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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天寰錄 正文 第八章 隱者有心試奇才 靈童御金參玄術

作者/月涌清江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寧羽白聽了謝青陽這番話,心里很不是滋味。請牢記M想自己跋山涉水不遠千里來到碧落劍派投師,懷著赤誠之心,又有各種機緣巧合才得拜進門來,卻未曾想仍是個受人冷眼的結果。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了劉主事的反感,心中煩悶不已。聽謝青陽問到,略一沉吟,便把路中遇到吳燕雪姐妹又來到碧落的事了一遍。謝青陽聽完,皺眉道:“原來如此。這樣你比我們幾個可都要慘。”

    寧羽白一愣,便問謝青陽為什么。謝青陽道:“你該知道劍盟中穆少游老前輩仙去的事吧?劍盟這些年來之所以平靜無事,仗他老人家。他在時無人敢做非分之想,如今他老人家一走,各派靜極思動,一場爭斗恐怕在所難免。”

    寧羽白奇道:“既然為盟就是一體了,卻為何又要有爭斗?”

    謝青陽一笑道:“劍盟六派早已是貌合神離,野心勃勃想要一統劍盟者大有人在。現在劍盟的盟主是輪做,權力也不大,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希望這種平靜的狀況能延續下去的。穆前輩不在了,沒人再能壓得住這些。劍盟之變,恐怕不久矣。這種狀況之下,我碧落派怎會不提防著別人?你若是沒人引薦還好,這下遇上秋水劍派的人,不是奸細也成了奸細了。你被安排雜役,多半也是與這有關。”

    “怎講?”

    謝青陽道:“我等弟子入門之時都不曾有過什么筑基之,入門三年有比試考察,合格則為正式弟子,這三年身便是筑基了。什么之前還要做雜務,我看多半是騙你的。”

    寧羽白咬著下唇,低頭不語。只輕輕撫著騰云仙劍,半晌也不話。謝青陽道:“寧兄弟不必過慮,這屋里的幾個人境遇都差不多。但是人家可以看不起你,你卻不能看不起自己。我就不信,只那些俗人便可左右我等的命運!你也看到,千里兄練功日夜不輟,我也是書不離手。他們是看不起我,我就要做給他們看,現在不知誰對誰錯,日后自見分曉!”

    寧羽白問聽此言不禁一振,可旋即又沮喪道:“自己努力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登堂學藝,只能干雜役罷了……”

    謝青陽笑道:“不錯,劉主事不會讓你去學藝,但是你可以偷學啊!你我兄弟一見如故,又同病相憐。這個忙我一定會幫的,平時修習的口訣方法你不用愁,便是要看什么典籍術法,只要我能弄到的,也少不了你看!”寧羽白聞言大喜道:“真的?謝師兄高義,羽白感激不已!”罷起身向謝青陽抱拳行了一禮。

    謝青陽微微笑道:“寧師弟不必客氣,我們都是一樣遭人看不起,應該精誠一致,互相幫助。這些事何足掛齒!”寧羽白來連遭不幸,心情已經極度低落,如今被謝青陽這一,精神不禁振奮了些。兩人就在桌邊暢談起來。

    那謝青陽雖只比寧羽白大了三歲,可是卻是見多識廣,博通古今,言談舉止均自有風范。寧羽白和他言談甚歡,聽他講些奇聞軼事也是津津有味。從謝青陽的話中寧羽白了解到,滕千里為人心高氣傲又沉默寡言,人緣不是很好,每天里除了吃飯睡覺,其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功了。謝青陽也和他沒多少話,所以這下有了寧羽白,才真正能些心里話來。

    兩人正談間,房門一開,滕千里走了進來,想是用飯完畢了。進屋看到寧羽白,也不多,只一頷首便算打過招呼,回到床上放下簾帳盤膝行起功來。謝青陽與寧羽白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兩人聊了不久也各自睡下。如此一夜過去……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離別崖青青翠山之上走下一個少年來。他青巾包頭,雙唇緊抿,目不斜視。肩上扛了把銹跡斑斑的鐵斧,在險峻的山路上行走卻輕盈如走平地一般,正是寧羽白。

    今天早晨寧羽白如約到了蔣副主事那里去討活計,蔣副主事哈欠連天地在一堆破柴中拾出一把好像一百年沒用過了的斧子交給他,著他去崖后砍柴。寧羽白心道這事有什么難的?他在龍田村從到大也不知砍了多少柴來。M首發蔣副主事眼一瞇道:“別以為這活輕松。你要砍的柴可不是普通的柴禾,劉主事既然把你交給我,我自然要盡職盡責了!這崖后有片鐵樹林,里面長樹的叫做赤銅木,你去廚房拿些干糧下去,一天之內砍上三根碗口粗細的樹上來,也不須你劈成柴禾,就算你過關!”

    于是寧羽白扛了斧子,要了根繩子又問明路途便出莊奔山后而來。

    走在山路上,寧羽白摸了好幾次衣袋,那里面裝了一書。今早寧羽白離開之時,謝青陽塞給他這書,此書為碧落派修習術法的基入門之書,正好適合寧羽白這種新入門弟子研習,日日修煉,天資聰穎者一年或許便可有成。寧羽白便尋思著砍完了柴研究看看,腳下還是一路行去。

    九凝山綿延百里,當中險峰峻嶺無數。碧落劍派便是座落在第一高峰望劍峰之上。望劍峰東南處便是離別崖所在的攏煙峰。攏煙峰雖不甚高,但是多峭崖絕壁,徑棧道都是蜿蜒曲折,崎嶇難行。離別崖后是一山谷,谷中多長著一種樹木,這種樹青葉赤皮,樹身高直,絕無曲折。一棵樹的枝杈也不很多,葉子卻大而茂盛,整個谷中迎風呼啦拉的一大片如葉海一般,便是那赤銅木了。

    赤銅木是種十分稀少的樹種,世上僅有少數幾處地方有這種樹,離別崖就是其中之一。此樹三百年始成材,之所以名為“赤銅”,不僅僅是因為其皮呈赤色,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其木質堅愈鐵石,為制作家具的極品木材。其質之堅硬,刀斧難傷。若要砍伐常要數人攜帶銳斧鋼鋸,一日能斷一根已然不錯。也因為如此,此木之價奇高,一根原木百金不可易。不過這些卻不是寧羽白知道的了。

    寧羽白記著蔣副主事的路,來到了谷前。果見谷中成片的赤銅木,心中想起那一日三棵樹的標準,略有不忿。雖這斧子鈍了些,可也不至于三棵都砍不到吧?于是提斧往林內走去,挑了一棵細的樹,卷起衣袖掄起那銹斧便劈了下去。

    平靜的樹林內只聽“篤”的一聲悶響,數只飛鳥被驚得撲棱棱飛起。寧羽白只覺的雙臂震得隱隱發疼,那斧子頭卻被震得脫開了斧柄掉到了旁邊的草叢中!看著手中那根光禿禿的斧柄,寧羽白暗道好硬的木頭!往那樹看去,只見樹皮雖開了個口子,可里面的樹干卻只是有了一道淺淺的砍痕!

    寧羽白看后心中一凜,眉頭也皺了起來,卻不氣餒,去草中把那斧頭揀了起來又安在斧柄上,照著那樹又是幾斧下去。這次沒用那么猛的力氣,斧子倒是沒再脫落,可那樹卻也還是那么一道淺淺的痕跡,這可怎么砍?寧羽白犯了愁。又試兩斧,還是不行。

    “肯定是斧子太鈍了!”寧羽白心想。那斧子確實是鈍了點,銹跡斑斑不,斧刃處也早磨得鋒銳無,變得有些圓滾滾的。停下了砍樹,寧羽白找了塊大石頭跳上去坐下,那大石足有寧羽白腰般高。寧羽白盯著那把鈍斧子,心里開始埋怨起蔣副主事來。既然讓自己砍柴,為什么不找把好一些的家伙?可現在又沒水又沒磨刀石,如何磨這斧子呢?

    驀地,寧羽白忽然想起自己的法寶來!那五龍昊天令在自己體內已有些時日,時不時的會引發出些奇特景象來。在家中葬人時的那把鐵鍬的異相也一下子蹦到了他腦海里。既然金鐵也能和自己產生共鳴,何不試試這把斧子?想到這寧羽白不禁興奮起來,可旋即又平靜下來―這昊天令雖然神奇,可自己并不會運用,每次也是時靈時不靈的。不想它的時候就發威,想的時候卻又不見了,叫人無從掌握。雖然在行功吐納的時候出現的幾率大些,可仍是不能得其門而入。

    “嘿!我何不試試這個?”寧羽白一拍腦袋,從衣內掏出那書來。書不甚厚,紙質發黃。首先便看到四個隸字:“靈引通參”,旁書幾個字:荒竹老人著。羽白想即為法術之書,此時正可研讀,或許就能習得什么有用之術也不一定。

    一念及此,寧羽白便在石上翻看起那書來。翻開那書第一頁,數十行端正楷映入眼簾:“天秀而清明騰達,地篤而厚載萬物。天地萬圣,奈何生萬物而牧之?人皆知其神之神,而不知其神所以神。一三為道,四六其何?道者,惟靜是,惟虛是;術者,非靈不育,無法不生。是故圣人近天而知命,法道其沛然莫可御;養靈神則行玄虛事。神通者,蓋然矣……”

    看到這篇術法總論,寧羽白便被深深吸引進去。他修煉玄門心法多年,不曾知得如何運用。這一下看到運用篇,立有振聾發聵之感。此前許多疑惑一一破解。便喜不自勝繼續看下去,書由淺入深,詳細論講了靈息術化之法。良久,書看過,他便瞑目回想起來。

    這靈引通參共分靈通、神通、玄通三篇,所言皆為碧落派法術入門基礎。所言具體法術并不多,只有幾種裂地術、招風術、祈雨術等。主要都是如何修練自身元神,如何溝通天地,如何運用法力等原理。寧羽白自身修行早已有所成,看過一遍后便如水到渠成一般對書中精要了然于胸。冥想片刻,便照書中所言默運玄功,周身靈息頓時活躍起來。寧羽白用了個裂地法,照書上所言雙手掐了法訣,禱句法咒:“如我心,土石裂破!”雙手直向座下大石打去。只見兩道黃光自寧羽白雙手擊出,叩在了那石上。寧羽白只想著驗證法術,興奮之下卻忘了自己正坐在那石頭上呢!法術倒是靈了,咔啦啦幾聲那大石四分五裂成了數瓣!寧羽白卻也哎喲一聲從石頭上掉了下來。

    坐起后,寧羽白驚訝的發現他并沒做在地上,而是坐在一個裂坑里!旁邊散落著幾塊石頭的碎塊。原來那裂地法不光碎了石,連下面的地面都裂成了交叉的幾條溝!這可讓他驚喜不已,忙從坑中躍起,再拿出那靈引通參仔細看了起來。

    法術的掌握令寧羽白興奮不已,這一會更停不下來了。恨不得把那書中的法術逐個試一遍。一時間只見這赤銅木林中,忽而塵土四濺,忽而狂風大作,忽而濃霧彌漫,就像老天爺發了什么瘋一樣。

    寧羽白耍了一大通,幾種法術都已熟稔。便藏起了書,揀了斧子端詳起來。他開始試著用通參中的法訣來駕馭體內的五龍昊天令。到底昊天令是件法寶,雖蘊于體內也應該可以運用。寧羽白想起玄通篇中有一段祭法訣來,那歌訣便是講的法寶煉化之法。

    凝神靜氣,寧羽白跌坐在地上,默運七心訣運轉起自身靈息來,同時默念那祭法訣,導天地玄靈之氣入體,又把部靈息都集在丹田之內,循轉不休。片刻后果然那道昊天令息悄然而起,就像不甘寂寞一樣向寧羽白的靈息迎去。寧羽白驚喜不已,靈臺一點清明導引自身靈息游走于經脈之中,按照自己平時行功之路緩緩行過。那昊天令息也再無搗亂之舉,與寧羽白的靈息漸行漸合。行過三大周天,寧羽白睜開雙眼,將那斧子拿了起來。

    平時普普通通的一把斧子,此時此刻在寧羽白眼中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寧羽白仔細看去,那平而鈍的刃在眼中不斷的變大、變大,眨眼便似成了山一樣高大!來在斧子上幾乎無法辨別的細坑紋,如今便像條條巨壑一般橫在他的眼前,一顆顆鐵質的顆粒清晰可見!這種景象令寧羽白大吃一驚,卻也只是一瞬間,這奇怪的景象便消失了去。寧羽白再看時,卻又成了那把鈍斧。

    雖只是片刻光景,寧羽白卻已驚喜不已。那斧子雖仍是鈍斧,卻又似是與以前不同。一絲熟悉的感覺又爬上了寧羽白心頭。他左手持斧,右手在那斧刃上一抹,那刃便薄了一分,銹跡也沒了。又一抹,刃又薄了一分!數抹后,刃處已經薄如紙,亮如雪。寧羽白提斧站起身來,頓覺天地間的一切都鮮活了起來。他看得見土地下那暗蘊的氣脈,識得清林木勃勃的生機,遠處泉水的歡笑也一下子映入耳中。再看那些赤銅木,也多了許多不同。

    寧羽白挪動腳步,擇了一棵相近的樹走去。只見那赤紅色的樹皮下竟隱隱有青色脈氣遍布。他一斧下去,著刃之處青光猛地一凝一閃,力度便弱了一半去。加上樹質堅硬,雖然斧利,也砍不了多深。寧羽白心道:“這青氣必為樹脈之精,如何才能破去呢?”心思才動,忽覺體內銳息橫生,如電光般跳轉中府、云門、天府、列缺、經渠、太淵諸手太陰肺經腧穴,瞬息達到手部魚際,自少商而發,手中斧子猛地變得白光耀眼,不受控制一般朝那樹砍去。只聽咔嚓一聲,利斧入樹一半去!那樹有半圍之粗,一斧下去僅砍了個口子而已,可是在樹內的青色脈氣卻被那白光盡皆斬斷,杳無蹤跡了!寧羽白一見,振奮精神又是幾斧下去,那赤銅木沒了脈氣護佑,再加上現在的斧子鋒利非常,三兩下便被砍了個大豁口出來。

    “終于成了!”寧羽白心中歡喜,愈加頻頻揮斧伐木。不半刻,最后一斧之后,那赤銅木終于轟然倒了下去。寧羽白提斧又忙活了半天,把樹枝丫杈去除干凈,又把樹大致劈成幾段。整棵樹拿不回去,便揀那最好的幾條木料用繩子縛了兩捆,找了條木棍中間一插擔了起來朝來時路走去,此時天已到了下午。

    寧羽白擔了柴走在山路上,心頭仍止不住回想剛才那一幕幕,心潮澎湃不已。又招了陣風來借力奔跑,快到別院時才收了風,擔著柴到院門前叫開了門。

    進了門后,寧羽白直奔后院而去。方過來儀廳,遠遠的便望見神秀堂中劉主事正在教習諸弟子修道之法。碧落弟子修道每日分晨午昏三課,此時正是昏課之時。他也十分想去看看,可惜又念到自己的身份,不是奸細人家還這樣看防著,要是真的去偷看,被發現了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清楚。于是只好搖搖頭,不甘心地繼續走下去,不過又想起自己如今也不是一無所獲,總算有些慰藉。

    弟子們都在修課,路上也不見什么人,寧羽白一會便到了蔣副主事屋前。敲門道:“蔣主事,我砍完柴回來了。”完等了一會,屋里卻沒有回音。寧羽白又問了一遍,還是沒人應答。他一推門,發現門沒鎖,便放下柴擔走了進去。

    屋里擺設很是簡單,就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屋角堆著幾只破舊的木箱,上面蛛層層,也不知多少年沒打開過了。桌上兩只空酒壺倒著,一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是蔣副主事還是誰?寧羽白一見,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打擾他,等晚點他醒了再吧,便悄悄退出了屋去。又看看柴擔,想左右無事,不如把柴都劈了。于是就在門前把擔子解開,把木頭一堆,拿了斧子劈起柴來。

    劈了半天,屋里終于又傳出了那趿拉趿拉的腳步聲,門嘎吱一聲開了個縫,蔣副主事睜著迷朦的雙眼鉆出頭來道:“誰在亂敲啊?攪得老子睡不好覺!”待看到是寧羽白在門外,蔣副主事一愣,奇道:“咦?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罷開了一扇門擠了出來。

    寧羽白停了下來,剛要開口話,蔣副主事卻猛地大喊一聲跳了過來:“我的天那,這、這不是赤銅木嗎?怎么都劈成這樣啦!”寧羽白奇道:“副主事,不是你要我去砍柴的嗎?”

    “我要你去砍樹回來,誰讓你都砍成柴禾棍啦!虧啦,這下虧大啦!這得少換多少酒啊!”蔣副主事過去抱住那堆赤銅木柴,哭喪著臉,簡直比死了爹媽還要難過。”寧羽白卻不明白了:“什么?酒?”

    蔣副主事放開那堆柴禾,對寧羽白道:“廢話!你知不知道這木頭有多值錢那!我那些百年琥珀醇可指著它換那!”

    寧羽白皺眉道:“您也不早,早我就不會劈了。明天我再去砍些回來,不劈就是了。”蔣副主事尤自道:“你以為這木頭是普通木頭砍就砍嗎?那可是……”驀地停住,瞪大了眼睛盯住那堆木柴傻掉了一般。吃吃地道:“這些……都是你砍的?”

    寧羽白眨了眨眼,笑道:“不錯,是我砍的。那些樹雖然很難砍,但是我……”話還沒完,蔣副主事一個箭步沖上來抓住他的衣服道:“真的是你砍的?”寧羽白只好不停的點頭。蔣副主事盯住他,命令道:“你再劈幾根給我看看。”寧羽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沒再問,過去立了根木頭拎起斧子咔吧一聲一劈到底。待要再拿根木頭,手卻一緊,那斧頭已經被蔣副主事扯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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