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嵩和劉管事聽言對望了一眼,真嵩道:“不想倒真的趕了來,此子看來也不簡單。請牢記M”
劉管事道:“這也更明了他的背景復雜。真嵩師弟不須多心,交給我便是了。”真嵩卻接道:“卻想不到秋水劍派也會有覬覦我派之心。”搖頭慨嘆,二人便出,徑往門前走去。
寧羽白在門前等了一會,忽聽嘎吱一聲大門開。看時卻見真嵩真人同一葛袍赤須老者一起走出,忙上前施禮道:“真嵩真人,子如約來了。”
劉姓老者行前幾步,先打量了一下寧羽白。只見這少年十二三歲年紀,雙眉清秀,雙目隱隱顯出和他年紀不相符合的深沉來。嘴唇緊抿著,身上的粗布衣服一道一道的開了不少口子。雙膝褲腳處又多有泥土,一看便知定是跑了不少山路,胸口輕微的起伏著,倒不像很累的樣子。
真嵩道:“既然按時到了來,便算你通過了考驗。從此可以暫入我碧落別院修行。”頓了一下又道:“凡入我碧落門下的弟子,先要在碧落別院修煉三年。三年后經師門考核,合格者方可成為正式的碧落授藝弟子,入各位師叔門下修習劍法。不合格者只能做普通弟子,再次者便要逐出師門。這一點你可記了?”寧羽白道:“弟子謹記。”
真嵩又道:“這位就是此處離別崖的主事,姓劉名慕平。初級弟子的修行都是他來負責。你務必好好向劉師兄學習!”寧羽白聞言向便老者行了禮,真嵩又與劉慕平言語幾句便告辭回望劍峰去了。
劉主事也不多言,便帶寧羽白進了碧落別院,徑到了大廳之上。只見那廳上掛了一副匾,上書“來儀廳”三個大字。坐好之后劉主事便問了些家世來歷的問題,寧羽白念及紫微真人,便隨便編了些話語瞞了過去。劉主事也沒細問,卻對寧羽白道:“你那背后背的可是劍?”寧羽白答是。
劉主事笑道:“汝等初入我門,先要用些時日打底筑基,練劍還要遠遠押后。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進了碧落劍派就能練劍的!”寧羽白只好點頭應是。又言語幾句,劉主事便帶他進到后院弟子住處去了。
這碧落別院是一座大莊院,占了半個山頭去,共分三進:頭一進是來儀廳和神秀堂。來儀廳為議事廳,神秀堂為眾弟子平時修煉之所;第二進為所有人等的居所,眾弟子都是多人共處一室,名為“寢舍”;第三進則為柴房廚房等等雜役相關的地方。劉主事首先帶了寧羽白去寢舍,隨便指了一間道:“這房間還有空的地方,便是你日后的住所了。罷帶著寧羽白進了屋去。
屋內二人,一人盤膝坐于床上似在練功,一人坐于案前舉著一書正搖頭晃腦地在看。兩人卻都是長衫在身,俗家打扮。劉主事與寧羽白進了屋來,那兩人竟都沒有知覺!劉主事咳了兩聲,他二人方發覺屋里多了兩個人。于是練功的下了床,讀書的放下書過來行禮。劉主事皺著眉頭對那個看書的人道:“又在看閑書?”那人低頭答是。劉主事不甚高興的樣子,卻未再什么。又略微一瞥那名在打坐的人,才給寧羽白稍稍介紹了一下。
原來練功那個名叫滕千里,讀書那個名叫謝青陽。這兩人也都是碧落的入門弟子,二人都是一年前入門。寧羽白上前與二人見過,滕千里只約略還了個禮便冷眉退了回去。那謝青陽倒是頗好奇的看了寧羽白幾眼,也了幾句。
介紹完畢,劉主事又對寧羽白道:“雖你是秋水吳師妹所薦,又完成了真嵩師弟的考察,但是畢竟是凡人身軀。要修煉我碧落神功,還必須再受過諸般筑基修行、錘煉體魄鍛煉心志才可進而修行,你可知道?”寧羽白想他早已過了筑基之關,猛地又省起紫微恩師來,只好憋住這話。請牢記M暗道便做普通之人過了這段時光再練劍也不遲,只好道了聲是。
劉主事又囑咐了那兩人人幾句,便又帶了寧羽白出屋向后面行去。寧羽白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去哪,只好跟著向后院走去。這別院內也沒有園林假山,道路更大多是直豎縱橫,沒什么曲折,二人不多時便到了側腳的后進院門之處。只見一個不寬的門,上面也無門板,寧羽白便隨劉慕平穿了過去。
過了后院院門,建筑明顯便比前面諸處差了一個成色。前中兩進的房屋或為高樓大屋,或為精園細舍,排布也是井然有序。這邊的房屋相比起來都低矮了一些,又多有殘破之處,一下顯得凋敝不少。偶爾可以看見幾個童或是道士或拎或抬一些食盒器皿走過,見到劉慕平都甚是驚詫,忙停住施禮不止。劉慕平也不言語,揮揮手便打發了去,繼續前行。
又走了一會,拐了幾拐,到了一處簡室之前,二人停住了腳步。此房不大,長無兩丈寬不九尺。一扇破舊的雕花木門掛在門框上,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劉主事也不敲門,只便在門外道:“蔣副主事,劉某到此,請出來一敘。”
寧羽白站在旁邊,不一會只聽門內啪啪的鞋響拍地,那兩扇破門一陣晃動敞開了來,從里面步出一個人來。只見這人精赤著上身只披了一件灰白褂子,圓滾滾的肚皮在腰帶上方垂著,灰發灰須吊眉眼,原來是位肥胖老者。他嘴中叼個牙簽,手中一柄缺了口的蒲扇,腳上趿著兩只倒了幫的黑布鞋。一出門就是一股的酒氣沖了出來,劉慕平直皺眉不止。
那蔣副主事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個儀態有什么不好,滿臉堆笑的剛要話,卻先打了個嗝出來,頓時酒丑撲鼻。劉慕平與寧羽白立刻都齊唰唰地后退半步。那老兒尷尬地一笑,道:“哎呀,今天不知道吹的哪陣香風,居然把劉主事給吹到我這里了?”
劉慕平道:“今日新收了一入門弟子,倉促未曾煉其志。因此來你處交與你使喚。你看有些勞累的活計便分派他些,如此三月,作為筑基,他方可入我碧落門墻。”
蔣副主事笑嘻嘻地道:“這個沒問題,沒問題。咱這好活沒多少,臟活累活有的是!我正愁找不到人做呢!劉主事你放心,俺老頭肯定給辦好!”
劉慕平嗯了一聲,瞄了一眼寧羽白道:“既然如此,這孩子就交給你了。”轉頭又對寧羽白道:“今天開始你就聽蔣副主事差遣,為期三年。此三年中若有閃失,我便會逐你下山,你可記住了?”寧羽白不禁暗道三年也太久了些!不過轉念又一想,玄門仙術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叫人修得的?人家這么仔細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于是也一一答應了下來。劉慕平見這些都吩咐完畢,就回前邊去了,只留下寧羽白面對蔣副主事。
這老頭瞇著一雙眼睛把寧羽白先上下打量了一番,把蒲扇扇了兩扇,道:“既然是劉主事把你交給了我,那我就要好好帶你了!”隨即開始了一番教導。大概是從來也沒什么機會教訓別人,這下可得了賣弄的地方,一手背后一手擎著扇子邊搖邊講。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什么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什么些許磨練都沒受過如何登仙……直到三皇五帝孔孟圣人五洲八荒。只得唾沫橫飛直如下雨一般。可苦了站在下面的寧羽白,卻又不敢不聽,只能不斷低頭稱是。又過了一會天都快黑了下來,蔣副主事才讓寧羽白去伙房看看幫幫忙,待明天再給他安排具體些活做。
寧羽白便隨著蔣副主事到了廚房。那廚房可是不,內中有置數口大鍋爐灶,鍋中冒著騰騰熱氣。有煮飯的,蒸饅頭的,熱菜的……還有兩三個道士正在手忙腳亂地忙活著,見到了蔣副主事也都趕緊打招呼。蔣副主事見一口大灶下正塞著柴,卻無人燒火,便著寧羽白過去先把那鍋水燒開了,寧羽白便去。先到別的灶前拿了根引火柴,塞到那冷灶下面引起火來。
火苗有了依靠,由弱到強慢慢烈了起來。寧羽白蹲在灶前,手中拿了根燒火棍撥著火,看著那火焰跳動不已。火燒著燒著,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就如從前那些怪土奇鐵一般,灶膛內熾熱的火焰也變得古怪了起來,寧羽白似乎能感覺到火的那種快樂!莫非……
蔣副主事剛才打發了寧羽白去燒火,自己便在廚房里溜達。東挑一塊肉西挑一根菜的品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著這菜不怎么的。他走到寧與白身后不遠的一個臺前,正待嘗那臺上的四海蝦仁,忽地一幕奇景現出,卻把他看呆住了!
隨著風扯大旗一般“呼啦”一聲怪響,。只見一團赤紅色的火云猛地從那灶膛內噴出,正打在前面的寧羽白身上,寧羽白幼的身影一下子就被吞沒。那火云就如噴射出來一般霎時間縱過數尺距離直撲到蔣副主事面前,卻忽地似人力竭一般,唰一下又縮回到了灶膛之中,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蔣副主事一手拎了筷子正夾著一團蝦肉在空中,此時卻定了格一般,大瞪著眼睛一動也動不了。
幾個正忙活的道士聽得有異響都回頭看時,只看到新來的那個子好好地蹲在那灶前燒火,蔣副主事卻好像見了鬼似的在后面直勾勾地看著。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忙自己的去了。
寧羽白眼看著那弱的火苗瞬間巨大的膨脹,又把自己裹在其中,奇怪的是居然沒什么感覺,連身上的衣服也沒燒掉一根布絲!愣了一下便知道那怪寶貝又在發威了。回頭四望,好在沒有人發現自己,蔣主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好低頭繼續燒那火。那火爆發了一次好像老實了很多,再也沒出現什么奇特現象了。
寧羽白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天已經黑了下來,到了吃飯的時間。他便雜在眾人之中待去飯堂吃飯。忽地蔣副主事踏進了門來,高呼寧羽白的名字。寧羽白正過去時,一個道士拎了個食盒湊到蔣副主事身邊,把食盒遞了過去。蔣副主事一見笑道:“還是你路子機靈,知道孝敬老子我。”那道士忽笑嘻嘻道:“蔣主事,您老的眉毛胡子怎么啦?怎么焦了好幾根?”
蔣副主事忙伸手一摸,可不如此?忙道:“老子喝多了點,剛才點燈不心給燒了的。你子真多嘴,趕快吃你的飯去。”便打發走了那路子。這時寧羽白已來到蔣副主事身旁,行過了禮,蔣副主事道:“明早卯時到我房來,我與你安排活計。”寧羽白應了,蔣副主事便離了去,邊走還邊頻頻摸他那胡須眉毛,嘟噥著要找個鏡子去。寧羽白也自去吃飯。
天愈來愈黑,寧羽白卻不怎么覺得暗。他用過了飯,正走在回房去的路上,想到以后那三年不能修煉的日子,不禁有些犯起愁來。
到了房中,滕千里還沒有回來,只有那叫謝青陽的少年又在案前讀書,聚精會神。他一手持書一手卻在空中摹畫,就像在畫符一般,連寧羽白進來也沒感覺到。寧羽白見他看得入神,便走過去想搭話。不經意卻瞥見泛黃的紙上數排古文篆書,寧羽白認的不多,只看見“六鬼搬運法”幾個字,不禁咦的一聲。謝青陽聞聽,方知有人在旁,扭頭一看才發現寧羽白。忙起身道:“原來是你,我看書經常不聞旁物,不知寧老弟進來還請不要見怪。”
寧羽白也忙道:“不會不會,我沒打擾你讀書便成。”于是二人在案前坐下寒暄起來。謝青陽年方十五,比寧羽白大了三歲。相貌清奇,長衣博帶,手旁一直放著那書。寧羽白道:“方才看到謝兄看的書,有‘六鬼搬運法’幾個字,不知是什么書?”
謝青陽一笑,把那書遞了過去。寧羽白接過一看,只見書體已經有些殘破,封面寫著幾個篆字:六甲衍遁術。遂疑惑道:“我碧落劍派之中除了御劍之法,還修煉其他法術?”
謝青陽又一笑,卻不回答他,反問道:“你覺得這世上眾多法術神通之中,可是劍術最強?”
寧羽白聞聽一皺眉,想了一想道:“我覺得并沒有什么最強的法術神通,各種術法神功各有各的好處,強與不強在人不在術。”這些是紫微道人從前教過他的話,如今一問便想了起來。謝青陽聞聽眼睛一亮,道:“想不到寧兄弟居然也有這番高見!可惜很多人都不這么想……”頓了頓又道:“想當年祖師爺創我碧落劍派之時,還有一個人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就是祖師的師弟荒竹老人。這位師祖卻不擅長劍法,只是術法絕倫。因其人未收過弟子,派中人又多重劍,因此奇奇功異法早已失傳不少。到現在我派中已經找不出一個精通術法的人了,只剩下些舊書殘,堆在神秀堂經閣之內。這書便是其中一,被我拿來看了。”
寧羽白道:“術法有什么不好?怎么好像很多人不喜歡一樣呢?”
謝青陽嘆了口氣道:“我進了碧落派才知道。據從前碧落七子之一的浮云子紫微真人博學多才,諸般法門都有通曉。派也只有他精通數種失傳的法術,同時又是劍術高手。可惜后來不知怎地失了蹤。從此我派就無人能再重現那些術法了。”寧羽白聽后不禁默然。這事透著蹊蹺,到底師父是如何離開碧落的?
謝青陽仍自顧道:“這派內之人,都道只有御劍之法才是天下最強的法術。我天性喜好符咒術法,平時也都喜歡看些書來,便被他們視為異類一般,想起來也真是好笑。”寧羽白接道:“那謝兄可知紫微真人是如何失蹤的?”
謝青陽道:“這個就不大清楚了,這件事情好似禁忌一般,人大都諱莫如深。我等是新來的弟子,這等事更是不知。”寧羽白哦了一聲,也便不再問。謝青陽嘆了一口氣道:“紫微真人這幾個字,以后就不要提了。卻不知寧老弟為何會選這間寢舍住來?”寧羽白便道是劉主事命他住在這里,謝青陽忽道:“想必你是也是不得他意,所以才命你住在這吧。”
寧羽白聽了一愣,便問道:“謝兄為何做此語?”謝青陽將那六甲衍遁術翻了一翻,到了某頁,冷笑道:“此屋位于莊左腹,休門之上。玉宇清靈之氣可暢通無阻,但地脈靈氣卻不可達,在諸寢舍之中地利最差。居之雖無妨,若要修煉,修行進度卻要比其他寢舍的效果差上一些。待遇上的差別,就在此了。”寧羽白奇道:“還有此?為何你們會住在這呢?”
謝青陽道:“你不知道。這屋里來住了四個人。除了我和千里外還有兩個道士,一名真祥一名真華。他們兩個來了已經滿三年,卻是所有人公認的笨蛋。兩個月前大考由于修行太差已經被逐出師門。千里雖然努力上進,但是得罪過派中有勢力的師兄。我又是總喜歡看些派中不認可的術法典籍,被他們看成是異類,我們又都沒有什么家世背景,因此這間屋子便給了我們幾個了,只是不知寧老弟你又是因為什么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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