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定進退應劫虎斗展金霞圖破龍飛上
一眾人等得了勢,嘈雜的喊聲一時間漫過了整座山頂。M首發就連云界仙宮一邊的勢力里也漸漸開始有人吆喝了。在這種人人存有私心的形勢下,一旦有膽大之人領頭,將勢頭掀起便再不好控制。而眼看如此情景,場兩邊看棚內卻是一片寂然不見任何反應,和周圍喧嘩形成鮮明對比,若不是蘊有奇招,恐怕就是束手無策了。這東西來也怪,未明著戳破臉前,大家明搶暗奪也都罷了,盡可憑著實力來,彼此心照不宣。而一旦真的將道理擺上臺面,這一個“理”字,卻是誰也繞不過去!誰成想如此一場比試,無意間卻給了所有人一個講理的機會,各方真是始料未及。
謝青陽冷眼旁觀,仔細看著各方反應,不禁暗中叫糟,心里捏了一把汗。開始見到來者眾多他還只是稍感奇怪,現在看到這種陣勢,一絲疑問已在心中升起,只是一時還找不到答案。
揮去這無緒的疑問,他只好想往別處:玄天宗此時若不答應則便是偏袒,再不占道理;云宮連自己內部都已經開始外傾,對這些參差不齊、尚未形成一心的屬下該是用嚴威震懾,還是順意安撫?如果自己是沈青眉,恐怕也會十分頭疼。而三大世家這邊,看樣子云宮不動,他們也不敢妄動。畢竟誰先反對誰便失理于天下,瞬間便成千夫所指,再想有所動作,便名不正而言不順了。此間利害自己都想得清楚,那沈青眉、葉錦衣等人呢?
“你們的容易。”葉錦衣忽地開口,聲音絲毫不因嘈雜而湮沒,字字清晰。
“如今有多少人在場,一個一個打過,要斗到何年何月?”他一字一頓道。
四下里各位道門中人一聽,葉錦衣口氣有松動!俱是一喜,便有人喊起:“時間盡多得是,離三月還遠著,怕他什么?”緊接著又有人叫道:“這么多人又不是個個都要去比,有事的上去,沒事的看著,總能比出個高低來!”
“就是”、“沒錯”……一陣議論又泛了起來。
葉錦衣見此情景,冷笑一聲道:“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如各位道友所愿,我玄天宗開個公道大門,給大家看看。現在有誰想要參與競爭的便站出來,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幾句話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良久無人應答。場中央數人面色怪異,四下人群里一個個都屏氣凝眉,默不作聲,時間好似一下子凝固住了一般。
“我來!”一聲高喝終于打破僵局,一道灰影自人叢中躥起,如輕煙般落到了場前。M首發
“在下黑石嶺黑石洞鐵針道人,便來做這頭一個報名的吧!”一名身高膀闊的灰衣道人撫著滿面虬髯,已經挺立在了場邊。
片刻之后——
“在下峨嵋山白石子,愿來與諸位一會!”寒光一閃,又有人來至場內。
“紅梅谷飛龍婆婆,也來湊個熱鬧……”
“舍仙崖大肚真人!”
“紫炁道三陽子!”
一個又一個名字喊出,一道又一道身影入場……半刻之后,站在場子里的人已經增加到了二十多個。葉錦衣默默地望著那些人,其中有沒聽過的,有名氣一般的,也有名頭著實響亮的,他臉上只是沒有表情,好似不在意。而云宮那邊的許多人,在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一陣之后,終于都沒有走出來。
“我把話先講清楚,”葉錦衣道,“閑雜人等不欲在此比試的,現在可以看看熱鬧,可待有人最終勝出后,即刻退離!如若還在此山內賴著不走圖謀不軌者,可別怪我玄天宗翻臉不認人。”
“這個我等自然知道,葉公子不必再。”有人道。
“還有人嗎?”發現再無人出現,葉錦衣繼續朗聲問道。可問了兩遍仍沒有人,第三遍又問出口。忽地人影閃過,周顯平已經立在身旁。
“師兄,弟也想一試。”他低頭恭敬道。
葉錦衣看了看他,無語點了點頭。周顯平按捺住心中喜意,轉身退在了旁邊。
葉錦衣淡然不去看他,轉對場內之人道:“諸位這就要開始么?”
忽地一把女子聲音清晰傳來:“葉兄且慢,可否先容青眉句話?”
“沈青眉?”場同都一震。
“當然,沈仙子請。”葉錦衣遙遙對著云宮看棚道。
沈青眉并未出現,只有聲音傳來:“玉板真言已有之,我們不該讓其他不合之人參比,如今有此決定,也正顯出我等無偏私之心。然而就這樣彼此比斗難免亂雜,何況三位公子也早已有預言在身,更不該和眾人同樣看待。依青眉之見,不如令他三人自相比試,其他人又自比試,兩方勝出者最后作一對決,勝者便為有資格得寶之人,如何?”
又是一陣唏噓。
“哈!”場中有人冷笑一聲,諷刺道:“好個公平法,他們人少省力,我們人多倒費力了。他們又是三個,要如何打法?”
沈青眉的聲音不慍不火:“既然如此,不若便請周道友歸入三人一組。葉兄你看如何?”
那人冷哼一聲,不再回答。葉錦衣在旁一笑:“就如沈仙子所言。其他人可還有話么?”
鐵針道人不耐煩道:“和誰打不是打,反正最后只能有一個人,就這么著吧。哪邊先來?”
場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話。
忽一個聲音道:“當然我們先來。”大伙眼光看去,原來是久不言語的殷太沖,傲然站在一邊。
“正該如此。”葉錦衣道,“殷沈兩位先已有約,眾位便隨我先離場吧。”言罷轉身,飄然往場外走去。眾人一聽,也都紛紛離去。偌大個石地之上,不一會人便走了個干凈,只剩下了殷太沖和沈開玉二人。
沈開玉見眾人已經離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一瞇望向殷太沖,轉過了身來。兩人只見一人額上一道血印,一人頭上一顆紅點,隔了丈許距離,對面而視。
“殷兄,得罪了。”沈開玉嘴角一彎吐出幾個字來,罷將手往后一拍,鞘中仙劍鏘一聲跳出匣來,打了個轉落下,刷地便插入了地上數寸,看起來那地面的石頭就好像是豆腐做的一樣。
“此劍名為‘騰云’,為在下新得,還未曾試與人戰過。今日與一會殷兄的乾天劍,還不知孰強孰弱?”沈開玉雙手背后,一副頗為神氣的樣子。
殷太沖只是點了點頭,那樣子好像連話也懶得回,看得沈開玉不由得眉頭一蹙。
山頂不停有風吹過,兩人原還隨風輕擺的衣襟,在一瞬間忽然都不約而同地都靜了下來。
“咄!”沈開玉一聲暴喝,猛地前邁一步,險些將地上青石踏碎,手中將劍訣一催,地上的騰云劍先是嗡一聲輕震,繼而在電光火石之間騰地彈起,整個劍身忽地爆起耀眼紅光,咻地化作了一粒光丸。
“破!”隨著這一字出口,咚一聲悶響如雷般在場中震響,那紅丸光芒暴漲,啪地化作一道電芒向著殷太沖轟了過去。這一劍威勢不凡,四下里不少人頓時都悚然動容,謝青陽和秀兒更是已經呆住了。
“轟!”一聲巨響過后紅光耀遍滿場,良久才又散去。
沈開玉陰沉著臉,兩手式子不變站在原地,而仙劍已經回復銀白色,正徐徐巡游于身周。對面殷太沖則是眉頭輕皺,正兩手好似合十般做出一奇怪手印,背上劍卻好似從未出鞘。
旁觀的謝青陽心中一凜,方才沈開玉那劍的聲勢竟比紫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就驚住了,不知短短時間內沈開玉怎么竟會提高這么快。這一下看到殷太沖好似連劍都沒動就已接住那如雷一劍,當然更是驚訝!
“金剛界自在印!”他猛地聽到棚里有人叫出了那手印的名字,心里頓時想起了一門功法的名字——無畏金剛咒。而再一看那奇怪手印,他便更加確定了。
原來普通修道人所謂的“法印”與佛家“手印”并不相同,平素道人施法所用法印多為凌空單摹畫符咒所用,配以特定手型,加之咒法便可產生法力,每個法印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多借所畫符咒之力。而佛家手印則有極多,各有特定名稱,還需配以特定真言,而以此聞名的法術則只有東覺寺的無畏金剛咒一道而已。(注)世間以無畏金剛咒聞名的高人里,則正好有殷太沖的師父——明月大師這么一號。
此時,場子中的殷太沖已經將那手印卸去,目視沈開玉道:“原來你也并非如同人們所那般沒用,想不到我竟然也看錯了。”
“哼,那倒是我的榮幸了?”沈開玉冷笑一聲,將劍一橫。
殷太沖沒有話,只是一伸手,緩緩將背后之劍拔了出來。
黑柄,黑鍔,刃卻如霜,三指寬的闊劍在日光下仍放出淡淡的瑩光。
“該我了。”殷太沖道出一句,將手猛地一揮,乾天劍頓化作一道白虹閃電般擊了出去。沈開玉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示弱,騰云劍轉眼化作紅芒,帶著一溜電火迎了上去。一紅一白兩把仙劍撞個正著,火花爆處叮一聲脆響,響遍場。這一擊拼了個結實,沈開玉頓覺劍上一股巨力壓到,險些就要被擊退;而殷太沖也覺乾天劍上一陣電流震得手上經脈一陣發麻,暗道果然有些門道。心中一念方起,嗖地變招,乘著沒被纏住,乾天劍一轉,竟直往地上插去。
“嚓”一聲劍已入地一半,沈開玉正還未猜出是什么招數,突地耳中一個聲音低沉道:“跳!”
“嗖!”他聞聲即起,一下子飛起數丈之高,只見方才腳下所立之處剛嘭的一聲裂開,兩道白芒已疾追而至!他忙捏起法訣,白光一閃處騰云劍突在下方閃現,正將兩芒擋住,只聽嘭嘭兩聲那細芒便化作白煙不見了。他一咬牙,騰云劍刷地再度一閃。
殷太沖一擊未能奏效,方將劍訣再變想要緊逼,忽面色一變,身上刷的青光一閃,忙一個閃身,騰云劍已從身邊劃了過去。沈開玉在空中卻絲毫不給他喘息之機,雙手劍訣連點,那騰云劍左閃、右閃、前閃、后閃,劍劍神出鬼沒,繞著殷太沖削個不停。雖然殷太沖卻總能在飛劍及體前一瞬,身上青光一現險險躲過,卻也是驚險萬分。
“他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強了?”謝青陽愈加驚訝起來——
注:法印純為作者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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