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當(dāng)身后的兩扇石門被洛克重重的關(guān)上的時候,賈仁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已經(jīng)開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石門里面,是一道短短數(shù)米的甬道,甬道盡頭傳來了輝煌的火光,但那些升騰旺盛的火焰卻是沒有給賈仁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小的賈仁,求,求見巴魯特大人。”
賈仁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很快就聽到了里面響起了一個中年獸族典型的沙啞聲線:
“進來。”
咯噔。
短短的兩個字就好像在賈仁的心臟上重重的錘了兩下。
有那么一瞬,賈仁只想逃離這個盤踞著魔鬼的死亡洞窟。
但是當(dāng)他想到雷諾那張冷峻面龐的時候,心中不斷翻涌的怨毒殺機竟是支撐著這個膽小陰險的敗類一步步的走入了巴魯特所在的內(nèi)室。
這是一間充滿了濃郁的魔族風(fēng)格的石室,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魔獸獸首的標本,其中大多都是賈仁未曾見過的兇禽猛獸,它們一個個保持著臨死前呲牙咧嘴的驚恐模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彰顯著房間主人的勇武與殺機。
房間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青銅火盆,這是為數(shù)不多的能夠在鐵山礦營見到的金屬生活器皿。
就在火盆之后的平臺上,擺放著一張以【嘯風(fēng)魔虎】的虎皮鋪墊的寬大椅子,就在這把椅子中間,一道足有兩米的巍峨身影正端坐著看著賈仁一步步走了進來。
以賈仁的勇氣,走入房子之后根本沒有勇氣去細細打量椅子上的那尊魔王,只見他小步飛奔,直接來到了巴魯特的腳下,二話不說的就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用自己的嘴唇去親吻巴魯特厚重的獸皮靴。
這是魔族中最卑微的禮節(jié),只有最下賤的奴隸才會主動去.舔主人的鞋子,但是賈仁顯然對這一切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dān),差點把巴魯特的皮靴當(dāng)成了美味的佳肴,足足親了十幾秒才稍稍后退了身子,依舊跪在地上。
“自治隊隊長賈仁,參見偉大的巴魯特大人。”
將頭深深埋下的賈仁,只感覺到頭頂上方有兩道泰山一般的可怕目光,正在細細的大量著自己。
幾秒鐘后,他如獲大赦:
“起來說話。”
“多謝巴魯特大人!”
賈仁心中狂喜。
對方的語氣中明顯多了那么一絲絲的暖意,那是極盡卑躬屈膝之后換來的對方一絲好感,這讓他頓時對今天的行動增添了不少信心。
抬起頭后,賈仁終于看到了巴魯特的真容。
說實話,巴魯特的的容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兇殘霸道。
相反,比起門口的兩個魔族監(jiān)工,巴魯特雖然同樣有著爆裂到近乎于夸張的碩大肌肉與巍峨身軀,但是他那代表魔族后裔特征的巨大牛首卻是比洛克等人小了許多。
甚至,從某個角度來看,巴魯特已經(jīng)有了一些人族五官的特征,這代表著他的體內(nèi),擁有更加純凈的魔族血統(tǒng),同樣意味著他的實力將會遠遠的超過外面那些血統(tǒng)下等的魔族監(jiān)工。
巴魯特的身上,斜裹著一張已經(jīng)看不出紋路的老舊獸皮,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夏天,幾乎所有的魔族都會選擇赤裸著他們結(jié)實的上半身,但賈仁明顯注意到獸皮的內(nèi)側(cè)已經(jīng)被汗液浸濕,但巴魯特卻依然沒有脫去獸皮,這讓后者格外的注意了一下。
“賈仁,你比陸震,要識相的多……”
巴魯特第一句話就讓賈仁渾身一震。
陸震對魔族那種表面恭敬,內(nèi)心厭憎的心思只有賈仁才知道。
幾乎整個鐵山礦營的魔族都以為陸震是一個唯命是從的卑微小人,但巴魯特如此一說顯然是早已經(jīng)看穿了陸震心中的那些所謂心機。
簡單的一句話,就顯示出了面前的這位魔族擁有著與他的外表完全不匹配的可怕心機。
賈仁哪里敢賣乖,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巴魯特大人在上,小的只想一心為部落效命,為您效命,陸震隊長也是如此,小人萬萬不敢去跟他比啊……”
“哼,可笑的人類……”
巴魯特看著地上將頭緊緊貼在地上的賈仁,就像看著一只路邊搖尾乞憐的流浪狗,連鄙視的心思都興不起來。
他傳喚賈仁,有著他的目的,不過在這之前他卻是問了一句:
“你見我有什么事?”
“回稟大人。”
賈仁此刻索性就跪在地上不起來了,抬頭的時候,因為心情的激動,將目光里面的恐懼味道沖淡了許多:
“小人這次要稟告的,乃是關(guān)于陸震隊長戰(zhàn)死的真相!”
“說下去……”
“是,大人!小人常年跟在陸震隊長身邊,對他的實力再清楚不過,陸震隊長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自己喪失平衡撞死在那根長槍之上!”
“是雷諾!一定是雷諾!”
賈仁的目光逐漸變得自信而陰毒:
“是那個小子用了障眼法在所有人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殺了陸震隊長,小人此次前來就是來稟告巴魯特大人——能夠用這樣的方式滅殺陸震,雷諾這小子至少也擁有了將近兩千斤的可怕力量,這對于咱們鐵山礦營來說已經(jīng)是一個不小的隱患,請大人明察!!”
賈仁一口氣將自己背了好幾天的臺詞說完,之后仿佛像用完了所有的涌起一般,再次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巴魯特那雙已經(jīng)寒意四射的眼睛。
“有什么證據(jù)嗎?”
“回稟大人,小人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但是小人曾經(jīng)跟手下張橫去教訓(xùn)過雷諾,結(jié)果反被他的驚人蠻力給,給反擊了,那個時候,雷諾就靠單手之力捏碎了張橫的手腕……以他一個小小礦奴,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雷諾身上肯定藏著什么秘密!!”
賈仁說完這一句,大殿之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之中。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賈仁才聽到巴魯特的聲音響起:
“還有別的事么?”
恩?
怎么巴魯特大人聽完之后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賈仁只覺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卻連忙搖頭:
“沒有了,大人。”
“今天的事情,不允許第三個人知道,否則,礦營馬上就會有一位新的自治隊長!”
“是是是,小人知道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起過,一切都請巴魯特大人您定奪。”
“管好那些礦奴,我不會虧待你的,退下吧!”
巴魯特已經(jīng)獲得了他所需要的信息,對于賈仁這條狗,他已經(jīng)懶得再看一眼。
當(dāng)賈仁一退三點頭的離開石室之后,巴魯特波瀾不驚的目光里面卻瞬間泛起了洶涌無比的波瀾。
“雷諾……”
他緩緩的念著這個名字,一只粗糙有力的右手,緩緩的摸向了胸前的獸皮之內(nèi)。
那里,四個猙獰的圓孔型傷疤赫然在目,不斷的提醒著巴魯特一段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屈辱過往。
那是八年之前,雷諾的父親蘇天華剛剛被抓到礦營之后的一個晚上。
那時候的巴魯特還是讓整個鐵山礦營都為之顫抖的殺人魔王,每一個新來的礦奴都會按照慣例接受他以及一群魔族監(jiān)工的兇殘‘調(diào)教’。
他依稀還記得,當(dāng)時新抓來的一批礦奴里面有一家四口,男人名叫蘇天華,是一名容貌異常干凈的男子,一點也不像其他的奴隸一般一進礦營就沒了人形。
這蘇天華之所以能夠給巴魯特留下印象是因為有一次他在肆意鞭打蘇天華的時候,這人雖然跟其他礦奴一般作死的嚎叫,可是他卻能夠感受到蘇天華眼神中的一股冷漠,仿佛面前所有的疼痛都不過是一場表演罷了……
巴魯特記住了蘇天華,同時也記住了對方身后那名美麗到不像話的人類女子與兩個同樣氣質(zhì)不凡的小孩。
可就在巴魯特將一雙充滿了淫.欲的目光看向了蘇天華的大女兒蘇妲己的那個晚上,一場他永遠無法想象的噩夢降臨。
那天晚上,戒備森嚴的礦主大營中,陷入熟睡的巴魯特突然被人像死狗一樣的拎了起來,一身在鐵山部落都排的上的號的恐怖實力竟然在對方的手里就像小貓小狗一樣被輕而易舉的制服,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蘇天華!!”
巴魯特這輩子也無法忘記那個晚上。
他無法忘記自己被蘇天華以一只手的力量按在地上,毫無反抗能力的那種恐懼與絕望。
他更加無法忘記蘇天華的四根手指好像四把尖刀一般洶涌著令他戰(zhàn)栗的‘斗氣光芒’,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
“離我們一家人遠些,你還可以安穩(wěn)的當(dāng)你的礦主,否則……”
蘇天華手指拔出的時候,那股鉆心的疼痛與洶涌的血流已經(jīng)讓巴魯特五臟俱寒,但是蘇天華接下來做的事情才讓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絕望……
可怕的斗氣在蘇天華的手掌中間凝聚,那是巴魯特只有在鐵山部落幾位大長老跟最強大的部落勇士身上才能看到玄妙能力,用斗氣凝聚發(fā)出的強大【斗技】!
轟隆一掌。
從巴魯特身下開始,整個埋骨山脈似乎都發(fā)出了一陣哀鳴,可怕的震動猶如末日降臨一般,讓所有人都以為發(fā)生了一場地震。
一個直徑大約半米,但是卻根本深不見底的恐怖地洞就這樣被蘇天華一掌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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