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奇光突現(xiàn)、蕭天南不見,秦魯陽又起那發(fā)光之處乃是玄天宗所在的陽真峰,一瞬間在場之人都被弄得有些無所適從。請牢記M公孫博回望蕭天南不見,臉頓時有些綠了。他們布下如此嚴密之局,死傷眾多弟子若仍給他逃走,那么三大世家這次丟臉可丟到家了。此時耳中又聽打殺之聲不止,原來是那數(shù)個蕭天南的分身仍在頑抗,雖然身在重圍卻又殺傷了幾個弟子下去。他趕忙一邊命人四下搜尋,又一邊命人消滅那些鬼影,但是那遠處奇光來強,他的心神也不禁為之所牽,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一旁的寧羽白雖未回頭,卻也都看在眼里。
寧羽白對那寶物無意,故此只是一驚便回過頭來。可這一瞬間便不見了敵人,他也禁不住心中一沉。四下一望皆無可疑之處,心念一轉(zhuǎn)瞳內(nèi)碧色大盛,呼吸間周圍五十丈內(nèi)的一切都了然在胸,只可惜卻是再沒有半點蕭天南的影子了。
山風蕭蕭,星河渺渺,這一面山澗頂上術(shù)劍齊施熱鬧無比,另一面是遠遠的華光沖天,也不知是真寶貝還是假寶貝。一眾弟子忙著滅鬼,數(shù)個領(lǐng)頭彼此望了一眼,俱是驚疑無限,秦魯陽見狀又道:“還未到三月,難道真的是日子提前了不成?”繼而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那蕭天南怎么辦?”
寧羽白霍地將劍光一橫,眼望著陽真峰那處沉聲道:“事有輕重緩急,取寶事大,三位便先去陽真峰吧。蕭天南無劍定逃不遠,只怕是藏起來了。此處只需有十名弟子助我搜尋便可。這些幽魂分身你們也不必管了,三位前輩還是速去陽真峰,莫讓別人搶了先才好。”完劍光一掃,一個縱身奔著尚未完結(jié)的戰(zhàn)團處閃了過去。
三人對視一眼俱都點了點頭,宋無缺一掃那已經(jīng)開始漸漸趨弱的光輝道:“的不錯!事不宜遲我馬上回去接陽賢侄,公孫兄和秦賢侄馬上率眾趕去陽真峰,萬不能讓云界仙宮搶在前面!”
公孫博緊了緊兩道灰眉嗯了一聲,對著閃去的寧羽白的身影抱拳高喊了一聲“有勞寧公子”,便將手中令旗擺了兩擺發(fā)出號令,當先一縱身向著北面飛了過去。M首發(fā)眾弟子觀見號令曉得其中意義,于是連忙變陣撤走。大部分圍布四周的世家弟子都隨著公孫博與秦魯陽排作雁翼之陣,光影橫過夜空,忙著向陽真峰匆忙而去。只留下寥寥數(shù)人相助寧羽白,有幾人處理傷者。號令一下,不過數(shù)息之間,天空里就只剩下了十數(shù)個人影而已。
寧羽白不管那許多人如何,身與劍合向著那幾個“蕭天南”沖了過去,一劍沖散幾個鬼影的陣型,替下了圍在周圍的十幾個人。鬼魄千影的分身有十一個,除了被寧羽白那一聲奪魄震住后戮去的三個還剩下來整整八個,正圍作一團左沖右突之時被一道烈光沖開,頓有些亂了。其實這鬼魄分身是和施術(shù)人體同心一念,若真的一心相通連環(huán)作戰(zhàn)也真是不好對付。不過此時真正的蕭天南已經(jīng)不知何去,顯然他也已經(jīng)放棄了這些來之不易的鬼魄,這八個分身已是毫無合戰(zhàn)章法,完是憑能聚在一起而已,對如今的寧羽白實在是造不成什么威脅。他一手催劍幻起奪目光華,一手連施破魔神音,再加上左右數(shù)人相助,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占了上風。數(shù)個來回一過,秋水劍光大盛下便斬去一魂。再奮起余威,神劍化作白色烈芒環(huán)飛數(shù)十匝,終于將余下的鬼影一一滅去。一道道黑煙在凜冽劍光下破散,不斷地隨著四處涌來的天風流走,最終不知飄到哪兒去。
八敵滅,劍芒斂去,神劍回匣。寧羽白衣袂紛飛飄于空中,轉(zhuǎn)身望了一眼陽真峰那處。只見那神光已經(jīng)斂成淡淡一道光暈,不再沖天如柱,三世家的也已杳然不見,想來是已經(jīng)到了吧?他深吸一口氣,將雙手一背,整個人一翻,向著澗中折飛了下去。
留下來的人都是公孫家子弟,從來訓練有素。也不必吩咐,或是同著寧羽白一樣四處搜尋,或是救治傷者,或是打掃戰(zhàn)場,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
寧羽白也不去念想陽真峰此刻是個什么情景,他折身飄下澗來立于一處突起大石之上坐下,先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將雙眼一閉,心念流轉(zhuǎn)之際幻我琴境自然運起。一息之間,滔滔流水、聳峙石崖,寸寸破雪草木、尾尾逆水游魚無不清晰印在心間,甚至那深邃星空、遙遙明月都好像透過澗頂那一線之天在與自己遙相呼應,令他漸漸地生出一種直欲與這世間融為一體的感覺來。他微微一笑,將心神開始集中在周圍的一切上,一念起處,他便感覺自己好像就是那一棵巖間松,又是這一塊座下圓石,又是下面那一彎流水,又是沿水追尋的世家弟子;就好像有一千個他同時從各個角度在一齊觀察著這個世界,萬事萬物,萬點萬面,水內(nèi)土中,絲毫沒有遺漏。半刻過后,百丈之內(nèi)已再沒有能瞞過他的東西。然而,一切盡在心間,獨不見蕭天南半點蹤影,甚至連他的一點點氣息都沒有留下。寧羽白眉頭微微一皺睜開了眼來,向那皎皎清月遙望一眼,想了想起身一旋如一道青煙飛起,向上升去。
身形旋飛,來在崖頂,他往四面一望,四面里群山環(huán)繞,除去那一點神光仍在,別地都是悄悄然沒有半點聲息。他心下一嘆,知道這次只怕是真的給蕭天南逃走了。只想不到以數(shù)十倍之人力設(shè)下此計,一個不慎仍給他逃走,經(jīng)此一役再想捉到他的行蹤可就太難了,看來自己想要手刃此獠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雖如此,不過總算借他之口出當年事實,尚未算一無所獲。他想到紫修紫霆等人奸謀終于敗露,心中也算安慰。然而,他的心里不知為何卻有些惆悵起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將聲音傳出給仍在四下里搜索的公孫家子弟道:“諸位道友不必再尋了,此中并不見人,只怕他不知已經(jīng)走出多遠了。”完又看了看那邊愈來愈弱的光影,繼續(xù)道:“三大世家相助之情在下記下了。應劫之寶將出,必有一番爭斗,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你們還是快些趕去陽真峰幫忙吧。”
下方搜尋諸人聞聽,俱知這寧羽白乃是公孫陽的救命恩人,博總管也對其禮遇有加,也明白自己既然被留下相助便是唯其馬首是瞻了。既然此時也尋不到什么,便都應是,于是都遙遙跟寧羽白告辭,之后彼此都架了劍光飛起。須臾之間一連串赤紅光影首尾相銜,自澗底之處朝天飛起,尋了各自方向或去陽真峰,或回鐵石峰,慢慢都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偌大的天地里,一時只剩下了寧羽白一人。方才那鬼影紛紛,百人齊戰(zhàn)的浩大景象也變回了清風陣陣、草蟲啾啾的安寧之狀。他眼中看著寥寥星色,耳中聽著潺潺水聲,就那么在崖邊拂衣坐了下來。
蕭天南到底是怎么逃掉的呢?他也不去細想。這天下奇術(shù)異寶多得是,就如自己的五龍昊天令,又曾幫助自己脫出重圍多少回?所以蕭天南能夠逃走他也并不奇怪,只是略有些后悔自己不該被奇光所驚,給了自己的敵人一個機會。
接下來該去哪,要作些什么呢?他問自己道。此間之事算是已了,他又對大派爭斗不感興趣,是時候該離開了吧?然而到走,自己所要尋找的血隱、晁玄兩人,又該去何處查找線索?寧羽白感受著冰涼的夜風吹過身周,默默地那么想著。
劇戰(zhàn)之后,這無限的寧靜似乎更加動人心魄。無垠的夜空籠罩在頭頂,過往的一幕幕開始靜靜地在心中上演,父親、紫微師傅、蔣五爺、邱伯伯、軒轅師伯,還有師傅琴神七弦子??一個個人影在心里晃過,令他想起了很多,而且不斷地想得更多。
“父親、師傅,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血隱那個魔頭,為你們報仇。”
“章伯伯,蕭天南敗了,他們的陰謀已經(jīng)被揭穿,待我斬下他的狗頭的那一天,一定拿來祭你。”
“大師伯,就算追尋晁玄之路再漫長,我也會認真走下去,直到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的一天。
“雅兒??”一個名字跳入心中,寧羽白的心忽驀地一緊。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那只是一緊,卻沒有痛。
“還真有些孤獨啊??”他默默地想道,眼望著四周起伏的山巒,他始終不能卸去這種孤獨的感覺。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也許和自己一樣孤獨的人。
“不知道林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天上一道流星刷地閃過,吸引了他的目光。一絲微笑浮上臉龐,他將臉往那星去之方向轉(zhuǎn)去,赫然看到一縷如劍神光依然挺立,久久不去。
“陽真峰?”他淡淡念道,“玄天宗?金霞圖?”又是兩個名字在他腦海在中冒了出來。
“或許過去看上一看,也沒什么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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