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完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記恨了。?   然而即便知道，他不會在意，生活仍舊是該干嘛干嘛。

    現(xiàn)在他接手了周夫人的胸痹之癥，每看一次診金十兩，若是兩三天跑一次，一個月下來就有一百兩的收入，足以稱得上是富人了。

    那些開幾家鋪子的大老板，一個月也就幾十兩凈利。像唐三叔那樣的邢板，每個月只有幾兩的收入，更是沒法跟徐兄相比。

    醫(yī)生果然是可以家致富的行當。

    徐兄有了銀子，自然又惦記起買船的事。如今他在蘇州城也算行人緣，將這事跟施濟卿一商量，又跟顧煊木瀆開診的事，自然就把買船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口口相傳雖然緩慢，但是專門有一群閑人是做這等牽針引線的活計。沒兩天工夫，就有不少人前來找兄，或是推銷船的，或是推薦長包的船工。偏偏他們還趕著醫(yī)館開門的時候來，徐兄只好叫他們排成隊一個個，反倒來看病的人不用排隊。

    徐兄被擾得不厭其煩，決東船的事定下來，甚至可以降低一些標準。

    終于，一個閑人坐在了徐兄面前，一笑就露出齙出的大牙。

    大牙道：“徐先生，我們阿木林很老實的。家里追溯五代都是老實人｛們家是軍戶，祖上從龍有功，得了好大一片田產(chǎn)』過到他這代已經(jīng)分家分沒啦，所以要出來搖船做工。”

    徐兄注視著那個老實巴交地船夫，見他一直垂頭看地，手指緊張得微微顫，果然一付老實人面孔』過這身形卻讓他有些疑惑，總是覺得在哪里見過。

    猛然之間，徐兄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夜劃船的船夫，是張大耳的人！

    因為夜黑的關(guān)系，徐兄一直沒有認出船夫的臉』過他腦中略加篩壓是想了起來，頓時就嚇出一身冷汗：跟張大耳一起做下驚天大案的人，這可是悍匪啊ｕ么敢叫他來做事？

    那船夫偷偷看了徐兄一眼，連彌垂下頭去。

    徐兄就推脫道：“我還是想自己買一艘船，用起來方便。”

    大牙連忙做出痛心疾的模樣：“徐先生肯定是被那些賊胚騙啦！”他見徐兄并沒有激動，只好回過頭繼續(xù)好好話：“徐先生啊，你一個月里才用幾天船？船放在那里是要爛掉的呀｛們騙你買船，跟你吹得花好稻好，就是為了多拿些賞錢，哪里像我這樣設(shè)身處地為先生你考慮的？”

    徐兄干咳一聲。

    大牙又道：“而且徐先生呀，你找他就太方便了｛們家就跟你們長春堂隔了一條街。你要是急用船，頭一天晚上過去找他就是了。要是他沒出去做短工，你隨時去他隨時跟你走，要比買船劃算得多啦。再了，徐先生什么樣的人物，買了船能自己劃么？”

    “我會呀”徐兄接了一句。

    大牙不等徐兄完，噼里啪啦跟進道：“太丟身份啦９是得雇個船夫不是？那船夫整日閑著，只會養(yǎng)懶，偷跑出去玩還要耽誤徐先生的正事。若是徐先生長包了我們阿木林，肯定就誓啦。”

    這個叫阿木林的船夫連忙道：“我家里還有病人要照顧⊥算出去做短工，也最多就半天，絕不會跑遠的。”

    徐兄總算抓住了機會：“嘖嘖，你看，我要是回一趟木瀆，起碼一天吧。你總不能把我放下自己回來，萬一我在木瀆要用船了呢？所以這事的確有些難辦，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大牙狠狠瞪了阿木林一眼，帶上了哭腔道：“徐先生呀，徐大夫，你是菩薩心腸。這阿木林家里真是揭不開鍋啦。來人生三大苦事——撐船打鐵磨豆腐，他偏偏還攤上個患了肺癆的兒子。一個不夠，還兩個！別人都勸他放手吧，他又舍不得。”

    “肺癆？”徐兄一怔。

    大牙連忙道：“是呀是呀，如今兩個兒子都躺在家里，眼看著就要活不下去了。徐大夫善心，給他個活計，叫他把兩個兒子送走，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給你干一輩子活啦。到時候別出去一天，就是一百天他都沒話的。”

    阿木林臉上涌起一股悲戚，重重點了點頭。

    徐兄突然有些能夠理解阿木林了。

    這個外表看起來分分的老實人，最后淪落到了跟張大耳混在一起做賊，實在是因為生活所迫』過話回來，他們做賊也是跟著何大叔一起做賊，恐怕是“替天行道”的意思居多吧。

    徐兄來是個腦子很靈清的人，善惡分得很清楚』過涉及到了何紹陽，就覺得其中肯定另有隱情。愛屋及烏之間，就連張大耳都洗白了不少。如今他動了惻隱之心，這個船夫給張大耳干活也就不是罪不容恕了。

    徐兄嘆了口氣，道：“那就去看看船吧。”

    大牙喜形于色，就叫阿木林帶路，一起去看船。

    阿木林連忙起身給徐兄鞠躬作禮，哈著腰在前面領(lǐng)路。

    船就停在廣福橋下，從成色上看倒是不賴，起碼還有七成新，打理得十分干凈。

    徐兄道：“我這個人性子急，最受不得慢騰騰在水上漂。你劃得快不？”

    阿木林連忙道：“快的。”

    大牙瞪了一眼阿木林，把他推到后面，自己上前笑道：“他在這條河上若是數(shù)第二，沒人敢自己是第一。徐大夫別看他精精瘦，那是真有事的｛還從紹興人那邊學了一手，手腳并用ｂ船嗖地就出去了，別的船只能跟在他后面，連屁都吃不到。”

    徐兄看這船只有一個船篷，乃是很常見的船樣式，不過船尾上多了個槳架，卻做得極低，看來真是用腳劃的。

    徐兄就道：“帶我隨便轉(zhuǎn)一圈，我看看你能劃多快。”

    阿木林二話不就解開纜繩跳上船，擱起一塊跳板好叫徐兄上船。徐兄有心顯拍自己的身手，并不走跳板，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在船上。

    船只是沉了沉就穩(wěn)住了，比阿木林也不遑多讓。

    大牙在岸上拍手叫好。

    徐兄站在船頭，意氣風：“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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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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