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胸中訂了計劃,自己率大軍正面對敵,副將高永年繞至敵后,等到明日正午,一齊進攻,前后夾擊,羌人雖多,卻也經不起軍陣沖撞,一戰便能將羌人打殘。 .
羌人兇狠,指的是他們的行事手段,與漢人貿易,經常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不擅于語言交流,性格焦躁,直來直去。對付戰俘也多是殘忍手法殺害,比如挖眼割鼻取人頭蓋骨等等,極為野蠻。
但論打仗計謀,他們便差的太遠。唐朝中期吐蕃能和唐抗衡,主要是文成公主和親之后為他們帶去了文明,各種金屬工具進入他們的日常生活,同時進行了土地改革,讓他們進入到封建社會,國力得到大幅度增長。再是他們在地理上占盡了便宜。
羌人生活之地皆是高原,像河湟一帶海拔只有兩千多米,漢人士兵影響不大,再往西去,海拔到三千,漢人過去便要吃大虧,都不用打,高原反應就能把漢人搞死』僅僅是漢人,西域各國兵馬都無法對吐蕃用兵。
故而,羌人膨脹了幾百年,后來舉國尊佛,都不用別人打,自己就滅了,社會逐漸倒退,由封建社會往奴隸制發展,再也成不了氣候。
即便是現在,羌人見識過無數次西夏和宋的戰爭場面,依然沒什么長進,面臨大戰,還是老一套戰術,以人數優勢壓倒敵方。
還要占據高處,形成地理優勢,方便騎兵沖刺。
王厚不以為意,等到三軍吃完飯,下令后退三里,守在岷山口,背靠岷江扎營,今夜休息。
童貫不解,詢問原委。王厚笑道:“我們人少,退走,他們以為我們怕了,便會驕傲自滿,明日他們便會從山上下來進攻我們。”
童貫反問:“若是要攻,為何不趁現在?”
王厚道:“我們吃過飯后退,不慌不忙,他們肯定以為有詐,故而不敢出兵。”
童貫再問:“若是他們探得虛實,夜晚襲營怎么辦?”
王厚哈哈笑,“童觀察使多慮了,高原地區夜晚無法作戰,只管放心休息。”
童貫見王厚胸有成足,也不多問,自回營帳休息。回去后還是不解,問左右將領,“高原地區夜晚為何無法作戰?”
這便是童貫的好學之心,他一直在中原江南地方活動,第一次來西北高原,很多事情不懂,便想搞懂。
隨軍各位將領都是東京來的,也是第一次參加高原會戰,無人能答。王漢見狀,嘿嘿兩聲,眾而出,“高原地區空氣含氧量低,白日里人的記憶力和大腦思維都受影響。而到了夜晚,人的視力也會變弱,這里又是山高路險,地形復雜,貿然開戰,多半會自亂陣腳,故而,王經略他們肯定不敢夜襲。”
畢竟,幾萬人的戰爭,沖撞在一起很容易發生混亂,變的敵我不分,冷兵器時代,沒有先進的照明工具,夜戰根沒法打。
童貫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大感湘,便拉著王漢仔細詢問,王漢也是有意賣弄,知之不言,言無不盡,都是童貫沒聽過的,連書上都無記載,徹底刷新了童貫的認知。
童貫問王漢,“這些內容,都是玄女兵書記載?”
王漢答道:“正是,不然,我一個無名袖,自連東京都沒出過,哪里懂的這些機密。”
童貫讓左右離去休息,單獨留下王漢,問:“世間真的有神仙?”
王漢有。
童貫面上古怪地笑,捻著自己的喧須,眼珠轉兩轉,道:“我個故事,你先聽聽。”
童貫,“官家未登基之前,聽聞東京出了個奇人,能自拆半面。何謂自拆半面?便是他能將自己的臉面一分為二,一半血骷髏,一半正常人臉面。官家聽聞好奇,便讓人滿東京尋找,我正好認識個朋友,知道那位自拆顏面的奇人宗何處,便找到他,讓他去見官家。”
王漢聽到這里心思一動,已經知道,童貫的是林靈素,這老賊當年就是用自拆半面的方法騙人王的信任。
童貫繼續,“那人到了官家面前,也表演了一番自拆顏面,著實嚇人,但速度極快,拆完又迅速合上。官家讓他多拆一會,他拆的時間太長,便裝不回去。”
王漢:“然后呢?”
童貫笑道:“然后,官家留他在府中暫住,供他吃喝,過了幾天,他便寫了六個字,而后走了。”完頓一頓,“你可知道,寫了什么字?”
王漢回答:“吉人當登大寶。”
“正是。”童貫著笑,問王漢,“你覺得這件事情玄奇嗎?”
問的王漢納悶,不知道童貫問的什么意思,只好順著他的話答,“玄奇。”
童貫卻曳,“故事沒完,這件事被當朝宰相章聽,也發了命令,要找這位奇人,正好也拜托了我。”
章也找了林靈素?
那肯定好玩。要知道,章可是大宋第一無神論者,當年他做知府時,自己坐馬車回家,結果路被堵住,伸頭看,有馬車擋在前面,比他的馬車更豪華舒適,大搖大擺地經過,不給他讓道÷問是誰,下人回答是靈寶道長,章這暴脾氣,哪里能忍,當場讓人給攔住,把道士拉下來,當街打了幾十棍,而后趕出管轄地,永遠不得進入。
要知道,大宋自真宗開始一直尊道,道人不用交稅賦役,遇到官司也不能刑具加身,吃香的很,章卻敢當街毆打。
當然,章脾氣暴躁也不僅僅是體現在打道士,遼國陳兵十萬在邊境他都敢下令邊官射殺遼國過境犬的人,擺明了是要挑起宋遼大戰的心思,這樣的人打個道士還不是隨隨便便。
王漢好奇心被勾上來,慌忙問:“結果怎樣?”
童貫笑,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章找到他,讓他再表演一次自拆顏面,表演不出便要砍他的腦袋。”
到這里,王漢已經知曉,林靈素玩砸了。
果然,童貫笑道:“那人被章嚇的跪地求饒,他是生活所迫才到京城表演魔術,他也不知道端王會請他到王府居住。后面章念他沒有什么大過錯,就放了他。”
王漢卻是不解,“連端王都敢騙,還叫沒什么大過錯?”
童貫眼睛眨,“章當年對官家是什么芋,你不會沒聽過吧?”
王漢當然聽過,章對趙佶可以是半只眼都看不上,當著太后面端王輕佻,不可為君♀是文明書面語,估計章當時心里的真實s應該是:趙佶能當個錘子皇帝。
聽到這里,王漢也明白了童貫的意思,童貫壓根不信自己是玄女弟子。
童貫笑瞇秘給王漢添一杯酒,道:“那人盡管是個魔術師,但也有幾分真事,不然,他也寫不出吉人當登大寶這幾個字。”
也是事實,其實哲宗重病無子,朝中聰明的大臣都能估計出未來趙佶要做皇帝,因為趙佶出生時候神宗夢見了李后主,并且趙佶的確聰慧,作詞寫詩畫畫,深得太后喜歡,他不做皇帝沒于二人。
朝中大臣能估計出趙佶為帝不湘,林靈素也能估算出,童貫當然他有事。
王漢問:“既然知道他是個耍魔術的,干嘛不把他趕出東京,還留他在官家身邊做什么?”
童貫呵呵,“官家身邊總得有個人陪著開心。”完變了正色,看王漢,“倒是你,這一身事哪里學來的?東京以前可從來沒聽過你的名字。”
王漢想想,回答:“其實我自己也很迷茫,反正一夜之間,我有一身好武藝,腦中多了許多沒見過的知識。可能你會,我的武藝是學于周侗,但跟周侗學藝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幾個兩年時間能達到我這樣的水平?”
童貫再問,“你的領究竟是怎么學來的?”
王漢聳聳肩,“就是做了夢,夢到玄女。”
童貫便不再問,喝完杯中酒,笑笑,“去休息吧,明日看你火炮威力。”
出了主帥營帳,王漢心里嘖嘖,童貫不愧是大奸賊,人又聰明,話還好聽,也不得罪人,跟蔡京有一拼。
第二日大早,軍營里到處都是肉香,卻是今日開戰,伙房準備的上陣飯,讓眾將士吃飽。
大戰之前便是如此,吃了這頓,不知下頓在哪,死也做個飽死鬼。
至于羌人,果然和王厚預料的一樣,已經從山坡上下來,到了山根處,和宋軍相聚三里,也在吃飯集結。
王厚派人上去交談,問他們要什么條件才肯投降,羌人便開條件,要宋承認吐蕃國的合法地位,雙方確立邊境等等。
使者回去匯報商量,實際是拖延時間。
等到太陽即將正南,氣溫上來,王厚便開始點將發令,準備進攻〗法為:先派左右各兩千騎兵擾陣,羌人放箭,轉彎既回,羌人必來追趕,中軍前有三千弓箭手接陣,后有步兵拱衛,等到前軍接陣,弓箭手退后,步軍頂上,左右兩翼騎兵交叉沖陣,切割戰場。
如此安排,是打著要把羌人主力一打盡的心思。羌人不懂高深謀略,只會蠻干,三四萬人往山下沖,前面一旦和宋軍膠著,后面只會往上撲,豈不知,落石山頂也會有高永年五千騎兵奔雷而下。
成建制的騎兵由高往低疾馳,羌人后方步兵無任何阻擋,便會成為待宰羔羊,有多沒少,都得被鐵蹄踩粉碎。
此為毒計,卻也是王厚的打算,他就是要一次性打殘吐蕃。宋史記載王厚前幾次收服河湟,斬首最少的一戰只斬殺了五千敵首,最多的要數元符三年那場大戰,斬敵兩萬余,牛馬收入多達三萬頭。
如今多巴羅聚集四萬之眾,在王厚想來,這一扯敵至少要兩萬,不然無法顯出自己手段,也顯不出天朝威嚴。
王厚發完命令,卻漏了王漢,站在帳前,期期艾艾,上前詢問:“請問相公,我等要如何安排?”
王厚聞言一怔,仔細看對方兩眼,想起來了,這是東京來實驗新型火炮的校尉,卻給忘了。
王厚也不慌,道:“王校尉便和弓箭手一起,共同進退。”
王漢就急眼了,“相公,我的火炮射程最近也在八百步,弓箭射程最遠只在三百步。”
王厚眨眼,“哦,這樣啊,那便于八百步處開炮,給羌人個下馬威。”
王漢聞言傻眼,搞了半天,王厚壓根沒把火炮這事放在心上,根不在乎火炮的威力。
可不是么,在王厚看來,東京來的這幫瓜批瓷錘都是來混軍功的,童貫是,高俅是,這個十七八歲的修娃更加是,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不忍心戳破窗戶紙罷了,難不成還真靠你們上陣殺敵?
王厚完不看王漢,自己背著手走出大帳,登上中軍臺,準備下令擂鼓。
王漢見狀也不多,因為也白,都是武人,還能不懂武人的脾氣,便做出來給他看先,誤了戰機,休要怪我。
王漢快步回去,讓人把炮車往陣前推,跟隨弓箭手一起在前軍布陣。都是平日里操練的熟手,行動迅速,很快便在陣前布了個橫五豎四的方陣,炮彈上膛。
因為炮少,炮管也不耐熱,所以不能同時擊發,采用打排炮的方式。第一排放過之后等三息,再放第二排,以此類推。放完四排再重新填裝,高原氣溫低,炮管冷卻也快。
王漢這里布好陣,前去擾營的騎兵已經回來了,只聽見喊殺陣陣,騎兵們抱頭鼠竄,后面無數弓箭在追。
騎兵擾營方式很簡單,策馬到敵軍一箭之地張弓放箭,戰馬卻打個彎回來。羌人騎兵聽到宋軍戰鼓也按捺不住,策馬迎敵,結果宋軍放箭回逃,羌人立即打馬狂追,口里嗷嗷叫,無比興奮得意,一路追一路放箭,雙方各自有人落馬也是情理之中。
羌人兵多,宋人兵少,此刻宋人又是逃跑露怯,助長羌人氣焰,那多巴羅一聲令下,萬馬齊奔,往宋人中軍來了。
凌振等人只看到前方煙塵滾滾,聽到馬蹄聲陣陣,大地似乎都跟著震動。慌得大冷天出汗,喉結上下咕涌,雙眼不停地在王漢和敵軍之間轉悠。
王漢卻是不慌不忙,背著兩手,鎮定自若。
眼看敵軍騎兵來近,來近,幾乎相距五百步,王漢才猛地揮手,“開炮!”
凌振早就等不及,手中火把挨個掠過捻子,不要三個數,便是嗵嗵五聲震響。
王漢再揮手,“再放!”
凌振又點。
卻見羌人騎兵陣營中,瞬間爆開五朵火紅絢麗的大紅花。
五朵大紅花,每個盛開的面積只有一丈大,但爆開的威漣響卻是三丈方圓。三丈之內,皆是人仰馬翻。
那些長于高原的馬匹從沒聽過如此大威力的巨響,猛然間在耳邊炸開,都嚇了個趔趄,竟然不受控制地亂竄,發生碰撞踩踏。
羌人甚至都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嗵嗵的雷鳴聲再次在猛獸洪流中爆開,伴隨著馬嘶人嚎,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鬼。
當放完第三輪,王漢看到羌人軍陣中有個頭戴白貂絨翻皮帽的漢子,站立于馬背,急秦大喊著什么。
不用,是個頭目。
王漢一步跨去炮后,親自操控方向。
轟地一聲巨響,那正在揮斥方遒的漢子瞬間被青煙火紅籠罩,等煙霧散開,人已不見蹤影,只有一頂紅白相間的貂絨翻皮帽子從天空高高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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