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監一探手就抓住了徐兄，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
徐兄只覺得他出手極快，力道極大，自己躲不了也掙不脫，只好笑嘻嘻道：“不敢當先生。在下徐兄，太醫院一個薪生。”他不相信這些來自九重天的人也會跟著黃院判亂來，索性老實報出了自己名號。
太監頓時有些遲疑：“醫生？算是御醫么？”
徐兄見這太監似乎并不懂太醫院這一套，還不如翰林院的恤呢，心中大喜，道：“算，當然算，只是級別上略低罷了。我這位公公，能先松手么？你看，都青了。”
太監這才現自己用力過猛，也知道徐兄不曾練過功夫，方才松開手，斥責道：“我們已經多次招御醫入宮診治，何故拖延至今！宮中貴人是爾等能夠推三阻四的么！”
徐兄揉著手腕道：“我一個薪生可不知道這么大的事，等黃院判回來，你直接問他吧。他就快回來了。”
——這正是陳宮所獻驅虎吞狼之計，哇哈哈哈！
徐兄心中暗喜：只要這太監去找黃院判的麻煩，自己就可以抽身離去啦。等他們扯完，自己大概都快到天津衛了。
這太監卻沒有放過徐兄意思，道：“咱家不管那么許多，你既然也算是御醫，肯定會看病∵，現在就隨咱家入宮！”
徐兄一愣：“入宮？等等，我剛喝了酒，牙還沒刷呢。”
太監見徐兄又在敷衍，多日來的憋屈讓他以更快地度抓住了徐兄的手腕，道：“等看完藏來再刷牙吧。到時候你把牙齒一顆顆拔下來，慢慢刷。”
徐兄被這太監的陰狠嚇了一跳，心中暗道：你個陰陽人，求人還這么兇，生兒子沒***唔，對，他們生不出兒子，難怪做事毫無底限呢！
太監拉著徐兄就往外走。
徐兄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四十開外，長得白白凈凈，還有些虛胖的太監竟然力氣大得離譜。他手上布滿了老繭，如同鐵箍一樣環在自己手腕。徐兄略動掙脫之念，這太監就會毫不憐惜地加重力道，叫他痛得呲牙裂嘴。
不過徐兄一出門就不掙扎了。
因為他看到了黃院判和周御史，以及他們帶領著的兵馬司士卒。以他樸素的想法：這太監是拉他去給人看病，雖然霸道點，但終究不會對他不利；黃院判卻是要把他按住了狠狠打一頓屁股，這可太丟臉了——他還不知道打屁股也能打死人，所以只害怕丟臉。
兩害相權蠕輕，當然是去給人看病更好。
黃院判看到了那太監和徐兄，目瞪口呆。
周御史也站住了腳步，遠遠看著，沒有出聲。
徐兄樂了，嘿嘿一笑對那太監道：“公公怎么稱呼？我看黃院判和周御史都很敬畏你呀。”
那太監看了徐兄一眼，道：“你怕他們？”
徐兄也不犟嘴，道：“他們拿了雞毛當令箭，要打我一頓出氣。你看他們帶了多少人，我怎能不怕？”
那太監沒想到徐兄如此坦白，手上不由松了點，臉上的寒意都清淡不少，道：“你倒是慫得坦蕩。”
徐兄道：“我這個人最誠實了，從不吹牛謊。”
那太監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徐兄也只好不話了，又道：“這位公公貴姓”
太監道：“咱家姓曹。”
徐兄道：“喔，曹老公，我叫徐兄。”
曹太監道：“你過了。”
徐兄嘿嘿一笑：“現在算是正式認識一下嘛。”
曹太監頗有些無語：我一個正五品的內官，跟你談什么交情？
徐兄道：“曹老公，病人是怎么個情況？你看，咱們出來太急，我藥箱都沒帶。”
曹太監這才道：“具體什么情況得你去了告訴我。藥箱什么的你不用擔心，要用什么東西，里邊都有。”
徐兄聽他這么，心道：皇帝家總不會缺東西吧，只身前往就好了。
曹太監看起來不是個話多的人，徐兄不主動找他話，他絕不肯多。徐兄主動找他話，他也只是挑著緊要的。至于徐兄打聽內官品級、各司局職司，曹太監便丁點都不肯告訴他，好像當秘密一樣守著。
一行人從門進了圍墻夾道，接下去的路程就叫徐兄完摸不著北了。他只知道自己走了很長一截路，但是兩旁只有紅墻黑瓦，時不時出現一道門，完看不出標志。
又走了一陣，曹太監道：“這里就是南內了。”
徐兄道：“我聽過大內，據是圣天子睡覺的地方。”
曹太監到了這地方，反倒比之前放松了些，便肯多些話，道：“咱們現在是在內東華門外的邢城，永樂爺的時候這里叫做東苑。因為是邢城嘛，所以也叫南內。”
徐兄哦了一聲，其實并沒有什么概念。不過在七十二分之一柱香之后，他永遠都忘不了這個地方，而且在腦中給這里貼上了陰森可怖的標簽。
南內的一扇大門前，宛如成人手臂粗的鐵鏈鎖著門環→鏈上還掛了一個鐵鎖，足足有西瓜那么大，沉甸甸地墜著。
徐兄道：“果然是皇宮，什么都大，連鎖頭都這么大。”
曹太監的臉隱沒在黑暗之中，用他那副公鴨嗓子冷冷道：“非但大，還重呢★頭都灌了鉛。”
徐兄一愣：“灌鉛？不打算開了么？那里面的房子空著多浪費？”
曹太監沒有話。
在大門旁邊的墻上，卻有人推開了一扇窗，傳來個蒼老的聲音：“是曹公公么？”
徐兄差點以為遇鬼了呢。
曹太監連忙過去，躬身道：“阮公公，正是吉祥。”
里面那位阮公公就道：“可是大夫請來了？”
曹太監道：“正是。”
阮公公道：“我這就去扶皇爺過來。”
曹太監連忙道：“阮公公，我找來的這位御醫年輕體柔，或許能進去也不準。”他便拉著徐兄湊到窗前，示意徐兄爬進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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