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帶著早春的寒氣,煙絲繚繞,吳雨忽然有點傷感。
我就這樣消逝著,隨風而動,教不知所謂的人,教不知所謂的課,這一切除了能讓我混個溫飽,還有什么意義?是什么時候開始,我漸漸有這些念頭的?
這種傷感完沒有必要,他很快就可以過上波瀾壯闊的生活。不管他是否愿意。
當視線范圍內(nèi)的最后一位學生走進樓梯,他關上了鐵門,跟著上樓。
她叫葉靈,吳雨盯著前面搖曳圓滑的臀部,口中有點發(fā)緊。除了男生和難看的女生之外,他能記住所有其他學生的名字。
葉靈十八歲----可以合法進行靈與肉的交流,從心理到生理面教授而不受制裁的年齡分界線。
這也是吳雨最喜歡教導的類型,她總是每天最后一個上樓(多好的詞,如果是早一些年代,她上的“樓”前面大約還可以加上春花,麗春這一類的美好修飾)。
根據(jù)吳雨平時對女生宿舍樓的實地考察----官方稱呼是衛(wèi)生檢查。葉靈平時在宿舍中最大的愛好便是認真學習。那可真是夠認真的,專心致志,心無旁鷲,身心投入到各種瘦身美白雜志上。
吳雨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屁股上了二樓,繼續(xù)目送它搖擺著,直到進了機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二樓一字排開分為五個房間。正遠遠傳來陳校長塑料普通話的分屏教室最接近末端,也最接近廁所,這并不是想明教室氣味很差,因為兩者的氣味來就差不多。
剩下的四間都是同樣的格局,靠墻擺著大約二十臺電腦。像是吧改成的學校,也像是學校改成的吧,連鍵盤鼠標都是吧淘汰的二手貨。
五顏六色的顯示器,各式各樣的主機。只要某個學生動作稍微大些碰到了機箱,那就活該吳雨倒霉了。
他得鉆進桌子底下,忍著餿味,汗臭,腳臭,摸著瓜子,袋子,早上吃剩的包子,在密密麻麻的線路中掙扎。
那簡直就是玩一盤現(xiàn)場版的生化危機!
這可不是個好玩的事,苦難的記憶讓吳雨打了個寒戰(zhàn)。現(xiàn)在是招生淡季,學生很少,他找個沒人的機房坐下,摸出電話,舉到眼前時已經(jīng)打開了面板。
他就在那兒坐下了。
他剛開始看書便感覺有點餓,但肚子剛裝了三個餡餅,感覺滿滿的。
但還是很餓,發(fā)自心靈的饑餓,就像半夜斷煙的癮頭無法得到滿足。
奇怪?他皺眉挺了挺身子,細細感受,漸漸地,饑餓的感覺消失了。
當手腳漸漸有點麻木的時候,吳雨聽到了教室開門的聲音。該下課了,迅速地,各種嘈雜的聲音響起來,推鍵盤板的聲音,跺腳的聲音,熱切交談的聲音,凳子挪動的聲音。
他繼續(xù)看著,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才走進機房,拉下了電閘。
工作順利,他對自己笑笑。
設置在民居中的招生辦公室是整個學校最舒服的地方,裝修漂亮的房間,親切漂亮的接待老師。
這里也是老板辦學觀點的意志表現(xiàn):招生第一。
房間暖暖的,剛進門,吳雨就舒服地伸個懶腰。
“吳老師終于舍得下來拉?”
聲音的主人有一張圓圓的臉,扎著馬尾,烏黑的眼睛中光華流動,像是看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她嘴角微微往上翹,在紅潤的臉頰上帶出兩個酒窩。
她抽抽鼻子----這是她習慣的動作----繼續(xù)著,“今天很冷啊,還是我這里好吧。”
“是啊,所以我趕緊下來了。”
“有沒有那么急哦?”
“有啊,為了見周老師嘛。”
“那現(xiàn)在你見到了吧,開心嗎?”
有進步,今天的對話又放開了一些。
放開了一些的對話進行到這里,吳雨已經(jīng)在周琦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微笑著望著姑娘的眼睛:“很開心啊,正好看個夠。”
周琦今年被老板從外地調(diào)來,才上班兩個星期。看得出來,她家境并不富裕,用著沒有任何娛樂功能的二百塊的藍屏NOKIA,舍不得穿超過八十塊的衣服,除了十八歲時奶奶送她的手表,再沒有一點其他的飾物。
但她并不自怨自哀,這是一個仍懷著夢想的女孩,每天臉上都掛著真誠的笑容,捧著厚厚的法律書或者英語書度過枯燥無味的八個時坐班時間。認真努力地完成所有工作內(nèi)容。
這可真是不簡單的工作:早上八點按時把空調(diào)打開,下午五點按時把空調(diào)關上。
大約對她而言,每天唯一的樂趣便是下課時和吳雨的這幾句閑聊吧。這自然也是吳雨的樂趣之一。
面對這么可人的姑娘,很奇怪的,他只是喜歡經(jīng)常逗逗,卻很少有平時的禽獸心理。
她就像是幾年前的我吧。他為自己的失常找了一個理由。
面對吳雨毫不掩飾的打量,她有些躲閃,帶著窘迫微微側頭,騰出一截白皙的脖頸,但隨即又皺皺鼻子,轉(zhuǎn)回頭不甘示弱地盯回來,吳雨能清晰地理解美麗臉龐上傳達的迅息:我不怕你看我。
實際上她怕了,幾秒之后,她低下頭,將書擺到桌子上翻得嘩嘩響。
沒過多久,周琦便被吳雨看得臉頰愈加紅潤,額頭也亮晶晶的。
謝天謝地,做飯的余姐將飯菜端進了隔壁的房間。
“吃飯了。”周琦微顫著了一聲,帶點如釋重負的味道,她急急忙忙站起來,椅子都忘了推回原處。
吳雨學著她的樣子皺皺鼻子,笑著走到飯桌旁,很簡單的飯菜,辣椒炒肉腸,清炒白菜,豬血湯。
豬血湯?
好象誰提著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
吳雨等不及其他幾位就座,他端起碗滿滿倒上,也不管溫度如何,直直地站著灌下了肚。
周琦拿著湯勺過來的時候,吳雨已經(jīng)在椅子上坐倒,她笑呵呵地看著已經(jīng)少了一半的湯碗。
“今天這么餓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壞事做多啦?”
她習慣性地調(diào)笑一句,吳雨卻沒有回答她,她抬起頭看看。
他還是帶著平時的微笑,但眼睛半瞇著沒有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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