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濟卿到徐家的時候，徐兄正在書房里看書，所以他先看到了傳中的嫂子夙晴，慌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Ｗ ＷΔＬＷＣ等他強迫自己把頭轉開看別處的時候，又看到了胡媚娘。

    如果夙晴只是吸引眼球，那么胡媚娘就是吸魂勾魄了。

    施濟卿只好借口暈船，要去外面走走，換換氣。誰知道走在徐家的瀉里，又撞上了梅清、楓香，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總算這兩位看上去像是丫鬟，倒不至于叫施濟卿尷尬，就算多看兩眼也不算太失禮。

    徐兄在樓下碰到了施濟卿，奇怪道：“咦，你怎么血氣上涌，臉都紅成這樣了。”著就要去給施濟卿把脈。

    施濟卿生怕徐兄技藝通玄，看透他的內心，連忙躲過，笑道：“我聽你醫館開張，特來道賀。”

    徐兄一愣：“我沒開醫館啊。”他轉而又覺得不對，自己都在家看了許久的病了，怎么能叫沒開醫館，便補充解釋一句：“我在家施診不收診金的，就是給街坊們行個方便，他們也幫我做點事。你看，家里就我一個男人，還有些靠不住。”

    施濟卿哈哈大笑起來：“兄，你真是善噱，跟你在一起非得笑破肚皮不可。”

    徐兄沒覺得自己有多幽默，呵呵一笑，道：“施兄跟我去前面喝茶吧，在天井里晃蕩什么。”

    施濟卿邊走邊對徐兄解釋道：“城里有人你辭了藥局大使的職司，又退了長春堂的館，回木瀆重開徐氏醫館，原來竟是訛傳。”

    徐兄沉吟一聲，道：“倒也不是訛傳。”

    他便將譚公要他去京師入學太醫院的事了，又明自己并不是退了長春堂的館，只是不坐班，對外仍舊自稱是長春堂大夫。那邊若是有需要，自己也會去幫忙。至于家里的徐氏醫館，到底算不算重開也是擬兩可，很難界定。

    “所以，這三件事里對了一件半吧。”徐兄道。

    施濟卿就不話了。直到兩人攜手進了堂屋，分了主賓坐下，他才道：“兄，這事我覺得你做得有些孟浪了。”

    “哦？”

    施濟卿道：“在我朝要想出人頭地，只有學校一途。我們讀書科舉，就是為了進府學縣學國子監，中進士進翰林院。你走醫學一路，要想光宗耀祖成為太醫，也只能進太醫院做醫學生呀。這點上，譚公是真心在給你鋪路。”

    荷葉進來送了茶，耳朵里已經聽到了，瞄了一眼徐兄。

    徐兄道：“我知道譚公的好意，不過只能心領。要我跑去北京呆三年，然后還不知道被配到哪里去當醫官，這就真成了少須家老大回了。”

    施濟卿微微皺眉：“好男兒志在四方啊。”

    徐兄道：“我在蘇州還有太多事要做呢。至于當官，我家祖宗未必媳，哈，哈。”

    施濟卿跟著干笑了兩聲，正在想著怎么勸他，就聽到外面鑼鼓喧鳴，仿佛有人中了狀元一般。

    這鑼鼓聲一直到了徐家門口方才停住，不一時就有人進來報：周府送來賀禮。

    徐兄出門相迎，就見到來人是采薇姑娘。他快走兩步，上前笑道：“姐姐怎么來了？”

    采薇道：“我家奶奶聽你自己開了醫館，便叫人做了塊匾。”她著就讓人把匾抬了上來，只見大紅綢花下面是黑底金字：杏林春暖。

    施濟卿上前一看，鼓掌道：“這四個字送得貼切，以兄的醫術，實在當之無愧。”他又用折扇擊了擊手心：“這字也很不錯。”

    采薇道：“這位先生是識貨的。字是找長洲一位年輕書生寫的，名叫沈周。我家老爺，再過五十年，他的字就能成為天下師范呢。”

    施濟卿并不相信五十年后的預言，不過還是順著話頭褒揚了兩句。有道是書畫不分家，他在繪畫上有天賦，書法上也不是門外漢，仔細去看就看出了幾處生疏稚嫩的地方。

    徐兄卻只是看個熱鬧，就叫人將匾掛了堂屋里。

    采薇進去一掃這堂屋，道：“你這中堂也真是什么都沒有啊，中間放張桌子干嘛？是吃飯用的么？”

    徐兄理直氣壯道：“當然啊。”

    采薇正想問：難道沒有飯廳？她轉而又想：是了，兄家里并不富裕，肯定是沒有的，問出來實在尷尬。

    施濟卿見有人提出來了，便笑道：“我剛才也想問的，兄，你掙了那么多錢，難道不另外起座屋子？”

    徐兄無奈道：“都以為我診費高掙錢多，我花錢的地方也多啊。”

    施濟卿知道徐兄自己也在一直貼補穹窿山那邊，便道：“也是。你，就這樣你還不好生去做做官，叫家里人一起吃苦。”

    夙晴正好進來，聽到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笑道：“我們家溫飽無憂，酒菜隨意，吃了什么苦？施相公莫非不知道知足持之理？”

    徐兄哈哈一笑，替施濟卿解圍，將采薇介紹給了夙晴。

    采薇福身行禮，抬頭方才細細打量夙晴的容顏。因為夙晴人生得高，比尋常男子都要高些，而采薇是典型的江南美女，身材嬌，看她就得仰視了。

    采薇嘆道：“姐姐真像廟里的女菩薩呢。”

    夙晴頓時不好意思，道：“妹妹也生得極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天上仙女呢。”

    美女見美女若是沒有一見生仇，往往就能惺惺相惜。兩人很快就交臂而行，像是故友重逢一般。

    施濟卿等夙晴和采薇出去了，方才抹了一把額頭冷汗：“是愚兄孟浪了。”他假意啊了一聲：“原來都這個時候了，愚兄先告辭了。”

    徐兄道：“這個時候是什么時候？還不到吃午飯呢，吃過再走吧。”

    施濟卿懷疑徐家吃飯也是男女混雜的。他到不是介意，只是覺得尷尬。想想看，被一群美女團團硒，卻不能出言調笑，這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啊Ｚ是施濟卿道：“不啦，我另外還約了趙公子游湖，現在過去正好。”

    徐兄正要再客套兩句，就聽有人在外面喊：“南京禮部侍郎趙府大公子前來拜會徐先生！”

    施濟卿滿臉血紅，恨不得鉆到磚縫里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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