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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正文 一二四節(jié) 第一猛男

作者/墨武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布衣對宇文化及的處理結(jié)果雖有遺憾,卻只能苦笑,局早在他意料之中,宇文化及還是沒有死,最終看起來還是他殺死了隋煬帝,隋煬帝放了宇文化及,卻終養(yǎng)虎為患,這些事情奇妙非常,他雖然知道結(jié)果,卻不能與任何人聽,只是因為,就算他出,別人也是不信。他現(xiàn)在想要改變歷史,出李淵最后要取代大隋,只怕不等李淵送命,他就早早的被砍了腦袋。

    歷史,很難琢磨,蕭布衣心中嘆息,卻是笑道:“無論如何,這個討厭的子總算不會在我眼前轉(zhuǎn)悠,也算是好事。”

    三人都是笑,心中想的卻是不同,這時廳外雪地上腳步聲響起,三人扭頭望過去,見到兩人已經(jīng)踏雪循梅走了過來。兩人一高一矮,一個身材敦實,面色白凈,年紀(jì)看起來不大,甚至可以有些羞澀,另外一個卻和竹竿子仿佛,等到走近的時候,蕭布衣這才駭然現(xiàn)他的瘦,好像衣服里面是骨頭。那人雙眸中光芒如火般燃燒,臉頰深陷,走了幾步咳嗽一聲,十足的一個癆病鬼。旁邊那人健健康康,身材中等,讓他繡竿子一樣的身材襯托下,倒顯得稍矮。

    知道來到這里的人定然和裴茗翠是熟識,蕭布衣向裴茗翠望過去,現(xiàn)她望向那高瘦的男子,臉上現(xiàn)出少有關(guān)切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動。虞世南卻只是望著裴茗翠。見到蕭布衣望過來,臉色微紅,似被人現(xiàn)心事般,轉(zhuǎn)過臉去。

    不等蕭布衣多想,裴茗翠已經(jīng)起身緩步迎了過去,凝聲道:“身子好些了嗎?”

    蕭布衣見她迎接自己地時候。毫不掩飾熱情,對這人卻是刻意的放緩腳步,他旁觀者清,一眼就看出裴茗翠是在壓制激動的心情,不由好奇眼前到底何人,能讓裴茗翠都是如此凝重。

    那人又是輕咳嗽一聲,微笑道:“還好,死不了的。”

    裴茗翠搖頭。“好好的,什么死,大不吉利。”她問候一聲,已經(jīng)轉(zhuǎn)身帶著兩人來到了客廳,那個病鬼先向虞世南笑笑,當(dāng)然是早就認(rèn)識,打了個招呼后,目光已經(jīng)落在了蕭布衣的身上,“這位可就是如今名震京都地校書郎蕭布衣?”

    蕭布衣見到那人很瘦,估計是被病拖垮了身子。卻能感覺到他身子里面蘊(yùn)含著驚人的力量,這一種奇異的反差,在這人身上形成非常奇特的魅力。

    他雖然是病,可雙眼中卻有著勃勃的生機(jī),蕭布衣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雙眼,那是執(zhí)著。自信,悲憫的眼神,卻沒有半絲對自身傷病的憂慮和憤世嫉俗。

    “我有什么名氣。”蕭布衣還給微笑,“還不知道兄臺高姓大名?”

    那人望了眼裴茗翠,并不姓名,含笑道:“裴姐對我,終于現(xiàn)了個不俗地奇男子,我還不信。我覺得這世上怎么還有比我還奇的?”到這里,那人終于自嘲的笑笑,“我出生就開始病,病了十?dāng)?shù)年沒有死。你奇不奇?”

    蕭布衣想笑,卻看到裴茗翠的擔(dān)心,終于還是道:“可惜我不懂醫(yī)術(shù),不然治好了兄臺的病,那你就不是最奇的了。”

    那人笑了起來,“校書郎果然有趣,你不用治好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不上最奇之人。我知道如今一個的校書郎,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就已經(jīng)揚(yáng)名東都,少有人不知。校書郎紅日白云一詩出來,文人轟動,褒貶不一,有文采驚人,有粗鄙不堪。校書郎以一九品官員身份得到了四方館,揚(yáng)名外使,不止是中原,就算是海外西域外使都知道,原來我泱泱大國,就算個的校書郎的學(xué)識和智慧都是他們無法相比。校書郎地一江山大一統(tǒng),是頭一次得到圣上稱贊的詩句,也算是異數(shù)。更加讓人驚嘆的是,圣上因為校書郎一個的九品芝麻官,竟然把太仆少卿宇文化及削職為民,斬了四品夫人,杖責(zé)了祖郎將,讓人想不稱奇都不行。我現(xiàn)在才現(xiàn),自己實在算不上什么最奇之人,如今京都最奇之人卻是校書郎你了。”

    蕭布衣有些汗顏,“其實我很想,這里沒有我什么事的,所有一切都是裴姐的功勞。”

    那人驚奇地看著蕭布衣,笑的再次咳嗽,轉(zhuǎn)頭望向裴茗翠道:“難道江山大一統(tǒng)是茗翠你做的,你果然是高才。”

    裴茗翠大為不滿,“蕭兄,最多你把做的江山大一統(tǒng)第一句送給我就好,你的什么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的佳句,還是自己留著欣賞吧。”

    眾人都是笑,就算病鬼旁邊那個年輕人來一直板著臉,有些緊張和激動,聽到這話也是在笑,不等蕭布衣再次詢問,裴茗翠已經(jīng)主動道:“蕭兄和世南都不用我多介紹,不過這兩個青年才俊還是要給蕭兄介紹下的。”

    “裴姐姐,我算得了什么青年才俊。”敦厚的年輕人滿臉通紅,“比起校書郎來,我實在微不足道。”

    裴茗翠微笑地望著年輕人道:“行儼,你莫要妄自菲薄,聽你最近就要去張通守那里幫忙討伐盧明月這個反賊?”

    叫行儼的年輕人滿面通紅,“裴姐姐,行儼何德何能,可以幫助張須陀大人?我不過是想效仿父親的忠心為國,也為國家盡點心意而已。”

    蕭布衣聽到張須陀三個字的時候,想起山寨眾人地敬畏,見到這個行儼的尊敬,倒也真的想見見這個聞名天下的張須陀。

    “你有這心思就好,如今終于如愿以償,到了你父親身邊,莫要墜了你父親的威名。”裴茗翠笑道,“幾時要出去齊郡?”

    “今日。”行儼沉聲道。躍躍欲試。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fēng)。”裴茗翠并不多話。

    行儼點點頭,“多謝裴姐姐地祝福,我今日過來這里,就是要感謝裴姐姐向兵部提及行儼,行儼這才能得以前去平復(fù)反賊,建功立業(yè)。”

    裴茗翠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只怕令尊我多事。疆場多難,行儼你要多加心。”

    行儼重重點頭,向眾人抱拳施禮,霍然轉(zhuǎn)身,大踏步離去,頗有豪氣。蕭布衣心中苦笑,卻被他的志向所動,也不多什么。除了他之外。沒有誰知道天下展究竟如何,最少從現(xiàn)在看來,亂起的不過是星火,楊廣還是有能力控制局面。

    “此人裴行儼,父親裴仁基,都是我大隋的猛將。”裴茗翠望著行儼的背影

    蕭兄,你他們此行能否成事?現(xiàn)在群盜紛起,就算大將都是剿滅不及。”輕輕嘆息聲,裴茗翠道:“齊郡賊帥左孝友才被張通守平定,盧明月卻又死灰復(fù)燃。盧明月此人極為狡猾。精通蠱惑之術(shù),以張通守之能也抓他不到,實在讓人大恨。”

    蕭布衣半晌才道:“其實賊能成賊,很多倒是官逼民反,他們?nèi)羰钦娴哪馨簿訕窐I(yè),我想也不會想成天過著提心吊膽地日子。張通守也好。裴行儼也罷,剿賊都是治標(biāo)不治的。”

    到這里蕭布衣只是搖搖頭,不好多什么。

    裴茗翠沉吟良久,臉色黯然,卻如何不知道他言下之意,半晌才笑道:“我還沒有給蕭兄介紹下這位自封為奇男子之人。”

    蕭布衣微笑的望著那個病鬼,裴茗翠已經(jīng)讓眾人落座道:“這個奇男子姓李,叫做李玄霸。只是他有個雙生兄弟,所以我到現(xiàn)在也是搞不懂他在李家算是老二還是老三。”

    “李家,李玄霸?”蕭布衣聽著比較耳熟的樣子,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

    “世民總是和我爭誰是老二。”李玄霸笑道:“我爭不過他的。”

    蕭布衣差點跳了起來,失聲道:“你姓李,你和李世民是一母雙生?”

    李玄霸頗為奇怪,“校書郎認(rèn)識世民嗎?”

    蕭布衣見到眾人都是望向自己,終于平靜了情緒,“不認(rèn)識。”

    “可我覺得蕭兄好像和李世民那子很熟捻的樣子。”裴茗翠笑了起來,目光灼灼。

    “哦,那個,”蕭布衣猶豫道:“我前一段時間遇到了李淵李大人,聽李靖過李大人的一些事情。”

    他含糊其辭,裴茗翠并沒有深究,繼續(xù)道:“玄霸文武雙,可惜自幼得病,這一病就是十?dāng)?shù)年,實在可惜。”

    “人命天定,又有什么可惜的。”李玄霸還是在咳,臉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緋紅,有如醉酒,雙眸還是閃亮,“人誰不死,活十年百年又有什么區(qū)別?只要活地問心無愧就好。”

    蕭布衣見到他一病夫,看淡生死,口氣平靜,居然有另外懾人的力量。

    他現(xiàn)在只是在想這個李玄霸是否就是他那時評書演義中的李元霸?那個使著兩個大錘子,拍反王如拍蒼蠅般的李元霸,而且聽演義來,這種大英雄無人能敵,與天奮斗,結(jié)果扔出了錘子,把自己砸死了。

    蕭布衣只覺得演義的荒唐好笑,不知道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死法,見到這個病夫,也就是傳中第一猛男的時候,他不覺得勇猛,只覺得這人內(nèi)在有種力量,不清道不明。可是這隋末傳中的第一猛男竟然如此病懨懨的樣子,倒是讓他意料不到。

    裴茗翠皺緊眉頭,卻是強(qiáng)笑道:“玄霸的好。”

    蕭布衣面對天下第一猛男病夫,卻能覺得出這人武功絕對不低,別看他瘦地竹竿子一樣,可畢竟高手不是用體重來衡量的,一時間有太多問題想問,偏偏不知道從何問起。

    “其實我今天來,除了想看看校書郎這個奇男子外,還想求茗翠一件事情。”

    李玄霸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虞世南站了起來,微笑道:“世南還有他事,裴姐,只能先走一步。”

    李玄霸微怔,轉(zhuǎn)瞬知道自己欲言又止讓虞世南避讓,才要什么。蕭布衣竟然也站了起來,含笑道:“我也有事,正和世南一道。”

    二人同時起身,裴茗翠望了李玄霸一眼,見到虞世南和蕭布衣有點誤會地意思,卻并不解釋。只是點頭道:“既然如此,來日方長,我送你們。”

    虞世南蕭布衣都是推托謝過,離開了裴宅,見到虞世南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蕭布衣知道這位對裴茗翠多少有了那么點意思,不然以這個書呆子一樣的人,固然是不滿宇文化及地為人。可又怎么可能主動為裴茗翠做些事情,帶他去見楊廣?

    “虞兄,這個李玄霸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虞世南似乎早知道蕭布衣會問,正好疏解愁緒道:“蕭兄,你固然不俗,我只怕比起這個李玄霸,還是差了一些。”

    他看起來有些意興闌珊,蕭布衣不以為意,只是笑,“我算什么。不過我只知道這個李玄霸好像是衛(wèi)尉少卿李大人的兒子,對李大人都不算知情,其余更是一概不知地。”

    虞世南點頭,“蕭兄的不錯,李淵和圣上是表親,不過向來不算得志。現(xiàn)在圣上。嗯,這個嘛,你也知道。”

    他一及楊廣的時候,總是猶猶豫豫,蕭布衣知道他的忌諱,只是點頭,“我知道一些。”蕭布衣知道虞世南想的是楊廣多疑,所以總用侫臣。溜須拍馬之輩,不過這也是他嫉妒心極強(qiáng),不喜歡別人納言地緣故。

    “李淵現(xiàn)在是衛(wèi)尉少卿,怎么也是官從四品。上次圣上回東都卻讓他親自掌旗,于理不合。”虞世南苦笑道:“不過呢,因為他和圣上自幼熟悉,所以圣上總喜歡開他的玩笑,讓他掌旗當(dāng)然也是顯示自己的威嚴(yán)。李淵長地高顏面皺,圣上沒事就稱他阿婆地,李淵來文武雙,用兵很神,圣上卻不派他帶兵打仗,只是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蕭布衣心想,楊廣雖然治理國家不行,這次卻算是有點遠(yuǎn)見,如果早把李淵放出去,估計這個李淵早就開始囤積自己的勢力了。

    見到蕭布衣不語,虞世南咳嗽一聲,“我這話題扯的有些遠(yuǎn)了,李淵一直不得志,不過兒子卻很有大才,現(xiàn)在李淵有四子一女,大兒子李建成豁達(dá)寬厚,李玄霸和李世民卻是雙生兄弟,只是這對雙生兄弟長的卻是截然不同,倒是咄咄怪事。”

    “李世民和李玄霸長不一樣嗎?”蕭布衣忍不住的問。

    “不但長相不一樣,相貌也是不同的,不過呢,這和李玄霸多年有病大有關(guān)系。”虞世南道:“李淵二子李世民不喜學(xué)業(yè),專好習(xí)武,成日結(jié)交的都是擊劍任俠之輩,和千牛備身柴紹素來交好。老三李玄霸卻是沉穩(wěn)干練,雖是多病,卻是文武雙,自幼就和裴姐感情很好。”

    到感情的時候,虞世南有些悵然,蕭布衣也不想深問。裴茗翠雖然看起來長的平凡,但在虞世南,李玄霸,甚至自己地眼中,往往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智慧,這個虞世南對裴茗翠傾心也是再正常不過。

    二人默默走了片刻后,虞世南再次開口,“圣上對李淵雖然戲謔,不過對李玄霸和李世民都是很好,常讓他們?nèi)雽m隨駕,李玄霸有病在身,卻是文武雙,和李世民一樣,都是很得圣上欣賞,遠(yuǎn)非我這種文弱書生可比,也就怪不得裴姐對他態(tài)度好上一些。”

    虞世南這些話不知道給自己,還是給蕭布衣,意興不高,和蕭布衣走出進(jìn)德坊后,拱手告辭。

    蕭布衣行走在街上,心中忖度,歷史到底和演義不同,李玄霸就和演義相差太遠(yuǎn),怎么看起來,都不會蠢到自己扔錘子打死自己,他雖然是高手,可是那么瘦弱,能不能拎起那個錘子還是個問題,更不要扔到天上,半天不掉下來!好像李建成和李世民由虞世南提及,也和自己印象中有些差別,因為記得是什么李建成和老四李元吉壞的要命,要?dú)⒗钍烂窳耍Y(jié)果被宅心仁厚的李世民在玄武門殺死。可在虞世南口中,李建成竟然變成了豁達(dá)寬厚,李元吉估計現(xiàn)在還,看不出什么,虞世南也就沒有提及。相反李世民反倒經(jīng)常和擊劍任俠之人鬼混。穿了,在世人眼中,也不見是個乖巧兒子。

    蕭布衣不明白什么叫做宅心仁厚,只知道能親手殺死自己兩個兄弟地事情,自己是做不出來,向來只有狼吃牛。沒有牛吃狼的道理,想到這里的蕭布衣?lián)u搖頭,懶得再想,這些人雖然離他很近,但是又離他很遠(yuǎn),如何展,他也不想理會那多。

    他搖頭之際,不過是驅(qū)趕腦海中紛雜的念頭。可是從沉思中醒轉(zhuǎn)過來的那一刻,心中警覺突升,陡然間大步向前跨了兩步,然后向左前斜穿了過去。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處身前所未有的危險,不自覺地進(jìn)行閃躲。

    身后疾風(fēng)一道劃過,蕭布衣也不回頭,腳下用力,轉(zhuǎn)瞬已經(jīng)奔到一顆大樹之前,身形一轉(zhuǎn),已經(jīng)到了大樹之后。

    ‘波’的一聲輕響后。蕭布衣再次斜竄數(shù)丈,已經(jīng)從樹后閃身而出,冷眼凝望這個想要他性命地殺手。

    有人想要?dú)⑺钦l,是不是宇文化及的人?蕭布衣想到這里的時候,并沒有喝問。實際他很少做什么無用之功。眼前的殺手眼罩蒙面,蓋住鼻梁眼角地位置,身材中等,臉上一個好大的黑痣,就在耳下一點,還長了幾根黑毛。見到蕭布衣躲開他地致命一擊,眼中也滿是詫異。拔出插在樹上的長劍,那人也是默然。并不退走,顯然是尋思如何取了蕭布衣的性命!

    他方才見到蕭布衣恍惚,早就蓄謀已久,沒有想到刺出那劍的時候。蕭布衣好像背后長了眼睛,而且實戰(zhàn)經(jīng)驗極為豐富。蕭布衣頭也不回,就借大樹地勢躲開他必殺的一擊,這讓殺手都是大惑不解,不敢相信此人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二人相對而望,中間隔著幾丈的距離,這里來幽靜,大雪雖停,東都銀裝素裹看似壯麗,卻是寒冷,又是遠(yuǎn)離鬧市,人跡稀少,殺手有恃無恐的刺殺就是因為這點!

    蕭布衣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手上,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殺手青衣,臉上黑痣,蕭布衣搜索記憶,知道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特征之人。

    他是赤手空拳,短劍都忘記帶在身上,面對對手明晃晃地長劍,不敢有絲毫大意。

    寒風(fēng)一吹,地上積雪霍然而起,團(tuán)團(tuán)打轉(zhuǎn),呼的一聲,已經(jīng)向蕭布衣兜頭蓋到。

    蕭布衣雖然閃避開殺手的一劍,究竟還是忘記一點,殺手背風(fēng)而立,他卻是頂風(fēng)。風(fēng)雪迎面一吹,蕭布衣人雖不動,卻是瞇縫起了眼睛,這在尋常的時候,倒也罷了,只是殺手經(jīng)驗豐富,如何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殺手人隨風(fēng)起,霍然而動,陡然一劍直奔蕭布衣胸口刺來,招式凌厲,他一劍刺出,已經(jīng)留了極為厲害的殺招,只等蕭布衣閃避,他就會使出連環(huán)后招,勢必要取了蕭布衣地性命。

    殺手一劍刺出,雙眸有如鷹隼,背風(fēng)一霎不霎,捕捉著蕭布衣細(xì)微舉動,留心他的手足變化,想要判斷出他躲避何方。

    他經(jīng)驗豐富,這些對他而言都是必修的功課,他甚至都替蕭布衣想出了幾種躲避的方法,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蕭布衣根沒有躲,他竟然閉上了眼睛!

    殺手愕然,殺招已經(jīng)沒有變化,徑直刺了出去,這對他而言是個機(jī)會,可蕭布衣束手待斃實在是讓他想不到的事情。

    他長劍堪堪刺到蕭布衣的胸襟,蕭布衣眼不睜開,突然邁上一步,一掌切在長劍無鋒之處。他出手極快,殺手招式已老,變化不及,被他掌緣切中長劍,霍然蕩開,胸前已經(jīng)門戶大開。

    蕭布衣蕩開長劍,驀然睜開雙眸,手掌不停,翻掌拍向那人的胸口。他一招一式好像算定,殺手低吼一聲,長劍在外,竟然躲閃不開蕭布衣這簡單地一掌,被他結(jié)結(jié)實實的拍在胸口。

    ‘砰’的一聲大響后,殺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已被蕭布衣打的倒飛出去。蕭布衣一掌擊飛了殺手,自己都是一怔。他修習(xí)易筋經(jīng)后,感覺,直覺敏銳度都是成倍地上升,平日不能做到的動作如今已經(jīng)是輕而易舉。若是在以前,殺手一劍刺過來,他手無寸鐵,先的念頭當(dāng)然就是逃命。可方才在殺手刺來地那一刻,雖然是風(fēng)雪漫天,他卻覺得殺手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殺手手肘變化中,一刺不中就要橫抹的后招都被他猜了出來。

    這種感覺奇妙非常,就像一個鏡頭突然緩慢了十倍。讓他有閑暇思考對策。憑借感覺敏銳,蕭布衣假意閉眼,出掌擋開敵手的長劍,看似膽大,卻是因為看清長劍的來勢,穩(wěn)妥一擊。他待一掌擊中殺手,然后趁他心神不定之際奪過他地長劍克敵,這一掌是從刀法中格字決中衍化而出。翻掌一拍已經(jīng)用盡了力。

    可他沒有想到不等他奪劍,那人已經(jīng)被他一掌擊飛了起來,他這一掌擊出,怎么會有如此的大力?

    殺手倒飛而出,堪堪就要撞到墻上的時候,突然撤劍回刺,長劍點到墻上,劍身微彎,那人借勢彈起,卻是上了高墻。身形再閃,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蕭布衣見到他也是變化極快,暗自心驚,不知道青天白日是誰要明目張膽的來刺殺自己!四下望過去的時候,只見狂風(fēng)怒號,雪花翻涌。若非地上的幾

    ,幾乎以為方才生的有如夢中!

    ***

    “玄霸,你感覺可好些了嗎?”裴茗翠送走蕭布衣,命人取了暖爐進(jìn)了大廳,真誠道:“如今天寒,你身體不好,最好少出來走動。”

    “好像你很看重蕭布衣的,為他不惜得罪宇文述?”李玄霸垂頭望著茶杯。

    裴茗翠微笑道:“他當(dāng)我是朋友。我當(dāng)他也是。有地時候,為了朋友,不用講什么理由的。”

    李玄霸嘴角一抿,露出微笑。裴茗翠望著他的側(cè)臉道:“玄霸,你覺得蕭布衣這人怎么樣?”

    李玄霸輕咳兩聲,掏出一方手帕捂住嘴,半晌才放下手帕,攥在手心,“我見到蕭布衣的第一眼就是,他是想把你當(dāng)作朋友,你最好不要把他當(dāng)作是敵人。”

    “難道以你這種高手也不行?”裴茗翠似笑非笑。

    “蕭布衣讓人注重是智慧,武功反倒是讓人忽略,他聽的多,的少,他好像總是在掩藏著什么。”李玄霸沉吟道:“別人都是炫耀所學(xué),他卻是竭力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絕頂聰明。通常這種人都是極有野心,可我感覺卻不是。他對人很真誠,甚至可以忽略掉你的詭計,但你若是覺得這樣就騙過了他,那是大錯特錯,你欺騙了他,我只怕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地多,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吧。”

    “我覺得他和虞世南很像,韜光養(yǎng)晦,少求得失,圣上身邊若多是他們這種人,熏陶之下,可能會少了些浮躁和暴躁,若是圣上能有蕭布衣的心境的十分之一,國之大幸,可惜這種人實在太少。”裴茗翠嘆息道。

    李玄霸點頭,“你的極是,不過你把蕭布衣當(dāng)作朋友,為他不惜得罪宇文化及,甚至可以直接得罪了宇文述,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而是你們裴閥現(xiàn)在樹了大敵,我想你們來不是想要和宇文述對陣地。”

    “你覺得我要和誰對陣?”裴茗翠斜睨著李玄霸。

    李玄霸嘴角一絲微笑,一字字道:“我覺得你要和天下的人對陣。”

    裴茗翠皺了下眉頭,“玄霸此言何解?”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的。”李玄霸又咳嗽了起來,臉頰兩團(tuán)殷紅,紅的如血,如何來看,他都是病的不輕,甚至可以是病入膏肓,可是他眼中的勃勃生機(jī)只有更旺,從眼神來看,他無疑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可有些話還是出來的好,玄霸,我們都很熟悉,我很想聽聽你地意見。”裴茗翠輕抿了一口茶,竭力想要自己平靜些,可是看起來,她已經(jīng)很是疲憊。

    “天下將傾,獨(dú)木難撐的。”李玄霸嘆息道:“茗翠,我也就只對你才會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不明白。”裴茗翠垂頭下來,眼角突然有了淚痕,可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傷,包括眼前地李玄霸,還有遠(yuǎn)方的蕭布衣。她給旁人的感覺一直是豪放不羈,一直都是比男人還要能做,可是沒有誰真正了解她地內(nèi)心。或許眼前的李玄霸更明了一些?

    “我大隋開國以來,創(chuàng)千古盛世,一時無二。”李玄霸輕聲道:“打江山要狠,守江山卻要仁,急不來的。先帝狠是做到了,可圣上仁卻不夠。又是太急……”

    “先帝留下來的底子夠厚,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yè),圣上就算是個平庸之輩,只要守住祖業(yè),安心展,都不難成為一代明君,開創(chuàng)盛世。”李玄霸嘴角一絲嘲弄。“什么是明君?明君就是你安分守己就好,明君需要你遇到好的時候,明君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圣上足夠聰明,才學(xué)又夠,想做明君一點不難地。”

    “可是圣上現(xiàn)在在大臣眼中,在百姓眼中,算得上明君嗎?”李玄霸不等裴茗翠回答,已經(jīng)自己答道:“我想茗翠你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你也知道大臣和百姓的想法。百姓不求別的,只是求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可這最基的要求都達(dá)不到,百姓怎能不反?”

    裴茗翠還是垂著頭傾聽,臉上也有了無奈。

    “荀子過,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無爭。爭則亂,亂則窮。”李玄霸又道:“這句話以你的才學(xué),比任何人都應(yīng)該明白。人求的少,知足的多,求地多,百姓或許是煩惱,君王卻會給國家造成大亂。蕭布衣無求。所以他目前看起來很快樂,圣上太多的要求,爭亂已經(jīng)開始,百姓已經(jīng)窮困!”

    李玄霸一口氣出這些。態(tài)度誠懇,“圣上無論從先帝那里繼承的條件,還是他身的條件,都算是歷代君王中最好的一個。可你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實在有太多的要求,他逼的大臣和百姓喘不過氣來!他建個如此大的東都,要求十月有成,死傷無數(shù)。他開個運(yùn)河,工程浩大,造福后人,可是開掘運(yùn)河時已經(jīng)征役婦人,何故?男人死的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他打通絲綢之路,固然溝通天下生意往來,是好事,可是他為了一個面子,讓百姓交易只出不進(jìn),沒有利益,誰能贊同?他征伐高麗地用意是好的,因為高麗王野心勃勃,早有意南下,這對大隋安定來,絕對是個嚴(yán)重的威脅,可他征討高麗之時,如平陳之日,找名將去伐即可,他大可享有圣明開疆,不至于如此勞民傷財。但他半點軍事才能沒有,只是自己帶著外使炫耀一把,妄想著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結(jié)果如何,我想你也知道,他為了自己的面子,一次不成,再來兩次,結(jié)果三征高麗,民不聊生,只為了高麗王的一句愿降!他可知道天下為了他的這個面子,苦不堪言?”

    李玄霸到這里,長吸了一口氣,卻又咳嗽起來,他地病已經(jīng)是他的命!

    “玄霸,你莫要了,心身體。”裴茗翠終于抬起頭來,勸道。

    “無妨了。”李玄霸苦笑道:“我的病十多年都是如此,只怕不咳的那天,就是我斃命的時候。”

    “我從西域求點藥回來,到時候讓下人送到你的府上,希望你能有用。”裴茗翠無奈的,自己都對這藥沒有太多的信心。

    “謝謝你。”李玄霸微笑道:“別人都以為你是粗心大意,只有我才知道,裴茗翠是天下最細(xì)心地女子。”

    裴茗翠搖頭,“細(xì)心什么用,你這個病我就治不了,我現(xiàn)

    去找藥王孫思邈,希望他有法子就好。可他行蹤飄真的困難。”

    李玄霸沒有拒絕,也沒有贊同,聲音淡淡,“聰明的君王都懂得利用手下,可圣上別的事情聰明,這個方面卻一點不聰明。他容忍不了大臣地想法比他高明,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他實在太好出游,他每出游一次,都要動用數(shù)萬人在前面鋪路,十?dāng)?shù)萬人在后面跟隨充場面,這和行軍打仗有什么區(qū)別?他在位十年,在宮中呆的能有多長的時間,兩年還是三年?他十年內(nèi)出游太多的次數(shù),就是在一直和自己在開仗,如此奢靡,國民怎會不窮?他太在乎自己的面子,做出點成績總是迫不及待的去炫耀,這其實大可不必,他只需讓幾個文林郎精心撰寫下文史,他就完可以流芳千古的。”

    裴茗翠貝齒輕咬。不一言。

    “楊玄感叛亂故是讓人痛恨,讓征伐高麗功虧一簣,可這也是舊閥百姓都不堪勞役爆地結(jié)果。”李玄霸輕聲道:“平定楊玄感叛亂后,圣上若是能吸取教訓(xùn)的話,休養(yǎng)生息幾年,天下還是可圖。可他的性格決定他做事就要做成,急急不耐的又開始三次征討。可高麗王現(xiàn)在還不降伏,誰都不知道圣上還要征討高麗幾次,我都沒有了信心,百姓早就沒有了信心,茗翠,你呢,你還很有信心?”

    裴茗翠搖頭道:“我只知道。圣上的確任性,但他還是個男人,他有雄心壯志,我受姨娘所托,一日不敢忘懷。”

    李玄霸苦笑,“所以我你妄想和天下人對陣,你希望能改變他,可這對任何人來,都是天大的難題。你以為圣上還是孩子?他比你我加起來都要大地多,所有的人都對圣上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你妄想逆天行事,我只怕你最終費(fèi)勁心力,終究還是不成。”

    完這些的李玄霸,緩緩搖頭,喝了口茶水,沉默下來。

    二人久久無語。終究還是裴茗翠打破了沉默,卻是轉(zhuǎn)移了話題,“玄霸,你今天找我有事?”

    李玄霸點頭,“不錯,茗翠,我知道你認(rèn)識很多巧匠,如今有個為難的事情。只能找你。”

    “什么事?”裴茗翠奇怪的問道。

    李玄霸掏出一張紙來,上面畫著正反的兩個圖樣,正面飛龍,反面騰鳳。“這來是圣上賜給世民的一塊玉,可惜被他弄丟了,上次圣上招世民入宮,隨口的問了一句,世民只好蒙混過關(guān),可只怕圣上再問,世民不好交代。”

    “所以你就想讓我?guī)湍愦蛟爝@么一塊玉?”裴茗翠皺眉道:“只看圖樣,色澤方面恐怕會有偏差。我記得圣上給世民地那塊玉,絕對價值連城,他怎么會輕易就丟?”

    李玄霸苦笑道:“你也知道,他子沒有個安穩(wěn)的時候,整日使刀弄棒,結(jié)交的人在你我眼中都算是匪類,這玉能留這么久不壞,已經(jīng)算是個異數(shù)。至于色澤方面,只要你能找到守口如瓶的巧匠,我們會把差不多的玉送過來,你也知道,圣上對世民很是寵愛,不會深究。李家要是沒有他,家父也不能還很悠閑。”

    “李敏的兒子在府邸被人殺了,你知道不知道?”裴茗翠突然又轉(zhuǎn)換了話題。

    “東都城有人不知道的嗎?”李玄霸好奇的問。

    裴茗翠雙眸緊緊的盯著李玄霸,“我是逆天行事,不過你也有很大的危機(jī),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李玄霸皺著眉頭,“什么危機(jī)?”

    “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殺死李柱國兒子地人還沒有被找到,可當(dāng)初李柱國兒子強(qiáng)搶民女的時候,很多人都見到柴紹在場。”裴茗翠輕聲道:“柴紹好狠斗勇,世民也是不差,兩人一個脾氣,見到不平之事多半會管,更何況他們對李柱國的兒子早有不滿,其實很多人都在懷疑殺死李公子的就可能是他們二人。”

    “可他們不會如此沒有分寸。”李玄霸微咳道:“聽殺死李柱國兒子之人是個難能的高手,一矛刺殺了李公子,武功深不可測。柴紹和世民武功雖然不差,可也是不算高明。”

    “根據(jù)當(dāng)初下人目擊,刺殺李公子之人有三撥。”裴茗翠緩緩道:“第一撥三人,加上放火的就算一人,最少有四人之多。這四人計劃周密,一擊不中,安然退卻,對東都地形頗為熟悉,李公子才搶了民女,當(dāng)晚就有人刺殺,可見這四人在東都已久。”

    李玄霸面不改色,“所以你認(rèn)為這四人中必有柴紹和世民?”

    裴茗翠嘆息道:“我如何認(rèn)為不重要,可若是我都這么認(rèn)為,你覺得李柱國和李渾會想不到?”

    李玄霸沉默下來。

    “第二撥刺殺地人是孤身一人,”裴茗翠又道:“這人武功不高,不過幸得逃脫。第三撥也是一人,卻是絕頂高手,他甚至沒有入了李家的大宅,就斬殺兩名護(hù)衛(wèi),取其一矛擲出,刺死李公子。柴紹或者世民做不到這點,但是有一個人能做到。”

    “你是我?”李玄霸雙眉一振。

    裴茗翠點頭,“你當(dāng)然能做到,我只想告訴你,我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也會想到,你不要以為李公子死后到現(xiàn)在都是風(fēng)平浪靜,其實李柱國早就懷疑你們,只是苦于找不到證據(jù)而已,你心他不問是非,對你們下手。”

    李玄霸淡淡道:“他雖然權(quán)傾朝野,我卻不怕。他若是妄自出手,我只怕他會后悔。”

    裴茗翠苦笑,“好的,我言盡于此,你萬事心就好,我有空先去聯(lián)系工匠。”

    “那有勞了,茗翠,不用送了。”李玄霸起身告辭,出了大廳卻是眉頭微鎖,暗自搖頭。

    裴茗翠并未遠(yuǎn)送,回轉(zhuǎn)大廳坐了下來,也是輕咳幾聲,神色滿是寂寞,喃喃自語道:“我真的是在和天下人為敵?可圣上待我如此,我又怎能忍心讓他一蹶不振?再姨娘臨死的囑托,在天也是惦記,可我心力憔悴,一人又能做些什么?吾當(dāng)夸三皇,五帝,下視商周,使萬世不可及,出這話之人,難道最終不過是場鏡花水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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