怕的東西。
“有意思,這樣一來,還真是有樂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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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王……”
似有些困惑,又似有些快意,魯見閑的聲音拖得很長,而周圍的所有人,都呆呆的站著,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然,這樣的說話,并不足以令這末多人都不動不動,使他們靜靜站著的,是尸體,一具,血淋淋的,被人用空手撕斷后,摔在地上的尸體。
……誠王的,尸體。
“你死了……”
“你死…因為你不懂…你不懂我,更不懂我的墮落。”
鮮血還在向地上滴滴的落著,魯見閑慢慢站直身子,環視周圍。
“酒色之欲,何足娛人,金寶財貨,何足魅人…”
單調、枯燥,更慢可以讓人無比煩燥,這已與魯見閑的聲音完全不同,卻有著極強的威懾力,令每個人也不敢動彈。
“最后時刻,我還是醒了……對么?”
“袁當…你看見沒有?我忘掉自我,我深深墮落,然后,我又再醒來,我又找到了我…我仍是我,未曾改變!”
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他在說些什么,但當聲音漸漸增強,和在一些無形的墻壁上來回折射,如無數個悶雷在空中滾動時,終于開始有人要忍受不了,驚叫著,試圖逃走。
管是誰,只要稍稍一動,就會立刻被分尸,被砍作血肉飛濺的無數塊碎片甚至都沒法看到是什么把他斬殺。
空氣中,似乎已布下無數透明的巨刀,在靜靜等待,誰敢稍動,就會立刻成為餌食。
當發現只要“不動”就可以“安全切終于再次安靜下來,千來人,包括三名九級強者在內。皆大氣也不敢透一口,圓睜著眼,看著那正如瘋了一樣,在喃喃自語的魯見閑。
“所以…袁當,你錯了…我贏了…而現在…我蹈海…我蹈海,便要…”
“…回來了!”
大吼聲中,刀氣穿梭,血光迸射,亦是此時,三名尚有力量作為的強者,同時虎吼出聲,掩擊而上!
“因果轉業訣……九宵化劫功……確乎都是極強的功夫……”
似乎在贊美,但當蹈海只是信手翻腕,便將兩人的手臂一齊斬斷時,便讓人覺得,這所謂稱許,更不過是一種諷刺。
“可惜,你們既非僧皇,亦非道尊啊!”
半招重創兩人,之后,虛虛的一抓,那王家子弟早被擊落地下。
“第九級中流力量啊……當年大江之上,你只是個連站上前線都沒資格的小丑,可現在,你卻有著比當初王天程更強的力量…津、風月,若你們仍在生,又該會強成什么樣子了?”
“袁當啊袁當,你沒有說錯,力量……的確是天下最不知所謂的東西啊!”
如獸咆般的吼叫著,周圍罡氣激蕩有如風暴,什么刀劍甲胄,什么堅石古樹,都被這狂風卷入,撕扯成粉……當風暴平息的時候,周圍的地上,已被過千士兵的血肉涂抹成為了一片血紅。
依然站著的人,有那十來名女子,此時的她們,皆瑟瑟發抖,完全沒有剛才的風韻,看向她們,蹈海露出了意義難解,卻又有幾分溫暖的笑容。
“謝謝你們,讓我作了一個很好的夢…讓我沉睡不醒,這樣的夢,還遠遠不夠……”
輕輕揚手,蹈海緩緩彈指,令那些女子一一昏死地上,而同時,云沖波更感覺到,他已作出決定,將為這些女子的下半生一一作出安排。
當魯見閑重新成為蹈海的一瞬,如山洪一樣的記憶自某個地方洶涌而入,沖擊,并令云沖波明白道這一切的由來,亦令他對蹈海有了比之前更高的尊重與評價。
諸女皆委頓于地,蹈海方慢慢回過身來,看向最后一個還站著,還活著的人。
“三省公……”
依舊從容,那人拱手一禮王。”
注視良久,蹈海慢慢道:“我也想起你來了……在三王先后身死后,在袁當亦告敗死后,在各大世家皆被我們殺破之后,你這沒什么背景的小人物卻悄然崛起,熬過了一場又一場的敗仗,和開始被一些人寄希望為什么中興名臣……”
神色寧靜如水,那人淡淡道:“浮名累人……其實,我只是活過來了而已。”
忽一揚手,刀氣迸發,卻在看看將要破首而入時告急急停住,只在他額前輕輕一點,滲出鮮紅的一滴血珠來。
“看著你,我知道我應該殺你…又有種感覺,讓我很想留你一命,看你到底能走到那里……”
目光越過那人,云沖波也終于看清此地所在,這里竟是大江當中的一個小島,此刻也不知是春是秋,只見得大江滾滾,東流仿佛無盡。
“以前,有人曾這樣的放過我……而最后,他更要以自己的命來補償自己的錯誤……”
說著似下了決心的話,蹈海卻突然收手,再不看那儒生一眼,大步踏前,履空而去。
卻還是要放你一次……我倒要看看,蹈海之命,誰有本領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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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得從床上坐起來,云沖波早已汗透重衣。
慘白色的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不很亮,冰冷冰冷的,那是積雪反射出來的光芒,看著這雪光怔了一會,云沖波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溜到了院子里面。
雪仍沒有停。已斷斷續續下了十來天的雪,此際似乎是分外的大,所喜風不是很急,云沖波抬起頭,見如飛絮一樣的雪片,正撲撲梭梭,不住的向下落著。
透過記憶的沖擊,云沖波終于明了前個夢境的起因:敗殺袁當后的一段時間內,兩造進入僵持階段,帝軍中已沒有能夠正面抗衡諸王的強者,但小天國卻始終還沒占據足夠豐富的資源,在這樣拉鋸的過程中,長庚所主理的經濟無疑是第一要務神”之體主持教務的東山和總理一切政務的渾天也都忙得喘不過氣來,只有身為軍神的蹈海,卻漸漸弱化了其存在。
在此過程中,蹈海更曾經請求長庚與渾天為他測命,但數番努力都告失敗,長庚最后承認,袁當能作到的事,確乎已在小天國諸王的能力以外。
對之雖然在意,但既然終不可以,蹈海也就輕輕放下,但之后,他卻提出另外一項要求。
離開!
當著渾天和長庚的面,他表示說希望離開一段時間,去試著把自己的刀磨礪到更上層樓,而當渾天很勉強的同意時,他更要求長庚,設法將自己的記憶完全封閉!
“袁當說過的話,我始終非常介意…很希望讓自己去嘗試一下,看一看,我是會永遠沉睡在那樣的生活里,還是能夠憑自己的意志醒來。”
果北王你……”
相對于渾天的欲言又止,蹈海的態度就是非常的爽快,不在乎的揮著手,他表示說,若終于不能醒來,就說明自己也不過如此。
“那樣的話,就說明我只是一頭沒法面對自己yu望的庸俗東西,只懂用格致工夫來讓自己逃避。”
揮手告辭,笑著說自己要去“充分享受同時,蹈海也留下安排的說話。
“說到底,我并不相信我會真得沉溺下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但如果如有那一天的話……天王,我希望我能有這個光榮,由你……來親自的把我殺掉。”
自從當初和介由舌戰不勝后,云沖波就一直在潛意識中回避那里,畢竟……花勝榮的“解法”固然似乎有效,卻并非云沖波所愿行。
可現在,檢索著腦中的回憶,云沖波卻苦笑著告訴自己,這一趟,看來真得是不去不行,因為,在記憶中,他還看到了更多。
在蹈海辭行后,卻是長庚先離開,之后,渾天更向蹈海邀戰。
盡展渾天寶鑒的上段變化,卻都收縮在極小極小的空間里,對周圍的環境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雖然兩人力量相若,渾天仍能在第二招上就將蹈海壓制,和在五招內將他敗下。
“若果對手是東山,相信這戰果也是一樣……”
渾天的評價,同時也是蹈海對自己的評價,所以這沒有令他有什么不滿,但之后,渾天卻表示說,他對蹈海的期望,遠非如此。
“長庚根本已放棄掉對力量的追求,東王一手打理教務,我則是政事纏身……我一直都覺得,我們當中,蹈海你和無言兩人,還有著足夠大的潛力,更也許能夠走到我們之上。”
對這評價深感惶恐,但渾天卻不只是說說就算,更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他的誠意。
“你的第一刀法的確是強霸絕倫,但失之變化稍少,應該……是并未完成最終的推演,若能與我的渾天寶鑒相結合,相信還可把威力作到更強。”
一邊這樣的說著,一邊真得向蹈海逐一展示出渾天寶鑒的種種變化,對之,蹈海極為驚愕,并立刻阻止掉。
王……至少,請等到我回來之后吧。”
點頭接受蹈海的意見,渾天卻仍在繼續的演示,動作極慢,更在空中形成殘影,當渾天收勢之后,這些殘影仍然凝固不散,就似無數個渾天正在演武喂招一樣。
“這些東西……我會封閉起來……”
隨著渾天的手勢,殘影慢慢變淡,和滲入地下,同時,渾天更要求蹈海咬破中指,滴血在那地上,并迅速的畫出數個符咒。
“如果有人能夠比你我聯手更強,當然可以強行讀取這些東西,但我相信,袁當死后,世上已沒人能作到這樣的事情。”
輕輕擊掌,符咒消失空中,地面上連一根草也沒有傷損,看上去,確乎是沒有任何變化。
“而以你的血……蹈海,以你‘丑刀蹈海’的身份,便可以隨時讀取到這些記憶,掌握到我渾天寶鑒的精要所在……總之,這些東西,已是你的了,任何你愿意的時候,便來取走它們吧!”
蹈海最終取走沒有,云沖波當然還不知道,但他卻清楚知道著那一瞬間縈繞于蹈海胸中的決絕。
這樣的態度,在云沖波,是會給以贊賞,但卻不是多么認同,在精神上并沒成為那種典型的“武者”,云沖波覺得,只要能夠增強自己,又何必非要拘泥于這些事情?
但蹈海的固執,卻讓云沖波看到一些機遇……如果,蹈海真得如他自己的決心,始終也沒來取走這些東西,那么,它們……是否應該還在那里?
兩名神域強者全力作下的封印能有多強,云沖波并不曉得,但想象中,他覺得,這樣的力量,應該并非時間所能輕易破壞,而且,不管怎樣,去到那里瞧一瞧,也不是多么費力的事情。
閉上眼睛,云沖波再次確認了記憶中渾天封印渾天寶鑒的地點,并將之與現在的三江堰進行重合,很快,他已鎖定了那個地方。
介由結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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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的陳設,真是讓人看不過眼啊……”
聲音壓得非常非常低,因為兩人終于成功侵入到了今夜的目標所在,朱子慕的閨房所在,比想象中要寬敞不少,證明著朱家的財力仍然可觀,但同時,只能算是普通的陳設,卻又實在與傳說中朱家的財力不能相稱。
除此以外,房間的布置也有些奇怪,內外兩間的結構原本常見,貼身侍女當然要與小姐同住,但內外間的隔壁非止極薄,更還精鏤花樣,中間遮斷的簾子,也可以說是薄到了基本沒什么意義。
“開心,依你看,這個丫頭……”
依先前的調查,兩人知道朱子慕有一個極為寵信的貼身丫頭,喚作阿服,自幼便和她一起長大,同衣共食,言聽極眾,在朱家真真有如二小姐一般。本來大戶人家,寵婢多有氣焰如此者,兩人并不以為怪…再“有如二小姐”,卻不至于真就起居如二小姐一般了?
“要我說,掌柜的……這個丫頭,該不會是那個朱子森從小薦進來的吧?”
“總之,放下東西先走吧!”
適才兩人潛伏樓外,看著朱子慕被小橋抬走,雖不知去了那里,但總歸此時已不算早,若非移居別院,想來一時便會回還,兩人若不想被堵在屋里,便不能再耽誤下去。
“知道啦知道啦!”
小小心心,把那玩偶端端正正擺在梳妝臺上,敖開心退后幾步,歪著頭打量一時,似滿意了,卻又道:“掌柜的,你再來看看,進來第一眼看見時,這個視角怎么樣……”
“我說,你還是走吧!”
此時萬籟俱寂,兩人說笑,皆是將聲音壓得極低,意恐驚著樓外家丁,忽聽一聲,外間門竟被人推開了,一道燈光照將進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兩人第一反應便是以重手制服來人,盡量不驚動更多,誰想燈光搖曳當中,看清來人,不過十六七歲樣子,一身丫頭樣色,頗有些呆頭呆腦的樣子,以兩人身份性情,這重招又那里發得出去?
一時之慈,卻帶來嚴重后果,那丫頭看著雖然有些呆鈍,反應卻是極快,不等強行止住前沖之勢的兩人再有變化,她早一把將燈籠摔落地上,扯著嗓子大嚎起來:
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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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記第十九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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