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崖樓前,兩名素衣少女秀發(fā)飄飄,白衣飛舞,作勢捏訣,仗著飛劍浮于空中嚴陣以待,四目炯炯望向前方的不速之客。請牢記M寧羽白頭頂靈犀劍緩緩旋轉(zhuǎn),身后飛劍托著兩人,定住身形道:“貴派弟子粱雅兒,在薊州府老爺嶺遭遇尸妖,此時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在下負之千里到此,欲討九天閣一丸靈藥救人,故此魯莽了些,兩位姑娘原諒則個。”罷將手一指后面兩人,眼睛一掃,只見二人已是雙目緊閉,人事不省,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忙繼續(xù)道:“兩位姑娘快些幫忙,先討了解藥來救人再,若是遲了……”嘴一張開,卻沒能再下去。
兩名少女聞言俱是一震,彼此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內(nèi)的驚訝,忙隔了寧羽白往后面空中那兩人望去。只見幽藍劍光之下,一男一女面色死灰,緊閉雙目,形同死人一般。那男的就是沈開玉,女的卻正是粱雅兒!
“這……”兩人竟是一陣遲疑。
寧羽白大訝,“這還遲疑什么?當務(wù)之急就是救人性命。兩位若信不過我,就請親自進去求藥,委實是不能再等了!”
“這事我倆不能決定,還要去稟報大師姐來。你且等等,我這就去稟告。”除了劍式,一名少女慌道,然后轉(zhuǎn)身就回。卻不想剛剛轉(zhuǎn)頭,只聽一女子沉聲道:“不必找了,我就在這。”話音剛落,樓頂閣門一開,隱見一人邁步而出。她到了回廊之上輕拍欄柱,身形已如輕云般飄起,欄而出,不片刻許許落在了樓前空地之上。寧羽白定睛一看,只見那是個女子,一身鵝黃淡衣,長裙大袖,頭上青絲盤起,卻不見背劍,站在那里一派從容淡定,眉目間卻透出一股威儀來。
“大師姐!”兩少女忙轉(zhuǎn)身抱劍施禮。寧羽白一聽,忙沖她一抱拳道:“子寧羽白,救人來此,貴派弟子中毒在此,還請趕快施救才是!”
“寧羽白?”那女子一驚,不覺出念道,“你就是寧羽白?”
“正是在下。”寧羽白曾聽沈開玉起過天罡秋水一邊已經(jīng)不再以他為敵,但是卻不敢真信他,聽那大師姐問道,心下也把警惕提起,沉聲答道。
大師姐雙眉一顰,將寧羽白看了又看,再把后面兩人略掃了下,這才道:“原來竟是寧公子,想不到我派尋找多時不見,今日你卻意外至此。”嘆了一聲又道:“在下張清敏,為我武師首徒。此刻劍盟兩派正在青牛山對峙,正需要寧公子出面一證棲霞始末,公子既然到此,敝派自當盛待,就請入內(nèi)一敘。只不過后面那兩個人,我們不持劍相對就已不錯,請恕敝派萬不能受,更不要提什么取藥解毒之事。”
“什么?”寧羽白一愣,粱雅兒不是武寒秋的三徒嗎?怎么會連派師姐都不認了?“怎么會這樣?張師姐請看清,那可是貴派的粱雅兒姑娘啊。”他不禁訝道。
“寧公子不必驚訝,”張清敏道,“粱雅兒不顧師門大計,竟與敵派之人私奔出逃,多日之前就已被吾師在派內(nèi)除名,再不是我秋水劍派門人,也不是吾師之徒。此次你帶她來,我該代師收回她一身修為,但念她與我也有十幾年姐妹情分,且又命在旦夕,也就算了吧。不過若要入九天閣求藥,我勸寧公子還是勿作此想好了。”見寧羽白一臉驚愕,她又笑道:“承蒙公子千里救人,這心意敝派領(lǐng)了,公子如今已是友非敵,若不嫌門戶冷清,就請入內(nèi)一敘,那兩人就由他去吧。”
寧羽白聞言愕然,這才知道原來粱雅兒竟是私自逃出來的。這才知道,原來她寧可身受叛門之名,也還是與沈開玉一起去了,他再想起尸穴之內(nèi)其拒絕自己救命,那她與那沈開玉的這份情誼,又怎能不深?想到這,寧羽白不禁木然回身,往那空中飛劍撫罩下的女子望去。但見月光之下,粱雅兒的鬢發(fā)亂飛,臉上卻是灰敗一片,若不是胸口還微微有些起伏,就如個死人一般。旁邊沈開玉亦是一樣,兩人就在劍下飄著,就好像從未分開過似的。請牢記M
“唉……”這一刻,寧羽白忽然感到,眼前這個已經(jīng)半死的女人,從來就不曾屬于過自己。將來,也還會是一樣。默然間,一陣撕裂般的痛苦已經(jīng)襲上心頭。
“雅兒,但愿你沒有選錯人……”他暗暗念道,“若你真能得到你想要的,就算你不在我的身邊,我也無憾了。罷,罷,罷!今日,我便成了你吧!”猛地轉(zhuǎn)頭,高聲道:“我寧羽白身為七尺男兒,自知知恩圖報之理,她雖已經(jīng)不是貴派弟子,但是曾對我有救命指路之恩,我若見死不救,天理不容。足下等既然不理,就煩請讓開條路,我自去九天閣求藥!”
呼啦啦一陣雜亂聲響,只見兩邊屋宇門開,回廊內(nèi)刷刷縱出十數(shù)女子出來。一個個飛劍出鞘,彩光繚繞,或是于廊上持劍相備,或是御劍空中,形成包圍之勢。一時間上上下下,已將寧羽白和沈梁二人圍在當中。原來這前面的聲響已經(jīng)驚動了秋水劍派內(nèi)中弟子,又有暗窺之人通報進去,一眾人剛出來便聽言語不對,幾個性急的先御起了飛劍,于是大家各自學樣,也都擺開了架勢,倒成了個御敵之勢。張清敏忙一抬手,喝聲“慢!”,然后高聲道:“這位寧公子為派貴客,是友非敵,大家不要誤會!”
正間,回廊盡處白影一閃,又躍出一個人來。寧羽白轉(zhuǎn)頭一瞥,只見那女子素帕包頭,明珠墜耳,腰上一條紫紗絳束住,大眼睛在黑夜里更是分外明亮,卻正是武寒秋第五個徒弟,寧羽白曾經(jīng)救過的蕭詠凝。
青牛山一會,秋水派中精英盡出,然而派中畢竟不能無人,故此留下了張清敏和蕭詠凝來看守門戶。張清敏來心情煩亂,自在前樓中靜坐,故此先見了寧羽白。蕭詠凝在派內(nèi)洞中,聞聽前邊有事,這才出來,不想一眼竟看到那個救過自己性命的寧羽白正飄身樓外,卻被一眾姐妹們團團圍住,心中不由一震。
“寧……羽白?”她飛身來到大師姐身邊,驚訝著問道。寧羽白見是她,微微頷了頷首,算是招呼。
“寧公子大義在下佩服,”張清敏一笑答道,“不過就算你救過來她,恐怕我也仍要將她廢為常人。秋水劍派也不會為了一名叛徒而廣開大門。而且守護九天閣為我派幾百年來的重任之一,入門之處又為我派禁地,恐怕萬不能給寧公子讓這個路了。寧公子若放棄這個念頭,我派自然要以禮相待,若只一味強求,請恕在下不能答應(yīng)。”幾句話得決絕干脆,毫無轉(zhuǎn)圜之地,聽得寧羽白不由得雙眉緊皺起來。
“足下當真不讓?”他喝道。
“當真不讓!”張清敏重復(fù)道。
“好……既然如此,人命關(guān)天,請恕在下無禮了!”言罷寧羽白雙目一瞪,眼中神光閃現(xiàn),頭頂靈犀劍驀地光華四射,鋒頭一轉(zhuǎn),刷地化作一道厲芒,直奔張清敏而去!
“當!”一聲巨響響起,不知何時張清敏已召出一柄湛藍仙劍,正正和靈犀劍硬拼了一記,自己那仙劍竟被沖得后退了二尺有余,她心中便是一顫。她心知寧羽白想要入內(nèi),恐怕是想用強,可是卻沒想到他真的這么魯莽,做就做。要知這是在秋水劍派地頭,身周盡是秋水派弟子,他又沒有多少年道行,身后還有兩個累贅,若有點頭腦也不該如此直接硬闖的。張清敏心道:“想不到他年紀,修為倒好像高過我似的,難怪幾次都能逃過追殺!只不過如此魯莽,日后恐怕也難成什么大器。”心中如此想著,口中一邊喊道:“眾弟子護住各個門戶,切勿讓他闖入!”她心想著這人是友非敵,只要阻住他一陣,讓他斷了這念也便好了,故此才這樣命道。一眾女弟子們聽得大師姐如此,俱晃身形,各自守好位置,只留數(shù)人仍在空中環(huán)繞。那幾人見寧羽白出劍,各自嬌咤,四五把飛劍齊出,一齊向著寧羽白射了過去。
“喝!”寧羽白一聲高吼,猛一個旋身,把手一招,劍訣緊捏,竟把后面罩住兩人的那劍催了起來。猛地一帶,那幽藍飛劍帶著沈梁二人便向張清敏沖了過去!此時靈犀電閃而回,寧羽白一引,劍光大漲,叮叮幾聲擋住那幾劍,人在空中一閃,也隨了前方一劍兩人,沖著張清敏飛了過去。
張清敏大駭,不想寧羽白欲要救人卻反把人推上前來!她人站在殿門口退讓不得,當下一咬牙,八方玲瓏訣電轉(zhuǎn),手中仙劍光芒大盛,就待硬拼那當先一劍。電光火時間,那劍竟一個甩頭,卻不再向著她而來,反而又斜著向上飛射而去。其后精光一閃,寧羽白一劍飛來!張清敏眉頭一皺,不知寧羽白搞什么鬼。這一劍若要傷她,那時機自是待她與前劍拼過之后最好,卻又引走那劍才出劍,豈不是白做幌子了么?但見飛劍耀眼襲來,也分不得神,急忙念動法訣,將劍向上又是一擋。卻聽鏘的一聲,寧羽白竟將手握住靈犀短劍,輕輕在張清敏劍上一壓,借著力道斜著騰身而起,綴著前面那二人去了。這一下不過眨眼功夫而已,一旁幾人再待來攻,卻見寧羽白頭也不回,竟直推著前面兩人一劍飛速向前,眼看就要撞在石崖之上!張清敏眼見此景一下子回過神來,想起那寧羽白不正是精通遁法么!暗叫一聲“糟了!”將手一指,仙劍狂發(fā),轉(zhuǎn)瞬間一股冰藍玄凜如怒龍般直向?qū)幱鸢妆澈髶羧ィ】墒且呀?jīng)來不及了,沈梁二人同著那飛劍甫一碰壁,就好像海綿吸水一般,刷地不見了蹤影,寧羽白也電射入壁,后面那劍才到。只聽轟的一聲,那壁上登時石塊亂濺,可再找寧羽白卻是蹤跡皆無!
揚手收回飛劍,張清敏面上如重云深鎖,轉(zhuǎn)首道:“他要入九天閣去,必要從兩儀幻界過去。兩儀幻界隔絕五行,土遁是進不去的,只要守住那里,便由不得他胡來。”當下對蕭詠凝道:“凝,你領(lǐng)幾個弟子在派內(nèi)四處巡守,其他人跟我至兩儀幻界入口守候。若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切勿和他相斗,只告知我便是。”
蕭詠凝出來不久,也只弄清楚個大概,見寧羽白土遁縱去,心中倒頓時輕松了起來。只因她與粱雅兒乃是最好的姐妹,粱雅兒被貶除名,她也不知流了幾回眼淚了,這下見寧羽白可救得她,自然高興。可耳中聽大師姐這么一,心中又一下子緊張起來,臉上卻不敢露出,只好從命,領(lǐng)了幾個姐妹,自去巡邏去了。張清敏見她一走,也忙領(lǐng)了人,急急忙忙入內(nèi)而去。
再寧羽白。他用計入得土去,可卻也只是差之毫厘便給那劍擊中,人雖無事,背上那尾瑤琴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他耳中聽得崩崩幾聲,心知這琴是廢了。琴體是沒什么,那幾根煩惱絲卻是當初林冰語所贈之物,皆非凡品,他可甚是心疼。但這時哪有功夫取下檢查?既然琴還沒有分做兩段,便仍背在背上,往里摸去。
秋水劍派建于峭壁之上,最外面一層建筑便是凌崖樓了。那樓廊雖也不,但作為一派之基卻是不大。粱雅兒也曾過九天閣在秋水劍派之后,寧羽白便猜想這樓廊之后、山腹之內(nèi)定是另有洞天,而那連接九天閣的地處也定在其中,故此用計賺了張清敏,入土自去尋路,琢磨著便找不到那什么地方,大不了將山腹里找個遍,也要找到那九天閣的所在。果然給他猜個正著,秋水劍派的外邊門面便是那凌崖樓,內(nèi)里卻才是秋水劍派的主體,各個洞窟石穴交接相連,多打鑿成世間一般模樣,有房有屋,有門有院。寧羽白進去之后正是如魚得水,拖著兩人,在山壁中游游走走,便只要找那九天閣所在,只可惜他一個生人,如何認得里面的路?又要躲著別人巡查,心謹慎的查了十幾個房屋石室,也沒找到一處地方樣子像點的,他不禁開始有些心焦起來。
正在地下發(fā)愁,忽地一絲細的聲音飄飄忽忽的鉆進了他的耳朵:“寧羽白……寧羽白……你在哪?快出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明顯是從地上傳來的。寧羽白一愣,心道難道是他們想騙我上去?仔細聽了聽,終于聽了出來,那聲音,正是蕭詠凝。
蕭詠凝獨自站在石室之中,把手搭做喇叭狀,沖著地面和四周墻壁輕聲呼喚著。“寧羽白……寧羽白……你出來吧……”喚了半天,除了偶爾外面有姐妹們的腳步聲經(jīng)過外,屋里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蕭詠凝直起腰來,無奈地嘆了口氣,準備再到另一間屋里去試試,于是轉(zhuǎn)過了身。
“啊!”她頓時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一下子往后退了三四步,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劍柄上。只見身前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立著,正皺著眉,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他腳下還平放了兩人,卻不正是寧羽白?
“你叫我,作什么?”寧羽白道。
蕭詠凝長呼一口氣,定了定神,大眼睛眨了兩眨,把手放了下來,放在胸口道:“你……你出來怎么也不一聲?”
寧羽白苦笑一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騙我?”
蕭詠凝終于放下心來,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騙你,我叫你出來,是要告訴你怎么才能到那九天閣。”
“哦?”
蕭詠凝低頭蹲下身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粱雅兒,抬頭時已是滿面悲容,輕道:“我和三師姐最好,就算是她被逐出師門,我也不忍心見她就這么離去……”嘆了口氣又道:“好在你肯救她,我就告訴你,那九天閣是個絕密的所在,不過你也見過那派中之人……”
“林冰語、顏婆婆?”寧羽白脫口而出。
“咦?你竟然也知道林姐姐的名字?”
寧羽白心中頓時大定,怪不得他聽這“九天閣”三個字有些耳熟呢,原來便是顏林二人曾經(jīng)提到過的“九天閣”。遂道:“這便好,你且快,到底如何才能找到那地方?”
蕭詠凝站起身來,肅容道:“那里叫做兩儀幻界,乃是我秋水劍派祭祀歷代祖師之地。此地內(nèi)有法陣,隔絕五行,你的土遁是萬萬進不去的。但是要去九天閣卻只有從這里,就是繞路也繞不過去。現(xiàn)在大師姐已經(jīng)領(lǐng)了人在那里守候,你一個人恐怕是硬闖不來,就算能夠闖過恐怕也是大費時間,那時只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讓我,讓我想個辦法……”罷扭過頭去,一邊用手拄著下巴,一邊開始焦急地繞圈踱步,思考起來。
“那地方到底在哪里?”寧羽白也不看她,徑自往石門外瞧了瞧,低聲問道。
“不要急!你去了也沒什么用,等我像個辦法,帶你過去!”蕭詠凝猶自道。
寧羽白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仍問道:“你那幻界隔絕五行,土遁不能通過是么?”
“是啊。”
“你大師姐是坐鎮(zhèn)在那幻界之內(nèi),還是在外?”
“兩儀幻界是我派禁地,非是大典之時不能進入,他們只要擋了你在門外就好了,所以該是在外。你問這個干嘛?”
“那幻界內(nèi)隔絕五行,卻不知入口是個什么做的?”寧羽白仍自顧問道。
蕭詠凝眨了眨眼,回答道:“那門倒是鐵的,可又有什么用?”
寧羽白一笑,輕聲道:“那我就有辦法了。只要你幫我個忙……”
兩處石爐中香煙縹緲,悠悠飛起在無風的空中,飄來蕩去,逐漸化無。香爐中間一扇足有兩人來高的異紋大鐵門無聲矗立,門上兩顆獸頭猙獰,中間卻有一個詭異的云紋環(huán)飾刻在門上。門前,張清敏一人坐于蒲團之上,劍橫膝頭。兩旁或坐或立,足有二十個持劍少女,焚香持劍,嚴陣以待,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大師姐……”張清敏身旁一個還梳著丫髻的女孩心問道,“那人這么久還沒來,會不會是跑掉了?”
張清敏雙目緩緩睜開,“不要多話,切不可掉以輕心。”
“那,我們到底要守到什么時候?”那女孩摸了摸鼻子,輕聲問道。
張清敏眉頭一皺,剛要話,卻聽前方不遠處一處石洞中,“啊”的一聲尖叫,繼而只聽見蕭詠凝的聲音高叫道:“快來人啊!寧羽白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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