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劉春石的副手,負(fù)責(zé)接待工作的范大腦袋差點沒有欣喜的暈過去,這么多禮金?兩百多家商戶,合起來得天價數(shù)字了吧?
“春石,看樣子,少說能收上來三萬兩禮金!”范大腦袋輕聲對劉春石道:“還是京師的掌柜們有銀子啊。”
劉春石負(fù)責(zé)記賬收銀票,也很高興,點了點頭:“招呼的熱絡(luò)些,別因為剛才的事情擺臉色,聽見嗎?咱公子是大氣的人,咱們當(dāng)手下的,也不能小氣啰。”
“知道知道,我是那小氣的人嗎?”范大腦袋呵呵一笑,站起身來,眉花眼笑的大聲對一幫陸陸續(xù)續(xù)趕來的掌柜們道:“諸位大掌柜的,大家隨便吃喝,盡興而歸啊,我們東家現(xiàn)在正陪一班大人們說話,可能要晚些才能過來給大家敬酒。大家可千萬莫要挑理,等會又要砸我們店鋪啥的。”
一幫人本來就是如坐針氈,一個個都沒有動筷子,就這么干坐著,現(xiàn)在聽范大腦袋話里有話,更是差點沒有被噎死!
尤其是為首的十王府街晉商會館掌事、喬家商號大掌柜喬廣進(jìn)和他兒子喬東升,還有直隸本地商界的領(lǐng)軍人物十王府街的楊記商號大掌柜楊四慶,和兒子楊明晨。
這兩對父子是最可憐的,此時哪里有閑情逸致吃飯?雖然韋家的伙食確實很牛!
這次的地震,不但各地災(zāi)情嚴(yán)重,對于京師的沖擊也是很兇猛的,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店鋪都倒閉關(guān)張了,要不然韋寶的收購也不會這么順利。
韋寶不光要的是不動產(chǎn),更看重人才的招攬!這么多的失業(yè)者,多少人將顛沛流離?所以這次招募的,都是各方面人才中的佼佼者,餐飲業(yè)者也包含在其中。
剩下來的這幫老板也一樣,能在大風(fēng)大浪存活下來的人,都是優(yōu)秀的,不管是經(jīng)營者還是打工者。
化的菜系,是指在一定區(qū)域內(nèi),經(jīng)過漫長歷史演變而形成的一整套自成體系的烹飪技藝和風(fēng)味,并被各地所承認(rèn)的地方菜肴。
早在商周時期化已有雛形,以太公望最為代表,再到春秋戰(zhàn)國的齊桓公時期,飲食文化中南北菜肴風(fēng)味就表現(xiàn)出差異。到唐宋時,南食、北食各自形成體系。到了南宋時期,南甜北咸的格局形成。
發(fā)展到明末,魯菜、川菜、粵菜、蘇菜,成為最有影響的地方菜,稱作“四大菜系”。
韋寶不是很了解蘇菜,對魯菜和川菜是喜歡的,粵菜的印象就是煲湯,也還行。
天地樓主要做的是魯菜和川菜,都是在京師站得住腳的風(fēng)味。
今天是正宗的魯菜,只是可惜,再精美的菜肴,這幫大商戶的掌柜們此時也無心吃喝。
劉春石聞言微微一笑,感覺范大腦袋這么綿里藏針的說話,有些陰損了,這些掌柜都不是小生意人,就是當(dāng)中最差的,拎到山海衛(wèi)也是最上層的大商家,若不是到了京師,你能見得著這么多厲害商號老板們?
韋寶的確是暫時抽不開身來管這些人,正忙著給擺在海商會館內(nèi)的八桌官場大哥們敬酒。
李成楝一直跟在韋寶身邊,他的年紀(jì)整整比韋寶大了二十歲,生韋寶出來都行,現(xiàn)在卻十足像是韋寶的小弟。
能有個成熟穩(wěn)重的皇親國戚當(dāng)小弟,一下子將韋寶的逼格提升了不少,否則韋寶一個14歲的少年人,的確有點撐不起場面,在一幫老謀深算的大官面前,會像是小學(xué)生一般。
“各位大人一定要吃好,小小意思,都請不要嫌少。”韋寶一面敬酒,一面讓手下人拿出紅包遞給各個當(dāng)官的。
剛才這幫人包了多少錢來,他原封不動之外,另外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再翻一倍包回去,這個便宜是不能占的。
當(dāng)官的們見韋寶這么會做人,加上搞不清楚韋寶和魏公公王公公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了,紛紛站起身還禮,都說客氣話。
韋寶跟來的每個人都說幾句話,這個交際效率就高了,要是在平時,就算是官場中人一次想和這么多有實權(quán)的官員說上話,也得幾個月時間,韋寶一次性就搞定。
等韋寶回到和王體乾單獨吃飯的主桌的時候,不少當(dāng)官的便偷偷看紅包到底多少,發(fā)現(xiàn)翻倍了,別人也都是翻倍,一個個失落喲,均暗忖早知道就多包銀子了!
當(dāng)官的給平頭老百姓包紅包,最多的不會超過十兩銀子,這不上火嗎?
王體乾也包了紅包,這是國人的傳統(tǒng),不管什么時代,什么地位的人,只要參加類似的喜宴,封紅包的禮數(shù)是不曾荒廢的。
王體乾包的是二十兩紋銀的銀票,已經(jīng)不算少了,韋寶奉還的是一百倍,一張兩千兩的銀票。
王體乾當(dāng)著韋寶的面看過,不動聲色道:“韋公子不會是嫌我包的銀票太小吧?這么重的禮,倒成了你給我祝賀。”
“王公公,這是哪里的話,您這么大體面的人來我這里,我這是上輩子燒了不少高香了,哪里會嫌少?”韋寶笑道,“您給我的銀票,我要封存好,以后留給子孫做個紀(jì)念。”
“那我是不是得在銀票上簽上名字?要不然誰知道是我包給你的銀票?”王體乾聽韋寶說的夸張,忍不住帶上了點微笑:“嘴巴還真滑溜,都趕上宮里面那幫小子了。我的事情多,也沒有功夫在這兒待長了,直接說了。”
韋寶一怔,不知道他要直接說什么事情?因為王體乾說完停頓了一下。
韋寶最怕跟這種瞎斷句,一副老謀深算的人物打交道,急忙陪笑道:“您老是大人物,事情肯定多,請說。”
“你小子有福氣了,魏公公看上你了,明白什么意思嗎?”王體乾將韋寶的紅包揣入袖兜中,一面去夾菜,一面不動聲色的問道。
韋寶立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是想收自己當(dāng)干兒子,就想收自己當(dāng)干孫子唄。他左右看了看,為了和王體乾說話方便,這里沒有他自己的隨從,只有跟著王體乾身邊侍候的四名太監(jiān)。韋寶不知道這些人是王體乾自己的人,還是魏忠賢的人,感覺說話不方便。
對于王體乾這種身份的人,沒有必要拐彎抹角,韋寶見人家已經(jīng)點明了,便預(yù)備將自己拜在王體乾門下的事情說出來。
王體乾見韋寶的眼神,知道韋寶有什么不想讓人聽,只能和他單獨說的話,看了那四人一眼,“我和韋公子說會話,你們到外面侍候吧。”
“是,王公公。”四名太監(jiān)答應(yīng)著,便退了出去。
韋寶聽四人對王體乾的稱呼和見四人的反應(yīng),便暗忖這四人之中,至少有兩個人不是王體乾自己的人,而是魏忠賢派在他身邊的,沒有想到太監(jiān)自己對自己人也防的這么緊。
現(xiàn)在沒有人在旁邊了,韋寶才輕聲道:“公公的意思,是不是魏公公想收我做干孫子?”
王體乾鼻子呼出一口氣,似笑非笑道:“到底是聰明人,一聽就全明白,不是干孫子,是干孫子的話,用得著我來嗎?魏公公的干兒子不少,隨便來個人,就成。”
韋寶哦了一聲,那就是干兒子了啊,看樣子魏忠賢挺器重自己的?不過,這并沒有改變他的初衷,直言道:“王公公,我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能蒙魏公公賞識,是我祖宗多少代修來的造化,只是……”
王體乾見韋寶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頓時不悅,“你還不樂意?”
“不是不是,我當(dāng)然是一萬個愿意,可惜我克父啊!這要是因為收了我當(dāng)干兒子而克了魏公公的話,怎么擔(dān)當(dāng)?shù)钠穑俊表f寶其實在說這句話之前,已經(jīng)想好了,明著駁了魏忠賢的意思的話,肯定不行,才找了這么個理由,“我爹娘給我算過命,我克父。王公公,我從小,我爹身體就不行,后來算過命,知道我克父,我管我爹喊叔父,這之后,我爹身子才好了。”
王體乾聞所未聞這種事情,疑惑的看著韋寶,“還有這種事情?”
“是啊,我開始也不信,后來又試了幾次,還真是這樣的。”韋寶輕聲道:“后來我又找一算命的算過,算命的說我命硬,所以不能有爹壓著,但是若有姓王的貴人愿意當(dāng)干叔叔,倒是可以。因為王姓帶這個王,壓得住。”
本來王體乾還有點相信,聽韋寶這么說,頓時心里跟明鏡了一般,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會打起自己的主意來了?呵呵,你什么玩意?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和秉筆太監(jiān),還由著你個啥也不是小老百姓來挑剔了?
王體乾忍不住用深邃的目光打量韋寶,暗忖你小子膽子不小,魏公公看上你,你還敢挑肥揀瘦的?怎么著?不想認(rèn)魏公公,想認(rèn)我當(dāng)干叔叔?
“大膽。”王體乾一聲輕呼,放下筷子,用旁邊雪白的汗巾擦了擦嘴唇。
韋寶嚇得趕緊跪下磕頭:“沒有半句虛言啊,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王公公跟前說假話,今天要不是有王公公在場,我這幾片小店已經(jīng)被人砸爛了。”
王體乾看著14歲的韋寶,不知道韋寶是真的鬼靈精,小小年紀(jì)就想很多事情,是真的在挑選靠山,還是說年輕人沒有什么見識,見自己今天氣勢能鎮(zhèn)住場面,以為自己比魏公公更高?
要說朝中人認(rèn)為他比魏忠賢厲害,那是絕無可能的,但是小老百姓不知道宮中的道道,加之韋寶年紀(jì)又這么輕,還真有可能。
“你起來說話。”王體乾不動聲色道。
韋寶答應(yīng)著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卻再不敢坐下了。
“你知道一萬個我也趕不上一個魏公公嗎?魏公公看上你小子,你還挑肥揀瘦的?”王體乾挑明道,“小小年紀(jì),心眼還挺多。”
“我這等草民,有啥資格挑揀呀?叔,我說的都是實情,真是不敢克了魏公公!”韋寶也不裝糊涂了,輕聲將話也挑明了,看著王體乾的眼睛。
王體乾瞇了瞇眼睛,沒有想到韋寶的臉皮這么厚,居然直接喊上叔了。現(xiàn)在韋寶挑明了,他也更加高看韋寶一眼,知道韋寶是拎得清楚他和魏忠賢哪個更有權(quán)勢分量的。這才是個14歲的少年啊!這得多深的心機(jī),才能舍棄魏忠賢這么好的大靠山,認(rèn)在他的門下啊?
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韋寶,王體乾卻覺得跟韋寶很熟悉一般,覺得韋寶的確和自己有點眼緣,本來今天魏忠賢讓他親自來出席一個平民老百姓的開業(yè)酒,他就覺得很蹊蹺,魏忠賢再怎么也不該讓他親自過來。沒有想到韋寶又死活要拜自己這頭,這讓他犯難了。
“你少動歪腦筋,我可沒有答應(yīng)做你叔,這事,我回到宮中會一五一十的向魏公公說明白的,我只是幫魏公公辦個事。”王體乾將話封死道。
韋寶已經(jīng)料到王體乾很有可能是這個態(tài)度,也更加篤定了王體乾剛才說的不錯,雖然不至于一萬個王體乾才抵得上一個魏忠賢,但是王體乾的實力達(dá)不到魏忠賢的百分之一,這是有可能的,所以人家根本不敢造次。
但韋寶不會就此罷手,反正話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再要收回,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硬氣到底:“我也沒有想瞞著廠公啊,我命硬,真的克父,這么大的事情,要是瞞著不報,耽誤了廠公的健康,我不是罪該萬死么?”
王體乾見韋寶還堅持,還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被他逗的忍不住嘴角一彎,“那你不怕克我了?不怕為了這事,廠公不高興?魏公公要是不高興,就是皇帝老子也未見得能救你,明白嗎?”
“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說,就是害怕,也不敢欺瞞王公公。真是算命的說的,公公不信的話,可以差人到我們那兒去查。我克不著您,您姓王,您就是我這一生的貴人。”韋寶趕緊道。
“我說你看著挺機(jī)靈的孩子,是不是傻?這是多好的機(jī)會?給我當(dāng)干兒子,你啥都撈不著,我根本不出宮!就是大臣也沒有幾個見過我的人,我什么也不能給你!但你要是給魏公公當(dāng)了干兒子,這一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王體乾面帶寒霜的責(zé)問道:“還有,你再胡說八道的攀扯我,還說不準(zhǔn)讓我遭魏公公的猜疑。”
韋寶急忙跪下磕頭道:“那公公就只向廠公說明我克父便罷,我命中需要個姓王的貴人這事就不要提了,我爛在肚子里。反正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將王公公當(dāng)親爹了,剛才您一下轎子,我見著您第一眼便知道咱爺倆有緣分,像是天定好了似的。我現(xiàn)在銀子不湊手,等會禮金收上來,全部孝敬給王公公,沒有王公公,我啥都不是。”
韋寶說著說著,居然無聲的流起淚來,他感覺到自己哭了,但是沒有發(fā)出聲音啊,沒有想到自己的演技都已經(jīng)這么爆表了?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個666。
王體乾這種老狐貍老油條,自然不會輕易被感動,但是韋寶能做到這一步,誠意還是表現(xiàn)出來了的,沉吟著不說話,就由著韋寶這么跪著無聲落淚,轉(zhuǎn)而居然繼續(xù)慢條斯理的吃起菜,喝起酒來。
韋寶一汗,老東西,太狠心了吧?老子哭的梨花帶雨的,跪的兩個膝蓋都疼死了,你好歹有點表示,就算不肯,先讓我起來,安慰兩句也行吧?
王體乾沒有要安慰韋寶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抬了抬手,示意韋寶起身。
韋寶無奈的站起身,“王公公,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不敢有半句虛言,是人都知道攀上了魏公公是天大的福分,但在我看來,能攀上王公公要比攀上魏公公的福分大一萬倍不止!因為王公公不僅才華橫溢,且為人低調(diào),大家都敬畏您,不露面又讓人敬畏,才是真豪杰。而且魏公公的干兒子干孫子,干孫子的干兒子,干兒子的干孫子,遍布天下,不勝枚數(shù),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對王公公只要一心一意,您就能時常想著我,這根本沒法比,我心里只有王公公一個人。”
韋寶說完便不再說了,意思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對聰明人說多了,別人只會反感,更何況王體乾這把年紀(jì)的老太監(jiān),又聰明又狡猾,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雨,自己還不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王體乾起初以為韋寶只是怕魏忠賢會倒臺,將來會擔(dān)關(guān)系,能想到魏忠賢有可能倒臺,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人了,朝堂大員中有這等見識的人,一只手也數(shù)的過來!更可怕的是,韋寶居然還能想到魏忠賢干兒子干孫子,勢力龐大,人數(shù)眾多,他進(jìn)去難以受重視,跟著自己則大不相同,一個14歲的少年能想到這一點,更加讓王體乾吃驚!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事情,都是在他和韋寶見面之后,這極短的時間內(nèi),韋寶做出的決定,絕不是這少年預(yù)先能知道的,他自己也是剛剛才得到魏忠賢的指派,剛剛才知道來十王府街出席韋寶的開業(yè)喜宴而已,韋寶更加不可能事先得知,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決定這么大的事情,這是何等的果決?
在王體乾看來,果決是人最重要的品質(zhì),尤其是做決定的當(dāng)口,機(jī)會轉(zhuǎn)瞬即逝!非常欣賞韋寶的資質(zhì)。
韋寶先是在宮中找到西李做靠山,轉(zhuǎn)而又想攀附自己,自己和西李雖然都不是很惹人注目,但是韋寶選的人,的確是有見地!他和西李形成的力量,縱然比不上魏忠賢和客巴巴,但宮中和朝中的大小事情,能第一時間得知,并有改變扭轉(zhuǎn)的權(quán)力!
王體乾越想越覺得韋寶神奇,不時的看韋寶一眼,像是在研究古董花瓶的買家一般。良久無法做出決定。
“我一般一年出不了一次宮,也從來沒有認(rèn)過干兒子干侄子這些,我有個徒弟,他叫常成文,倒是在宮外有個宅子,在東直門大街開元寺后面的萬家胡同。宅子是常公公的外甥在住,他外甥叫茅俊良,草頭茅。不過常成文也一年難得出宮一趟。以后除非是遇上過不去的事,否則不要找到茅家去。”王體乾忽然輕聲道,并不看韋寶,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韋寶大喜,急忙跪下磕頭,然后輕聲道:“叔,我以后就是您親侄子,親兒子!”暗忖:你個死老太監(jiān),這么半天才答應(yīng)。宮外弄個宅子,還弄得這么隱蔽,倒兩次手,搞得跟特工秘密據(jù)點似的。
王體乾看了眼韋寶,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居然會稀里糊涂的收了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當(dāng)干兒子,輕聲嘆口氣:“你可別惹事,惹了事,說出我來,我也不會保你,不會認(rèn)你,更不會救你!”
“知道,知道,叔,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我不用您認(rèn),平常咱就裝的什么關(guān)系沒有一般。但您老百年之后,請準(zhǔn)我給您披麻戴孝!此情可表,天日可見!”韋寶的腦子活,想不出王體乾為什么忽然又答應(yīng)這事了,暗忖他說從來沒有認(rèn)過干兒子,像他這么謹(jǐn)慎的人,一年都難得出宮一次,更不會隨意跟外臣交往,很有可能說的是實話。估計是沖著這一條收了我的吧?!畢竟太監(jiān)不能給太監(jiān)送終吧?這年代的人,最在乎的便是身后事,賭咒發(fā)誓,常拿墳?zāi)拱」撞陌∵@些說事。
還真的被韋寶說著了,王體乾會這么沖動的收韋寶當(dāng)干兒子,的確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送終的事情!雖然王體乾可能現(xiàn)在沒有想到,但是潛意識里面一直有這種想法。
韋寶是會看眼色行事的人,從一見著王體乾,便覺得老太監(jiān)似乎對自己有些好感,又極為想攀上王體乾這顆隱藏大樹,所以便順桿子極力巴結(jié),沒有想到真的成了。
王體乾聽了韋寶這話,眉頭舒展開來,在韋寶的肩頭按了一下。
韋寶急忙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叔。”韋寶剛才已經(jīng)說了自己克父,而且他是有爹的人,再叫別人爸爸,也叫不出口,叫叔倒是叫的很親熱,模仿著李成楝的三個兒子叫自己的模樣表情,倒也生動自然。
“記著,這事要是泄露給第三個人知曉,你是聰明人,知道后果吧?”王體乾忽而冷然輕聲道。
“叔,放心吧。”韋寶點了點頭:“我年紀(jì)雖然小,嘴巴嚴(yán)實的很。”
“還有,逢年過節(jié)送孝敬的時候,也別讓人發(fā)現(xiàn),那地方?jīng)]有人知道,常公公和我在宮里面,也很少說話。”王體乾又道:“你能找到茅家去,茅俊良自然便知道你是自己人。”
韋寶急忙哦了一聲,暗忖王體乾是真謹(jǐn)慎,這是多少道保險啊?常公公自己很少到外甥那里去,很少出宮,你和常公公同在宮中,你又很少跟常公公說話,額,夠謹(jǐn)慎,不過韋寶很喜歡王體乾這種性格的人,大大咧咧的人才死的快,像他這種謹(jǐn)慎的人,才能悶聲撈好處。
“你這事,只怕魏公公會不高興,我盡力周旋吧!你真的不后悔?攀上了魏公公,真的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攀上我,沒有半點好處。”王體乾再次冷然道,語氣比剛才告誡韋寶的時候還冷。
“不后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兒子不能嫌棄爹呀!”韋寶伸出三根指頭,再次輕聲發(fā)誓道。
“起來,開門去。”王體乾微微一笑之后,又恢復(fù)了一貫的冷然面孔。心里卻暗罵年輕人不知道輕重,瞎打什么比方?什么狗不嫌家貧?
韋寶點點頭,趕緊站起身,收斂了笑容,定了定神,等臉上恢復(fù)平靜之后,才去開門。
韋寶這個細(xì)節(jié)也贏得了王體乾的好感,暗忖這年輕人的確天資聰穎,才這么小的年紀(jì),比宮中的老人還顧慮周詳!
韋寶和王體乾單獨待在屋內(nèi),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并不讓跟著王體乾的兩個魏忠賢派出的太監(jiān)如何起疑心,外人給宮中太監(jiān)送禮,那也是常有的事情,送禮的人都喜歡偷偷摸摸的,不愿意當(dāng)著旁人的面,這都在情理之中。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該去了。”王體乾道。一副冷淡表情,任誰也想不到,就剛才這么極短的時間內(nèi),王體乾和韋寶已經(jīng)結(jié)為了父子關(guān)系。
“王公公且慢,我還要給魏公公備下一份謝儀,煩勞王公公幫我?guī)鶎m中。”韋寶急忙道,表情很自然,誰也看不出破綻,不會想到他和王體乾已經(jīng)有關(guān)系了。
“你倒是很會做人,快些吧。”王體乾道。
韋寶答應(yīng)一聲,急忙讓手下去準(zhǔn)備一萬兩的銀票封個大紅包過來,并讓人又備了十兩紋銀一個的足重大官銀,給王體乾的四名貼身太監(jiān)。
“幾位公公請笑納,下回什么時候想到我這里來吃飯,請隨手賞光,這是我們小號天大的榮幸。”韋寶滿臉笑容道。
幾名太監(jiān)看了王體乾一眼,王體乾同意他們收了,才接過銀子,對韋寶道謝一聲,都暗忖韋寶是真會做人,沒有想到他們也有份。
韋寶又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雙手奉上給王體乾:“王公公,這些請公公留著打點旁人,跟著公公的人太多,我怕有不周全的地方,還請公公自行打賞。”
王體乾笑著接過這封小紅包和韋寶準(zhǔn)備好了給魏忠賢的一封夾著上萬兩銀票的特大紅包,“這就行了吧?”
“令有幾身款式好,料子好的皮草,煩請公公帶回大內(nèi)給奉圣夫人,讓我聊表心意,我還額外給奉圣夫人準(zhǔn)備了一套茶具,是西洋來的時髦貨,也請公公帶回,都在底下放著呢。”韋寶答道:“還有我大哥李成楝當(dāng)錦衣衛(wèi)小旗官的差事也好幾年了。”
王體乾點頭道:“東西我會幫你帶入大內(nèi),會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說明,你有心了。至于李成楝的事情,也會告知魏公公。”
“多謝王公公!還有一事。”韋寶笑道。
王體乾忍不住嘴角一彎,心說你能一次說完嗎?這孩子的確是太會做人了,送了這么多東西和銀子,是一個人沒有落下,他即便不巴結(jié)上自己當(dāng)干兒子,不管做什么,這輩子都不會太差,“說吧。”
“聽聞公公書法一絕,不知公公能否為小店提匾?”韋寶想到,有了王體乾親手所書的匾額,以后誰還敢不把自己海商會館和天地商號放在眼里?
“這可不成,我是大內(nèi)的人,哪里有太監(jiān)為商家提匾的?這不得被言官參死?怎么想出來的?”王體乾又好氣又好笑道,雖然極力裝出嚴(yán)肅,但內(nèi)心已然有些將韋寶當(dāng)成自己的子侄了,語氣不免柔和了許多。
老太監(jiān)沒有家人,一旦有了這么一層關(guān)系,看韋寶的眼神,便多多少少帶上了一份溫情。
韋寶一陣遺憾,他怕王體乾親自來他店里,好是好,總歸也只是在京城鬧的動靜比較大,但是外面人不知道啊?但是如果王體乾肯幫他提匾,那么他將來在各地開辦的海商會館和天地商號,便都可以用上這同一款式的,有王體乾親筆落款的牌匾,那就等于打了一個超級大的,超長時間的大廣告啊!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韋寶對廣告效應(yīng)是極為看重的,滿腦子都是經(jīng)濟(jì)掛鉤。
“好不容易見著王公公這么大的大人物,怎么樣也得給我留點墨寶吧?”韋寶可憐巴巴的道。他是個沒有身份的人,要是這趟來京師,沒有留下個魏忠賢或者王體乾這樣的大人物的信物,出了京師,有什么用?這年代又不能拍照啥的,要是能拍照,現(xiàn)在一定跟王體乾多照幾張相,貼的滿世界都是,掛在店門口也能當(dāng)成護(hù)身符!
王體乾沉吟了幾秒,他明白韋寶的意思,知道有自己贈送的書法留在身邊,能當(dāng)成護(hù)身符用,覺得可以為韋寶寫點東西,但是實在想不出寫點什么,其實他的墨水也不多,在宮中這么多年,一筆字倒是練出來了。8)
</br>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