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一個風雪漫大的冬夜里。
“幽明山莊”三十里外“連環塢”“楓林渡頭”。
這里附近一帶三四十里內已無人家有也早搬個干干凈凈自從“幽明山莊”鬧鬼一事傳開來后“幽明山莊”真的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幽冥山莊”住在附近的人搬之不迭;取道的人不惜繞遠道過“幽冥山莊”。
當然有些自視甚高膽色過人的武林豪杰不愿改道而行或是一些趕路的人以及不知“幽冥山莊”鬧鬼的人仍會打從此路經過不過還是馬不停蹄不敢向“幽冥山莊”望上一望仿佛望上一眼也會有大禍臨頭似的。
要經“幽冥山莊”出湘江必經過這“連環塢”這連環塢里水路分十三道綜錯迷離不諳水道的人很容易迷失所以稱為“連環塢”。“連環塢”只有一個渡頭叫做“楓林渡”。因為“幽冥山莊”鬧鬼事件生后渡客奇少不少船家都不干了要渡船也相當不容易。過客不請水路難以過渡也促成此道極少人經過的原因。可是到了冬天水道結冰反而易行;現在正是初冬時分冰薄結但仍未可通人。
“楓林渡頭”之旁有一個酒家打著破爛的酒旗在北風中、雪花中像一個巍巍顫顫、滿頭白花花的老翁在招招搖搖。
“幽冥山莊”的過客都會在這客店中打酒壯膽、息提神及充饑解渴以打足精神過“幽冥山莊”。
這家野店叫做“楓林棧”。
這日風大、雪大賣酒的老頭兒看著呼嘯的北風、陰黯的天色喃喃地道:“看來老天爺再下幾天雪渡頭的冰兒就要堅了便可以過人了。”一面撥著算盤出空洞的“得得”之聲忽聽伙阿福在門口大嚷道:“老爹老爹有客人來了有客人來了。”
老爹一怔心道今年的來客倒特別早出門一看只見風雪之中走來了一對男女沒有座騎衣著單薄但在風雪之中兩人飄飄若仙毫不費力已到了店前。老爹不禁張大了口因為此地荒僻向無人煙常有雪狼等出沒一般婦孺尚不敢出外而今這兩個年輕男女不過二十幾歲竟穿著這樣單薄的衣服出門老爹倒是向未見過。只見男的身段頎長而略瘦但眉宇之間十分精明銳利猶如瓊瑤玉樹豐神英朗;女的一身彩衣垂如瀑腰上挽了一個花結結上兩柄玲瓏的劍更顯得人嬌如花容光照人。那女的看了看愣的老爹抿嘴一笑道:“老爹好。”
這一笑更是有傾國傾城之貌老爹呆住連大伙計阿笨伙計阿福也不出話來那青年笑道:“老爹有沒有吃的先來一盤?”
老爹如夢初醒招呼上座后關切地道:“二位客官要過‘楓林渡’啊?”
男的笑道:“不錯。”
老爹呵著氣道:“兩位客官不嫌老爹吩叨老爹要相告二位這兒的‘幽冥山莊’死了好多人哇——”
男的笑道:“我倆知道不打緊的。”
老爹看看這對男女氣字非凡顯然是貴家子弟背插長劍可是又不放心于是道:“二位不怕鬼呀?”
女的嬌笑道:“哪會有鬼?”
老爹見女的尚且不畏懼當下又道:“二位穿得那么單薄敢情不怕寒咧?”
女的笑道:“寒?我們不冷呀!”
老爹知道這兩人定非常人當下不再嚼舌酒菜都送了上去這對男女正在吃著時忽然不知何時店門已經站住了兩人這對男女連頭也沒抬繼續聲交談并挾肴吃菜老爹及兩個伙計都嚇了一跳老爹幾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竟沒看見這兩人是如何走進來的當下趨前笑迎道:“二位客官請坐請坐。老朽老眼昏花怎沒看見。二位大駕?”仔細一看只見二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冷靜沉穩不過一個是斷了右臂一個是斷左臂罷了。
那老爹一問兩個漢子都沒有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點了茶那右邊的漢子冷冷地了一句:“雪花飄的時候我們便進來了。”那老爹看見風吹掛簾果然是有雪花飄進來但也不怎么明白這人的話忽見破簾飄起處有七名大漢已行近店門。老爹大叫道:“阿笨阿福迎客!”
只見那七名大漢粗眉大眼橫步而入神態卻都十分沉靜與形象大為相異奇的是這七人腰上各懸掛兵器但卻件件不同為的一人掛的是一雙流星錘第二個人掛的是鏈子槍第三個人拿的是丈二金槍第四個人纏的是軟索第五個人執的是雷公轟第六個人拿的是判官筆第七個人抓的是一柄長鐵錐鐵索不住地搖晃更奇的是這些大漢在冬天赤敞著胸膛胸膛上居然都用刀刻著兩個字:“復仇”!這兩個字不單是用刀刻的而且想來刻的時候下刀必十分之深。這七人使的兵器在武林中并不多見都屬于奇門兵器。
這幾個人也不話。靜靜地坐著。忽然門簾又無風自蕩四名灰衣老僧雙掌合十魚貫而入在一張桌子旁坐下更不話。那老爹、阿笨阿福正錯愕問只聽又是一陣急蹄聲馬急止幾乎在馬止長鳴之際兩名老道羽衣高冠背懸長劍飄然而入幾乎下盤不動一入店門見到四僧長長一揖四僧也連忙合什唱了一個暗為禮。
這時候店內又走入了一人這人一身錦衣態度雍容叫一壺酒逕自斟飲;這時店外老遠就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既不快也不慢聲音沒有減弱也絕不增強慢慢走到店門“颶”一聲掀起了布簾走了進來在錦袍大漢的對面坐下也是一言不自斟自飲。要知道這人腳步聲如此沉重內力必高在數十丈外腳步聲便沉若行雷已屬難得而來人不因行近而使步聲疊增仍保持一樣這份內力就更加不可思議了。那對青年男女男的抬頭向這重步而入的黑袍客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女的卻猛抬頭凝睇向錦袍大漢同時間黑袍客與錦袍大漢也抬目向這一男一女望來四人眼睛里忽然神光暴長各自低頭喝酒。
那老爹、阿福及阿笨幾時看過在這樣一個活見鬼的冬夜里竟來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客人心中正大呼詫異的時候又有四名頭陀忽然閃入來勢之疾無可形容眼看四人就要撞上一面大桌老爹正叫得一聲那四人卻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好端端的各占一席那老爹才吁了一口氣只覺今晚真是邪門。
在這之后客店內又來了四個金衣壯漢六個武林豪客又相繼走入客店之中一時之間老爹和阿福、阿笨三人忙得不可開交而這后來的十人談笑之間十分無拘無束雖仍似各懷心事但還不如最先人店的一男一女、斷臂兩人。七名胸雕“復仇”大漢、四名老僧、兩名老道以及錦衣。黑袍兩人和那四名頭陀神情凝肅這十人大笑大鬧大飲大食除那四名老僧、兩名老道及那青年男女外各人臉上都顯厭煩之色。
這時店內的位置已完坐滿了忽又一陣喧嘩店外人聲嘈雜阿笨幾時見過這種陣仗不禁苦笑道:“我的媽呀。”阿福走前去跟老爹:“老爹今日生意過后您老就多賞給阿福幾個錢啦。”
老爹用手輕拍著阿福的頭催促而憂心地道:“去去去快去干活兒我老爹看這些人員怕都不是常客得罪了只怕店都砸了還要少給你串錢兒哩。”
著時門外的人已走近店門兩名大漢先掀起布簾一個打扮得一身華貴綢服的少年公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即掩鼻道:“這店兒好臭。”
那掀簾的大漢笑道:“公于就屈就一些先歇歇待冰結時好上路。”
另一名大漢則陪笑道:“咱公子乃京城第一才子哪個地方沒有去過?這等店能獲公子光臨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了。”
那公子哥兒拿著玉瓷鼻壺用手抹了一抹在鼻子上吸了一吸滿不在乎的大模大樣走了進去后面竟跟著十八個人有老有少臉上不是阿諛便是乖戾、猥瑣的神色。那為的公子樣子還不難看但十分女兒腔又自以為樣子清俊裝模作樣裝腔作態令人舌酸肉麻。
這二十來人進了店內見店里已坐滿了人這公子哥兒背后的一名背插虎頭鐺的大漢便吼道:“咱們白帝城大公子常無天常公子來了你們還不回避不知死么?”這大漢嗓門也挺大的喊了幾聲卻無人抬頭看他一眼這大漢仔細一看只見店中諸人神色肅穆這狐假虎威之徒竟嚇得再也沒敢出聲。
只聽見那身著彩衣的少女向那頎長朗俊的青年笑盈盈地道:“這公子打扮的人是白帝城富豪之子叫做常無天他為富不仁的父親替他請了幾個有名的護院也學了一身武功但這種人從不好好下苦功學武所以武功有限倒是作惡累累……”那少女娓娓道來那少年不住點。
這一來店中的老爹、阿福、阿笨都替這倆捏了一把汗因為那少女旁若無人的談話那常無天已聽到了大怒回眼前一亮竟是如此一位天仙化人的美女當下見色心開怒氣頓消嬉皮笑臉他道:“娘子好哇你我功夫不濟來來來回去給公子我練練功夫你就知道公子我的‘功夫’嘿嘿嘿是好還是不好了……”
那青年猛向常無天一望目光煞氣畢露那常無天倒是被唬了一跳常無天身旁的五個身著紫衣的猛漢向常無天壓低聲音道:“常公子這娘兒咱兄弟替你拿下殺掉那男的如何?”
常無天露齒笑道:“決去快去重重有賞。”
那五名大漢一聽有賞爭相步出其他的人一聽有賞只狠自己錯過了搶功的機會。
那五名紫衣大漢已走近那對青年男女的身后其中一名臉頰長有肉瘤的大漢喝問道:“娘子你跟不跟我家公子風流快活去……”
那彩衣少女依然情深款款望向那青年似完未察覺到五人就在身后仍侃侃而道:“那些人都是這常無天的食客可惜個個都只會助紂為虐**搶擄無所不為助長常無天無法無天;像這五個穿紫衣的便是‘江左五蛟’當日專搶漁舟殺人無惡不作——”
那臉長肉瘤的大漢聽到這里無名火起三千丈當下“錚”地拔刀一刀往那青年的頭頂砍了下去一面道:“好!俺就宰了你的人頭再把你獻給公子!”
那青年仍注視著那彩衣少女像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愿把目光離開了少女對這一刀竟是然未覺。
正在那時坐在東的黑袍人突然站了起來根看不清他有何動作忽然已到這長肉瘤的漢子前面這長肉瘤的漢子只覺眼前人影一花手腳竟似被人部吸住掙脫不得那一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那黑袍人面對面抓住了這長肉瘤的大漢忽然沖出店外這店里己坐了不少人店門更有十多二十人但這黑袍人一縷煙般閃了出去連別人的衣角也不沾一下店門的布簾也不多揚一下外面的雪地上便傳來了一聲短促的慘叫那黑袍人倏地閃入店內已坐在原地對著錦衣人的位置上坐下來用一雙帶血的手氣定神閑的喝酒像什么事情也沒生過似的。
適才這黑衣人入店時步聲沉重可見內功之深厚可是適才所露的一手輕功出手之快更加不可思議。
只見那彩衣少女仍笑容可掬地向那青年道:“……這位黑袍先生來自粵東內力有極深的造詣據他十二歲時便用內力震死以內功稱絕的河北‘金爪獅魔’戚威剛才那一式是‘吸盤**中的‘寸步不移多那大蛟如何能夠接得下來!……這先生外號‘黑袍客’姓巴名天石……”
到這里那黑袍人向彩衣少女望了驚奇的一瞥他沒料到自己一出手之下竟會被這少女道出了來歷這彩衣少女向這“黑袍客”盈盈一笑這時那“江左五蛟”的四蛟如夢初醒情知大蛟已遭毒手大喝一聲紛紛出刀向這“黑袍客”巴天石劈去。
巴天石不閃不躲那青年向彩衣少女微微笑道:“適才這位巴先生出手救我乃是為了咱們的事而今這四人卻往他身上招呼我倒是該出手了——”“出手”二字才出口忽然起立人仍站在原位。忽然手上多了一柄細長的薄劍“嗤”地一聲劍光一斂劍已還鞘。”
那四名紫衣大漢只見眼前劍光一斂還不知如何是好手上“噗”地一聲掌心已被劍尖穿過手中刀鏘然落地。四人盡皆如此原來在“嗤”地一聲中這青年已刺出了四劍四聲急的“嗤”連成一聲較長的“嗤”聲那四名“江左五蛟”哪有見過這么快的劍法被刺中后暮見手上流血才知道疼痛撫手痛呼不已。”
那青年淡淡地坐了下去;那“黑袍客”巴天石驚異地望了那青年一眼而他對面的錦衣大漢卻脫口道:“好劍法!”
但在突然間奇變又生那四個痛得在地上打滾的“江左五蛟”之四忽然似被一股巨流吸得向后疾退倒撞向店里大門。
這股大力吸得四人向后倒飛眾人大是詫異抬頭一望不知何時店內竟站了一個六十上下的銀須老翁赤臉通紅身高七尺極是壯碩一身著火紅大袍腰間懸著一面板斧斧面亮黑閃閃地出烏光少也有五六十公斤。
這紅袍老人吐氣揚聲雙手一翻竟自掌心之中卷出兩道氣流把“江左四蛟”吸向自己眼看三蛟和四蛟就要分別撞上他左右雙掌時這紅袍老者忽然雙手一分自左右兩桌的筷子簡中拍出二根筷子握在手中這時三蛟與四蛟已撞了上去“嗤嗤”二聲那筷子竟自二人背后貫入;二蛟和五蛟也撞了上來紅袍老者左右手食、拇二指一彈又是“噗噗”二聲筷子竟從三蛟和四蛟的前胸帶著血箭飛出又刺入二蛟和五蛟的后胸四人連慘叫也沒有一聲齊齊倒地斃命。
這紅袍老者露了這么一手自是人人大驚因為這雙掌竟能把人吸得倒飛也夠聳人聽聞而紅袍老者竟以筷子殺人每一絲、每一扣無不捏得十分準確而且下手狠辣轉眼殺了四人臉不改色。
更奇的是這紅袍老者看來笨重但何時到了店門連站在門前的常無天這干人也一無所覺。他拔筷子的那一手坐在左右兩邊桌上的四名金衣壯漢與六名武林豪客連看也看不清楚更吃驚得張大了口不出話來。
只聽那紅袍老者做視場朗聲道:“老夫屈奔雷關東來客!”
屈奔雷這三個字一場十個有九個莫不臉色大變連黑袍客與錦衣大漢也不覺微微變色兩名道人微微一震四名老僧八目齊張神光暴長。不變色的唯有那青年人以及那老爹、阿福及阿笨后者三人根不懂江湖中事什么“屈奔雷”、“娶笨女”等的他們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彩衣少女一雙妙目亦注視了屈奔雷一會才向那青年人悄聲道:“這人呀叫做屈奔雷又叫‘斧鎮關東’行事于正邪之間性格剛烈脾氣古怪不過從不作傷天害理之事只是明目張膽的搶劫燒殺這人可干得多了;據他武功很高內功外功兼備鐵斧也使得出神入化公子你的快劍遇著他可得心了。他這個人行事喜歡獨往不喜與人同行……”
那少女話極其輕聲偏偏屈奔雷都好像聽到了突然轉過頭來臉上乖戾之色竟也減了大半向彩衣少女咧嘴一笑道:“姑娘倒沒料著你也曉得大爺的名頭。”
原來這“一斧鎮關東”屈奔雷年近六十但豪氣干云行事的確獨行獨斷生平得罪的幾乎一半是江湖上的人可是武功高極沒有人能制得了他。
只聽屈奔雷朗聲道:“咱們明人不作暗事諸位來的都是為了‘幽冥山莊’的事大爺是為莊里的‘龍吟秘笈’而來的跟大家同一目的的人如果自認不是大爺的對手知趣的先滾!免得大爺動手落!”聲音震得店內屋上的瓦簌簌落下一些塵上來。
這時跟在常無天后面的十來個人有四五個曾在屈奔雷手下吃過苦頭的再也不敢招惹偷偷地開溜了;那常無天看見來人一出手間便殺了“江左五蛟”這常無天性子十分涼薄竟不圖復仇心忖:自己有財有勢不如引此人歸為自己的屬下不是更可放心胡作非為當下阿諛地笑道:“老丈的功夫高明得很呀少爺我……”
屈奔雷猛地雙目一瞪常無天竟嚇得“騰、騰、騰”地退了三步只聽屈奔雷吼道:“你是狗大爺沒跟狗話!”“砰”地一拳擊出。
這一拳只是平平板板的擊出也不知怎的常無天把頭一偏竟沒避得開去這一拳敲在他的牙板上兩排門牙都飛了出來有三四枚還和著血吞到肚子里去了常無天哇哇叫道:“打!打!打!給我打!”
這時常無天身旁的食客有四個人是常無天的護院雖懼屈奔雷但為了飯碗更不敢開罪常無天心忖這老家伙雖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不如一齊去制住了他于是四人同心一意齊齊大喝一聲分四邊向那屈奔雷撲來。
這四人剛剛撲近尚未出手屈奔雷哈哈一笑臉對東面的大漢道:“打你天靈蓋!”
那大漢一呆屈奔雷的拳已捶在他的腦門上登時沒了命;屈奔雷又是一轉面向南面的大漢道:“打你人中穴!”
那大漢的拳才伸出只聽對方要打自己忙收手欲招架但人中穴“碰”地一聲已被屈奔雷一拳打中鮮血長流哪還有命?
屈奔雷又是一轉面向第三名大漢這大漢見連倒二人早已嚇呆了只聽屈奔雷道:“打你胸膛!”
那大漢忙手封胸前但屈奔雷仍一拳擂了過去只聞“格格”二聲那大漢遇上了屈奔雷的拳不單封不住連手也震折了“蓬”地一聲那一拳仍打在胸上噴了一口血立時氣絕!第四人看得手也軟了拔腿欲跑屈奔雷道:“打你腹!”
那大漢大叫道:“好漢饒——”“崩”地一聲腹已著了一拳飛出店外再也沒有一點兒聲息。
屈奔雷自頭部打到腹部一拳一個連殺四人面不變色常無天身旁的人一下子嚇得走個精光只剩下了常無天逞自掩著血口怔怔愕。
那青年忽然長身而起向彩衣少女道:“此人殺性太大我去阻阻。”
那少女牽著他的衣角要他坐下來一邊溫婉地道:“公于勿躁這四人也著實該死助這常無天無法無天的都是這四人也不知污辱了多少*婦孺傷害了多少無辜了而今死在這位屈大爺手下算是不冤了。”
那青年道:“哦。”
屈奔雷耳目極靈聽那青年要與自己一決高下倒是非常欣賞那青年的膽色。
轉目望這一男一女忽然若有所悟笑著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之‘武林四大世家’‘南寨’少寨主殷乘風這位想必是‘彩云飛’女俠了。”
那青年拱手道:“不敢不敢。”
這一起立頎長的身影猶如玉樹臨風神威凜凜店中諸人不禁大是喝彩。
原來武林中有“天下三大”這三大乃天下第一幫”:長笑幫;“天下第一莊”:試劍莊及“天下第一局”:風云鏢局。
“長笑幫”與“試劍莊”多年前因互并盡亡只剩下“風云鏢局”。“風云鏢局”座下高手無數但最大的助力乃得自“武林四大家”。“武林四大家”分“東堡”、“南寨”、“西鎮”、“北城”。這殷乘風。雖年方二十一但卻是“南寨”新任寨主。
青年殷乘風外號“急電”乃形容他的身法、劍法及招數自幼精學文武心無旁騖又潛修“快”一字加上他悟性奇佳又肯苦學所以武功已大有所成“南寨”之老寨主忽然暴斃而殷乘風以二十之齡接任寨主武功才智卻不在前任寨主之下也絕不遜于“東堡”堡主“西鎮”鎮主及“北城”城主任何一人。
只是殷乘風專心習文學武在未接任寨主之職前對江湖中事甚少閱歷這有好處壞處。好的是因而他的武功更專心苦習精而奇絕;壞的是他對江湖中事大多茫然無知;可幸的是“南寨”前任寨主遺下一位孤女這孤女便是武林中所謂的“彩云仙子”武功已得其父真傳雖不及殷乘風但對江湖中事因與其父及寨中高手常有接觸又廣讀群書見識十分廣博各家各派各門各系莫不了如指掌;而殷乘風是“南寨”前任寨主伍剛中的養子與伍彩云自幼青梅竹馬兩無猜殷乘風接任寨主后伍彩云跟他出雙人對不斷地教他認識武林中的事物殷乘風一身穎悟也幾乎一學就會。
這伍彩云清麗脫俗其父伍剛中有兩大絕技一是劍法一是輕功伍彩云畢竟是女孩兒家不敢殺人所以專心潛修輕功已是出神入化故江湖中人素稱之為“彩云飛”或稱之“彩云女俠”便由此來。
各人一聽原來這對青年男女竟是殷乘風與彩云飛莫不報以驚訝或欽佩的眼光。
忽聽屈奔雷一聲怒吼道:“雜種還不走真的要大爺再動手么!”
那常無天嚇得臉無人色給屈奔雷這么一喝身顫抖了起來結結巴已地道“是……是……”便跌跌撞撞的沖出大門。
屈奔雷依然站在門口大聲道:“諸位聽著我屈奔雷是為“幽冥山莊”之‘龍吟秘笈’而來的凡與大爺我同謀一事者快與大爺決一勝負否則也要露一手方可與大爺同行否則就給大爺滾出去!”同樣的話了三遍震得各人耳朵轟轟地響桌上的碗兒竟被震破了。
那有六名武林豪客的一桌有一大漢正盛酒碗中碗忽破裂濺得一口一鼻是酒當下拍桌怒起而大喝道:“兀那老鬼咱們就是為‘龍吟秘笈’而來的你待如何?”其余幾個武林豪客紛紛站起拔出兵器。
屈奔雷張著大口大笑數聲道“不如何給你們瞧瞧!”
忽然一伸手拔出了斧頭眾人以為他要撲近動手沒料到屈奔雷只是把斧頭隨即一丟又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并不動手。
那六名武林豪客一呆忽然“呼”地一聲一斧已自后面飛出眾人要躲已然不及!只見烏亮亮的斧閃一閃這六名大漢各自往上一摸只見頭戴的帽于被切了一半綁中的巾兒被割了一截什么東西也沒有戴的頭也被削了一片那出聲拍桌的大漢尤其臉無人色原來他不單頭給刮去連頭皮也見了血只要這一斧再下半分他哪兒還有命在?當下作聲不得臉若死灰呆立當堂。
這六個江湖豪客畢竟在江湖闖出道兒來的雖然粗俗不堪卻也知道服輸當下六人臉色灰敗互覷了一眼一聲不響的相繼走了出去。
“一斧鎮關東”屈奔雷大笑三聲忽然神光一閃瞪住那四名金衣壯漢那四個金衣人被瞧得心里一慌忙不敢看屈奔雷逕自低頭喝酒。
屈奔雷笑道:“裝聾作啞么那也不行接得大爺一招才算好漢!”
著大步走了過去推出一掌這一掌推出之勢甚慢這四名金衣人早已是驚弓之鳥一見屈奔雷行近紛紛躍起沒料到屈奔雷掌到半途才突然加快“砰!”地拍在桌子上。
那四名金衣人離桌極近萬沒料到屈奔雷那一掌乃擊于桌上當下一呆;不料桌上的四大碗酒忽然激射而出四人紛紛逃避但也淋了一身一臉而且臉上還被射得辣辣生痛好不狼狽。
桌上的酒都激射而出而桌上的碗與酒壺井無一絲破裂的痕跡單是這身內功已到了隨隨收縱控自如甚至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這四名金衣人互望了一眼渾身濕透心知若屈奔雷以內力激碎瓷碗射向自己哪還有命在當下長嘆一聲一名金衣人向屈奔雷拱手道:“青山依舊綠水長流屈爺今日阻了咱“金衣幫’這單買賣兄弟無話好只望他日相見恩償仇報!”罷一行四人大步跨出店門頭也不回。
彩云飛向殷乘風悄聲道:“剛才那六個武林中人是湘北六個性格相投的異姓漢子結為‘湘北六豪’雖粗野不堪但卻甚少仗勢欺人也鮮有見義勇為的那六個算不了什么‘豪’這四位穿金衣的名頭也不少是湘江一帶有名的‘金衣幫’四名分舵主不過除了打家劫舍平生也無大惡看來這位屈大爺下手有分輕重不像江湖上一般傳得那么殺人不眨眼呢……”
這些話講得極為聲屈奔雷的內力深厚還是給他聽個清楚又向彩云飛咧嘴一笑走前去道:“姑娘大爺對你們倆口子覺得蠻有意思的你們放心不過俺是言出必行的不然江湖上怎有我屈奔雷威名?且接我一招記住接不下時千萬不要硬接。”
原來屈奔雷被彩云飛贊了一贊心中大樂對二人心生好感可是這屈奔雷脾氣固執素來是一句算一句的所以他勸“接不下時千萬莫要硬接”也真是一番好意。
屈奔雷的那一番話得彩云飛粉臉飛紅原來彩云飛早就鐘情于殷乘風殷乘風也十分愛慕彩云飛不過兩人都未談及婚嫁屈奔雷稱他們為“倆口兒”他倆也著實高興但聽“接不下時千萬莫要硬接”以為諷刺自己武功不濟心中對屈奔雷雖無敵意但有心較量一下殷乘風昂然道:“屈兄請進招便是。”
屈奔雷哈哈一笑突然間拔斧烏光一閃勢如驚電但不是劈向殷乘風或彩云飛而是一斧劈在桌上。
這屈奔雷的功力實是不可思議猛烈時如翻江倒海陰柔時如風卷云涌這一斧力可摧山劈在桌上人人料必木片翻飛不料桌子竟絲毫不倒倒是桌上之筷子瓷碗、瓷碟、酒壺乓乓乒乒的如二三十件暗器向殷乘風及彩云飛身上砸了過去。
這一下那七名胸刻“復仇”的大漢齊齊大吃一驚脫口“啊”了一聲。殷乘風與彩云飛卻連眼也不眨殷乘風雙臂上下翻飛把杯、碟、碗、筷一一接住迅置回桌上彩云飛卻一手抓住了壺耳專心一致的倒了四杯酒四杯酒倒滿時殷乘風把所有的東西都接住了而且歸回原位與原先所擺置的不差厘毫。
殷乘風一擺好這些杯碗筷碟彩云飛水袖一卷四杯酒連杯帶酒相逐撞向屈奔雷只聽彩云飛笑道“屈爺咱們也請你一杯……一杯不夠四杯!”
第一杯已迅如閃電飛襲屈奔雷臉門!杯勢奇但杯中的酒一點也不傾出來這和屈奔雷酒噴出而碗不破裂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更精妙一些只聽屈奔雷哈哈一笑道:“那我干了。”
也不閃避張口一咬竟咬住杯沿仰著干完了第一杯板斧一送其余三個杯子穩穩托在斧面上屈奔雷一一取過干完大笑道:“年紀輕輕的功夫這么好了不起了不起縱大爺不讓你們同行只怕也力有未逮了。”著哈哈大笑轉身而去。
其實屈奔雷心中也是暗驚而店里的人也看得心里雪亮。
屈奔雷的板斧入店以來已挫眾敵但只有殷乘風能一一接下從容不迫若一對一戰屈、殷二人勝負未可預知但殷乘風再加彩云飛只伯屈奔雷就要勝少敗多了。
殷乘風、彩云飛二人年紀就有此造就又不做不驚當下諸豪心中都大為敬眼。
屈奔雷現在提著板斧瞪著眼睛向四僧四僧忙唱了一個喏其中一名雙目精光閃閃的老僧緩緩起立道:“屈檀樾老衲等此番自嵩山而來是為了四個徒三年前在‘幽冥山莊’下落不明特來查訪非為‘龍吟秘笈’而來屈檀樾放心便是。”
少林僧人倒不是怕了屈奔雷強忍一口烏氣是武林人所不屑為的不過少林僧人畢竟是出家人爭強好勝之心早消所以道明來意。
屈奔雷偏了偏頭道:“不錯三年前確然有四個少林和尚失蹤在‘幽冥山莊’大爺看你們出家人不打誑語既不是沖著‘龍吟秘笈’來的那不關我大爺的事。”當下便向那兩名道士行去。
那兩名老道十分沉得住氣來見屈奔雷如此盛氣凌人也有心較量但見少林四僧避而不戰當下二道交換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名道人道:“屈施主貧道二人乃為三年前失陷于‘幽冥山莊’之‘武當三子’而來、與施主欲得之‘龍吟秘笈’并無絲毫瓜葛。”
屈奔雷打量了二道幾眼漫聲道:“武當乃名門正派相信其弟子們都是老古董不會撒謊的既跟‘龍吟秘笈’無關那自然是大爺走大爺的陽關道雜毛走雜毛的獨木橋。”
另一道士聽得屈奔雷出言不遜身形一晃正欲掠出叫陣另一道士卻迅把他按了下去那道士也沒有再逞強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看來既癲也狂蠻不講理的屈奔雷武功卻著實不好惹的。
另一方面彩云飛卻向殷乘風細聲道:“那四位老僧是少林寺赫赫有名的達摩院護監。達摩院有龍、虎、豹、彪、蛇、熊、鶴、猿、馬、猴十大高僧據‘龍、虎、彪、豹’四僧失陷于‘幽冥山莊’這四位老僧便是那四僧的師父了武功自是了得。少林一脈都是苦學之士。而武當一派一直以來都是人才濟濟這兩位道長是‘武當三子’的入關大師兄號稱‘武當雙宿’一個叫青松子為人辛辣剛烈另一個叫青靈子為人和藹沉著……”彩云飛娓娓道來對武林中的人竟都如數家珍一一道出。
這時屈奔雷已行到那七名胸刻“復仇”的大漢身旁那七名大漢只是暗握兵器沒有作聲屈奔雷道:“我大爺問你們的話你們聽見沒有?”那七名大漢雖畏懼屈奔雷的武功但這七人都十分剛毅寧可硬接也不愿向屈奔雷道明來歷讓人以為他們在求饒。
屈奔雷見他們并不答話當下冷冷一答道:“那你們是為了‘龍吟秘笈’而來了?”
正要出手只聽彩云飛叫道:“慢著。”
屈奔雷對彩云飛來便很有好感當下停手道:“何事?”
彩云飛向那七名大漢道:“諸位大哥可是來自陜西?”
七人互覷一眼不知彩云飛從何瞧破自己來歷只聽彩云飛笑道:“諸位大哥尊師可是‘十絕追魂手’過之梗前輩?”
那七名大漢見彩云飛如此尊敬自己及師承樂意地答道:“不錯姑娘何以得知?”
彩云飛笑道:“我看七位身上兵器便知道了七位兵器皆屬奇門但身法相同顯然同一師承。一身兼長十種不同的奇門兵器的天下除尊師外還有誰人?諸位大哥胸刻‘復仇’敢情是來為過前輩復仇了屈大爺我看這幾位大哥也不會是為了‘龍吟秘笈’來的。”
那七名大漢中使流星錘的大漢見彩云飛伶俐乖巧于是笑道:“不錯我們是來替師父報仇的。”
忽然聲音轉而凄烈七人一同拉開胸襟露出強壯而毛茸茸的胸膛指著“復仇”二字道:“我們十個不成才的弟子憑師父一手帶大沒料到老七、老八、老九大逆不道敗壞門風做出傷天害理的事致令師父因探‘幽冥山莊’而失蹤想必被那三個畜牲害了師父尚且不能出來以我們的武功又有何指望替師父報仇!可是不報師仇枉在人世所以我們在三年前刻下‘復仇’二字以志不忘今日……”到這里語音大是激蕩。
彩云飛幽幽道:“矢志報師仇武林之中又有哪位像你們如此重恩重義;據七位為報師仇三年來苦練每位的武功已不下當年的過老前輩可喜可賀。”
殷乘風亦站立道:“更是可敬可佩屈大爺你出的招讓在下替這七位接便是。”
那名使雷公轟的漢子卻一躍而起道:“咱們‘十絕追魂手’的弟子雖然不才但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現在咱們改為‘復仇七雄’愿領教屈先生高招!”
沒料屈奔雷大聲嘆道:“似你們這等漢子要大爺我動手跪下來求我都不肯哩。要是大爺我收的徒弟有你們一半的心意就好咯。你們又不是為了‘龍吟秘笈’大爺我跟你們過招干什么?”當下走了開去。
“復仇七雄”見這極其難纏的老魔頭竟不向自己動手心中暗自慶幸彩云飛等倒是覺得此屈奔雷倒非是非不分明的人。
這時店中的人里殷乘風與彩云飛己與屈奔雷交過手;少林四僧及武當雙宿因不是為“龍吟秘笈”而免交手;屈奔雷又不愿向“復仇七雄”動手店里就只剩下黑袍客、錦衣漢及那四名頭陀及兩名斷臂人。
那四名頭陀眼見屈奔雷盯向自己心中大覺惶恐但外表仍自鎮定;黑袍客臉色鐵青錦衣人自斟自飲毫不動容斷臂人神色冷然。一臉殺氣。
屈奔雷哈哈一笑大步向那四名頭陀走過去。
那四名頭陀神色冷肅的站起來看得出是在神戒備。
只聽彩云飛向殷乘風細聲解道:“這四位頭陀來是川中人武功很高是四名大盜為的叫‘三節棍’施銅第二個叫‘方便鏟’公冶肆第三個叫‘奪魂鈴’畢扁第四個叫‘行千里’彭古建。他們在川中有一次劫了御用寶馬驚動了江湖四大名捕追得他們走投無路只好裝扮成四名頭陀來到湘江掩人耳目暫避風頭。”
那四名頭陀一聽之下心中不禁一驚忖道:“怎么自己的行藏竟也給這的姑娘瞧破了這樣怎瞞得過名震江湖的‘四大名捕’呢?”
沒料到別人平常自看不出他們的身份而今這四人已紛紛亮出了兵器一個手執三節棍一個手拿方便鏟一個手執有九個鈴的大刀一個手抓用來點地而行的明杖要想別人認不出他們倒也不易人盡可裝扮但手上的武器使用慣了便任你怎樣要裝也裝不來。
屈奔雷大笑道:“好哇官府正在追捕你們驚弓之鳥看斧!”猛喝一聲一斧劈下。
施銅、公冶肆等見斧并不正面砍來心料屈奔雷必是故技重施提防屈奔雷又是震起桌上碗筷射向自己。
“涮”地一聲斧破長空忽然之間桌面下陷!
這一下突變十分意外原來屈奔雷這“喇”地一斧是一連四個變化因為太快所以連成一聲這四斧居然把桌面下的四條支柱都在半中削斷桌面立即下陷這樣一來施銅、公冶肆、畢扁、彭古建人在桌邊定必被酒水淋得一身都是。
屈奔雷這四斧之妙比殷乘風的四劍穿掌尤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許是屈奔雷有意向殷乘風露這一手表示: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施銅等人畢竟非同凡響見勢不妙四人冷哼一聲右手執持兵器同時左手一翻竟每人各占一角以手托住桌面下的柱這桌面立時穩穩托住。
同時間屈奔雷手中斧快若電光烏光一閃。
就在施銅等四人托住桌面之際屈奔雷的斧已到。
施銅、畢扁、公冶肆、彭古建等人大驚拿起兵器要格忽聽“隆”的一聲手托的桌面忽分為二自中間折倒了下去烏光此時一斂。
原來屈奔雷這一斧乃是劈向桌面把桌子中間劈斷這一來在桌邊的四人仍是被酒水菜肴淋了一身。
屈奔雷對時機的把握、內力的運用、斧招的快實令人心驚施銅等臉色灰敗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屈奔雷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你們四個人能接得下我大爺的一招就算是為‘龍吟秘笈’而來也可與我同行。”
原來他適才見這四人處變不驚沉手托桌的一招也很喜歡自己翻斧斷桌畢竟是屬于第二招他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對方既接得下第一招他也不愿多作為難于是又走向那兩斷臂人處。
那兩個斷臂人臉色一沉翻身而起左邊的道:“‘勾魂’辛仇。”
右邊的斷臂人疾接道:“‘奪魄’辛殺。”
左邊的斷臂人繼道:“乃是為‘龍吟秘笈’而來。”
右邊的斷臂人續道:“姓屈的出招便是。”
這兩人一搭一配話神色冷峻但配合得卻十分巧妙店中的人都大力動容。原來這對“勾魂奪魄”兄弟自幼殘肢斷臂受人歧視故苦練奇技仇殺江湖無人不畏之如神鬼也。
屈奔雷笑道:“好痛快。”推出一掌他也知道這兄弟倆并不好惹所以這一掌遙空劈出也用了六成功力。
“勾魂”辛仇與“奪魄”辛殺冷笑一聲也拍出一掌!三道掌力半空相交原必出蓬然巨響但竟聲息無屈奔雷只覺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聲息無不禁一驚這是他出道以來未見過的事。
同時間辛仇與辛殺的斷臂一揚一股無匹的巨勁向屈奔雷沖來。
屈奔雷是何許人也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勾魂奪魄”兄弟竟是用一種特異的掌功把自己的勁力引了過去再自兩人的斷臂中加上兩人的功力激蕩了過來。
這一來等于是三道勁力直襲屈奔雷。
好個屈奔雷忽然暴喝一聲臉漲赤朱胡虬根根聳起運起十二成功力硬接一掌。
“砰!”一聲巨響過后屈奔雷晃了一晃屋頂上罩落滾滾塵沙而辛氏兄弟肩并肩的退了三步勉強才把樁得住又不禁“騰、騰、騰”地退了三步臉色灰敗。
只聽殷乘風向彩云飛問道:“飛兒這對兄弟的招法很怪異是哪派的武功?”
彩云飛笑道:“這不是哪一門派的武功乃是他們兄弟自創出來的以一手去引對手的內勁再自斷臂上連帶自己的功力一齊逼出去很少人能接得下他們叫做‘斷臂奇功’的確是一門奇異武功。”
屈奔雷雖力震辛氏兄弟但是畢竟是第二掌對方接下自己一掌后居然還能反攻而且自己的第二掌也用了力才把“勾魂奪魄”兄弟震退幾步心中也大為激賞于是道:“好功夫好功夫!”又向那黑袍客與錦衣人行去。
那黑袍客再也按捺不住來是背向屈奔雷的現在忽然一翻身站了起來竟是面對屈奔雷。
要知道桌椅之間距離極近黑袍客他竟不用挪動桌椅一剎那間便翻了過來各人也看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但各人見他適才閃電的一瞬間便抓住“江左五蛟”之在雪地上斃了又回來喝酒身手之快無可比擬而今與屈奔雷對敵人人都知道會有好戲看了。
誰知道彩云飛忽然叫道:“巴老前輩。”
黑袍客忽然一震回道:“你認識我?”
彩云飛盈盈笑道:“適才巴老前輩使的‘吸盤功’與‘瀉千里’身法我怎會不知道呢!武林中會‘吸盤功’又使得那么干凈利落的除巴老前輩外還有誰呢?”
彩云飛到這里眾人不覺大悟。
原來“吸盤功”是一門極其深奧的武功。練成的人出手多為笨重不堪打斗時雖然實用可是糾纏得相當厲害武林中只有一個人能練得此技而且絕不拖泥帶水出招時干凈利落那便是這個巴天石。
同樣他的師弟外號人稱“笑語追魂”的宇文秀因是讀書人怕練這種“吸盤功”不雅所以也就練不成只練成“一瀉千里”的身法江湖上便大有名望稱之為“笑語追魂”了。
這巴天石更是兩樣兼備適才無怪乎“江左五蛟”之遇著了他半絲掙扎不得便了帳了。
彩云飛向屈奔雷笑道:“屈大爺這位既是巴前輩想必是為了宇文前輩的事而來的。”
巴天石被彩云飛贊了一贊雖性格乖戾但終究馬屁不穿當下厲聲道:“不錯宇文師弟自入‘幽冥山莊’后便瘋了老夫正要去莊里會會那干兒妖魔鬼怪!”
屈奔雷知道這個巴天石武功可是不弱自己要勝他只怕也要力拼一場方行;巴天石接下他的一招自無問題屈奔雷以為自己為求奪得“龍吟秘笈”免得這些人礙手礙腳趁早打了事沒料到殷乘風、彩云飛、辛氏兄弟、巴天石這等人也在還有施銅、公冶肆、畢扁、彭古建等也不弱少林四僧與武當二宿武功還深不可測只怕這名錦衣人也是不好惹的當下銳氣大減雖知以一戰一自己大既不會落敗若語傷眾人群起而攻之只怕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當下干笑幾聲道:“巴天石嗯好好你為那個瘋書生可不關大爺我的事。”當下向那錦衣人走去手中倒蓄了十成功力意圖一招敗之否則同行者來多對自己也不見得有利。
豈料那錦衣人笑容可掬地起立拱手一揖道:“屈兄請了在下蔡玉丹乃‘幽冥山莊’莊主石幽明至交而今石莊主生死未明在下忝為知交亦應至莊里一行。”
蔡玉丹自報姓名;卻把店中諸人都嚇了一跳因為這蔡玉丹綽號“纏絲大俠”家財萬貫是絲綢商人但仁俠異常喜助人義疏財武功很高。
“幽冥山莊”莊主石幽明生平甚少知交只有與這蔡玉丹是好友這是人所共知的事。石幽明不幸蔡玉丹查訪自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屈奔雷卻不想多一人累事當下道:“大爺我來是為了‘龍吟秘笈’據這秘笈乃在‘幽冥山莊’之中不管那石幽明死了沒有大爺我到莊中取書你是石幽明的朋友只怕容不得我還是接我一招吧!”心中暗運內力只圖一招敗卻這蔡玉丹便可少了一名大敵。
蔡玉丹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領教屈兄高招了尚要請屈兄多多包涵方好。”
屈奔雷大笑道:“那你就接吧!”奔雷閃電一般手甩斧出。
這柄烏光閃閃的斧并不直接甩向蔡玉丹而是繞過一個大圈急風直劈蔡玉丹之腦門。
這柄飛斧的來勢比適才屈奔雷使的飛斧嚇退“湘北六豪”的聲勢又是大大的不同這一斧至少比適才這一斧更猛烈十倍!飛十倍!凄厲十倍!
在座眾人不禁失驚沒料到屈奔雷一上來便用了力這一斧在半空鳴鳴作響急旋而至不管用哪門兵器去擋它必先折而后斷仍擋不住飛斧的來勢。
蔡玉丹仍微笑著忽然微笑一斂迅除衣把錦袍一卷間不容之際錦衣已套住了飛斧。
眾人不禁喝了一聲彩蔡玉丹果然不凡的確沒有一樣兵器比一件衣服對付那旋轉中的飛斧更有用了。
屈奔雷眼看對方一出手便收去了自己的飛斧心中大驚左手一送右手一招“呼”的一聲飛斧竟破衣飛出不過再也無力飛旋落了下來屈奔雷一手接住。
眾人這才定過神來更是喝彩如雷。
原來屈奔雷的“飛斧神功”已達到了隨意飛行傷人自回的境界也就是飛斧出手命中后余力會帶動斧頭飛回屈奔雷的手里。
屈奔雷立刻用飛斧回力竟仍能破了蔡玉丹的錦袍這等功力己是神乎其技了。
但屈奔雷人卻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若適才斧不能破衣自己便算是一招敗在蔡玉丹手里了而現在總算斧裂衣而出畢竟是蔡玉丹輸了半籌自己也有了面子可是自己一一收已出了兩招再也不好意思搶攻下去了只聽蔡玉丹瞧瞧破袍笑道:“屈兄好功力在下接得好險;這袍子破了命是拾回來啦。”著把錦袍隨手一放坐回原處微笑喝酒。
各人見蔡玉丹如此有氣度不愧是位名俠心中十分欽慕屈奔雷心中也暗自驚愧。正欲埸面話抬目一望不禁“呀”了一聲眾人隨聲望去也不禁‘咦”了一聲。
原來在墻角的一張桌上竟有一個粗布衣的人蒙頭呼呼大睡此人在何時進來店里好手竟一無所覺對店中生的事一概不理。
眾人一驚怎么跑出一個如此之高明的人后來又轉念一想安慰自己道這人想必是店里的伙計從里面走出來自己當然沒有注意。
屈奔雷向老爹瞪了一眼道:“這是你的伙計?”
那老爹瞧了一眼摸著頭道:“啊?不……不……”
阿福卻道:“奇了這人幾時走進來的呢?”
阿笨囁囁地道:“老……老爺這家伙喝了三壇子酒……我……我可是一壇子也沒拿給他呀……這……這人偷酒喝……”
屈奔雷拖著斧頭懸在腰間行近那人喝道:“你是為什么來的?”連喝三聲宛若焦雷震得屋瓦搖搖欲墜!
那人居然仍蒙頭大睡、猶未醒來。
屈奔雷冷笑一聲一斧劈出這斧只使三分力怕這人躲不及一斧便會送了命。
那人依然蒙頭大睡彩云飛不忍見那人血濺當堂急叫道:“手下留情!”
屈奔雷大笑道:“我只要砍他一片耳朵罷了!”
那人依舊動也不動忽然打了一個呵欠桌上的碗、碟、杯、菜竟部疾射向屈奔雷。
屈奔雷沒料到有這一招一驚之下酒已先到濺了一頭屈奔雷大吼一聲居然能硬生生收斧一掄把壺杯碗碟等紛紛砸了下去。
屈奔雷怒罵道:“好家伙看不出你是個會家子!”又是一斧劈出這次運足七成功力再不容情!
彩云飛與殷乘風及蔡玉丹見那人深藏不露也不出手搶救靜觀其變。
這一斧十分凄厲眼看那人就要遭毒手忽然眼前一花那人坐到凳子的一側去了依舊蒙頭大睡那凳子卻因重心不平衡往上一翹屈奔雷這一斧正好嵌入凳子之中!
屈奔雷大吃一驚心知斧在凳中若那人此時出手只怕自己不得不棄斧身退但那人仍然睡得正酣屈奔雷哪有吃過這種莫名奇妙的虧吐氣揚聲不抽斧反而用手一扳那木凳自中裂成兩片。
屈奔雷心忖:看你仍睡得下去否?誰知眼前一花這人已坐在另一張凳于之上依樣大睡。
這桌于四面都有長凳裂了一張還有三張。
屈奔雷又驚又恐又是一斧那人身形一晃又到了另一張凳子之上原先的凳于又應手而裂。
這樣一追一閃屈奔雷已劈倒了第四張凳子那人一晃竟扒在桌上仍然大睡。
屈奔雷額上青筋暴現怒道:“看你逃到哪里?”一斧砸了去嘩啦一聲桌面裂為兩半。
那人無地可容一翻身而立起居然仍閉著眼睛出鼾聲。
屈奔雷忍無可忍拿手絕技:“飛斧神功”又破空擲出。
這一次屈奔雷是用了十一成功力飛斧在半空嗡嗡作響急砍那人。
那人忽然雙目一睜出神光灼灼對這飛斧顯然也不敢輕視。
眾人見過蔡玉丹以錦袍卷飛斧都想著這人是否對付得了這柄飛斧。蔡玉丹與飛斧交過手知道厲害叫道:“朋友心!”
殷乘風為人俠氣極重也不禁叫道:“快用衣卷!”
那人盯著飛斧眼看就要劈到之際忽然仰身倒下。
這一來大出入意料之外那飛斧似有靈性一般的忽然下沉仍向那人腹部砍去。
可是那人一倒了下去怪招還在后頭忽然雙足一舉眾人“嘩”了一聲原來這人竟敢用足趾撥飛斧!
那飛斧飛行得十分之快又在旋轉中用手接也不可能更莫要用足趾去撥斧了。
可是那人雙足一伸竟是沒有穿鞋于的雙足拇指竟比手還運用自如在斧背上輕輕一點那斧頭“噗”地一聲方向失反飛向屈奔雷!
要知道這一招不但鋌而走險而且施用得十分巧妙要知道凡旋轉極急的東西幾乎是勢不可當無堅不摧的但若能制其旋轉圓心它自然便會失去準頭及力量這人的那一踢剛好破了這飛斧眾人也是武學高手哪會不明其道理不禁大為喝彩。
屈奔雷也著實厲害一揚手已撈了斧頭正欲再擊那人已一個翻身躍起與屈奔雷站著個面對面彩云飛心中一動忽然想起武林中一個人來。
只見那人把口一張“哇”地一聲竟噴出了一大口酒!
這些酒化作滿天花雨向屈奔雷電射過去。
屈奔雷一怔幸好他是個臨危不亂的人把正欲扔出手的斧頭一舞舞得個密不透風把酒箭都擋了開去。
那人噴完了酒也不迫擊屈奔雷知其非常之人一收斧頭覺自己衣袖之上仍中了幾滴水酒竟穿了幾個孔若打在身上這還了得?
只聽那人呃呃地道:“晤吐了酒比較清醒了。”
然后瞪住屈奔雷道:“你這人怎么隨手殺人不知道王法么?”
屈奔雷沒料到那人竟口口聲聲王法猛地想起一人道:“你是——”
忽見桌上那四名頭陀:畢扁、彭古建、公冶肆、施銅等正悄悄地起身想奪門而出那人忽道:“慢走!”飛起一腳踢起一只壇子飛向大門“砰”地撞在門上“呀”地一聲大門被撞得關閉了起來。
施銅等唬得臉無人色屈奔雷終是更加肯定來人是誰了于是哈哈笑道:“是追命么?難怪大爺我的飛斧在你腳下生不了效了。”
彩云飛笑道:“人‘江湖四大名捕’武功各有所長但人人俱有兩手絕技追命前輩的噴酒、輕功及腿法確是天下無雙。”
殷乘風喜道:“是追命前輩么年前白宇兄蒙您三番四次相救乘風尚未拜謝。”
原來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四大名捕”之一:追命。
“江湖四大名捕”是:冷血追命鐵手無情四人。
這四人的名字正如這四人的行事。這四人的武功各個不同但各自有幾手絕頂功夫。“四大名捕”中的冷血是最年輕的他的故事筆者已在“兇手”一文中述及。
這位追命長腿法因為腳力無雙所以輕功也奇佳追蹤術一流;嗜酒如命但酒也的確救了他幾次命。筆者曾寫“亡命”一文追命曾助“北城”城主周白字及“仙子女俠”白欣如一招敗“一劍奪命”施國清殺無謂先生并與數人聯手終于把名震天下的無敵公子也殺了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他殺無敵公子那一下子就是憑那一口酒激噴而出分了無敵公子的心才能得手的所以喝酒也的確曾經救了他的命。
因為追命辦案向無失手無論兇手巨盜最終仍給他追了命回來所以人稱之為“追命”又因他腿法極好也有人叫他為“神腿追命”至于他原來是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的大家就忘了。
這“南寨”寨主殷乘風與“北城”城主周白宇正是義結兄弟;追命曾救周白宇性命殷乘風自然甚是感激。
只聽追命笑道:“我是追命周城主好么?”
殷乘風恭敬地道:“他好謝謝追命前輩問候晚輩乘風與表妹彩云飛向您請安。”
追命大笑道:“啐什么前輩不前輩的我只不過大你一些兒要改口叫大哥否則不交你這朋友!”
殷乘風為難地道:“這這怎么使得……”
彭古建、畢扁、公冶肆、施銅等一時間臉色陣灰陣白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追命向公冶肆、彭古建、施銅、畢扁等笑道:“追捕你們的人是‘鐵手’不是我我可不管如果我替他抓了你們他反而不高興縱我通風報訊他也未必樂意;你們放心我不會捕你們的你們去你們的‘幽冥山莊”不過你們放心他遲早都會抓到你們的。我此番來為的是‘幽冥山莊’的案件與你們無關;我話算話你們盡管放心便是。”
施銅、畢扁、彭古建、公冶肆等來心里吊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而今聽追命這么一登時放了心。
屈奔雷衡量了一下局勢立時氣餒了一半:追命的武功看來只在自己之上;殷乘風、蔡玉丹的武功自己欲要勝之只怕也不易巴天石、“勾魂奪魄”兄弟及彩云飛自己縱能勝之也得大費周章;“少林四僧”與“武當雙宿”只怕也不會比辛氏兄弟差多少;這一來除了施、畢、彭、公冶四人與“復仇七雄”外這些人都是難惹至極的。
追命向殷乘風笑問道:“你倆口子來‘幽冥山莊’干什么?”
殷乘風笑道:“抓鬼呀!”
追命皺眉道:“抓鬼?”
彩云飛笑著接道:“表哥升任‘南寨’寨主自覺經驗不足故愿親涉武林增廣閱歷。”
殷乘風赧然接道:“后來聽這兒鬧鬼在下心中想:哪有什么鬼?既會傷人多半是人扮的所以想去抓他一二個還望大哥多多指點。”
追命笑道:“這個鬼可不容易抓哦。”
遂大聲向店中諸人道:“‘幽冥山莊’在三年前忽然莊歿亡莊主臉容也因毒而潰爛不堪看來必為強仇所害;據抬尸出來的人‘幽冥山莊’的財富仍在莊中但這些進去過的人一一都已離奇死亡。后來擅自進莊的不知情者好奇者或宵盜賊也一入不返‘陜西三惡’等聽也死在其中。”
聽到這里“復仇七雄”不禁一震因為“陜西三惡”原是他們的師兄弟。其他的人都望向追命等著他繼續下去。
追命環顧四周又道:“于是搜索者又成了失蹤者尋找的人來多失蹤的人也來多到后來‘十絕追魂手’過之梗先生也為了‘陜西三惡’而失蹤了‘鐵拐’翁四先生為了查明莊內真相也與‘龍、虎、彪、豹’及‘武當三子’在‘幽冥山莊’之內沒了聲息同行的人只有‘笑語追魂’宇文秀宇文先生一人負重傷逃了出來但十指都給人削去變成瘋狂終日胡言亂語都離不了鬼怪……”
到這里跟此事人物有關的“復仇七雄”巴天石、“少林四僧”、“武當雙宿”、石幽明知交蔡玉丹及好奇心重的殷乘風與彩云飛無不一一聚精會神的在聽著。
店外風雪凄厲似哀叫似凄號似大地間有某種力量要阻止追命下去似的。
追命稍頓了一頓又道:“可是宇文先生的瘋言中也常常提到一武學奇書:‘龍吟秘笈’這秘笈關系重大據內有記載內功、劍法、指法、刀法、輕功、暗器、蕭法等七種秘傳;”追命一提起“龍吟秘笈”畢扁、彭古建、公冶肆、施銅等立時聚精會神的在聽連屈奔雷、“勾魂奪魄”兄弟無不凝神凝聽。
“這部‘龍吟秘笈’自是五百年前武林第一奇人龍吟所著誰能獲之只怕在武林中難逢敵手稱絕天下只是‘龍吟秘笈’已經有三百多年未現武林不知怎的竟出現在這‘幽明山莊’之中。宇文先生這一傳江湖中倒是起了不大不的騷動信之者都奔向‘幽冥山莊”以求奪得寶書一路上互相殘殺唯恐別人捷足先登好不容易才入得‘幽冥山莊’又一入而音訊無不管是復仇的還是奪書的而今在‘幽冥山莊’里下落不明的少也有五六百人在武林中有些名堂的至少有三百人三百人中至少也有一百人已經可以算是高手了可是仍一樣下落無我追命就是奉命調查此事的就算‘幽冥山莊’里是一群鬼的話這群鬼也做得太過分了應該把他們繩之于法。”
屈奔雷沉聲道:“我自關東來此為的就是這部書追命老兄你可以追你的兇手這書我是要定了人也殺定了。”著向辛氏兄弟、畢扁等瞪了一眼。
“勾魂奪魄”辛仇冷笑道:“殺人來容易。”
辛殺接道:“只怕你殺不了。”
辛仇又道:“有人只會口出狂言。”
辛殺再道:“也不見得他的武功有多高。”
彭古建等來湘江來就要進入“幽冥山莊”奪得“龍吟秘笈”心想只要練成書內哪一門武功便可以不怕“江湖四大名捕”了而今看屈奔雷與辛氏兄弟同樣為此書而來心中都希望他們火并一場自己才容易垂手而得心里大是希望辛氏兄弟會與屈奔雷動武。
豈料蔡玉丹長身而起笑道:“追命、屈兄、辛氏二兄既是如此我們何不敵汽同仇一起上‘幽冥山莊’去看個究竟呢?”
殷乘風也起身笑道:“蔡先生所言甚是不如刻下我們同奔‘幽冥山莊’察看究竟有無‘龍吟秘笈’再作計議也不急在一時。”殷乘風言下之意是提醒屈奔雷與辛氏兄弟“龍吟秘笈”是否虛傳也不一定現下決斗豈不操之過急了。
屈奔雷與辛氏兄弟互望一眼也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強忍怒氣公冶肆等卻是好生失望。
追命苦笑:“那么咱們這就去‘幽冥山莊’如何?”
眾人都“好”那老爹聽得分曉忙道:“各位大爺這‘楓林渡’船兒都走了‘連環塢’的冰還未實落老爺們過不得河不如等冰結后才走吧!”
追命笑道:“老爹莫要擔心如果連一條的河都過不了這兒的人還是不要去‘幽冥山莊’的好。”
屈奔雷大笑道:“老爹這兒打翻的東西酒錢菜錢都由我大爺付了吧這夠不夠使?”
自懷里掏出一錠銀元丟給老爹老爹頓時樂開了眼連忙謝道:“夠了……夠了……太多了……”
忽然臉色大變原來店門外有人急地敲著門在門外的喘息聲如風雪一般凄厲而恐怖似瀕臨死亡的呻吟微弱的聲音在叫著:“……開……門……開……門……”每個字的間隔都是一樣似是在天地間每一個角落都回響這個聲音。
老爹囁嚅道:“鬼來了……鬼又來了……”
各人屏息以待追命猛地一個箭步飛腳踢開壇子大門嘎然而開門外風大雪大原來那一面布簾竟被換上一塊白布白布上用血字書著:
一入幽冥莊
永遠不還鄉。
門前竟高懸一人是用繩上吊的死狀甚慘舌頭伸得長長的雙眼大大地瞪著一口都是血身上卻無一絲傷痕敢情真的是吊死的。
追命一縱身雙指一剪繩斷落那人落下眾人一看更吃了一大驚原來那人并非是誰竟是常無天。
為什么常無天去而復返而在這兒吊死了呢?
為什么常無天來到門前店中眾人仍然覺察不出呢?
若不是常無天的身子被北風吹得晃來晃去撞在門上只怕到現在還未覺呢只是那喊“開門”的怪聲卻又是誰?
常無天的舌頭伸得長長的滿眼都是驚懼似要告訴大家什么似的但他已是死人了活人當然是無法聽到死人要的話。
那白幃上的字又是誰寫的呢?來人竟以這白幃換上布簾而店中人高手如云卻尚未所覺?
那究竟是人還是鬼?
“是鬼是鬼!”阿笨心驚膽戰地叫道。
眾人臉上掠過一片陰影蔡玉丹勉強笑道:“莫要胡言亂語世上哪兒有鬼?”
巴天石忽然繃著臉而起道:“就是鬼我也要會他一會!”話未完便如一縷黑煙“颶”地沖入雪地中瞬間只剩下茫茫天地間一個的黑點。
追命皺眉道:“大莽撞了。”
殷乘風起身道:“追命老前……不大哥巴先生一人前去只怕會落了單我們這就跟去。”
屈奔雷只怕“龍吟秘笈”被人捷足先登當下道“正合我意!”誰知“呼呼”二聲辛氏兄弟已奪門而出直追巴天石。
屈奔雷怎敢怠慢也奔了出去一時所有的人都飛身而出追命只有一聲輕嘆。
群豪一共二十五人在白皚皚的雪地上往“幽冥山莊”奔去。巴天石先出來以他的“一瀉千里”輕功遙遙領先只遠得像一的黑點。
辛氏兄弟比屈奔雷先行一步可是屈奔雷提氣急奔僅落在辛氏兄弟五步之遙。
殷乘風、彩云飛則在屈奔雷之后蔡玉丹始終不徐不疾跟在殷乘風之后。
“少林四僧”、“武當雙宿”六人緊緊跟在蔡玉丹之后。
而“復仇七雄”卻又在少林四僧之后更后的是施銅、畢扁、彭古建、公冶肆等人;追命卻一直不即不離跟在最后一面游目四處觀察。
大風大雪對這群武林豪杰均不為所動風雪吹襲在追命的胸膛追命猛吸一口氣猛地口中冰冰的塞入了幾塊東西原來是雪花進入口腔。追命突然豪興大猛地扒開衣襟露出強壯的胸膛任由雪花擊打哈哈大笑與北風逆行而奔。
這一奔之下便迅地過畢扁等四人又過“復仇七雄”以及“少林四僧”、“武當雙宿”蔡玉丹見追命奔來他生性謹慎行事淡定但今日在雪中奔行也大雄心猛一提氣不讓追命。
兩人轉眼已過殷乘風與彩云飛殷、彩二人少年銳氣怎甘后人而且他們是專修輕功也提足猛奔與蔡玉丹跑個并駕齊驅。
這時屈奔雷憑著一口真氣他輕功雖無特長但內力極佳所以跑得久對他有利屈奔雷更豪興勃索性除去衣衫在腰上打了一個結大聲吆喝終于追過了辛氏兄弟。
屈奔雷正在高興之際忽然“颶”地一聲一人已過自己頭頂在丈外飛奔屈奔雷一呆追命又把距離拉遠了兩丈。
屈奔雷心中有氣正欲急起直追忽聽自己左右后面都有腳步聲一看之下只見大雪紛飛中左邊是殷乘風的白衣飄飛右邊是清秀的彩云飛彩衣紛飛僅在一步之后蔡玉丹也微笑追了上來辛氏兄弟也僅落在蔡玉丹之后屈奔雷心中一凜心忖道:天下英雄盡非我屈奔雷一人耳!當下提氣急奔與殷乘風、彩云飛并肩而奔。
這一來大家似成了競跑。殷乘風輕功、劍法俱佳屈奔雷則內力渾厚彩云飛長于輕功故三人不相上下跑在一起。
蔡玉丹武功精妙內力連綿陰柔但不及屈奔雷咸猛故落后一步。
辛氏兄弟論輕功稍遜于殷乘風論內功則不及屈奔雷、蔡玉丹是故又落后一步。
追命一足猛奔只見白雪倒飛人則猶如騰云駕霧早已把眾人拋在后頭但巴天石的“一瀉千里”身法也甚是高明又跑在先所以追命離之尚有十丈余遠。
追命正要提氣追上這時風雪更加猛烈大雪隨著冷冽的北風翻飛之下一二丈內竟看不見任何東西。
就在這時前面爾響起了一聲怒吼接著便是一聲悶哼。
追命心中一震猛地醒悟自己等拼命飛奔之中自不免無及前后照應而依適才店門前吊死常無天的情形來看有人對自己等意圖不利而今各個分散不是正中了敵人之計?當下大叫道:“各位心放慢度有敵來犯?”
聲音滾滾的傳了開去一面暗中戒備向前掠去猛地腳下踢到一人那人呻吟一聲一手向自己的腳踝抓來追命聽出是巴天石的聲音立時高躍而起厲聲喝道:“是我你怎么了?”
這時北風略減只見巴天石倒在雪地上雪地上染了一片劇烈驚心的紅!
只聽巴天石掙扎著道:“我……背后……有人用暗器……”
追命忙翻過他的身子一看只見背后果真有三個孔血淚淚淌出哪里還有暗器在?
這時屈奔雷、殷乘風、彩云飛已分別奔到三人一看偌大的雪地之中除了后面的人外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屈奔雷吼叫著道:“巴拉媽子裝神弄鬼的算什么東西快些兒滾出來大爺我給你個了斷!”
聲音滾滾的傳了開去遠處傳來了雪崩之聲。
追命一見巴天石血流不止而且血水流黑心中暗驚問道:“天石兄你把暗器拔了么?”
巴天石的情形來糟雙目無神地道:“拔了?……沒……沒有……我感覺得到……它它就在我……體內…”
彩云飛掏出金創藥敷在巴天石的傷口上蔡玉丹也已趕到看見傷口微帶暗青色心知不妙問道:“天石兄你中的是什么暗器?那暗器?那暗器是否給人拔了?那傷你的是什么人?”
巴天石臉色蒼白得無一血色道:“不……知……道……狂風大作……有人……在我后頸吹……吹了一口涼氣……哼了一聲……我返身想擒……擒住來人……但后面無人……身后卻是一麻……我便倒了下去那暗器……誰也沒機會……把它拔出來……我感覺到它仍在我體內我體內……”著聲音慢慢微弱了下去。
這時辛氏兄弟也趕到了臉色也不覺微變因為適才在店中巴天石捕殺“江左五蛟”之大蛟又仗“吸盤神功”、“一瀉千里”二技令人震驚而今竟傷倒在地且不明不白。
兩人一看傷口知道巴天石中的絕不是細針之類有哪一種暗器還會隨血液潛入體內呢?不禁暗自心驚。
這時巴天石的臉色忽轉青暗猛地躍起竟把自己的一身黑袍撕得破碎碎布在風雪中飛揚一黑一白布片雪花煞是凄厲!
只聽巴天石用一種極其恐怖的聲音指著眾人道:“鬼!鬼!你們也會跟我而去……桀桀……桀……鬼!鬼!”披頭散雙目赤嘴也笑裂出血狀若厲鬼一時也無人敢于上前巴天石叫到最后一個“鬼”字忽然聲嘶而倒嘴里流下的血再也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的。
追命走過去一探鼻息知道巴天石已經氣絕身亡。
這時“少林四僧”、“武當雙宿”也已趕至見狀莫不“阿彌陀佛”低唱佛號為巴天石渡。
眾人看見巴天石忽然慘死不覺心中毛天地問隱隱約約似有什么東西在呼叫著一聲又一聲。
夜色已經降臨了。
追命看著巴天石的尸體低頭沉思蔡玉丹沒有話彩云飛受到了一些驚嚇殷乘風正在安慰幾句倏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自后方傳來。
追命變色道:“不好!”
“少林四僧”、“武當雙宿”身形甫一展現“呼”的一聲追命已過諸人頭頂似一根脫弩之矢疾飛而去邊叫道:“屈兄、蔡兄、殷老弟要大家并行一起萬勿再單獨行事。”
殷乘風等當然不再力急奔每人相離不到三尺殷乘風在前蔡玉丹殿后奔了二十丈遠只見雪地上又有一灘驚心動魄的血漬在雪地上更顯殷紅。
只見“復仇七雄”已各手執兵器圍在一起追命正在中央低頭俯視地上臥倒的一人地上的血便是這人身上淌出來的。
這地上的人手里還拿著三節棍正是施銅。
他是怎么死的呢?
而公冶肆、彭古建及畢扁等又去了哪里?只聽“復仇七雄”中使鐵錐的大漢道:“咱們功夫不好追你們不上但這四個頭陀也遠遠的落在咱們后面后來我們忽聽到一聲慘叫便停下了步回頭奔來……”
使金槍的大漢接道:“我們一來便看到如此情景了其余三個頭陀也影蹤不見后來你就來了。”
使金槍的大漢道:“按理那三個頭陀縱或怕鬼也不會丟下朋友的尸體不管而且我們回奔得極快照理由以他們的腳程我們是不會看不到他們的。”
使流星錘的大漢脫口接道:“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風雪怒吼昏沉一片像有千萬個聲音在陰惻惻地訴著同一件冤情各人不免臉色青只聽一名使判官筆的顫聲道:“是了我們返回身來的時候仿佛還聽到那三位……三位仁兄的慘叫……來自……來自天空中。”
追命一皺眉道:“什么?”
屈奔雷怒吼道:“已拉個媽子你少唬人好不好?”
那使判官筆的把胸一挺念道:“老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干嗎要唬你!我的確聽到半空有慘叫嘴是我的你大可以不信!”
追命抬頭望望天空天色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連星星也沒有。
一望無盡的雪地上反映得刺目的白追命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有人用‘獅于吼’之類的武功?”
使雷公轟的漢子道:“沒有除了那一聲慘叫我們只聽到半空中隱隱約約有些聲音但什么也看不見。”
另一名使軟索的大漢道:“若是有人施用‘獅子吼’你們也必會聽到的。”
追命沉吟道:“不錯。”
望了望諸人苦笑道:“這施銅身上下沒有傷口連孔也沒有倒是耳膜震破直震傷了腦子與內臟才釀成大量吐血而歿。施銅的死除了有人用佛門‘獅子吼’功震死外只怕沒有別一種可能了;但‘獅子吼一旦施用只怕五里之內也清楚可聞可是我們卻連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追命又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雪地上一排零亂的足印又道:“不可能只有來的腳印沒有回的腳步也沒有別個方向的腳印這兒又沒有機關畢扁、彭古建、公冶肆三人像是……咳真的是忽然問消失了……”
眾人心里又是一寒憑畢扁等四人的功力在一剎那間被殺已是不可能的事而其余三人竟自空氣中消失了更令人心里不安一時都不知如何話是好忽然在夜色里風雪聲中傳來一幽異而凄倫的女音:
“……月色昏夜色沉
幽冥府內日月無光
又添無數魂……”
那使判官筆的“復仇七雄”之一身顫抖了起來道:“我我我……不想想去去去了……”
突聽屈奔雷一聲暴喝:“滾出來!”“嗚”地一聲飛斧脫手而出竟憑聲認位飛斧閃電一般直向東北方黑暗處旋斬而去。
歌聲突止!
黑夜里烏光一閃那飛斧劃了一個圈飛回屈奔雷手里。
屈奔雷一看利斧果有血漬但斧面上卻是一只鳥的頭。
屈奔雷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驟然飛斧出手只不過砍了一只棲息在寒極上的鳥的頭。
使流星錘的大漢也身“格格”地抖顫了起來道:“我們是……人還是……還是勿惹那些東西為妙……”
屈奔雷怒視了這使流星錘的漢子一眼道:“聽你們的武功已練得跟你們的師父差不多不過你們的師父‘十絕追魂手可沒有你們那么膿包!”
那使雷公轟的漢子向使流星錘的大漢怒喝道:“對我們絕不能辱了師父的名聲!”
使金槍的漢子也道:“我們是為了替師父報仇你這么怕三年來的苦練去了哪里?為了什么?”
使鐵錐的大漢也道:“咱們一人一條命七人七條命先上了‘幽冥山莊’再!”
忽然半空中又傳來凄厲的歌聲比第一次的還要可怖得多。
“……月色昏夜色沉
一入幽冥永不生
可憐無數魂……”
屈奔雷突然大喝一聲:“著!”“嗡”的一聲飛斧又脫手飛出比第一次飛斧又快了一倍。
蔡玉丹右手一抖一震一條金絲被抖得筆直向黑暗里閃電般刺去。
追命身形一閃已聞聲掠了過去。
一時之間三大高手同時出擊。
只聽一聲慘叫便沒有了聲音。屈奔雷撈住飛斧只見斧上赫然有血;蔡玉丹抽回金絲追命抱著一人自黑暗中飛了出來沉痛的劈頭第一句話便是:“你們殺錯了人了。”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在追命懷里的竟是“行千里”彭古建;這彭古建頸部中了屈奔雷一斧已幾乎把他的頭身切斷“氣穴”上更中了蔡玉丹一刺血涌如泉。
追命冷冷地道:“他是被人點了‘啞穴’和‘軟穴’放在那兒的鬼也會點穴也便不是鬼了。”
追命這句話也純粹是安慰大家沒料到那使判官筆的仍顫聲道:“鬼是無所不能呀當然也會點穴了。”
屈奔雷瞪了蔡玉丹一眼卻是十分驚訝蔡玉丹的武功似比他想象中還好得多了原來蔡玉丹和屈奔雷那一刺一砍看來是同同收事實上蔡玉丹仍是快了半步先刺中彭古建的‘氣海穴”所以當屈奔雷的斧砍中彭古建時“氣海穴”被刺便沖破了“啞穴”彭古建中斧時還叫得了一聲就是這個原故。
蔡玉丹卻因誤殺了人十分難過追命沉聲道:“從現在起我們都要提高警覺神戒備萬勿分散。我們都不要奔馳大快屈兄你和我開路蔡兄、殷老弟你們殿后辛氏兄弟你們守在中央。”
在場的人確是以追命的武功為最高其次便是屈奔雷、殷乘風、蔡玉丹、彩云飛四人再次是“勾魂奪魄”兄弟追命都把他們安排在極重要的位置上以憚守望相顧。
這一行剩下二十人緩緩往“幽冥山莊”推進再也沒有急馳力奔;適才的一陣狂奔之下三十里的行程也跑了幾近二十里剩下的也沒多少路了。眾人因施銅的慘叫聲而回頭走而今再往前走去只見雪地上一路都是自己等剛才走過的步印。
這些步印當中“少林四僧”及“武當雙宿”的步印如平常踏行一般鞋印不大不但在急奔中及松軟的雪地上能印下這樣的痕跡已經是很不錯了。
“勾魂奪魄”兄弟的步印則只是有前趾與后跟留印中間幾乎無痕跡功力又是更深一籌。
蔡玉丹與屈奔雷的足印只有前趾的一點痕跡因為二人的輕功不算太高乃憑一口內力奔行的所以痕跡旁雪花只下陷少許。
而殷乘風與彩云飛的步子則是連足印也沒有仔細看去只有一點點的雪花被壓散了一些而已煞是駭人聽聞。
而追命呢?則根連足印也無已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了。
相比起“復仇七雄”的足印每一步都比他們的腳底還要大踏得雪花粉碎而畢扁等的足印更是踏得雪面下陷數寸幾乎是等于一足踏下雪面便下陷每一步要拔足一次才能行走實在是相距大遠了。
這二十人過巴天石的尸體繼續向前跑去忽聽一陣馬蹄之聲緩緩傳來。追命打了一個手勢眾人停下只見有十多匹馬秩序井然的慢慢行近馬背上都馱著一個人十多匹馬被一條長長的繩索牽系著。所以不會走散。
追命看來怪異大聲道:“請問來者何人煩請報上字號免有誤會。”
喝問了三次來人依舊毫無動靜依舊策馬向前緩行追命一揮手與屈奔雷雙雙如閃電般掠出。
屈奔雷一反手已把第一匹馬上的人抓了下來。
當屈奔雷抓住第一個人時追命己撲到第二匹馬上把馬上的人掀了下來兩人同時驚道:“死人!”
前面的兩匹馬一受牽制后面的馬都停止了下來只見馬上的人都是蒼白得無一絲血色的死人。這些人死得十分特異都是雙目暴瞪身軟綿綿的像身的功力都忽然消失了似的而且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使軟索的大漢驚叫道:“吸血鬼!”
這十來個死人大家都認得出正是適才與常無天一齊入店的客人連那名使虎頭鐺替常無天吹噓的漢子也在內無一幸免看來不覺心寒。
這時雪飄四處又傳著那凄厲的歌聲屈奔雷眉一揚又想動手追命臉色一沉沉聲道:“切勿貿然動手!誘他出來再!”
那怪聲笑了幾聲又不知去了何處。追命側耳傾聽了一會忽然向屈奔雷道:“屈兄可否借斧一用?”屈奔雷不明所以相信追命并無惡意于是便把斧頭遞了過去。
追命若有所思突地把斧頭一翻映在雪面上斧面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就在那一剎那間斧面上忽然呈出一黑影子一閃而沒!
追命心中己有了分數忽向殷乘風問道:“殷老弟昔日我助你那位周白宇城主對抗無敵公子前我方已死了幾個人都在極不可能的情形下遭突擊而歿的。那時候我們正走在一片荒漠上根看不見敵眾但只要自己的人一有疏忽離開大伙兒遠一些便遭殺身之禍你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下的手么?”
殷乘風一怔回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我明白了白宇兄有告訴過我那段經歷……”
追命微笑打斷了殷乘風的話道:“明白就好了。”
屈奔雷也道:“用不用得著我?”
蔡玉丹道:“追命兄力殲無敵公子確已揚名天下在下亦略有所聞在下等若能有效勞之處在下定必傾力相助。”
追命微笑道:“先謝謝諸位了我、蔡兄、殷老弟合作把屈兄打上去那要看屈兄的飛斧砍不砍得下他了!”
屈奔雷大笑道:“好!沒問題!”
追命忽然沉聲喝道:“他低飛了起!”
蔡玉丹忽然金絲一抖足有二十來尺長已纏住殷乘風與屈奔雷的腰。
少林四僧、武當雙宿、復仇七雄、辛氏兄弟等俱是一呆以為蔡玉丹要暗算屈、殷二人。不料蔡玉丹把金絲一甩直往上拋去把屈奔雷、殷乘風二人扔上半空四五丈高!
殷乘風與屈奔雷無運力眼看勢將竭止時殷乘風猛地用雙手托住屈奔雷雙腳一吸中氣竟以絕世輕功憑空再升起二丈力將盡時雙掌用力一推把屈奔雷再往上托起丈余。
屈奔雷的身子一直沒有著力眼看殷乘風掌力將盡時憑著一口內力猛一吸氣再升起一丈大喝一聲飛斧脫手往上飛出。
這一柄飛斧是屈奔雷力施為下擲出的足足飛了兩三丈“颶”地一聲已砍中了一飛行中的物體“噗”地一聲跟著便是一聲長鳴半只巨翅和鮮血染著的羽毛紛紛落下!
這只不過電光火石般的工夫蔡玉丹、殷乘風、屈奔雷這三大高手的合作之下這一柄飛斧竟能在離地幾乎十五丈高的半空命中一只大鵬鳥!
“少林四僧”、“勾魂奪魄”兄弟、“復仇七雄”、“武當雙宿”一時都明白了過來不覺“啊”了一聲。斧一命中即飛回屈奔雷手中。殷乘風這時已躍落地面因為離地大高落地時仍不免往下蹲了一蹲以卸去下墜的重力。
屈奔雷的輕功比殷乘風又是差了一截但屈奔雷一接著飛斧向下降了五六丈蔡玉丹的金絲又“颶”地纏了上來向后一送使屈奔雷斜飛落地等于消去了七八成下降力。
這三大高手的配合真是快如閃電天衣無縫!
追命呢?
屈奔雷的飛斧一擊命中追命便開始狂奔了。追命的狂奔是追著那頭斷翅的大鵬這大鵬和滴落的血一直滑翔出十多丈遠才終于掙扎而飛不起落到雪地上來。
那大鵬鳥一落地追命也就到了。
那大鵬鳥的左翅幾乎被砍去了一半叫聲十分凄厲可是一見追命掠到竟仍能轉過身來右翅飛掃而出擊向追命!這一掃力逾千鉤追命心中暗驚心忖:如適才殷乘風、屈奔雷、蔡玉丹的一擊不是碎起難只怕仍傷不了這頭大鵬的;縱然突施辣手這大鵬仍避過了要害但卻傷了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單看它這一掃之力嚴然有武功的招式受傷后仍英勇若此只怕不比“勾魂奪魄”兄弟易纏多少。
但這頭大鵬畢竟是受傷了追命更提防的是鵬背上的人一定更加厲害所以十分心遂飛起避過一掃猛地躍近一腳向鵬背上的人踹去。
“砰”!那鵬背上的人居然給追命一腳就踢飛了下來這連追命也沒想到不禁怔了一怔那巨鵬鳥一翅掃來。
這一翅之力何其之大追命不閃不避以左足釘在地上右足一抬向鵬翅踢了過去。
足翅碰在一起巨鵬的翅被震得向后一蕩追命卻像釘子一般動也沒動。就在這時“勾魂奪魄”兄弟已欺了上來閃電一般在巨鵬的左右二目上印了一掌!這巨鵬哀嘶一聲終于命歿。
只聽彩云飛驚叫道:“是他!”
原來彩云飛已扶起那自鵬背上踢落的人這人不是誰竟是那個“方便鏟”公冶肆。追命趨前一看只見公冶肆胸膛挨了一腳肋骨斷裂已然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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