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連更喲~~沒人想說什么嗎?
嚴格來說,張元和并沒有看錯。
辟佛、非儒、滅道,本就是脫胎于忘情訣的最終三訣:地藏、人yù、天道。但,這中間卻又加上了天下大黑自我的領悟,以及他那前無古人的“無間”之力。
并沒有對自己估計過高,天下大黑率先出戰,只是指望消耗一些張元和的戰力,和盡可能令他受傷,畢竟……“龍虎傾”,是由當今天下最堅忍也最深邃的謀士,作出的龐大布局,天下大黑雖然有著最強的第九級力量,雖然身為帝少景手中的最強武力,但,他也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唯此刻,看著完全化身為光與電,看著如同一道黑火般燒破天空,撲向張元和的天下大黑,竟令那下棋之人,也不由得要有短時的失神,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天下大黑,竟能夠將自己的任務超額完成?
“……破。”
平淡,低沉,甚至還有一點點沙啞的聲音,一下子,擊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微微低頭,張元和側著身子,左手負在背后,右手閑閑點出,卻不知怎地,就刺正在了天下大黑的拳上。
輕輕的一指,卻如同一根釘子,將天下大黑硬生生定住在了空中。
“很可惜。”
注視腳下的土地,似乎連抬眼看一下天下大黑的興趣也都沒有,張元和油然道:“你在用游斗消耗和觀察我的同時,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正如你自己所說的,你,比‘我們’,仍然要差一線,只差一線。”
“若放手一戰,你至少可以消耗掉老道七成力量,若不惜身,你可以令老道受傷。”
“可惜,你卻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食指略屈,并立刻伸直,輕微的震動,似乎是把釘子松開的信號,使天下大黑跌落地面,一聲悶吼,周身皮膚忽地開裂,血殷,如百花盛開。
“你以為自己能夠汲引出‘終極’之力,但你卻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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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遇之恩,難比少年情事……天下大黑到現在總該明白,他對陛下,并沒有自以為那樣的忠誠。”
立身在鎮內最高的樓上,仲達一邊打著軍中所用的“千里眼”察看戰局,一邊面無表情的下著斷語。而身后,仲秦正用最快的速度將他的說話記下。
“雖然是計劃中的收獲,但仍然是令人滿意的收獲。”
放下千里眼,仲達揉了揉眼,又提起來繼續察看戰局,面sè平靜,似乎完全不在乎天下大黑的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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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老道再說一遍,我們之間,沒必要爭斗。”
“機會難得。”
冷著臉,帝颙嗣一開口就如同粗暴的鋼刀,直直戮刺,打斷掉張元和后面的說話。
“錯過今rì,更難除你。”
“去。”
“……殺。”
冰冷的語言,冰冷的態度,令張元和氣勢也為之一滯。
帝颙嗣一語吩咐,周圍三千甲卒卻全無動作,依舊只是靜靜站立……從剛才他們列陣完畢后,就一直在這樣站著,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如同三千座俑像一樣。
唯一策馬出來的,是年輕的儒生。
“顏回,你……唔?”
微一笑,張元和道:“居然已經突破到第九級力量了……可喜可賀,什么時候的事?”
全無喜sè,顏回木然道:“老王爺走了。”
一怔,張元和道:“以芟……也走了?”
苦笑一聲,張元和不覺搖頭道:“我一直以為,他會比我們所有人都活的長……”忽地jǐng覺,道:“他走了……薪盡火傳?!”
這句話問出的時候,顏回已不在馬上。
“哼!”
兩指一搓,指間忽現黃符,碰一下就燒作一團火焰,瞬間張大百倍,倒卷而上,封住了顏回身形--卻是無用--根本不作任何防護,顏回就只是用最高的速度全力沖刺,他的肉身就如同最堅固的防具一般,將張元和的種種術法直接撞碎。
……雖千萬人,吾往矣!
(不對,就算是陽明自己,也不能就這么直接撞將過來,他另外還修習了什么……?)
心意一動,張元和身形急退:蓋既然無法阻止對方的接近,便不妨主動的后移。
卻不料,這,竟是他今天最大的錯誤!
張元和后退的同時,顏回竟也驀地止住身形,雙手虛虛連抓,居然透出五sè光華,不知在作些什么?
“今rì之事,多有得罪,顏回但出一招,請道師指正!”
(這是……不好!)
自信對儒門十三經的熟悉程度不會弱過當世任何大儒,也不認為顏回能夠比天下大黑對自己造成更大傷害,更一向習慣于“后發制人”,張元和希望先看清對方的招法,再作反應,卻不料,顏回并未搶前攻擊,反而是在他周圍,剛剛隨著天下大黑的攻擊而彌散開來的天、地、人之氣,竟然又出現了收束凝聚的跡象。
(天下大黑的攻擊,并非完全無謀,顏回是要借助那同時出現的三教之力,以及短時出現的終極之力施用什么強招,但,憑他這新晉的第九級力量,又有什么招數可以威脅到我,除非……)
忽地想起,論語當中那些往往數個時代也沒有人能夠練成和施展的古老語句,張元和心中一動,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但是,不可能,早已證明過,止靠儒門一家之力,沒可能真正將之實現,但,若果……)
忽地逆轉身形,易退為進,張元和急速搶攻,卻,已不及!
復雜的繪畫已然完成,顏回的雙手重重撞在一處,更同時發聲吐氣,舌綻青雷。
“子不語……怪、力、亂、神!”
一剎那,天下大黑三記強招之力竟同時化為有形有質,浮現空中,更沿著顏回繪下的圖形,析分流走,結為巨大古字。
“……封!”
面對張元和的洶洶來勢,顏回根本不作任何防護,而是全力催動,雙手食、中指戟刺,只聽碰的一聲,這大字立時粉碎,化作無數藍sè光點,卻如有知覺,只一旋,盡數刷在了張元和的身上!
轟然一聲,失去防護的顏回被重重轟退,倒飛數百步方摔落地面,口鼻溢血,慘不堪言。
張元和……卻是面sè鐵青,就如同一個剛剛驚覺的失敗者。
“論語,爾雅……以及,南華經!”
咬著牙,一字字說出,張元和嘶聲道:“好,很好!”
完全無視死活不知的顏回,帝颙嗣緩緩將右手大刀舉起,指向張元和。
“一身道法已被封禁,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吃我三千jīng甲圍住,道師……”
他招呼一聲,目光卻早已游離,看向周圍,看向那森嚴若高山、大河與堅城的兵陣,看著那些目光中燃燒著yù望的軍將,那一瞬,號稱“鐵面鐵手鐵心腸”的大將軍王,竟,也燦然一笑!
“……殺!”
揚刀過頂,一聲怒吼,帶起三千軍馬的同聲吼叫,隨后,便見是箭如雨,槍似林,層層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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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敖復奇,一記龍拳便能清理出方向,如果是孫無法,這正是他最喜歡的戰斗,如果是滄月明……沒有人能夠這樣圍住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但此刻,被圍住的卻是張元和,一個向來沒有修煉什么強力武技的張元和,一個以通天道法名動八表,被公認為“二百步內,天下無敵”的張元和!
血飛濺!
空有第九級力量在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如螻蟻一般的士卒緩緩迫近,沒有了法術的支持,他不再能浮空飛起,不再能雷火交作,他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一擊,又一擊,將四面八方的敵人不住斬殺。
對他……這仍然是一群螻蟻,就算有著重甲和大盾,也只如薄紙一樣,被他以空手輕松撕裂,而無論長槍還是勁弩,都只能在他的肉身上撞碎、折斷。
但,這群螻蟻卻不知畏懼不知后退,雖被不斷殺傷,卻在緩緩的將包圍收緊。千槍、萬箭,雖然到目前仍不能換來任何傷口,卻的確在將他的力量消耗,和開始使他感到隱隱的痛意。
“大將軍王……”
短短時間內,已經有近十分之一的甲士永遠倒下,但,自上方俯視下來,這軍陣仍然是厚重無匹,不露任何破綻,無論倒下多少人,他們身后的同袍也只會面無表情的踏前一步,將缺口補上。
“想用人命填死老道,三千條不夠!”
身形急轉,雙手各執半截奪下的大槍,張元和將周圍大盾輕松劃碎,連帶著在盾后甲士的盔衣上開出長大裂口,劃出血光飛濺:僅這一旋,已至少有五死十傷,但卻也避不開周圍莫可計數的攢刺,被至少四十柄長槍捅在身上。
吐氣開聲,硬生生將這些長槍倒震回去,卻也感到胸口微微翻騰。
(象這樣,不用法術,肉身相搏,象這樣被人圍攻……是多久以前的事啦?)
忽感恍惚,張元和一時竟有錯覺,自已此刻并非名動天下的“天地八極”,并非年逾七旬的道門尊長,自己還是五十年前那個有點莽撞又有點野心的小道士,正在面對如cháo水一般涌來的,不知畏懼,不知痛苦,已近乎瘋狂的祆教信眾!
一時恍惚,卻立就回過神來,光yīn荏苒,白駒過隙,一切早非昨rì,當年那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敵人,早已是明rì黃花,當年與自己并肩御敵的兄弟,早已各奔東西!
陷于重圍,一剎那,張元和回憶起過往,一剎那,張元和有所分神。雖然只是這短短的一剎那,卻已被伏擊者們捉住!
劍氣如江,千花綻放。
“酒海劍仙”李慕先,“重樓飛花”瓊飛花,寧可眼看著天下大黑重傷而退也隱忍不發的他們,終于等到了出手的時機!
“……滾!”
一聲吼,張元和瘦削衰老的體內,似忽地爆發出無盡戰意。雙手各擰一只大槍,左刺右格,與間不容發之際,硬生生將兩人一并擋住!
李慕先晉至第九級力量,已是人所共知,而瓊飛花雖未聽說完成突破,此刻展示出的力量卻殊不輸于李慕先,三道力量的碰撞掀起巨大風暴,煙塵滾滾,將周圍甲士吹得站住尚不能夠,更不要說張目觀敵,一個個皆是彎身沉腰---卻也沒用,依舊要摔作無數滾地葫蘆。
混亂當中,帝颙嗣終于出手。
沒有霸意,沒有殺氣,沒有風聲……沒有任何動靜,他就只是簡簡單單的靠近過來,如同一個在陽光下仍能悄然滑動的鬼魅。
直到他那一刀揮出,所有的霸意,所有的殺氣,才猛然的,以著十倍、百倍的狂亂與燥動,奔涌出來,擇物而噬。
大刀斬入煙塵當中,沒人能看清正在斬向的目標,但所有士兵都相信,這一刀,必然會將今rì唯一的目標斬落,就象之前的無數次勝利一樣。
……袁州,瓜都,正是這樣的一刀,將已儕身神域的謝晦攔腰斬斷,打落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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