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人隊伍里只剩下老羊皮手中唯一的一根火把照明他舉著火把走在中間我現老羊皮比先前精神了許多可能不是因為他吃魚吃多了我想他在焚化間中開槍救了丁思甜這事雖只是在舉手投足之間換做我和胖子開這一槍連眼都不會眨但對老羊皮來那等于他戰勝了自己也解開了他心里的那個死結當年就是因為他一時懦弱沒去救他兄弟恐怕這些年都生活在那件事的陰影里。
我一邊思潮起伏想想老羊皮的事又想想焚尸爐附近的那些異常情形一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眾人往前走無意間看了一眼墻壁胖子背著康熙長刀走在最前邊然后是舉火照明的老羊皮其次是丁思甜我走在最后四人呈一字隊形走得十分緊湊由于作為陰溝的水泥管道非常狹窄所以火光顯得比在地下室里明亮得多我們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弧形水泥壁上四人一走一晃壁上的人影也跟著晃動起伏但我現水泥壁上并不只四個身影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身后還多出一個黑影。
那個陰影沉默跟在我們身后正好處在火光映照范圍的邊緣隨著老羊皮的走動火把被氣流帶動得忽明忽暗最后的黑影也影影綽綽的時隱時現我覺得頭皮陣陣麻心道不妙怕什么來什么這是焚尸間里的那個幽靈陰魂不散地跟出來了我沒敢聲張稍稍放慢了腳步側耳聽著背后的動靜可身后除了一股直透心肺的惡寒之外哪里還有半點聲響。
我覺水泥管壁上多了個影子心想這可真叫破褲子纏腿竟然陰魂不散的跟到這里但偵聽身后動靜卻絕無聲息好象我們四人身后除了多出個鬼影之外便根不存在任何東西了。
我未敢輕舉妄動心里揣摩著那鬼影的意圖它顯然不能直接至我們于死地這是什么原因?很可能老羊皮的康熙寶刀真能僻邪輕過戰陣殺過人的兵器自身便帶著三分兇氣殺得人多刀刃上的煞氣重雖然康熙皇帝御駕親征未必就上陣廝殺但皇家禁中之物非比尋常那鬼影可能正是對此刀有些忌憚這才間接的對我們下手。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腳下卻未停步。只見老羊皮手中火把即將燃盡如果不趁現在還有光亮的時候看個究竟再拖下去對于我們會更為不利。我心中雖然怵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頭去看個清楚不徹底擺脫掉這焚化間亡靈的糾纏我們恐怕就逃不出去了。
我出其不意猛地一轉身滿以為能看見些什么然后招呼胖子抽刀驅鬼不料卻撲了一空面前只有漆黑漫長的排水管別鬼影了連只潮蟲、蟑螂一類的蟲子也沒有半只墻壁上的陰影幾乎就在我轉身地那一瞬間消失了只剩下在黑暗里臭的空氣。
我望著排水管的深處心口砰砰直跳我能感覺到就在那看不見地黑暗處確實有雙怨毒地眼晴往那邊一看就覺得身起雞皮疙瘩一股寒意直透胸臆但憑著一只火把的光亮我們毫無辦法。
我正躊躇之間老羊皮等三人卻被我剛剛突然轉身一跳的動靜嚇得不輕還以為身后出了什么事情都停下來云回頭深張望他們看我直勾勾地盯著排水溝的黑處愣還以為我在焚尸間里驚嚇過度急忙拉著我詢問端的。
我心想:“要是剛才現背后有個鬼影跟著咱們豈不打草驚蛇?不如暫不明見機行事便了。”與是只對眾人:“在這臭水溝里走了許久不見出口不免有些擔心所以就停下來查看地形。”
丁思甜安慰我:“這排水管道又長又深想必地上除了那藏著焚尸爐的三層樓房外應該還有許多建筑設施那樣的話總有其它水路與此連接污水最后都會匯合至一處咱們一直走下去早晚會見到出口。”
我點頭稱是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從早晨出尋找牧牛開始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子夜這一天真是過得萬分艱難漫長但找不到出口就不到松懈的時候還要提高警惕繼續前進于是我讓老羊皮換了只新火把點上又問胖子要了康熙寶刀四人強打精神繼續往前走我仍然斷后隨時隨地留心著身后地動靜可這一路下去卻再沒出現什么異狀。
火把消耗地度出了我們的預計再不從臭水溝里爬出去一旦沒了光亮就更沒希望離開這里了我們不得不加快移動腳步想不到走出不遠就見在那道被填補的水泥管壁前方數米處被一道鐵柵攔阻住鐵柵底部被大鎖鎖了一團鎖鏈半墜在水中鐵條都有雞蛋粗細這里頭頂處有個布滿了排水孔的矩形鐵蓋、但太過狹窄根鉆不出去加上又被從上邊鎖住了根不可能從底下推開見此情形我們心中立時涼了半截這回完了前邊已經無路可走了。
老羊皮蹲下身在鐵柵下的黑水里摸了摸忽然喜道:“莫急我那把刀子是御用的寶刀這么多年了鋼口還是那么鋒利鐵條雖然割斷但鎖頭扣住的那段鐵鏈浸在泥水里已經銹得變色了用刀切斷又有何難?”
我聞言心中一動也去檢視被鎖頭鎖住的鐵鏈鐵柵上無裝鎖的位置只在外側有個能夠活動的鐵拴可能當時是臨時裝的鎖鏈所以滑落在了底部墜入泥水中的一段已經銹蝕透了而且鐵鏈也比鐵柵細了許多康熙寶刀仿蒙古長刀形制是件背厚刀重的馬上戰利器、雖不能削鐵如泥但斬開生滿了銹的鐵鏈倒是不難連忙讓胖子和丁思甜把住鐵鏈瞅誰了抽刀剁去手指粗的生銹鏈條迎刃而斷再視刀刃沒有半點崩口。
眾人齊贊刀快合力推開鐵柵前面數步開外又有一處十字通道其中一側太窄另外兩邊分別有一道可以排水的鐵閘門。但在我們這一側便可開啟看來這里已經是屬于另一片不同的區域了打開其中最大的一道鐵門之后我并沒急著進去想起不久前被反鎖在焚化房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至今都讓人后怕幸虧那里是焚尸爐而不是監牢否則就算有排水口也肯定鉆不進人。吃一塹。長一智。這回在門口就將閘門開關破壞萬一前面出不去。還不至于絕了歸路。
我們再三確認了數遍絕對不會被反鎖住之后這才邁步入內。但接下來仍是管交錯不見盡頭的臭水溝我們覺得排水管道長得沒有頭實際上很可能是一種錯覺由于環境腐臭狹長身體疲憊不堪走起來又格外地緩慢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感覺
在行出一段距離之后管道兩側終于開始出現了一些更加窄地分支排水管但這些排水管道的直徑都不過一個籃球大只有老鼠和蟑螂能鉆進去還有幾處都些窄的長房形水漏也都鉆不得人管道外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地方想來并非所有的區域都設有焚化間那么大的排水蓋。
我走在隊伍的最后對下水道中地形地變化并未十分留意這些交給丁思甜等人就足夠了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以防不測這時前邊的丁思甜突然停了下來我毫無準備險些撞在她身上定神一看原來前邊的胖子和老羊皮都已停步不前我剛要問他們出了什么事但借著隊中火把的光亮就己現果然事出有因。
在胖子前面很近的水泥管壁上有個漆黑的圓環差不多有水缸口的直徑大其環線一周的形狀里出外進并不算規則在火光映照之下的灰白色水泥墻壁上有這樣一個黑色圓圈顯得格外顯眼火光明暗閃動中只見水泥壁上那漆黑地圓環竟似微微蠕動胖子一眼瞅見以為是條黑色地水蛇蜷在墻上隨即停了下來。
我心想水蛇里有沒有黑色的都不太好何況水蛇怎么可能盤成一圈貼在墻上?就算是蛇有那么長它也不會那么細這里更不可能有泥蚯可并非是我們看錯了墻上的黑環不是淤泥涂抹的痕跡確實是在動的雖然動作幅度極如果不仔細看都可能被忽略掉會以為那僅僅是用黑泥所涂抹的環形標記。
這個黑色的圓環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待到看清絕不是盤成圈的水蛇蚰蜒之后四人走近兩步對著墻壁云細加深打量都不由得身一震感覺頭皮都炸了起來水泥墻上有一圈縫隙里面爬出爬進的是蟑螂的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都是剛長成的蟑螂這環形裂縫被它們當作了巢穴剛好繞了一圈火光暗淡中如果離得稍微遠些肯定會以為是墻上有個蠕動著的黑色圓環。
丁思甜看得惡心想要立即離開繼續前行尋找出口我拉住她:“地下水路跟迷宮差不多咱們連方向都不能辨認火把也快用光了再走下去哪里是個盡頭這墻上的環形縫隙好生突兀不定是條暗道。”
胖子也:“肯定是這么回事用屁股想都能想出來水泥管子上哪那么容易出現形狀如此規則的豁口。”他早就在惡臭的陰溝里呆得憋悶難熬罷也不再仔細觀察抬起腳了照著水泥環狀裂縫中間的部分一下下狠狠端去震得縫隙中的無數蟑螂紛紛逃竄。
這塊水泥墻并不太大環形的縫隙是從內側被人鑿開的以至于并不太嚴密的接縫里面爬滿了蟑螂水泥塊被胖子喘得脫落下來大蟑螂滿墻亂竄老羊皮趕緊揮動火把將它們遠遠驅開水泥后是條以人力挖掘的低矮隧道內部高低起伏很不規則只有雙膝著弓起身子才能費力地爬進去我好奇心起欲窮其密于是接了火把鉆進去探了探這條隧道僅有七八米長盡頭處向上有個被地磚蓋住的出口。向上一推就能揭開我探出頭去看了看出口是在一處房間的床鋪底下屋里雜七雜八的擺放了許多事物。
丁思甜等人在后邊招呼我趕緊出來我怕她擔心沒及細看只好先倒退著爬出隧道把所見情形對眾人講了。在臭水溝里走了多時人人都覺憋悶惡心都快被活活熏死了即使有個通道通進一間房屋不妨先進去透口氣而且那房間里似乎有許多應用之物不定能找到食物和照明工具那樣便多了幾分活下去的指望。
當下眾人一致同意。仍是我最先爬了進去。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里是處監房而這下水道中的缺口是被關押在里面的人獄用地可在我從那床底下探出口來看的時候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監房絕不會是這樣我揭翻頭頂的地磚和床鋪把其余無三人一個個拉將上來跡眾人舉火環顧四周都覺得十分詫異這里雖然是地下室但顯然配備有完善的通風孔空氣流通完沒有讓人胸口悶的感覺房中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布置甚至還有個裝飾用的壁爐雖然身處斗室卻讓人有種置身異域地錯覺這里生活用品一應俱墻邊有擺滿了書籍的書架但電路早就斷了電燈都已不能使用。
丁恩甜見屋里擺著個裝飾用的燭臺上面還插著幾根完好無損的蠟燭就過去拿了起來在火把上接了火然后舉著燭臺好奇地四處打量不知不覺走進了外屋胖子見架子上有幾瓶洋酒正好口渴難耐抄起來就灌了幾口老羊皮更是沒見過世面不知道胖子喝的東西是什么就向我打聽那玻璃瓶瓶里裝的是甚?
我剛要回答卻聽已走到外間屋的丁思甜一聲驚呼我們三人聞聲急忙搶步過去接應丁思甜見我們趕至趕緊驚恐地躲到了我身后我們不用問也知道她是見了什么可驚可怖之物接過燭臺往這間屋中一照也是嚇了一跳。
胖子口里還合著半口洋酒沒來得及咽下去當時噗地一口把酒噴了出來:“這怎么有只死猴?”老羊皮顫聲:“憨娃可別亂講這哪里是猴我陜西老家那邊荒墳里最多這種東西這是……是……是是是……”他此時也是驚慌無主到最后就“是”不出來了。
我見外屋的木椅上仰坐著一具高大地男尸尸體穿著睡袍身上水份無已成僵尸紫色的枯皮上生出一層鳥羽般地白毛下半身則生獸毛卷曲鋒利的指甲生長不斷已經打了彎五官猙獰張著個嘴死不瞑目由于人死后尸毛滋生相貌都已經辨認不清了。
我替老羊皮道:“是具僵尸誰也別碰它活人不碰它它就乍不了尸。”胖子不信:“你怎么知道是僵尸?難道你一摸它就能蹦起來?又胡掰想嚇唬我是不是?”
我只注意著眼前這具古怪地尸體對胖子的活充耳不聞以前也沒親眼見過僵尸但據就是這個模樣燭光中我見那僵尸面前書桌上有幾張寫滿了字地黃紙張不定那些紙是這死尸臨終所寫不定對我們逃離此地有所幫助于我是把燭臺交給胖子讓他舉著照明我捂住口鼻心翼翼地走尸體跟前伸手把那幾張紙拿了起來然后趕緊退開。
我讓胖子和老羊皮盯住死尸和蠟燭一旦有什么異動就趕緊退回下水道隨后舉起黃的紙頁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俄文我俄文水平實在太低只好讓丁思甜看看寫的什么里面是否存在有價值的信息?
丁思甜快翻看了幾頁隨口給我們翻譯了幾句我聽是驚心動魄原來這是一位被日人軟禁云深的俄國科學家被迫在這秘密設施中參與一項行動這些信紙是他生前的遺書遺書里面提到了許多令人難以想象的事實日軍從這百眼窟中挖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丁思甜的俄文很久沒拿起來過了臨時抱佛腳難免生疏讀起這封遺書來稍稍有些吃力我讓她別急坐在里屋慢慢看有眉目了再告訴我里面的詳細內容然后我跟胖子和老羊皮三人一商量這具僵尸死后狀況太過蹊蹺留下它必有后患咱們要想在這里暫時休整守著個死人也提心吊膽的難以安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尸體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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