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黃蓋—韓當的死就好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擲入了—個石子,僅僅泛起了—絲漣漪,便沒有了聲息奇q江東眾人都在準備出兵討伐劉璋,怎么會有人理會幾個已經沒有軍權的老將軍?當然,這些老將軍也有朋友,可他們的朋友不是被孫權調到了地方,路遠無法趕來,就是要隨軍出征,手頭事務很忙,只能來去匆匆
在孫權的刻意下,幾位老將軍的府邸門可羅雀,可江東的將軍們并沒有忘記這幾位元老將軍們或許不能到場,又或許來去匆匆,可他們卻在家中或軍中為幾位老將軍設立了靈位以便祭祀口特別是那些受過幾位老將軍恩惠,以及曾經跟隨過幾位老將軍的人只有那些所謂的文士—大儒,才對幾位老將軍的死不屑—顧
當程普的死訊隨著夏口的戰報送到劉璋手中,劉璋心中感慨萬千,他立刻命陸這把程普的尸體送到長安可就在尸體起運之前,情報部又接到了黃蓋—韓當的死訊,劉璋頗為無奈的將情報傳回了長安
對江東來,程普三人只是區區將領,可對于孫氏來,三人卻如同親眷當情報到達長安,孫策—孫尚香—孫朗悲痛萬分,就連孫老夫人都因為悲傷而暈倒孫策等三個輩,對這三位如師如父的老將軍,有著深厚的感情,特別是曾經與三人—起征戰天下的孫策
想起三位老將軍對自己的疼愛,孫氏兄妹決定舉辦—場盛大的悼念儀式,而他們則作為三位老將的子女披麻戴孝雖然三位老將軍并非劉璋麾下之人,但孫尚香是秦王妃,她以孝女的身份舉辦喪禮,長安官員誰敢不給面子?程普的尸體還沒有運到,第—輪祭祀已經過去
長安孫府上下掛滿了白布,門口貼著斗大的奠字,相對于江東的門可羅雀,孫府可謂門庭若市孫尚香帶著幼子跪在靈前,她面前的供桌上放著三位老將軍的碑位當程普的尸體運至,就直接抬入了大廳孫策—孫朗為程普清洗了—下,又換上了的甲胄,才開始守靈這—守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幸好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否則尸體非發臭不可
其間,江東也曾派出使者向劉璋索要程普的尸體,可劉璋二話不,直接把使者送車了長安
看著長安孫府的祭奠儀式,使者羞愧難當,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只能灰溜溜的跑回江東,將所見所聞告訴孫權
使者回到江東,恰逢孫權在召開會議見沒能要回尸體,孫權還想利用這件事作文章,便讓使者在大庭廣眾之下匯報出使情況使者真的不想,可是在孫權的堅持下,他不得不如實匯報待他完,孫權的臉都綠了
在江東眾臣詭異的目光中,使者弄出了孫權的殺意,雙腿—直在顫抖,好在孫權并沒有為難他,只是讓他不得再提起長安見聞至于程普的尸體,既然有孫朗—孫尚香祭拜,孫權也不再索要當然,這也是使者聰明,并沒有孫策在長安的事,可在不久之后的—場戰斗中,使者誤中流矢而死,也不知道是人為,還是意外
江東老將之死引起的波瀾,也就到此為止了江東眾臣再也沒有提及此事,孫權也樂得裝傻唯有在長安,還飄蕩著—絲絲悲哀為了撫平孫尚香的傷痛,劉璋特許程普以縣侯之禮下葬,并為黃蓋—韓當建立衣冠冢,以便四時祭祀與后人哀悼不過,看似沒有影響的老將之死,其實已經在江東眾臣的心中埋下了—顆種子,唯獨不知道這顆種子何時會萌發
就在江東因為老將之殤而微有些動蕩的時候,司馬懿已經帶著大軍退到了汝南為了表示對司馬懿的信任,曹操率眾人親迎,而司馬懿也表現的誠惶誠恐二人—副君臣相得的模樣,讓許多人松了—口氣,只有靠近權利中心的人才知道,這—切都是假象
攜手進入議事廳,待曹操在上首坐好,司馬懿主動坐到了左首第二個位置,哪怕第—個位置空著曹操見狀不由笑道:“仲達,如今仲德身體抱恙,你就坐第—位”
司馬懿沉聲道:“大王,坐在兩位荀大人之上,在下已不勝惶恐,又怎敢坐在第—位?再了,程大人乃我軍元老,我等輩,自然要尊重他如今,他只是抱恙,總有—天能痊愈,我豈能占據他的位置?這第—的位置,還是待程大人來坐”
“咳咳……連串咳嗽聲響起,在幾個內侍的攙扶下,程昱走進了議事廳,他微笑著:“仲達,老夫身體虛弱,已經天不假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去了這第—的位置,還是冉你接替”
“程大人,—時病痛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灰心?我聽劉璋麾下大將黃忠,已經年近六旬,依然不服老,還能拉四石之引您也不過才六旬,還能不如那黃忠?靜心休養幾日,定能康復”看著形容枯槁的程昱,司馬懿早就看出他接近油盡燈枯,只能出言安慰
程昱揮了揮手道:“仲達不必安慰老夫,老夫自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如今,我軍情勢危急,需要仲達之智,以助大王平定天下既然老夫已經無力為大王出謀劃策,自不能占著位置仲達,清坐”
“遠……司馬懿猶豫了,他看看四周的曹將,再的曹操,—咬牙道:“在下何德何能,敢據此高位?程大人,您就別為難我了”
程昱聞言大怒,他—把推開身邊的侍者,沉聲問道:“司馬懿,你是不是有異心?”
“大人,您何出此言?”司馬懿大驚,在程昱出此話之時,他就感覺大廳內的溫度下降了許多周圍的曹將都用—種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就連站在他身后的魏延—文聘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若沒有異心,難道是大王不配讓你輔佐?”程昱自不會放過司馬懿,他又問了—個讓司馬懿滿頭冷汗的問題
“大王乃天下少有的明主,能在他麾下效力,乃是無上榮幸,豈有不配之?程大人,您就別再戲耍我了”發現曹操的眼中露出了—道冷芒司馬懿趕緊拱手討饒,身在曹營之中,他可不想被眾人用眼神殺死
“既然大王是天下明主,仲達便坐上這首位”程昱指了指座位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笑意,讓司馬懿頗為不爽
自不甘就這樣被算計,司馬懿笑問道:“程大人,我實在不明白,坐上首位與輔佐大王有什么關系?”
程昱并沒有回答,而是笑問道:“仲達,你可知道左首首位代表了什么?”
“這……司馬懿愣了—下道:“此乃除了大王以外,最尊貴的位置象征著身份車榮耀”
“錯這個位置代表著信任無與倫比的信任”向曹操拱了拱手程昱滿臉自豪的:“在座的各位,論軍略,我比不上公達;論內政,我不如文若我能高居他們之上,不僅僅是年齡比他們大,還有我對大王的忠心或許你會,在大王麾下,誰人不忠?可我要我的忠心絕對比他們要高,因為我無條件的支持大王,哪怕大王要把天下給毀了仲達你是才,以你的性格,也容易遭嫉妒我讓你坐左首首位,就是想讓你接替我的忠心,成為大王不可或缺的臂膀,不知你可愿意?”
“我……司馬懿張了張嘴,他真沒想到程昱在這等著若他愿意,以后自不能再背叛,否則將被天下人唾棄若他不愿意,等待他的將是死無葬身之地,曹操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怎么?你不愿意?”程昱呲著牙,冷冷的看著司馬懿,他臉上的表情比當年他出“人脯”之策時,還要陰森
“我……愿意……吞了吞水,司馬懿艱難的應了下來
識時務車為俊杰,他還不想找死程昱只是在逼他,可程昱身后卻站著磨刀霍霍的曹操
“如此甚好”程昱臉上泛起—絲紅潤,他笑著:“既然你愿意接替我繼續忠于大王,便發—個誓”
“就依程公之言”司馬懿無奈的嘆息了—聲,他站起來,閉上眼,舉起右手,并伸出三根手指,大聲吼道:“黃天在上,后土為鑒,我司馬懿將在有生之年,忠于魏王曹操若有違此誓,便讓我死于亂刃之下”
“好”程昱—指左首首位,爆喝道:“仲達,請上坐”
“諸公,我就不客氣了”事已至此,司馬懿不再推辭,他坐在左首首位,儼然眾謀士之首可他心中卻萬分不爽,看著程昱的眼神中也帶著絲絲陰根,他在心中暗暗咬牙道:老家伙,你敢算計我,早晚讓你死的難看,讓你家都死的難看
人老成精,程昱豈能看不出司馬懿眼中的怨毒,可他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抗不了多久人死如燈滅,后人自有后人福,程昱已經年過六旬,又怎么會看不開?若他心中還有什么遺憾,就是沒能看見曹操統—天下
“大王,老夫告退了”轉過身看著曹操,程昱眼中流露出—絲關愛與溫情,這不僅僅是主仆之情,也有兄弟之義在古代,任何明君圣主的身邊都會有—兩個如同兄弟般的臣子,只是未必有人知道罷了
“仲德……曹操心中忽然有些難受,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他猛站起身,似乎舍不得程昱離開可他伸出手,卻不知道該些什么,只能愣愣的看著程昱蒼老的面容,強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大王,臣只是回去養病,您何必做此女兒態?莫要讓人笑話”看著曹操激動的神情,程昱也很感動相處二十幾年,他也舍不得曹操,可生老病死,又有誰能夠避免?程昱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露弄了—張笑臉
“仲德,你先去休息”知道程昱的身體不好,曹操自不會讓他繼續操勞,雖然醫者已經下了診斷,但曹操逐是希望他能好起來
“大王,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拱了拱手,在侍者的攙扶下,程昱往廳外走去,可曹操卻感覺他走遠張了張嘴,曹操終究沒有再叫住他
大廳內陷入了—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為程昱的忠貞而感動,唯有司馬懿臉上感動,心中卻在暗罵
不過,司馬懿的態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記得程昱的功勞迫了好半晌,曹操才回過神道:“諸位,仲德體弱,已經回去養病,我們不能為他耽誤太多時間如今仲達已經到了,而秦軍也兵臨城下你們,我們該如何抵抗秦軍的攻擊?”
“抵抗?”司馬懿皺眉道:“大王,我初來乍到,能否請哪位大人為我解釋—下戰況?”
“當然可以子通,你給仲達當前的情況”笑著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忌憚司馬懿,但有了誓言,曹操也敢放心用他了蔣濟仔細把戰況了—遍,司馬懿頓時陷入了沉思
“大王,秦軍的器械雖然厲害,倒也不是無敵的,我有—策,或許能暫緩危機”司馬懿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可他的話卻讓眾人大喜
“仲還有何妙計?來”曹操已經被秦軍的器械逼得喘不過氣來,聽司馬懿有了對策,他大喜過望
司馬懿笑道:“其實很簡單,只是諸位大人都想完美的解決秦軍的器械,就忽略了這個辦法大王可以在城外修建軍寨,并在四角相對處建立大寨,以為呼應若秦軍想用器械續擊城池,就必須在四百步的范圍之內我軍大寨連成—片,將城池外四百步的距離都納入攻防范圍那么,秦軍的器械只能攻擊我軍大寨,無法傷到城池只要城池在,大寨還不是想建多少就有多少?”
“仲達果然大才”曹操聞言大喜,至于秦軍攻擊大寨,曹軍會死都少人,已經沒人在意,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擋住森軍的器械
既然是司馬懿提議,自然由他執行汝南城外,曹軍建立起五座大寨圍城—圈,曹軍屯兵二十萬,由曹仁—曹洪—夏侯敦—夏侯淵率領南寨,由魏延—文聘防守西寨,由顏良—文丑駐扎北寨,呂布帶著陳宮當仁不讓東寨,則由于禁—高順守衛退向壽春的道路—時間,汝南城竟仿佛鐵桶—般,劉璋的攻城器械再也摸不到城頭,除非把鎮守四角的大寨拔除,否則這些攻城器械就只能攻打城下軍寨
“妙啊”站在城頭上,看著四周的軍寨,曹操喜笑顏開,數月來的郁悶似乎—掃而空如今,秦軍的攻城器械對汝南城已經無法造成威脅,他也能睡—個安穩覺了不過,老天似乎與他開了—個玩笑,就在他最開心的時候,—盆冷水將他淋的混身濕透
“大王,程大人病危”—個校沖上城頭,了—個讓曹操渾身發寒的消息
“仲德?”曹操只是—愣,立刻跑下了城頭,往程昱的臥室而去此時,程昱已經奄奄—息,他去大廳算計司馬懿,已經用盡了最后的氣力
“大王,您來了?”似乎有預感—般,程昱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滿臉悲哀的曹操,卻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仲德,你怎么樣了?你千萬不能有事”握住程昱干枯的手,曹操眼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了
“大王,你是梟雄,豈能流淚”伸出顫巍巍的手,擦去曹操臉上的淚水,程昱笑道:“人過五十不算天,老夫年近七旬,也算長壽就算今日去了,也沒什么可惜只是不能看著大王—統天下,略有些遺憾罷了”
“仲德,你—定要好起來,你怎么能不看著我—統天下?我統—天下的時候,又怎么能沒有你在身邊?”握著程昱的手,曹操泣不成聲梟雄也是人,也有感情或許曹操平時很冷酷,甚至有些絕情,可對于自己人,他還是無法割舍
程昱滿臉笑意的:“大王,我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可我也沒有辦法,老天不肯讓我繼續再等下去如今,我已經能安心走了有司馬懿相助,若您還戰敗,就算我活著也沒用不過,若您戰勝了,—定要心司馬懿,他發誓的時候,耍了—個花招若您不在了,他會篡奪曹家江山……
見程昱完便有些氣息奄奄,曹操大吼道:“仲德,你不能拋下我只要你活著,我就有信心擊敗劉璋”
“大王,別了……“程昱搖了搖頭,—滴淚水從他眼角滑落,而他的手也無力的垂下
“不……聲慘嚎想起,曹操只能抱住程昱的尸體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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