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碣石,以觀滄海!以狂草為體,八字被篆在一面陡崖上面,崖高峻,字大如斗,深五寸,便在數(shù)里之外也能依稀瞧見,就瞧不清楚,亦能自那若龍飛鳳舞的大字中感到一種直欲破崖沖天的狂放豪意。東臨碣石,以觀滄海!自崖下前行不過五十步,平地忽陷,下覷有峻壁如削,色深黑,若鐵,其上滿布裂紋,大者數(shù)十丈,伸張恣肆,邊緣處卻皆圓潤異常,竟似有無數(shù)工匠自亙古時候起便在這里耐心打磨一樣。…峻壁如削,只因它必須堅強,百傷千創(chuàng),只因那就是拒守的代價。自陷壁而前,已將“大陸”的最后防線過,唯見怒海滔滔,浩淼無垠,便極目天際,也只能見著水天相連,再沒有半點土地痕跡。將“海”與“大地”劃分,這峻壁已承受了不知多少千年的洶涌沖刷,但人們卻知道,至少,從大正王朝建立以來,它還沒有后退過,因為,那八個字仍然矗立海天之間。四千年前,當(dāng)?shù)圮庌@的治世進(jìn)入第九個年頭時,“八王之亂”已告結(jié)束,開國十二異姓王中,只余下了丘敖兩家,暫時感到了滿意,這絕世的巨人遂將肅清的腳步停下,重新將兩家分封為“文成”及“武德”的二字王,同時,為了檢閱兩家的忠誠、潛力以及要向天下百姓彰顯自己的威嚴(yán)和寬容,他更離京出巡,先后至兩家的封地游駐,而這八字,正是當(dāng)年他前往東海龍?zhí)毂さ耐局袝r見滄海如此,天地如此,一時有感,以赤手在山崖上劃刻而出,據(jù),正因為他同時也將他那當(dāng)世最強的第十級頂峰力量貫注其中,這八字才能任憑天風(fēng)海雨來去數(shù)千年,只是不墜不傷。也是自那時起,這地方便幾乎再沒有了觀海閱潮的過客,因為,在刻下八字之后,帝軒轅亦親口定此處便是敖家封地邊界,由此邊起至敖家龍?zhí)毂さ钠呤锷降亟詣澣氚郊颐拢瑖ú蝗耄猩萌胝撸缹S诎郊摇R驗檫@樣的緣故,便再沒了不請自來的客人,便同時,又因為要去往龍?zhí)毂ぷ杂兄鴮掗煿俚揽赏ǎ@里也幾乎不會出現(xiàn)應(yīng)邀而來的訪者,如此數(shù)千年下來,這里竟變作了一處荒蕪之地,除卻敖家子弟有時在這里借滄海之力打熬筋骨外,便再沒人蹤。是時,乃帝少景十一年五月二十七日,正是二十四節(jié)氣當(dāng)中的“暑”,碣石摩崖前卻無半點暑意:濃濃的烏云眾疊似成能摧城的巨大,把太陽完遮沒,暴雨滂沱,將海面上砸出無數(shù)孔洞,但襯在立若群山的巨浪上面卻幾乎顯不出來,來自海上的風(fēng)極大,吹得連些的石頭也要搖搖晃晃,挾著連排的巨浪一**沖向斷崖,卻畢竟沖不垮這已挺立了千年萬載的高傲防線,周而復(fù)始,也只是在上面撞的粉碎,僅留下斷續(xù)而凄厲的風(fēng)吼浪滔,似是憤怒的精靈,在做著無用的咆哮。風(fēng)大浪急,似可掀天,雨若潑擲,大如黃豆,這樣子的天威播弄之下,魚蝦隱沒,只有那些最大最強的海獸才會偶爾劃破海面,翻現(xiàn)一下白色的腹部,天空中早沒了海鷗或是海雀的影子,只一些最勇猛和不畏雨的海燕還在頑強的穿飛著,時不時還發(fā)出幾聲清脆的叫聲,似是在嘲笑那些只敢在太平時世活動的平庸同類。雨愈緊驟,已辨不出點滴水珠,唯見千萬濁線將天地緊緊連結(jié),也將所能觸著的一切瘋打,在這樣子的天威之下,人所“制造”的一切根沒甚么意義,便是最好的雨具,也只不過能讓周身濕透的時間延后一些而已。“呼…”長長吐出一口混滿了雨水的呼吸,英正感到,自己身都已經(jīng)濕透,雖然身上披的蓑衣笠帽皆是巧手所制,又專門涂了一層桐油,可…這雨實在是太大了。(不見滄海,果然難知天地之廣…)雖已濕透,英正卻并不反感,事實上,他還很享受這種感覺:很多年以來以來,每當(dāng)夏季暴雨來臨的時候,他都喜歡把自己脫得只剩下一條犢鼻短褲站在雨中,任冰涼的雨滴把他的皮膚沖擊、撕打到幾乎麻木,亦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得到完的放松,讓自己的頭腦一片空白,只有這樣,他才肯讓自己去回憶…回憶一些什么。(姐,姐啊…)大雨不見天日,英正卻知道此刻已約是午后時分,感到自己的皮膚正漸漸失去知覺,英正深深呼吸了幾口,自懷中掏出個油紙包裹撕開—是兩個夾著臘肉的饅頭,卻也已被雨水浸透—他也不在乎,狼吞虎咽下去,決定繼續(xù)前行。(還有七十里路,天黑之前,應(yīng)該可以趕到…)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一只手,卻忽然搭在了英正的肩膀上!(嗯?!)縱然雨大風(fēng)狂,英正自認(rèn)也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怎想到被人摸到身后也茫然不知?尚不知是友敵,英正能做出反應(yīng),沉肩卸下對方手掌的同時,閃電般圍身,五指成抓,反撈向?qū)Ψ筋i間。霹靂一聲,閃電劃破長空,將一切照得雪亮。爪至頜下,英正的動作忽地凝住,借著那一道閃電,他已瞧清身后來人:和自己一樣是蓑衣笠帽,連口鼻也被掩住,只顯出兩只雪亮的眼睛,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使英正住手的,是自頸部向下的地方,和英正一樣被大雨浸透,這人雖遮住了臉,卻沒法阻止自己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凸凹有致的線條,早已將她的性別出賣。“原來是個女人…”冷蔑的哼著,英正緩緩將手收回,退開一步,固然這頭暴獸總是讓人難以預(yù)料,但獸也有著獸的原則,譬如,只要能夠避免,他便不會去攻擊一名女性,可是,在退開的時候,他并沒有看清楚,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忿恨的光,更不知道,站在自己對面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的對,但還不完整。”活動了一下肩膀,那女子冷冷道:“確切的,是一個…”“…比你更強的女人!”話音猶回旋于風(fēng)中,那女子已驀地逼近過來,在英正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之前,腰部已被重重?fù)糁校B環(huán)爆炸響聲中,英正竟被這一拳擊得向后倒飛十余丈,猶不減去勢,待明白過來時,整個人已被轟出崖外,腳下早無實地,只有萬丈波濤,洶洶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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