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顯得好走多了,有了歡笑,那麼,走了很久的路也不覺得累。也許,趕路時疲憊的不是雙腳,而是人的心。當(dāng)人們看到我又回來時,先是微微吃驚,然后都很高興。羅尤其激動,離著老遠(yuǎn)就開始擺手,大聲喊:“桔子,我就知道你會一起回來!”再看到他們是那麼親切,羅給了我一個擁抱。“你做的是對的,回來就好。”這時,我深地意識到我喜歡這里,對他們都產(chǎn)生了很深的感情,不是客人與主人的,而是親人與親人的。
今天的晚餐格外豐盛,羅他感謝我沒有拋棄魔族,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覺得很丟人,還給自己和別人帶來許多麻煩。這兩個月來都是他們幫助我、照顧我、陪伴我,多謝了。我靜靜品嘗著精美的食物,一切又恢復(fù)到初的樣子:禪明坐大哥與戀夕中間,逸坐爾德先生身旁。我看見逸花樣的容顏此刻失去了光彩,一個人默默地仿佛思問題,我不知道以后該如何同她相處。
晚上,我去大陽臺透透風(fēng)時,碰到眉鎖。她總是一個人,我想和她也成為好朋友,可她看見我就走開了。走之前對我:“桔子,你的意志不怎麼堅定。”這種話的確是她的性格。我不回答,只心里想的話:“眉鎖今天很漂亮。”沒辦法,情緒高漲。雖然眉鎖對我不友好,可我還是很喜歡她。不是我要做好人,而是她骨子里很招人喜歡,只不過太孤僻了就有些怪。
第二天上午,召集的鐘聲響起,大家都趕往會議廳。我看到逸坐前面的位置,心里咯噔一下。人到齊后,她站起來:“對不起諸位了。”一片嘩然,我終于沉冤得雪。墨涵:“桔子,她真的不啞呀!”安靜下來,她繼續(xù)。聲音很美妙,但遠(yuǎn)比不上內(nèi)容的精彩。“我是靈隱逸,來自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為了尋找生活的意義,來到這里。我的到來增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馬上就會離開。很感謝你們帶給我的真實感覺,祝每個人好運。”
所有人一起送她,一直送到大門,就是她暈倒的地方。羅、李夫人、福爺爺、爾德四個人列成一隊,依次對靈隱逸行禮。可是,按理來,這個禮應(yīng)該是晚輩對長輩,或者下級對上級行的。逸嫣然一笑,找到我,“愿意送送我嗎?”
我不話,走后面,她領(lǐng)我到了浮石河。現(xiàn)浮石河的水位又下落了,岸邊裸露出多黑色巨石。“桔子,這些人里對不起你,給我?guī)矶囿@訝的也是你。”我困惑了,“為什麼?”“請讓我從頭講起好嗎?”
我原地坐下,看著逸——一個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來客向前踱步。河畔的風(fēng)總是拼命地吹,吹起了逸的裙角。那天,她穿著黑色長裙,鵝絨黃的衫,頭發(fā)蓬松而微卷,與浮石河很協(xié)調(diào),象嵌其中的風(fēng)景,只不過隱隱地有分沉重。“我也有一個哥哥,很久很久以前,過著平凡卻快樂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被哥哥的一個想法毀滅了。從那以后,我擁有無上法力卻注定這里忍受永生的孤獨;哥哥得到永生,卻再也不能回到他建立的魔幻世界。里我已經(jīng)忍受了太多孤獨,為了拯救崩潰邊緣的自己,來到這里。你們的真實讓我有了活著的感覺,特別是看到你和禪明那麼融洽時,我看到了自己和哥哥的影子。為了嫉妒,我用咒語使你們彼此分開,準(zhǔn)確一點,是讓他離開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得到我想要卻永遠(yuǎn)得不到的東西。我一步一步地成功,卻不可能輸?shù)那闆r下輸?shù)艟帧!蔽业膬?nèi)心趨于平靜,逸的自述解開了不少誤會和謎團。“這盤棋你從開始就已經(jīng)輸了。”“不可能。”她有些發(fā)火,“只差一步,因為我不曾預(yù)料你們的感情如此真摯熱烈。你用愛驅(qū)散了咒語,這真是個奇跡。”“有愛,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逸坐到我身旁,解下脖子上的紫色水晶球,放我手心上。水晶球發(fā)出靈動的色彩,冰冰涼的。“你喜歡水晶嗎?”我點點頭。“紫色是我喜歡的顏色,它神秘象征高貴和智慧,水晶又是純潔的代表,非常完美的組合。”“真高興你也這麼想。自然界中,沙子和水晶的主要成分是相同的。但沙子中的礦物含量太低了,所以沙子多了,也只能形成沙漠。水晶則是造物者的寵兒,它的純度很高,只有高純度的礦物才能蘊藏非凡的法力。其實人也一樣,愈單純愈玲瓏。”我看著她用好看的食指圍著水晶畫了一個圓,球就飛快地轉(zhuǎn)動。上升的同時慢慢變大,球里有一座和古堡一模一樣的建筑巋然矗立。隨著水晶球的不斷轉(zhuǎn)動,古堡的形象來清晰,與此同時,又有無數(shù)個古堡重疊凸顯出來。我:“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法術(shù)吧。”她很認(rèn)真,“不,我沒騙你。你看呀、那里面每出現(xiàn)一座城堡就代表我的法力可以創(chuàng)造出一個和現(xiàn)的魔族一樣的世界。如果我愿意,可以隨便地毀滅你們。”“你一定很快樂吧?可以干自己愿意的事。”“可我從不快樂,再真實也是虛幻的,而真正想得到的正是永遠(yuǎn)得不到的。”這是每個人的悖論嗎?“無法得到愛。”“不會的,我們會愛你,你可以和我們一起住。”我開始同情身邊這個美麗的人來。我們拼一生追求的,并不是真正需要的,這不是很大的悲哀嗎?
就我沉浸思中時,逸沖我莞爾一笑,便消失了,使浮石河充滿蕭的意味。只有我,和倏地變,又手心里晃動的水晶球。
靈隱逸的到訪漸漸被人們遺忘了,我沒同別人提起她浮石河邊和我的對話。不過沒有人會忘了靈隱逸,我們都會愛她,我把水晶戴脖子上,做個永遠(yuǎn)的紀(jì)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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