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的時候，縣衙后堂里，王雱?wù)谶M行非公開升堂。
略過口水話，曹晴已經(jīng)下穆桂英抓捕下獄。指正她的是展昭。
鑒于此番事件實在太大，曹晴存在嚴重錯誤，或許不能把機密被盜的鍋扔給她，但展昭也都不能否認：她在重大問題上干擾公差執(zhí)法、致重大過失。
大雱原想借機收拾一下展昭，不過又被大俠滑脫了，審核下來，整個行動過程展昭都根據(jù)大雱的指示辦理，在有地道存在的情況下，展昭未能交手就被對方用障眼法溜脫、受到曹晴嚴重干擾不能果斷有效的追擊，這算事故不算罪過。
另外，化名李富貴的西夏奸細重傷后被抓捕，王雱下令要保住他的性命，已經(jīng)著手治療。
這些事處理完了后，縣衙后堂氣氛沉悶，人人都感到心驚肉跳，想不到雖然抓到了人，但核心機會卻就這樣被帶走了？
穆桂英將軍在撓頭跺腳，反復思量著城南井口時候的戰(zhàn)術(shù)能否在更改，從而把季天擎也留下？但思前想后都沒辦法，既然有化勁巔峰的一線高手介入，就算沒有曹晴這個變數(shù)，展昭也及時趕到了，能否留下季天擎也只是五五之數(shù)。
何況事后證明：就算沒有曹晴的干擾，展昭及時從地道內(nèi)追擊，也無法短時間內(nèi)判斷那迷宮似的地道出口方向。
到此穆桂英嘆息一聲，放棄不想，總歸此番被人有心算無心，戰(zhàn)略上被動了，戰(zhàn)術(shù)上不可能發(fā)生顛覆性轉(zhuǎn)變。能捕捉到這些事的端倪且成功捕獲李富貴，已經(jīng)是神機雱在劣勢下的超常規(guī)戰(zhàn)術(shù)發(fā)揮。
可惜現(xiàn)在的燧發(fā)槍工藝以及火藥技術(shù)無法狙殺季天擎，除非把距離壓縮到三十步內(nèi)倒是有可能，但很顯然，三十步內(nèi)肯定也會是季天擎先把大雱干掉，大雱興許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展昭紅著眼睛盯著大雱，越想越不對，越想覺得問題越多！
大俠總歸死性不該，面對重大問題時就喜歡找王雱的毛病，于是不經(jīng)意走近了一步，質(zhì)問道：“末將無意冒犯，但是有許多的心中疑問，要問出來。”
王雱還真被這只貓給嚇了一跳，這家伙有執(zhí)念，在一些問題上他真會較真，當年湖口縣殺人案事后，就是被他這樣不冷靜的捏住肩膀弄傷的。
嗖的一下——
王雱都不等其他人反應就溜到大娘身后躲起來了。
展昭仍舊不冷靜，再次走近一步，卻被穆桂英反手一掌拍了過來。
展昭把抬手一擋，啪的一聲氣流激蕩，他身形不動、卻是腳下滑動梭出了老遠靠在墻壁上，胸口一陣郁悶感覺翻江倒海。
“你想干什么！”穆大娘不懷好意的道。
展昭抱拳道：“末將看到了一些蹊蹺，想詢問大人解惑�！�
“羅里吧嗦的，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疑問，你不要以為老娘不想稱稱你有幾兩骨頭�！蹦鹿鹩⒑翢o耐心的擺手呵斥：“快滾，此番不追究你就是好的了�！�
剛剛一推，展昭真是被弄的眼冒金星很銷魂，但也不怕穆桂英，忽然把手握在刀柄上又走近一步：“或有冒犯大人和將主之處，但末將仍有疑問，必須要問出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若不問就是末將失職！”
“你……”穆桂英便把玄鐵棍抬了起來。
“讓他問吧�！蓖蹼勣D(zhuǎn)身上座。
展昭這才急忙放開了刀柄，抱拳道：“大人，之前您沒說為何獲知了這些事。事實上您就是提前獲知了，還專門召見過老羅爹，既然這樣為何還能讓賣國賊楊甜獲取了全套圖紙？”
不等王雱回答，穆桂英護短的代為答道：“你以為有誰是神？整個隊伍里不就你有執(zhí)念要唱反調(diào)嗎，依我的意見，調(diào)集五百架神臂弩把嫌疑人一股腦突突了不就結(jié)了，正因為照顧你情緒，大人他才需要‘人贓并獲’。既然需要人贓并獲那我問你，楊甜他本身是技術(shù)工段組長，親自參與了燧發(fā)槍項目研發(fā)，他或許不知道全套的細節(jié)，但他一定會分辨真?zhèn)�，若那時候老羅爹拿出的是假圖紙，你以為楊甜是傻子看不出來？”
展昭一想倒也是，楊甜的技術(shù)功底只要一看，該是可以分辨真?zhèn)�。若是假圖紙被楊甜看破就會更復雜。那么不論采取何種手段壓制楊甜，但楊甜因為心態(tài)已經(jīng)改變，去接觸李富貴時被看破的幾率是很大的。
想到此，展昭抱拳再道：“行，這個問題不說。末將再問，既然需要讓楊甜看到真實圖紙，大人何故還要專門召見老羅爹，用意在何處？另外早期部署戰(zhàn)術(shù)的時候您有些反常舉動，像是……你知道會出問題、并且要曹姑娘背鍋一樣，請大人解釋？”
“你……”穆桂英就算不服氣也楞了楞，真被難住了。部署初期大雱確有些反常行為。展昭的疑問也有道理：既然需要讓楊甜看到真實圖紙，那么專門召見老羅爹密談的用意何在？
就此穆桂英也尷尬的看著王雱。除了穆桂英，包括安東耿天騭全柏林等人也都尷尬的看著王雱。
王雱抬起茶碗喝了一口道：“還行，有疑問是正常的。展昭這孫子的確是冒犯我，這是他的執(zhí)念。當然我也要指出：很早以前他就看我不順眼，因為我搶了他喜歡的女人，這是原來之一�！�
“你……”展昭不禁嘴巴氣歪了，但是仔細一想要說沒這原因，恐怕自己都不信呢。
王雱接著道：“穆桂英將軍說了原因之一，提供真實圖紙，是為了讓懂技術(shù)的楊甜看不出紕漏。但與此同時我沒那么傻，召見老羅爹的目的是：拿出來的圖紙一定要是真的，但必須技術(shù)性的略過一些細節(jié)，也就是說，是動過手腳的簡化版�！�
“曹晴的問題，為什么在初期那樣部署？我的解釋是：那個時候我真不知道這事會怎么演變。如果我在初期就算命似的認定一個目標，壓大小，事無巨細的針對性進行精確部署，那么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但出現(xiàn)變數(shù)時就是套牢甚至腰斬。經(jīng)驗告訴我不要對任何一個決定抱有太大信心，以旁觀者角度、觀察事物的客觀規(guī)律變化，臨時調(diào)整對應手段就是試錯。”
“我不干涉曹晴，和你展昭分線行動，就是這個目的。那個時候看似我有把握，其實我甚至不知道李富貴是否有后招，是否有支援。但根據(jù)舒州事件我隱約覺得會有后招，且我已經(jīng)做好了，展昭失敗、曹晴添亂后的打算�！�
“我甚至已經(jīng)提前預判：此役我撫寧縣會敗。既然舒州事件是李富貴策劃，那么他的精明和陰險程度已經(jīng)到達了和我一個級數(shù)，必須做這樣的打算。那么我開始假設(shè)：若戰(zhàn)略上他們有心算無心，有備而來，假如注定要被他們拿走圖紙，我寧愿是簡化過的真圖紙！”
講到此王雱環(huán)視了一圈：“諸位不要當心，就算有全套細節(jié)的圖紙，不代表西夏就能量產(chǎn)燧發(fā)槍。那不可能，功力一定練出來的。此點你展昭比誰都清楚，把你畢生武學心得寫成秘籍免費給別人，他也打不過你。相反容易太過迷信你的這本秘籍，而忽略了他自身的特點天賦，大概率就在注定失敗的道路上去花費無用功。何況，西夏獲得的圖紙是簡化版的�！�
聽到此展昭不禁楞了楞。
王雱再道：“從行為學說，我撫寧縣出了用于戰(zhàn)爭的神器燧發(fā)槍。西夏一定會睡不著，會始終惦記這事。一次失敗，還會前赴后繼的卷土重來。這就叫不怕賊偷，卻怕賊惦記�；蛘吣兀麄兺档搅藞D紙卻發(fā)現(xiàn)是假的，那更會后患無窮。我區(qū)區(qū)撫寧縣最終面對的會是西夏的傾國之力騷擾，會疲于奔命，被人牽著鼻子走。于是讓他們拿到‘基本能用的圖紙’，其實就是‘靴子落地戰(zhàn)術(shù)’。”
“從心理學說，賊偷到了東西后會有成就感，滿足感，放松感。他和我們有了一樣的神器，會對我們掉以輕心。于是，這相反是我們的安全發(fā)展黃金時期，同樣是靴子落地的一種釋義。”
“順便，諸位知道當年皇城司獲得了神臂弩圖紙后，對我大宋的作用是什么嗎？”王雱忽然道。
眾人面面相視了起來。
王雱淡淡的再道：“并沒有什么卵用，相反讓我大宋玩物喪志，過度依賴于‘神器’，投入傾國財政能力和人才，以錯誤方式去搞神臂弩項目。我不敢講神臂弩無用，事實上現(xiàn)在我們就依靠手里的五百架神臂弩唬住了三山七寨那群土匪。但是各位，有時候真相很殘酷，我來告訴你們真相是什么：有了神臂弩后，一群自欺欺人的官僚覺得將來可以靠這東西贏得宋夏戰(zhàn)爭，但是贏了嗎？沒有。大宋有兩百多萬軍隊，勒緊褲腰帶燒錢燒到現(xiàn)在，大宋有多少神臂弩呢？”
“這里我可以把樞密院的機密泄密爆料告訴你們：還不到一萬架�！�
“那么這不到一萬神臂弩是否能擊敗西夏？答案你們比我清楚。事實上宋人都懼怕神臂弩，這才去用傾國資源搞神臂弩項目。但你們來告訴我，整個宋夏戰(zhàn)爭史中，死傷的軍民已超百萬，但有多少具體死于神臂弩的？答案很殘酷，不超過五千人！但大家就是怕這紙老虎，就是本著‘他有我也要有的心思’去胡搞瞎搞�！�
王雱又說到這里，大家就更加迷糊了。
到此王雱起身環(huán)視了一圈，再道：“所以歷史從來都不溫柔，大家都在以錯誤的方式，理解著各自眼睛里的戰(zhàn)爭。那么就會衍生出了一種新的戰(zhàn)爭方式叫‘軍備競賽’，或者也可以叫冷戰(zhàn)！”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