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撲面涌來,寧羽白眉頭便是一擰。請牢記M紫殺這魔頭不問三七二十一打就打,竟是連句話也欠奉,這樣子自己這邊豈不是白白布置了么?在那劍芒及面前的一瞬間,他的心思猛地一轉(zhuǎn),連劍也不出高聲喝道:“蕭圣使且慢!”
一句話五個字,卻震動了蕭天南的心神,周圍弟子聞聽也是一驚,就見空中那道紫芒刷地一停,又凝立住,一寸也不再前進。
蕭天南現(xiàn)出身來,兩道長眉迎風飄擺,身子緩緩由空中落在了地上,較寧羽白能有十步距離。他對那七尺許長的紫芒一指,將其定在身前不遠,然后面如鐵色,兩眼盯住寧羽白道:“你究竟還知道些什么?”
寧羽白眼神一凝,心知這句話奏效,將手自背后劍上移下,冷冷一笑道:“蕭圣使好記性,當日在棲霞莊,章家老三,章雄烈不就這么稱呼過你么?你當時只怕還不知道會隔墻有耳吧?”
蕭天南一愣,時隔這么久,他哪還能記得當時章雄烈有沒有如此稱呼過自己這等事?不過他的臉色也只是一瞬驚異而已,轉(zhuǎn)眼便又恢復了原貌,哼了一聲道:“倒想不到真被你偷聽了去。你的記性也算好,現(xiàn)在倒還想著。只不過,過了這些年也不見你對我們有什么動靜,看來你也不過是知道這一點罷了。哼哼,棲霞莊那件事早已過去,我們的目的也已達到,雖然有你這漏之魚,卻也無傷大雅。當初章雄烈情報有誤,才沒算到你不在莊里,要不然你也早跟著章雄樓一起去見閻王了,哪會還留到今天?”著嘴角一抽,“這樣便也不會浪費了你的生魂,還有這把劍了。”那一日他的魂力分身曾與寧羽白接過幾劍,憑他的眼力竟然也看不透那劍到底威力幾何,憑這一點便可以斷定其必非凡品,于是現(xiàn)在他便捎帶著惦記上了。
寧羽白聞言不驚反喜,這幾句話早點出了章雄烈才是真正內(nèi)奸,自己的清白自然昭然若雪。他心中頓是一陣激動,眼中神采大放,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蕭天南聞之便一蹙眉,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對勁,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你笑什么?”饒是他十分老練,也不禁疑道,周圍弟子也都眉頭大皺,不知他為何此時還能這樣囂張,莫非他真有自信能夠擊敗身為堂堂四大殺神之一的蕭天南,外加所有一眾黃泉劍派弟子不成?蕭天南心中正一發(fā)狠,就打算出手之時忽聽頭頂上一陣異響連連不斷。M首發(fā)在場眾人忙抬頭看去,只看見那在那五丈高的崖壁之上一陣七彩光華正如云流轉(zhuǎn),俄而一凝,刷地散去,竟露出了里面黑黢黢一個山洞出來。
蕭天南一看到那光華閃爍,心念電轉(zhuǎn)間立刻已明白是上了當,轉(zhuǎn)瞬間便想到這定是寧羽白安排好的局,要將自己等人一打盡。他當機立斷沖旁邊那五名矮老人喝道:“馬上行法布陣!此處你們不要理會!”在他心里還以為這寧羽白與兩方勢力都是無關(guān),只要能將那寶光放出,那么他的計劃仍是能夠完成。
幾個老人聞言忙收回目光,心向著那華光鏡作起法來。而其他之人則都是神戒備地看著那光華滅去之處。寧羽白也停笑,面色漸漸轉(zhuǎn)為平靜。他并不理會那幾個老頭,只是雙眼仍牢牢地盯住蕭天南,仿佛要從他臉上直看透他的內(nèi)心,直看出他心底最深處的膽怯來。一時之間除了那從澗底不斷吹過的夜風之聲,甚至連個蟲鳴都聽不到了,大概連蟲子也給這地方的殺氣給嚇跑了吧。
幾聲細微的腳步聲終于在風中傳來,那洞口處幾個人影輕晃,紛紛輕輕飄了下來,如樹葉般悠悠落在了地上。黃泉派之人一間之下無不心驚,一是因為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給人看破,被人事先設局而不自知;二是因為他們已認出了落下來的那三個人。
那三人里,一人黑袍灰發(fā)神態(tài)陰沉,便是公孫世家此次領(lǐng)頭總管,公孫博。其余兩人中一個是宋無缺;另一人四十歲上下年紀,高胖的身材,披著件寬大錦袍,細的眼睛中閃著凜凜寒光,原來就是落霞山秦家大公子,秦魯陽。
秦魯陽的身材雖然足能裝下三四個土行門弟子,聲音卻并不低沉,他踏出兩步,眼望著前面一眾人等冷冷道:“蕭天南,今日終于聽你親口出實話來了。想不到竟真的是章雄烈那匹夫戕害親兄,令我舅父等空自冤死九泉??”著眼中更是寒芒大放。
落霞秦家就與西湖章家有姻親之好,章雄樓就是秦魯陽之舅,當日章雄樓的兒子章季玄若不是在落霞山逗留了陣子,只怕也是難逃毒手。后來寧羽白千里報訊,反被秦家三公子秦默陽困于秦家玄陰窟內(nèi),差點被水凝神刀所殺,之后又弄出水龍煞來攪得秦家不得安寧,便是因為他為章雄烈和碧落派所陷害,反成了人們口中黃泉劍派在棲霞莊的奸細之故。如今秦魯陽聞知真相,自然更將蕭天南和章雄烈那叛徒恨之入骨,只怕他一回去秦家,章雄烈那老家伙便多是不保了。
“真相已然大白,蕭天南,想來你沒有料到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吧?”宋無缺道。
蕭天南將面前四人一一看過,銀發(fā)隨風飄舞,臉上還是半點表情也沒有。他將雙手背后陰沉道:“什么真相不真相,你們只知道那點的私人恩怨,又曉得什么大局?便知道了又如何?那就不是我之所慮。不過今日既然三大世家都在,看來我們再做什么也沒意義了。廢話少,要戰(zhàn)就放馬過來吧,看你們留不留得住我蕭天南!彼闹@次他們定是有備而來,萬沒有能讓自己這些人隨便遁走的道理,于是心中已經(jīng)開始算計上如何脫身了。
一直不曾話的公孫博哼了一聲道:“紫殺果然識相。不過你的名頭雖然不,今天怕是就要隕落此地。我們今日便要替天下除了你這一害!”話間將兩手一張將咒法施起,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崖上三人藏身的那個洞內(nèi)一道紅光霍地沖出,向著澗頂咻地飛了出去,轉(zhuǎn)眼到了天上嘩地散作一朵紅云,艷麗異常。一眨眼間,四面八方之處皆有光芒閃動,都向著這邊疾飛了過來。
“都散了吧??”蕭天南望著上方合圍已成,三大世家弟子眼看就要沖入此處來,突然冒出了一句,背著的雙手動了幾動,猛地一揮,身與還在空中的奈何劍合為一道足有八尺長的紫黑劍芒,騰地一溜黑煙彈起,向上沖了上去。
“天羅地均已布下,我看你往哪里跑?”秦魯陽一句完,也將身子一縱,望空而起。于是一時間谷內(nèi)劍光霞光紛亂揚起,走的走,追的追,光彩四射。
地上黃泉弟子也都隨著蕭天南一道縱劍往上飛去,那土行門中卻是相反,聽了那一句“散了吧”便紛紛倒身往土里扎去。就連那五個華光鏡洞上圍坐布陣的老頭也忙一歪身,栽入了土中。只有寧羽白一個人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也不去管他們,對那些土行人恍如不見般,只是抬頭靜靜地看著上面的道道劍光。
時遲慢,那時卻是極快,御劍之速何其迅急,一眨眼的功夫蕭天南當先,十數(shù)人均已沖到了澗頂,四面青山皆已在望。然而卻又見八方之處都已被各色人等占住,上方也是,劍光、霞光、寶光、人影環(huán)飛,甚至還有飛雕巨禽逡巡守望,也不知來了多少人,圍了多少層去。蕭天南不禁微微有些后悔,他天性多疑,以為頂上的樣子定是虛張聲勢,實際最為薄弱,而底下看起來只有寧羽白四人,卻不定四面埋伏了多少人,因此選擇往上沖去。卻不知之前寧羽白等商量之時,卻是怕修為低的弟子埋伏周圍會惹出蕭天南警覺,打草驚蛇,這才只留他們?nèi)擞脤毼锲呦颊想[在洞內(nèi),別的人卻是未曾多留下一個來。蕭天南這次反被聰明誤,若是他早知如此,必定在一開始便力撲殺秦魯陽三人,如今再想這么做卻已失去了澗中那狹窄地利,又與四外埋伏之人近在咫尺,就算他再厲害,怕也不能在瞬息之間盡滅這三名世家高手吧?蕭天南自知此點,然而他為人狠毒異常,平生經(jīng)歷風浪不知幾許,殺人無數(shù),這一刻雖然頹勢卻是再半點也不含糊,厲哮一聲劍芒再長,帶著后面黃泉弟子劍群毫不猶豫地向著那滿天“羅”沖了進去。
寧羽白在下面面沉似水,靜靜地看著。天頂上此時已是亂成一團,嘯聲、劍鳴聲、鬼哭聲、喊殺聲紛至沓來傳入耳中,而劍光、血光、法術(shù)異光更是七彩迸射,欲亂人眼。只見蕭天南那紫色劍芒在前,身后眾弟子緊隨,就如一把錐子般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濺,人影亂惰。不斷有人自空中墜落,落下之時多也是肢體不了,三大世家的包圍陣一時之間竟也奈何他不得!所幸世家人手極多,公孫博三人也已趕上去調(diào)度,被撕開的口子馬上便會被補上,不虞黃泉其人逃走?礃幼娱L此下去,若蕭天南等再無花樣,待其鋒芒一過,只怕早晚也是落得個軍覆沒的下場。
寧羽白仍冷冷地觀望著,眼中碧色慢慢隱現(xiàn)。他拳頭不自覺地捏緊,只有他心里知道,要擒下這魔頭絕沒有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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