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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記 作品相關 第一章 下

作者/孔璋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抱著很痛很痛的頭,云沖波從床上坐起來

    天京一會,渾天巧借東山、蹈海之力,破壞石碣封印,向著另外五名不死者,也向著天京所有軍民,宣示了自己的決心。雖然對政治方面只有一知半解的認識,云沖波也能理解到,渾天這個動作,表示了他已明確了自身的目標,不再僅把自己定位為“太平道的王”,而是要作“所有人的王”,某種意義而言,他所追求的,至少,在形式上,已開始與人間界的“天子”相似。

    當然這也很好,猶記得,長庚、金雕諸人皆對此表示支持,尤其長庚,很明確的表示說,這會極有利于對中間派的吸引。

    “歷來改朝換代,總是要在新皇稱元之后,才能最終堅定大部分人的信心,我們所為的,當然不同于帝妖諸姓那種私相授收,但只要能安定天下,便無不可為之事。”

    但這也顯然有些問題,同樣記得,東山的臉陰沉到了從背后都能感知他的憤怒,以及,蹈海那相當復雜的心情。特別是,當渾天表示說他已下定決心,要給儒門和官僚集團以更加優渥的待遇和更加廣闊的空間時,東山表現了極明顯的不滿。

    但不管怎樣,到最后,蹈海仍然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他的支持,躬下身,向著已浮至比所有人都更高位置的渾天行禮,同時,東山也作出一樣的動作。

    很快穿好衣服,云沖波翻身下床,推開門,走了出去,立刻,聞到撲鼻的酒香。

    “花小弟,起來了啊,要不要喝一點早酒?”

    用客氣了。”

    說來很丟人,昨天,云沖波對抗由自己召喚出的“敖復奇”,惡戰之下,始終不敵,更找不到送神的辦法,最終,被打到昏死過去,和被喝多了來出酒的荀歡發現。但奇怪的是,從昏迷中醒來時,云沖波卻發現,周圍的一切竟沒有任何變化,打斷的樹木,打碎的山石,打爛的地面……全都奇跡般的恢復原狀,一切,似乎只是他的幻覺。

    但那又顯然不是夢,直到現在,云沖波還覺得周身酸疼不堪,若說是幻覺,那幻覺……也未免太過真實。

    不過,這些……對現在的云沖波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很希望自己根本沒有聽過的事情。

    昨天,當被詢問“為什么會在這里睡覺沖波實在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要說“我作夢夢昏過去了嗎?”,幸好,他來到這里,除了意圖重現渾天寶鑒外,倒也的確有求于兩人。

    “你想要對公孫三省多了解一點?”

    還記得荀歡口氣中的猶豫與好奇,也記得他在又連喝了兩碗酒后,終于在介由不以為然的眼神中微笑著為自己介紹起那個已很多次勾引起云沖波好奇心的前人。

    “三省公,那是儒門中的大人物啊。”

    作著云沖波早有猜測的介紹,荀歡告訴他,公孫三省本來是民間的普通學子天國”之亂中因勢而起道”為說,聚鄉勇,練私兵,力抗小天國。

    “其實,在中興諸將中,三省公的武力的確很差,便智謀也算不得第一,但他卻有一般長處:最擅為說。”

    小天國之興,前后轉戰十數年,一度兩分天下,更先后三度兵臨帝京,尤其最后一次,圍帝京長達三月,之間野戰九勝,破盡援軍,當是時,真是天下震動,便廟堂之上,也多失色,全是公孫三省力排眾議,定下“不戰、不走”四字,咬牙苦守,終于等到小天國內訌,解圍而去。

    “據說呢,三省公其實定的是六個字……不過,為尊者諱,為尊者諱了。”

    說是這樣說,但看到荀歡的笑容,云沖波就知道,對方并不是真得沒打算說,執著追問,終于掏出了那個答案。

    “……其實,就是‘不降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真是很意外,但想一想又不奇怪,歷來帝姓更移,到了最后關頭,總會有大批識時務者“棄暗投明”,以當時帝京被困三月的情況來說,城中沒有大批官民想要出降,才真是怪事。

    “你問我他怎么作到的?我也很想知道啊。”

    這方面的史籍似乎很有默契,統統的語焉不詳,至多是不陰不陽的寫幾句“振頹波而蕩人心,斥偽朝而匡道統”之類的話,完全沒有說明他到底是以何種辯術將諸大世家和儒生集團牢牢綁在帝家的戰車上。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太平道的人啊,是要以道建國的,什么世家,什么文武,統統都要完蛋,就算為自己,也是要拼命的。”

    似乎很有道理,但云沖波卻知道這種說法并不正確,因為他很清楚,小天國自最高層以降,對這問題皆有考慮并有采取針對措施,也許那些并不能讓人立刻相信,但至少,絕對能夠部分消解掉對方“效死”的念頭。

    若昨天只是談到這里,云沖波現在大概也不會這么頭痛,可惜,偏偏,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那么,小天國之……我是說小天國的事情結束后,公孫先生怎么樣了呢?”

    “之后啊…省公深感亂事之起非屬無因,遂致力安民固邦,更針對太平道屢敗屢興、剿之不凈的現狀,上引儒門‘大同’古義,提出了‘塞于源,斷于根’的辦法,要建設出一個底層百姓不容易被人挑撥取利的世界……”

    一想到那個答案,云沖波愈覺頭痛,手上加力,卻也沒用。一字字,一句句,荀歡的說話,再清楚不過的流過云沖波腦中。

    “換言之,一個大家能夠共生的世界,一個……強者要多作貢獻,而無能者也可分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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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

    看著云沖波離去的背影,介由不滿的蹙著額。

    “為什么……要告訴他?”

    剛才共進早飯的時候,荀歡告訴云沖波,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發現,應該能在一些舊書中查出更多關于公孫三省的事情,這讓云沖波非常高興,并約定會在第二天再來到這里,聽他講古說書。

    “野史也沒關系啊,我就是有點興趣,又不是想作學問。”

    由卻明白,有關公孫三省的一切,若從荀歡口中說出可能是野史!

    “那些事情,是連我也不夠資格知道的……當今儒門當中,除了你和子貢外,大概也只有顏回曾經讀過一些……為什么,要告訴他?!”

    “……子貢來的時候,告訴了我一件事。”

    “他說,不死者心目中的‘太平世界’者要多作努力,而弱者也能分享的世界’。”

    “啊?!”

    失聲驚嘆,介由道:“怎可能,那么……”忽地恍然道:“難怪,昨天你提到公孫三省的事情,會讓他……”一句話沒說完又住了嘴,一時自己顯然不知道那是三省公說過的話……那么,他是那里來的念頭?”

    袖著手,荀歡慢慢道:“這個……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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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汜水關前,已近黃昏。

    自從一個多月以前,太平軍強行攻破此地后,劉家雖然也組織了幾次反撲用是什么名將,也能看出來,那所謂的“反攻”完全就是在應付,簡直連一點兒真正想要奪回汜水關的誠意都沒有。

    而且,不僅在此戰線上,也不僅是劉家,面對太平道殺官取城的咄咄攻勢,南方的眾多世家大族皆以保守戰略應付,盡最大可能來避免與太平道作正面沖突,盡管玉清之前對此已作出判斷,但眼看事情當真這樣發生,身在前線的眾多干部們仍然會有“難以相信”的感覺。

    “不奇怪,君子以義合,小人以利分,那些家伙當中,有誰會認真來講信義呢?”

    負手在高,一邊看著下方軍士收隊歸營,一邊作出嘲弄的人,年紀已近五十,干瘦干瘦的,倒有幾分象是老鼠成精,正是“天門九將”中掌握死門的天禽廉貞。

    天門九將,本是原以“天蓬貪狼”即蕭聞霜為首,但論資歷論實力,九人當中皆以“天芮巨門”高啟泰為首,這樣的落差,便滋生出不滿,更成長為背叛,最終,在太清的默許下,巨門勾結完顏家,攻殺張南巾,更自說自話的接掌“上清”之位,將北方太平道控制。

    原本可能引發南北太平道內戰的大事,但最終,面對高啟泰所說的一些“道理”,尤其是面對“現實”這東西的巨大壓力,蕭聞霜終以理智壓制自己,默認了巨門的上位,維系住了表面上的和平,之后,她隨玉清南下,致力于道業開拓內人都明白,蕭高兩人間的死結,始終不可能這樣化解,玉清也好,太清也好,都只能勉強調和,不讓矛盾爆發而已。

    也正因為這樣,在南方太平道形勢看看吃緊的今天,經已接掌“上清”之位,可稱北方太平道第一高手的巨門,并沒有親自領軍南下,只派出了以自己師弟廉貞為首,包含天門九將中的四人,以及多名精銳后進的援軍,南下效力。

    “雪已在化了,相信半月之后,山路、水路,皆可開通,那時候,大隊人馬才能真正來到……不過,比起咱們將要面對的敵人,再多的人也不夠用吧?”

    “是啊,總之就是拼命硬了……反正,咱們幾千年不就是這樣拼過來的么?”

    一邊搭著腔,一邊把手里的風雞撕下一半遞過去,白虎邊咬吃雞肉,邊含含混混道:“咱們這些人哪,都是早就該死的,也都是早就夠本的……怕個鳥!”

    最高層雖有心結,但對南北兩道的普通道眾乃至絕大多數干部而言,太平一道,皆是共赴死生的好兄弟好同志,尤其是如今形勢之下,黑云壓城,山雨欲來,大戰一發,也不知有幾人能挨將過去,又那還有什么南北分際好講?廉貞接過風雞,在白虎身側蹲下,一邊側頭去啃翅根,一邊道:“還早呢,這幾年始終不太平,項人入寇,云臺南下……都不是能當看不見的事,我們來之前,太清真人也有說到這事,最先來對付咱們的,應該不是帝妖的主力軍,而是各路世家,高手滋擾也就罷了,兩軍交手,怎么也該到夏天……”話沒說完,忽聽霹靂也似一聲,紫電青雷,交織而下,轟得土石飛濺!

    “誰是九天,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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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夜里不知去了那里,但回來時心情顯然不錯,子貢很早就拖把椅子在后園閑坐,一邊品茶一邊看書,看得更居然是儒門高冠們向來嗤之以鼻的禆官志怪,這令公孫大感奇怪,猶豫再三之后,終于決定向其發問。

    “想問什么?說吧。”

    最想知道的,當然是子貢的態度為何會有這樣許多變化,但斟酌一下,公孫還是先行請教,以子貢的判斷,現在,錦官以外的世界,該怎么樣了?

    “按日子算,消息也該傳到三山了。”

    這樣閑閑的說了一句,子貢突然問公孫,關于酒劍仙的資料,知道多少?

    “嗯?”

    當然知道,蓋這件事自子貢布置下來以來,本就是公孫在一手操作,對酒劍仙的資料,他真是熟到不能再熟。

    “這個人,早年本是劍士,好酒使性,當街殺人,因被仇家追殺到立足不住,投身海山,后來因緣際會,得到上古遺寶‘雷靈珠’的殘片,依之修煉,漸漸成名,他早年曾與汜水關守將余林之兄有過命交情,所以,今次太平道攻破汜水關,殺掉余林,一定會把他激怒……”

    想一想,公孫又作出補充,在酒劍仙的履歷中,還有少為人知卻極為重要的部分,據稱,他與盜中之王曾經交情不錯,甚至還一并作過幾件案子,后來卻不知為何交惡,搞到大打出手。

    “但兩度交手,他始終都輸盜王半招,所以,他遠居海外,可能也有含忿之意……”

    特別作出后面的補充,公孫認為,如果說酒劍仙開始之往三山是為了避仇的話,那到后來,他劍法大成,舊日諸敵根本無足掛齒,之所以不肯再履陸地,很可能和始終勝不了盜王有關。

    在儒門的資料系統中,關于酒劍仙的宗卷何止數十頁,而從接下整個“汜水關”的任務的第一天起,公孫已足可把這些資料倒背出來對子貢的詢問,他卻不會那樣作,而是認真的分析判斷子貢的意圖,并盡可能將這些資料精減、濃縮,提煉出最關鍵的部分。

    “不好。”

    雖費苦心,卻只換回一句批評,子貢看也不看公孫,一邊閑閑翻書,一邊道:“統共只要八個字就夠了……你費許多口舌,卻也只說清楚四字。”

    便將書一合酒使性……也知輕重。”

    公孫神色一肅,躬身道:“弟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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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汜水關前,廉貞白虎雙戰酒劍仙,苦不堪言。

    “你們不是我對手……還不明白?!”

    隨著這打雷一樣的怒吼,酒劍仙手里長劍幻動,重重斬下,白虎咬住牙,橫刀撩起,卻那里接得住?!總算廉貞拼力來援,卻被酒劍仙只一拖劍,重重擊在肩上,險險作了滾地葫蘆--這還是酒劍仙及時翻腕,只以以劍脊砸下,不然大有可能直接卸廉貞一條膀子。

    “我無意與太平道為敵,但殺掉余林的人,必須交出來!”

    剛才,酒劍仙突然來襲,口口聲聲要“把九天交出來”,白虎廉貞豈能讓他?爭奈酒劍仙雷劍雙絕,兩人縱然聯手,卻也只能戰到七守三攻,更數度堪堪落敗,全因對方手下留情,才沒有血濺當場。

    亦是因此,兩人才沒有指揮軍士圍攻:要知酒劍仙雖強,終不過八級力量,太平道在汜水關前總有三千來人,又有兩名硬手統領,若一擁而上時,雖少說也得死傷三五百人,到最后卻必定能讓酒劍仙飲恨。

    對方愿留余地,廉貞白虎也不為已甚卻沒法將戰斗阻止,雖然,到目前為止,酒劍仙仍能克制住自己不傷一人,但每一擊每一劍,卻顯出著越來越強的暴躁。

    “再說最后一遍,告訴我九天的去向……否則,你們兩個家伙,就替他去死吧!”

    右手劍氣滔滔,將兩人一并壓制,左手虛托向天,五指間電光流動,轉眼已凝出拳頭大小一個雷球,酒劍仙見兩人兀自苦斗不休,心下愈發焦燥,暴喝一聲道:手一彈一放,那雷球早化一抹碧光,徑取兩人!

    以酒劍仙的實力,南方太平道中除玉清可望勝其外,大概也只有手持蹈海的蕭聞霜能夠勉強一戰,廉貞白虎苦斗至今,早已大汗淋漓,那里還能走避,堪堪雷球及體,只叫得一聲苦,各自拼力護住要害,唯望不要致命。

    卻聽得,一聲冷哼!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口吻輕狂,卻有其資格,因為,正擋在廉貞白虎身前來人,右手平伸,若無其事般,將酒劍仙的雷咒扣住,既不引發,也不擊回,任那一團雷光在掌心磨動,滋滋響個不停。

    “誰?!”

    來人似乎怕雨,蓑衣笠帽,將臉擋去大半,聽酒劍仙發問,他只干笑一聲,并不回答。直待驚魂方定的白虎過來探問,他才有所回應。

    “滾!”

    一反手,將滿掌雷光盡數轟入白虎胸中,可憐他久戰之余,那堪再伐?立被打到倒飛出去,待碰一下摔到地上時,兩眼緊閉,口中泊泊流血,有出氣沒進氣,一條命看看去了九成。

    這一下變起突然,太平軍嘩然大亂,紛紛張弓揚刀,指向來人--卻也不敢動手,皆看向廉貞。

    那人卻根本不理太平一眾,只盯著酒劍仙海劍仙?”

    見酒劍仙點頭,那人怪笑幾聲一狼,得一虎,好極,好極!”

    忽地深深呼吸,立見周身上下青電流溢,酒劍仙看在眼中,猛然一驚那人卻不容他說完,欺身直進,立掌如刀,一邊還在道:“今日來此,欲斷雷鞭……得碎雷珠,喜出望外!”

    “呸!”

    酒劍仙豈是膽怯之人?雖看那人運功法門隱隱有所聯想,卻不忿他口氣太大,怒喝一聲,竟將長劍收回腰間,十指相扣,居然嗡嗡有聲!

    “想和道爺斗雷……小子,下輩子吧!”

    那人雖不露形跡,但對上酒劍仙這老江湖,聽其聲,觀其形,料定其不過弱冠之年,便從娘胎里開始練功,又能如何?那想到,拳掌相交,竟成相持,酒劍仙臉上更有驚疑之色卻沒有說完,已被那人一掌劈破拳勢。

    “給我……敗!”

    右掌破入中宮,左手再補一擊,剛才還似乎不可戰勝的酒劍仙,就這樣被打飛出去,轟隆一聲,直撞塌半座軍營方才止住,便沒了動靜,只隱隱聽得有些電流聲響,聰明的,便知道那人剛才一擊必還有余力,猶在將酒劍仙鉗制。

    這幾下兔起鶻落,直看得太平諸道目不暇接,待回過神,再看向那人時,卻已不見!只聽得空中隱隱傳來長笑如歌。“先碎雷珠,再斷雷鞭,重光家聲,不亦快哉……”轉眼已聽不見了。

    “呸!”

    轟然巨響,將諸人注意力再拉回軍營方向,見電網如織,不住膨脹,將什么土木砂石都震為齏粉,酒劍仙按劍而立,滿面怒色。

    “第一世家……”

    說出這樣一個名詞之后,酒劍仙的怒氣卻似乎漸漸消解,瞠視那人遠去方向,一時,忽地一聲冷笑,緩緩呼吸,眼見電網一時已然收了,手也自劍柄上移開。

    “我不想與太平道為敵。”

    這樣說著,酒劍仙信手丟出一瓶傷藥,信步而去,一邊卻還在道:“但也不會就這樣算了,傳話玉清,讓九天和我公平一戰,否則的話……必死乃休!”

    在廉貞而言,這個煞星肯走,那是最好不過,那管他放什么話?卻不料,酒劍仙話音方落,旁邊卻忽有人道:“前輩,若說是九天下落,在下倒知道一二。”

    酒劍仙霍然回首,見那說話人一身土布衣服,神色間卻難掩書卷之氣,不覺皺眉道:“儒家的人?!”

    那人含笑道:“在下儒門未流弟子,見過酒劍……”一句話沒說完,卻聽嗤嗤聲響,竟是酒劍仙彈指發劍。那人眼見七八道劍氣交掩而至,大駭欲走,卻那里來得及?立被刺穿四肢,釘在地上!

    “混帳東西,敢算計你家道爺!”

    瞪著眼,酒劍仙緩緩走近,一腳踩在那人臉上,獰聲道:“快說出九天下落,若有半分不盡不實,道爺就踩碎你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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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長達三月的圍城,終于還是未能克功。”

    當荀歡已答應會將公孫三省舊事盡可能告知之后,云沖波卻又出現了近乎怯懦的猶豫。

    如果說破,他絕對不會承認,但的確,盡管渴望著知道公孫三省到底是“怎么說”,當機會真正來到時,他卻又在自覺或不自覺的回避著,滿足于只知道一些公孫三省到底“做了什么”。

    ……在他心中,竟有些隱隱的恐懼,似乎,如果知道了那些事情,自己,就會改變。

    據荀歡說,當年,小天國大軍在蹈海的統領下,鋒刃所向,莫可匹敵:擋江一戰,擊潰應肅水軍,百里奔襲,打散呼延金林的馬隊,更三戰跨虎山,三敗關虎林,終得臨于帝京之下。

    面對這天下第一巨城和總攬守備的公孫三省,以及拉長到千里之多的戰線和已被逼迫到臨界點的后勤部門,饒是蹈海勇武無雙,也難以組織攻城,遂掘地為壘,靜覓戰機。

    “必須承認,蹈海的確是不世出的天縱奇將,兵法曰十則圍之,而他手中兵力甚至還少過帝京軍力,卻能在其巧妙運用和強力激勵之下,反過來將帝京牢牢壓制和擊退一支又支的勤王軍馬。令城中官民明知眼前只是一只沖突太前的孤軍,卻就是不敢動念,出城將他圍殲,倒是走避甚或開城之議,無時曾休。”

    力終究有時而窮,蹈海的力量、聲望與兵法便可令他達成這種奇跡,卻也已作到極限,圍城三月,終于無功,在大雪降下之前,解圍南歸。

    名將的證明,就是他已令敵人完全膽寒,退走之時,帝軍在數量上已對其有了四倍左右的優勢,但面對親自橫刀斷后的蹈海,他們只敢步步迫近,卻終不敢號呼著發起以“殲滅”為目標的總攻。當眼看著太平軍的旗幟在地平線上消失時,帝軍諸帥中,竟沒一個有”勝利了“之感。

    所以,事后慶功時,公孫三省委婉拒絕掉“勝利”之名,回絕掉所有加賞,并呈上萬言長書,求行新政。

    “與太平道的勝負在戰場之外。百姓們都能生活的很好,就不會冒死從賊……唯有政治力,才能從根源上掘斷掉太平道的生機。”

    雖然是公孫三省的說話,云沖波也頗感親切,畢竟,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的想法。

    甚至,云沖波也有著隱隱的想法,若果皇帝能夠優秀,百僚也都得力,能夠令天下安靖,民得其所,又何嘗不可就當那便是太平?雖然知道這絕對不會被蕭聞霜等人接受,他卻一直覺得這個想法并沒錯誤。

    亦是在那之后,公孫三省明確提出其的思路,要讓太平道永遠不能再起的辦法,就是建設一個“強者多作貢獻而無能者也可分享的世界。”

    “不是拉平,不是讓所有人都一樣,那就走得太遠了,將會和太平道犯下一樣的錯誤,強者仍可享有更多的資源和更加優渥的待遇,但同時,他們必須釋出一部分能力和資源,供無拳無勇者分享。”

    “那不是犧牲,而是代價,必須的代價。為了萬世太平,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當然,在那時候,這說法實在太顯超前:畢竟,那是一個太平大軍正在四下攻略,連絕大數中下級官吏也都在猶豫何時重新站隊最為合適的年代,在這時就來考慮蕩平太平道后該如何施政,在多數人看來,都如同鏡花水月。

    面對懷疑,甚至是冷笑,公孫三省表現出無人可比的堅定與強硬,事實上,帝京被困的時候,他正是以這種堅硬與口才相配合,才彈壓住了軍心民意,沒讓事情演變到開城出逃。

    “太平道始終都會失敗,懷疑這一點的人,不足與言。”

    當然,這立場在政治上絕對正確,縱有懷疑者,也不會敢站出來公開相爭,但深知僅憑“政治正確”并不足以掌握奔狂的人心,公孫三省亦會與那些持懷疑論的重要人物作較深程度的交流。

    “太平道,他們根本就是一個矛盾的東西,成功的原因當中,便埋著失敗的種子,我們只消相持下去,便一定能夠等到他們的崩壞。”

    什么呢?”

    面對云沖波的發問,一直健談的荀歡忽然停住,想了一會,才表示說,這個部分,自己已記不太清,需要再翻一翻書,云沖波如果有興趣,可以明天再來。

    直到云沖波辭別的時候,荀歡才慢慢道:“好象……有一種說法死者’。”

    “不死者?”

    “唔。”

    點頭,荀歡道:“正是。”

    “三省公似乎曾經說過,不死者,是太平道的核心,太平道的關鍵,太平道的信仰所在…也卻是太平道必然失敗的根源所在,只要等待下去…定可以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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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云沖波自荀歡處告辭時,他的“妻子”也正從子貢處告辭出來。

    “好聰明的女人……”

    子貢低聲贊嘆,這令公孫深感不安,追隨已久,他尚未見過子貢對任何女子作出這樣的評價。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嗎?”

    告訴公孫,剛才,前來求見的小音開門見山,表示說自己知道蕭聞霜正在接近錦官,亦知道子貢意在借蕭聞霜來打擊云沖波。

    “在這上面,先生會用得著我,要破壞他們兩人間的互信,沒人可以比我作得更好。”

    很直接的告訴子貢,司馬家對不死者一直都有圖謀,故很早便作出布置,想要從中漁利。

    “我們不會為此感到羞愧,更不會覺得不對、為商必貪,相信先生可以理解。”

    妨,但也要看清自己的能力,貪而不知足,便是取死之道。”

    面對子貢的冷漠,小音不為所動,侃侃而談,既表示了司馬家很知道自己的份量,決不敢擋在子貢的前方,也委婉點明,這里畢竟是青州,若有司馬家的配合,情報也好,執行也好,都會方便很多。

    “青中無鎮不商,有商家,就有司馬家的人,要監視那位小姐何時入城,多一點助力總會很好。”

    開出條件,希望子貢能夠以其巨大影響力來保證司馬家事后的利益,并提出要把若干重要商戶在近期的混亂中一并打垮。同時也作出承諾,會幫助子貢破壞云沖波的心防。

    “我是女人,壞女人,并且是已在不死者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的壞女人,有的事,我來做會事半功倍的。”

    到最后,子貢不置可否的點著頭,請小音退出,卻同時告訴剛剛被喊進來的公孫,下邊一段時間內,要和小音全力合作。

    “盡可能滿足司馬小姐的要求,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可以不先告訴我。”

    從未聽過這樣的吩咐,公孫帶著滿腹疑團,將小音送入,再向子貢發問。

    然能夠推想出我的計劃啊……”

    為了確保掌握蕭聞霜的動向,子貢略略放松南向道路的管控,這卻引起小音的注意,再加上對云沖波的暫不接觸與嚴密接觸,使小音判斷對方只是想等待更好的時機,諸般事件的綜合之下,她作出決斷,認為,子貢要等的,只會是蕭聞霜!

    “在她心中,不死者遠非只是不死者,當然,她自己未必明白這一點。而我要作的,就是要讓不死者永遠沒法明白這一點。”

    對云沖波的性情極為熟悉,小音也認為,要破壞掉他對太平道的認可很難,因為他根本就談不上有什么認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看清“事實”。

    “讓他明白,對方所在意的不是‘云沖波’,也永遠不會是‘云沖波’……在那之后,一切自然順水行舟,先生,您也是這樣想的吧?”

    “總之,很可惜,她竟然身為女子。”

    似乎變得很疲倦,子貢向后靠在睡椅上,喃喃表示說,小音的說話不盡不實,但現在,倒也沒必要深究。

    “司馬家……司馬家不可能培養出這樣的人物,也不敢培養出這樣的人物……不過,那是以后的事了。”

    似乎已經睡著公孫悄悄退出時,卻又被子貢喊住,讓他去查一首詩。

    “年輕時曾經讀過,但以為不過虛言張皇,早已經忘了,你給我查一查全文……”

    按著太陽**,想了一會,子貢才道:“其中的兩句,好象是這樣的。”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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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精打彩的坐在屋里,云沖波心情很不好。

    似乎是在為荀歡的敘述作出注解,夜間,云沖波再度入夢,看到了蹈海引軍南退之后的事情。

    比諸前次北伐的“大敗走”,今天基本可算是全軍可退,建制保持完整,更造成極多殺傷卻都不能令蹈海滿意,憤怒的他,闖入東王府,要求東王的心腹,位列東殿尚書,負責為蹈海此次進軍轉動給養的“助天侯劉”說清楚。

    很不服氣,認為蹈海的進軍根本已超出了當前小天國的后勤能力,但抗爭的結果,就是被蹈海一記手刀斬至重傷,連上來勸解,同樣列東殿尚書的“翊天侯吉”,也被摑得滿面開花,遠遠跌出。

    心腹手下被毆,東山自然難以服氣,而當蹈海又直截了得的提出要求,要從“教務”的領域中提調資源入軍,以備再戰時,他便直接作出拒絕。

    不死者間,從來也不是沒有爭執,私下的討論,往往會至極為激烈,在云沖波,這也不算第一次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東山……神靈附體!

    爭執當中,東山突然開始急促喘息,傴僂如蝦,再度直起身時,就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威嚴,深沉,竟比渾天更加的莫可正視。

    以不可抗拒的聲音,“天神”借東山之口頒下神諭,倒也公正:雖指責蹈海的固執與莽撞,主要卻還是嚴厲批評了東山及所部諸侯,指他們的確該為今次的功敗垂成而負責。

    天神離去之后,蹈海也已沒法再鬧下去,待東山醒來后,他躬身告罪,默默離去,更在次日離開東王居所,回到軍中。

    若只這樣,倒也罷了,令云沖波不舒服的,還在后面,蹈海離開之前,聽到消息的長庚匆匆趕來,責問他為何這樣沖動。

    一直對長庚高度尊重,蹈海低頭接受其批評,但同時,卻又強硬表明,他愿反省自己的態度,卻不會后悔自己的行動。更宣言說,太平之刀存在的意義,就是斬開面前的一切敵人,若那敵人是出現在自己的內部,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震驚的長庚詢問那原因,卻得到匪夷所思的答案,蹈海告訴他,說這句話的,正是長庚!

    “是你,是你曾以無比堅決的口氣告訴天王,若有人擋在太平的路上,就算那是不死者,你也一定會將其排除!”

    王……”

    因蹈海的說話而失掉鎮定,長庚沒能作出更多說辭。之后,兩人簡單交換了其它若干情報后,各奔東西。

    但這也難管,因為,除了與蹈海心意相通的云沖波外,要求其它人從行為上讀懂北王這樣沖動的理由,都實在太強人所難。

    不知是因為對公孫三省所知漸多,還是因為本就和蹈海是同一個人,云沖波發現,隨著自己對公孫三省事跡的漸漸了解,蹈海一直苦心封閉的心意,自己竟也能漸漸感知,尤其,是在今次叩問帝京未果的情況下,他更加沒法守住自己的心防。

    以對小天國事業的執著,蹈海令自己忘掉公孫三省的道理,專心于征戰四方,但在內心深處,他卻忘不掉自己的“遺忘”,他逼著自己不再“害怕”,可結果,只是讓他開始害怕“害怕”本身。

    為了破除自己的恐懼,蹈海把所有的力量都投注在戰場之上,在他,要完全擺脫這個噩夢,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盡快的推動小天國取得勝利,用事實,來證明公孫三省的錯誤。而沒法將這個理由說與人知,他更日漸一日的暴躁和無禮起來。

    感到同情,更感到悲痛,一種如重淵一樣絕望的悲痛,而這更令云沖波幾乎失去掉再見荀歡的勇氣。

    對自己并沒有多高評價,云沖波絕不認為自己會比前世蹈海更加的執著或聰明,這的確很沒用,但也并沒有讓他特別的不舒服。

    一想到蕭聞霜,云沖波就覺得頭更加的痛,因為,這也使他想到另外一個人,一個,從名份上說起來,和自己該是“最親近”的人。

    一個,現在正在外面忙忙碌碌,又擦桌子又洗衣服的人。

    ……小音!

    因為潛意識中想要回避有關公孫三省的事情,云沖波爽約未往三江堰,悶悶在街頭散步的他,卻遇上意料之外的人:一身貧女打扮,愁苦異常的小音!

    不過閉上眼,云沖波也能想起來,當第一眼看見自己時,小音臉上是怎樣由驚訝和不敢置信,到欣喜和不能自制,那種由絕望中看到希望時所煥發的光彩,就算現在,仍然讓云沖波覺得眼睛有點刺痛。

    據說,云沖波離去之后,司馬家深感不滿,并意圖將小音的身份再作利用,而當小音將之堅決拒絕時,不幸,便終于降臨。

    “只是一個干丫頭而已,真以為自己是小姐了嗎?”

    說著這樣絕情的話,司馬家把小音掃地出門,不再承認她的身份,也剝奪掉她所擁有的一切。

    “我試著求助,不向司馬家,而是向其它的一些人,一些,我以為是朋友,我以為會關心我的人。”

    告訴云沖波,自己的嘗試全以失敗而告終:所謂的朋友,所謂的姐妹,沒有一個肯伸出援手,一夜間,所有的門似乎都關上了。

    “到這時,小音才明白,所有那些都是假的……他們從來沒尊重過我,他們從來沒喜歡過我,他們所尊重,所喜歡的馬家的小姐’,而不是‘小音’……可笑,可笑我卻一直都不明白……”

    握著手,看著泣不成聲的小音,云沖波除了不停幫她擦淚外,什么也作不到。

    最后,云沖波把小音帶回嘯花軒.這當然使花勝榮和釘宮大聲抱怨:不僅增加食客,云沖波還嚴厲禁止他們在小音面前“作不該作的生意”,換言之,這書店只好上板打烊。

    雖然用暴力壓制了花勝榮和釘宮的反對意見,卻也使云沖波深感別扭,再加上小音的哭訴,荀歡的介紹,夜來的夢境……種種事情都是那么煩心,到最后,云沖波干脆誰也不理,一個人躲回屋里,悶著頭,希望能想出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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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你要快一點趕回去了。”

    扯碎手上的信紙,天機紫薇沉思一會,告訴太史霸,黃麾紹已于三日前離開錦帆賊本部。

    “很急的事情啊,竟然等不到你銷假回去,寧可讓錦帆賊暫時無首也要把他調走……孫太保,也很關心二少啊?”

    “錦帆賊的事情你也能比我更早知道?六洞妖王,真得是無所不在嗎?”

    許有一天,你會知道這個答案的。”

    所謂“六洞妖王”,其實并非六人。而是眾多潛伏人員的合稱。這個由天機紫薇一手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絡,除了孫無法和天機紫薇外,就沒有第三個人清楚其情況。所以,一聽到這答案,太史霸就皺著眉抬起頭來,正對上天機紫薇的目光。

    “總之……不要讓我失望啊。”

    愣怔一時,太史霸苦笑一聲,又低下頭去運功,一邊道:“酒劍仙的情報換了什么,方便讓我知道嗎?”

    貨賣兩家,在向子貢出售關于“蕭聞霜”的情報時,天機紫薇也將關于“酒劍仙”的情報提供給太平道一方,更提供了將其破壞力限制的方案:亦即是安排人手冒充儒門弟子,告知其九天的去向。

    “若感到自己是在被人計算,便會向怒意移向儒門,在這樣的前提下,酒劍仙便會將目標鎖定在九天一人身上,不會再多作糾纏…平道難道就甘心放棄九天這樣的大將?”

    “……那個,就是其它的情報了。”

    止住話題,天機紫薇僅表示說,就酒劍仙的情報,自己并沒有要求任何回報,甚至,包括同時提供的其它若干情報,也是一樣。

    “因為,太平道堅持戰斗下去,就是最好的回報,對吧?”

    “總之啊……”

    并不正面回答,天機紫薇只是背著手,發出長長的嘆息。

    “太平道的理想,堪稱偉大偉大,卻也就是他們的敗因,甚至是死因……偉大的夢想,只有偉大的人民才可承載之天下’來說,太過辛苦,太過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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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陽,禪智寺。

    每逢初一、十五,禪智寺必然門庭若市,雖時已黃昏,也還有部分香客逡巡未去,其中,就有著每月至少要來一次的朱大小姐。

    身為優秀的接待人員,釋浮圖把行程中每個細節都抓得一絲不茍,在令大金主滿意的同時,他也能同時照顧到所有其它重要和不重要的香客,人流絡繹不絕,他卻有本事和每個人也打到招呼,令每個人也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與厚待……遠遠看著,帝象先和敖開心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人,實在是很有一手。

    “我猜,除了佛學之外,他大概什么都懂……說不定,現在蓄上頭發,他就可以換個道觀當主持哩。”

    止啊。”

    很感慨的捏著下巴,帝象先表示說,少年讀書,仲達曾專門開列出歷代帝王崇佛佞道和殺佛滅道的有關事跡,要他研讀。

    “當然,仲老公公的意思肯定不是要我看故事啦,不過……那個年紀上,實在也只是想看故事的時候啊。”

    記憶較清的,有某代皇帝崇道入迷,盡改佛號,換叫什么大覺金仙、梵洞德士。而似乎是為了與這些荒唐行動呼應,居然也出現了頗有聲望的長老,上書悔過。

    “習蠻夷之風教,忘父母之發膚,儻得回心而向道,便更合掌以擎拳……本來,我只以為這是文人們遭踐人的扯淡,但看看這位‘大師’……要生逢其時,他說不定還會弄篇大賦獻上來吶!”

    個根子其實在皇帝,心地清明,自然就沒有群小用事的機會……”

    似乎意猶未盡,敖開心看看帝象先,卻還是止住,只淡淡道:“總之,世事如水,善導者致魚米,善泳者取逍遙,塞者取其平安,失者或為魚鱉,事在人為吧!”

    “……喔。”

    看一眼敖開心,卻只在他肩上拍拍,帝象先道:“我省得。”

    又嘆道:“今番對頭,做事倒也小心。”

    兩人本是憋著勁等提審,誰知第二天竟根本沒人理會,硬生生在牢里坐了一日,到得黃昏時分,終于按捺不住,擒下守獄的官兒,逼問來龍去脈,卻是半點收獲也無,雖知確是有人使錢陷害,卻始終不知是那一支用的手段。

    “這個,兩位大爺,我們也是有原則講誠信的,講得是一分價錢一分貨,童叟無欺,客人最重要是有錢袋,至于來歷……那關我們什么事?”

    白白坐了兩天牢,還是一無所獲,所幸棄命卒尚無大礙,要不然,兩人真是只能苦笑。

    “說起來,這也算是欠了那位觀音大姐一個情啊,你看,是不是主動上門道個謝什么的……”

    等一等吧。”

    敖開心雖然說話時擠眉弄眼,神色輕佻,但個意思,帝象先豈會不明?在他,原也有意借此機會結納釋浮圖的弟子,但考慮再三,始終還覺得最好不要急著浮出水面。

    “往好里想啦,咱們這樣子脫獄,也算是給某方發了個信號,要是他們一慌一亂,有什么動作,自然就暴露形跡。”

    說是這樣說,兩人卻都不敢指望這樣的好運,相比之下……

    “與其這樣想,還不如指望現在來一個消息,說朱老大或者朱子森又被朱有淚殺了呢!那樣倒省心了,立刻就知道黑手是誰了。”

    “我說,盡指望好事,你這種心態很危險啊!”

    說笑聲中,忽聽馬蹄聲響,急不可言,兩人立時皆閉了嘴,看向寺門,果聽一片驚呼聲中,嘶聲格外刺耳:來人竟也不管古剎莊嚴,就這樣策馬闖入!

    “大小姐,大小姐在不在?!”

    話說到一半,來人已支持不住,從馬背上摔將下來,見他一身都血污,聲音也近乎嘶竭,處處都透出著焦急、慌亂,以及……恐懼!

    “朱形獺?是你?出什么事了?!”

    朱子慕急急跑出,身邊自是永也綴在那里的阿服,神色皆作驚疑。

    “回大小姐……”

    聲音微弱,來人原來是朱子森的近侍之一,今天和朱子森一起出門,檢查幾宗生意的情況。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身材高大的箭客擋路,自稱是……朱有淚!

    “什么?胡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驚惶、又雜著憤怒,朱子慕要來人說快一點,到底怎樣了?

    “大小姐,我們對不起朱家,對不起森爺……”

    來人淚流滿面,說出了帝象先敖開心剛剛還當作笑話來說的消息,就在剛才,朱子森,遇襲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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