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jié)第一支舞
沒過幾天，李方景便告訴畫樓蔡督軍與賀督軍的情況，都是冀地勢力。<b> s </b>
畫樓懨懨她知道了，便不再多言，甚至沒有細(xì)問。李方景好奇，她一開始那般有興趣，查出來了，她反而態(tài)度冷淡。
臘月初十，舞會(huì)便如期而至。
因?yàn)槭羌已�，�?qǐng)的都是朋友，居多是年輕時(shí)髦的姐公子，衣香鬢影，觥籌交錯(cuò)。
“聽容舟如今是督軍的姨太太，今日沒有來嗎？”一個(gè)姐問白云靈，“自從她跟了督軍，就金屋藏嬌，再也不露面，我真是想見見她。現(xiàn)在的明星，都不及容舟靈氣……”
姨太太亦有交際圈子。
從前云媛就在俞州上流社會(huì)如魚得水。
可白督軍新納的兩個(gè)姨太太，深居簡出。外界很多都，那白夫人是個(gè)善妒狠毒之人，姨太太怕觸了她的霉頭，才藏起來。
沒有見過慕容畫樓的新派老式姐們，紛紛問白云靈哪個(gè)是她大嫂。
這些問題，都讓善良單純的白云靈不知如何啟齒。
相較而言，盧薇兒顯得八面玲瓏，左支右絀幫白云靈擋駕。
正相談甚歡，便見李方景進(jìn)來，攜了兩位俏麗女子，和一名英俊男士。
這兩名女子，大家都是熟悉的。
一個(gè)是李六少的紅粉唐婉兒，俞州的歌星，她今日穿了棕色皮風(fēng)衣，襯著雪膚，艷光熠熠，比起名門閨秀更加落落大方。叫人心生艷羨。圓潤臉頰，戴了細(xì)長耳垂，行步間搖曳生輝。
一個(gè)是季龍頭的愛女季落夕，有了名的刁蠻大姐。她穿了件呢絨格子風(fēng)衣，繾綣青絲徜徉肩頭，腰身發(fā)曼妙；含笑不語的模樣，萬般嫵媚，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而跟六少一同進(jìn)來的男子。東方人的面孔，黑眸烏發(fā)，英華內(nèi)斂，吸引不少仕女目光。他是六少的同學(xué)，英國商會(huì)的參贊愛德華奧古斯丁。地道的英倫紳士做派。讓他在新派閨秀里大受歡迎。
而李方景，倜儻態(tài)度，雍容風(fēng)流，不管何時(shí)何地，他總能令女子心生遐想，臉紅心跳。
相互介紹了認(rèn)識(shí)，愛德華奧古斯丁跟曾經(jīng)留學(xué)英國的白云靈話題投機(jī)，兩人用流利英文有有笑。惹得一群不懂英文或者英文不夠流暢的姐們眼紅嫉妒。<b>s</b>
跟盧薇兒話，奧古斯丁又是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京腔，令盧薇兒驚愕不已：“你是京都人？”
這個(gè)問題讓奧古斯丁臉色微沉，瞬間又滿臉含笑：“教我中國話的師傅，是京都人！”
李方景便在一旁道：“愛德華是英國人，他長著東方人的面孔，是隨了他母親。他父親是英國富商，真正的貴族……”
盧薇兒冰雪聰明。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頓時(shí)轉(zhuǎn)移了話題，問他什么時(shí)候來的中國，最喜歡中國什么的等等。一派主人作風(fēng)，大方開朗，令?yuàn)W古斯丁頗有好感。老式中國，這般靈巧活潑女子不太多見……
唐婉兒就含笑立在一旁聽他們?cè)挕?br />
季落夕臉色不快。倨傲下巴微揚(yáng)。
白云靈不好怠慢了客人，便跟她寒暄幾句。季落夕模樣美麗，話傲氣，但是白云靈性子溫軟，順著她的話。兩人寒暄幾句。倒也覺得彼此不太算壞，值得結(jié)交。
“臘月二十五，我們家也辦宴會(huì)，你來玩……”季落夕命令道。
她一話便是發(fā)號(hào)施令。
白云靈感覺她只是不太善于與人善交，好心好意的話，也得叫人心底不喜，便憐惜一笑：“那我定會(huì)去！”
盧薇兒聞言就蹙了蹙眉，最終因?yàn)槔罘骄暗拿孀�，將不滿壓下。
唐婉兒那邊不知了什么，就笑呵呵問了句：“……怎么不見白督軍和白夫人？你們家五少爺呢？”
“云展上次喝酒，傷了身子，已經(jīng)病了好幾日呢，見天躺在床上……”盧薇兒笑了，“只有吃飯的時(shí)候生龍活虎，我瞧他的樣子，像是心病……”
能吃飯，自然不是大病，一群人都笑了。
便感覺人群里微微一靜，目光齊齊投降花廳入口。
湘竹珠簾微卷，門口映了翠綠色蘇繡白色茶花紋旗袍的女子，挽著高大軍裝男子的胳膊。
那抹濃翠，似炎炎夏日里的冰雪，直直沁入人心，流淌著譎瀲；衣袂繡了栩栩如生的白茶，花瓣豐神凜冽，仿佛能聞到馥郁濃香；手腕上帶著冰綃絲絹花，與凝雪皓腕成了一色。
冰雪肌膚更加透明細(xì)膩，整個(gè)人亭亭依偎在那高大臂彎，好似花中仙子，不染塵埃。
明明平淡眉眼，驟然添了難以言喻的風(fēng)情。
白督軍一襲軍服，長靴逞亮，威嚴(yán)里透出歲月內(nèi)斂的英氣。
英雄美人，竟是這般天衣無縫的相配。
眾人一時(shí)間凝神屏息，花廳里悄無聲響。
直到那風(fēng)神自若的佳人微微一笑，秋水眸子清湛：“我來遲了……”
大家便知道是白夫人。
白云歸上前，了幾句客套話，便有公務(wù)，大家盡興，走了出去。
黑白相間的三角鋼琴前，雪緞琴凳上坐著個(gè)白衣少年，模樣漂亮得像天宮里的童子。手若蓮花，才琴鍵上緩慢盛開，便有飄渺樂聲溢出，輕柔低緩的鋼琴曲，便有蹁躚身影滑入舞池。
那些來客的目光，或落在慕容畫樓身上，或落在慕容半岑身上，或落在李方景與奧古斯丁身上。一時(shí)間，畫樓還是成了眾人聲議論的話題。
“我從來不知，這種顏色做出來的旗袍，如此艷麗好看……”一個(gè)仕女感嘆，“我從前總覺得翠綠色俗氣！”
“這種顏色最挑人與繡工。你瞧她身上那茶花，繡得像是盛開在碧樹繁稍枝頭的一樣……功力不夠的師傅，做不出來！”另外一個(gè)道，“身材胖一分顯得臃腫，瘦一分失了韻致，也只有白夫人穿得出色……”
“她是內(nèi)地來的，老氣得很。我瞧著她的裝扮，比咱們?cè)谛小?br />
“笑起來綿柔溫婉，面相上看，是個(gè)心地醇厚之人，哪里陰毒狠戾？”
正著，卻見白夫人娉婷走到李六少面前，流波顧盼，跟六少了句什么，兩人便蹁躚入了舞池。
她與白督軍立在一處，是英雄美人的婉柔；與李六少相伴，又有金童玉女的瀲滟。不管點(diǎn)綴哪種男子，都能令她氣質(zhì)飛揚(yáng)，睥睨左右。
“……你今日真美�！崩罘骄拔樟怂鲋讣�，似被她俘虜?shù)尿T士，恭敬贊成他的女王。
畫樓莞爾：“你定是想，人靠衣裳馬靠鞍，這樣一裝扮，也有些樣子，是不是？”
這話，是白云歸的。
她換了衣裳下樓，他坐在客廳里抽煙。那飄揚(yáng)而下的綠光令他眼神瞬間迷醉，半晌才哼了一聲，淡淡道：你裝扮一下，還是有些樣子的……
李方景朗朗笑了：“你知道我向來不是這般刻薄之人……不過，這衣裳真是好看極了，同你一般好看�！�
吹微動(dòng)，水晶吊燈細(xì)長墜子簌簌有聲，細(xì)碎光暈在她臉上搖曳。
“實(shí)話跟你，陪你跳舞會(huì)的第一支舞，可不是白白便宜你的，我有事要你幫忙……”她柔聲笑了，稚子般調(diào)皮眼波讓她更加驚艷，“你跟我出去一趟�！�
李方景喉嚨有些澀意，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笑容。
一曲剛落，便見這謫仙般的金童玉女走了出去。
“咦，怎么走了？”白云靈微訝。
便見剛剛上前跟六少耳語一番的唐婉兒過來，跟他們笑道，“夫人和六少出去一趟，可能晚些回來……”
白云靈等人詫異，卻也不再多問。
奧古斯丁透過花廳玻璃窗，瞧著那款款行走在庭院里的濃翠身影，微微瞇了瞇眼睛，輕輕摩挲手上那枚古玉扳指……
白夫人的車子剛剛駛出官邸，便有另外車子進(jìn)來。
瞧見門口處陸冉的身影，白云靈忙迎了上去。
平時(shí)陸冉最愛打扮，喜歡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今日卻有些倦意。素淡旗袍，襯托不出她的豐腴氣質(zhì)，顯得呆板；臉上妝容太過于粉白，眉又描得太淡，弱不禁風(fēng)，哪里有往日艷麗。
“陸冉，你這是怎么了？”白云靈大駭。
陸冉強(qiáng)撐著，給了白云靈一個(gè)笑容：“沒事，沒事……”欲言又止的模樣，分明就是滿腹心事。
“走，跟我去喝杯咖啡提提神……”白云靈拉了她。
陸冉忙道：“別別，靈兒，你可是主人！回頭再吧……”
便進(jìn)了花廳。
白云靈狐疑跟著她，心頭不安。
陸冉與人相交，捧高踩低的，勢力得很，得罪不少人。
她身邊就有女郎故意道：“咦，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不總是打扮得跟總統(tǒng)府的大姐一樣么？”
陸冉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好不容易挨到舞會(huì)中間，白云靈將場面交給盧薇兒，硬拉著陸冉去了自己的房間：“你這個(gè)樣子，叫我放心不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語未落，陸冉就掩面痛哭起來。
哭覺得悲涼，淚如磅礴，將脂粉部打濕，弄得滿面狼狽。
“話啊，出了何事？”白云靈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靈兒，我活不成了……”陸冉半晌才哽咽，撲在白云靈的懷里，精明的眸子斂了光澤，傷心欲絕。(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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