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通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旭日東升,明媚的陽光覆蓋了大明宮的每個角落。冬日的陽光不帶有絲毫的溫度,反而讓空氣中的冷冽更加強烈。
李保站在金鑾殿內的廊檐下,仰頭望著檐角上掛著的一根根冰溜子。因為冰雪融化成水但又因為氣溫實在太低隨即被凍住,仿似雨后的春筍一樣慢慢生長。
胡三寶站在李保身后,瑟縮著腦袋,雙手攏在袖筒里,昨晚睡覺不心傷風了,他的鼻子時而“哧溜”一下把流出來的鼻涕吸回去。由于鼻子不通,只好用嘴巴呼吸。
來李杯過多日的忙碌,昨夜把要進獻的蛋糕和舞蹈編練圖都完成了。今日早膳后打算欣賞一下雪景,借以打發辰光,到了午下就去麟德殿給父親李漼賀壽。但是胡三寶在他身后,“呼哧,呼哧”的呼吸聲,還不時夾雜著“哧溜,哧溜”吸鼻涕的聲音愣是把李保的閑情雅致,破壞的干干凈凈。
李保也曾吩咐胡三寶回去休息。但是胡三寶一副忠仆的樣子,啥也不愿意回屋里去,堅定郎君身邊一定要有人跟著伺候。看著胡三寶的模樣,李被忍心這個幸仆在冬日的冷風中陪著自己挨凍,于是就揮手回屋里去了。
鈴兒一大早就被李保打發到清暉閣去了,那里是李保的姐姐昌寧公主李穎的座,鈴兒到那邊是要給昌寧公主問一下,準備何時一起去麟德殿給父親李漼賀壽。
王婕妤生前就宗清暉閣,昌寧公主、李保還有李倚都是在哪里出生的,后來王婕妤去世后,李漼感念王婕妤為他產下了兩子一女,追贈王婕妤為德妃。
有了德妃的這份哀榮足以保證李保和昌寧公主在大明宮中過的舒心。同年昌寧公主十二歲了,姐弟倆年齡漸長,因此李漼下令把清暉閣賜給昌寧公主居住,八皇子李倚因年齡太,同年只有一歲,也安排在清暉閣撫養。至于李保,鑒于皇子封王后都要搬去十六王宅居住,所以李漼下令李保到金鑾殿暫住。
李保回到外堂剛坐定,鈴兒就回來了,看到李保正在外堂品茶。急忙給李保行禮,“郎君,奴已經給昌寧貴主回稟過了,貴主她申時正15:到麟德殿去。貴主還問郎君為官家準備了什么禮物,奴謹記郎君的吩咐,就沒有告訴貴主。”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鈴兒又福了一禮然后下去歇息了。
李保又讓胡三寶去傳鄭阿李進來,不一會鄭阿李就來到外堂,向李保行了禮,“郎君叫奴家進來,不知所為何事?”
“我召你來,是問你蛋糕現在包裝好了嗎?還有裝盒之前有沒有什么仔細看過,千萬不得出現閃失,不然此次進獻必定會失分。”
“郎君放寬心吧,奴家在裝盒之前已經仔細的看過了,包裝盒子是通過宣徽院特制的,精美典雅,絕對不會給蛋糕失分,另外蛋糕從做好之后就按照郎君的吩咐一直都是放在戶外的。”
李保制作的奶油,是從鮮奶中制取的,李保怕這奶油不耐放,幸好這寒冬時節,氣溫都是在零度以下,這就保證了蛋糕能夠一直躥低溫狀,奶油就不會融化☆保聽了鄭阿李的回復,安心了不少,就揮手讓她退下了。
今日進獻是李保低調隱忍了十年后,想要改變命運的第一步,所以心中緊張是難免的,準備的兩大籌碼,都已經就緒⊥等著晚間送出去后,看父親李漼是否喜歡了。
李保心內緊張,怕自己太過緊張在胡三寶和鈴兒面前漏了怯,會讓他們笑話。所以就徑自回書房看書去了,拿著書看了半天也沒看進去幾個字,好容易熬到了晌午≡了午膳后,李保想著在這樣緊張也不是辦法,于是就去午睡了,鈴兒和胡三寶都察覺到了李保的異常,但也不知道如何勸慰李保,只能干著急。
李保在床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鈴兒來叫他起床,鈴兒剛叫了一聲,他就一骨碌爬起來了。倒嚇了鈴兒一跳,李保看著鈴兒吃驚的樣子,心中也是自責不已,埋怨自己心里素質太差,今日只是去皇帝面前獻寶,沒必要搞的自己緊張兮兮的。自己一個穿者,還能在這些土著面前墮了自己的氣勢?
如此想,心中的緊張就減輕了許多。對著鈴兒一笑,“對不住了,鈴兒,我今天有點太緊張了,嚇到你了。沒事吧?”
“郎君給奴賠不是,真是折煞奴了∩君有心事,奴無能,不能為郎君解憂。奴只能勸郎君放寬心,就算奴不能給郎君解憂,但是奴可以為郎君分擔些憂愁,希望郎君不要把奴當作一個外人。”完睜著大眼頸視李保。
“鈴兒不要擔心我,我沒事了,我今日之所以緊張是因為把給父親進獻蛋糕這件事看的太重了。現在想想自己沒必要如此緊張的,畢竟在這宮中只要我想去做,沒有做不成的事。
所以我現在已經不緊張了,你去打水給我梳裝,我們也該去出發去麟德殿了。”鈴兒依言去打水了,李保梳裝后就出門了,由于胡三寶得了傷風,李蓖帶了鈴兒去麟德殿赴宴。
鈴兒提著食盒,樂舞編練圖李保自己拿著,主仆二人往麟德殿走去,由于官家壽辰,大明宮里到處都布置的熱鬧非凡,大紅的燈籠,圍廊上纏繞著精美的綾羅和綢緞。很多宮人都是穿紅掛綠。鈴兒被這種氣氛感染,一路上嘰嘰喳喳的,鈴兒的少女心性把李保的情緒帶高了不少。由于麟德殿就在金鑾殿的西南方向,離得很近,他們二人沒走多久就到了。
麟德殿周圍有圍廊環繞,圍墻四方開了四個門,從外面只能看到麟德殿的高大廊檐,李保看昌寧公主還沒來,就和鈴兒在圍墻的入口處等待。此時穿著各色服飾的官員絡繹不絕的從四面八方匯聚到麟德殿前。到了入口處,專門有金吾拿著名冊點名,同時還有宣徽院的內侍在入口處把官員們進獻的壽禮登記造冊,以備官家御覽。
等了不多會,鈴兒就告訴李保,昌寧公主的轎輦從不遠處過來了☆保順著鈴兒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個明媚的少女坐著兩人抬的簡便轎輦緩緩的過來了。身為公主,在宮中行走可以做轎輦,李保也可以,但是他覺得這點距離坐轎輦確實沒有必要。
昌寧公主來到了李保面前,鈴兒給公主行禮,然后退到李保身后,昌寧身邊的宮人也像李保行禮。然后李迸上前給姐姐見禮☆穎穿了一身白色的襦裙,裝飾華貴,珠飾滿頭”子上聞火紅的狐皮的圍脖,映襯她的膚色更為白皙,額頭光潔。渾身上洋溢著一股子青春活力,相貌和母親王德妃有幾分相似。
李穎上來拉過李保的手,關切的道:“六郎怎么穿的那么單薄啊,不冷嗎?鈴兒也不知道給你主子多添件衣服嗎?”
“阿姊,不要怪鈴兒了,是我不愿意多穿衣服,穿多了臃腫累贅。鈴兒照顧我很灸,我的身子壯,不怕冷。你看我的手一點都不涼吧。對了,八郎還好嗎?近日我一直忙著給父親準備壽禮,就沒有到清暉閣給阿姊問安,還請阿姊勿怪!”鈴兒聽了李保袒護自己的話語,一雙秒目感激地看著李保,心中滿是甜蜜。
“你這個沒心肝的家伙,一忙起來就想不起姐姐了。八郎很好,最近長了好多,不過他年紀太,才三歲,就沒帶他來,有乳母照顧他,你放心吧。對了你給父親準備的禮物是什么?我問鈴兒,這丫頭悶頭不語,怎么問也不。快給我看看,到底是啥奇珍異寶。”
李保看著李穎充滿好奇的眼神,心中暗笑,好奇害死貓,女人永遠是八卦的動物』過,到了這兒也沒必要瞞著了,就告訴她了,李穎,偷偷拉開食盒的蓋子瞧了一眼,立刻對著李保翹起了大拇指,“為何你總是有那么多的巧思?從前母親在世時你就做出了那么多美食,也幫母親爭到了不少父親的寵愛。難不成真如梁大娘她們所你真的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你做菜如此美味,你莫不是廚神下凡吧?”
李保苦笑著,對李穎道,“阿姊不要亂,在這宮中錯話會害死人的。”李穎一聽,立刻噤了口,還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自己這邊,才安下心來。
李保看著時候不早了,就和李穎一起朝入口走去,走到門口,金吾衛對著名冊點了名。
兩個宣徽院的宦官,看著姐弟倆,就問道:“貴主郎君有禮,不知今日二位貴人給官家進獻什么寶貝啊?”李穎進獻的是個羊脂玉的玉牌,李保把樂舞編練圖遞了過去,那倆個宦官一看李保送的是個仕女圖,看著也不像名家手筆。立刻有點輕視他,對著登記的宦官道,“皇五女昌寧公主進獻名貴羊脂玉牌一個,六皇子進獻普通仕女圖一幅。”
罷把李保的編練圖往庫房角落隨意一放☆穎的羊脂玉牌心的放在了一個博古架上☆保對這些太監狗眼看人低的行徑,早就見怪不怪了。進了門內,中國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國宴大廳呈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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