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氣爽。

    孟心竹釘好一顆巖石錐，抓了抓腰間袋里的鎂粉，乘著休息的這會兒，她放眼看了看四周的風景，“一年好景君須記，是橙黃橘綠時！”

    “聽聽，我們的孟才女，又開始吟詩了。”

    孟心竹低頭看看處于下方的人們，“好風景，有感而發嘛。”

    “哈哈哈，”已經登到與孟心竹并肩的位置的一個男子笑著，“我們還以為你會懸壁上吟一句‘秋風秋雨秋煞人’或者是‘秋花慘淡秋草黃’之類的呢。”

    “哈，我又不是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看到花落了也傷感，葉黃了也悲涼。我可是樂天派，再這里的秋景真的好美，看了就知道是豐收的顏色。”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

    “完了完了，我們又多了一個‘詩人’！哎，洪宇，你什么時候也學會這一手了。”

    洪宇笑了笑，“我這是耳濡目染。”

    “是投其所好吧！”眾人笑起來。

    “我們看這個也不要叫什么攀巖社了，直接改詩社好了，這兩個人正好湊一對。”

    孟心竹也笑著搖搖頭，繼續向上攀巖。洪宇瞪了一眼下面的眾人，跟著向上攀。

    洪宇第一次見到孟心竹時，就被她吸引了，這個女孩子充滿靈氣的眼睛，興起時脫口而出的詩詞，純真的笑容和偶爾心事重重的顰眉都令他魂牽夢縈。之后他主動擔當了她的攀巖老師，希望通過接觸搭起雙方心靈的橋梁，可是已經快兩年了，女孩對他這個老師兼追求者沒有表現出有別于對他人的好，他們似乎還是停留朋友這個階段。

    攀巖社里的這幫朋友又怎么會不知道洪宇的心思了，總是有意無意的給兩個人制造機會，可是……總的一句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中午時分，所有攀巖隊員都來到這個崖壁半山腰的一處平臺休息。孟心竹抬頭看看剩下的一半路程，她突然感到有些心有余悸，這么多年的攀巖經歷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腦中有個聲音正勸她別再繼續，別登上去。是第六感還是第七感？她甩甩頭，她的字典里可沒有半途而廢或者放棄。稍做休息后，大家又開始繼續攀巖了。

    看著她嬌健的攀巖姿態，其他隊員們都嘖嘖稱贊洪宇教導有方，名師出高徒，對于孟心竹只是淡淡一笑。現她只是一個攀巖隊員，而離開這里后，她將是另外一個人，一個這幫隊員絕想不到的人。

    孟心竹，歲（不過還有一個月才滿），她的五官很大氣，雖不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但卻組合得恰到好處，再加上她所具有的能給所有見過她的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氣質和健美、修長的身材，真是一件人人稱贊的優等品。不過孟心竹對自己的自身條件并不是很意，她意的是創造這些條件的那個人，因為自己是他的作品。

    當孟心竹襁褓中的時候，便離開了父母，她對他們沒有記憶，她所擁有的是和一群兄弟姐妹海島上一起生活的記憶，還有就是對他的記憶。從她和姐妹們就受著嚴格的訓練，不僅要學習各種文化知識，還要練習武術、舞蹈、音樂。生活如此的單調、課業如此的繁重、教官如此的嚴厲，令不滿八歲的心竹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一天晚上她和幾個姐妹一起離開了宿舍，才走了幾步便被發現，被關進了隔離間，其他姐妹都嚇得蹲地上哭泣，她卻沒有哭。當被教官問及為何不哭的時候，她只因為教官講過，哭是不會解決任何問題的，所以沒必要如此浪費自己身體內的水分。

    結果她沒有被處罰，還見到了他，從此成為他的素材之一，任他雕琢。十年后，她成為了他手下出色的四只“燕子”之一。

    所謂“燕子”，其實就是女間諜、女殺手。她們根據組織的需要化身成為各式各樣的女人接進目標，獲取情報或者執行刺殺任務。這樣的任務并不排除有犧牲色相的可能，但孟心竹方面每次都可以身而退，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很心，還因為他幫她。

    是的，他幫她，一直破例幫她。所有刺殺的任務他都不會派給孟心竹，而她不能毫無破綻的處理**之事時，他總是能及時出現。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孟心竹心里總是甜甜的、很幸福。可是當她歲生日那天向他告白的時候，卻被絕情的拒絕了。那一刻的孟心竹如同寒冬臘月再吃了一份加大的圣帶一般，透心涼。此后她想找他問個明白，他卻總是躲著，避而不見。

    后她決定冒一次險，賭上自己對他的部情感，賭上他對自己也有情感，賭上自己未來的幸福。執行任務時，她第一次放縱自己，和目標激情碰撞，衣服一件件減少，她忍住制止對方雙手自己身體上四處流走的沖動，繼續違心地配合著。就自己身上只剩三點“可愛”時，對方突然停止所有動作，一動不動地壓她身上。

    那一刻孟心竹突然流出眼淚，口中卻：“你不應該來。”

    他站暗處看著床上的兩個人，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推開那個已經不能動彈的**，準備扶起她。孟心竹突然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為什么？”

    懷里的人抽泣著，他頓了頓，爾后拿著衣服為她披上，嚴厲地：“你居然用這么笨的辦法，真讓我失望。”

    孟心竹抬起頭看著他，“你過，只要達到目的，什么辦法都可以。”

    他低頭看著女孩，這種眼神他十二年前也見過，正是這種眼神令他挑中了她，事實證明他的確沒有看錯。“好，我告訴你。”他放開女孩，看著她穿好衣服，“我很喜歡你的眼睛，里面透露著很合我味口的——**，每次看著你，都會讓我很難克制自己。”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拒絕。”

    “也是因為你的眼睛。”女孩不理解地看著他，“那里面有著我所要不起的——純。”他嘆了口氣，“你，不應該成為我們這類人，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被帶入組織的人只有兩條路，活著待組織或者死著出去，我不希望你死。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去學習其他人不需要學的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嗎？為什么從來不派你去刺殺？也不希望你犧牲自己的色相？因為我眷戀著你的那份純，我希望能自己的所能去維護它。”

    孟心竹已經淚流滿臉，“可是你做了這么多，只是為了拒絕你的眷戀嗎？”

    “是的！”他正視著女孩，“因為這份眷戀很危險，它會讓我失去理智，去做一些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我不喜歡這種被牽絆的感覺，組織也不需要我的柔情。”

    孟心竹看著他的眼睛，她漸漸止住了眼淚，“我明白了，你可以為我做后一件事嗎？”著她上前再次攬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他也漸漸地摟住她的腰，與她擁吻起來。

    良久后他突然用力推開女孩，孟心竹摔坐床上，他盯著她好一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已經把我教的東西用的如火純青，連我都快抵不住了。”

    孟心竹也盯著他，“那么，老師是滿意我的作業了？”

    他轉過身，恢復了原來嚴厲的聲音，“你已經不適合再執行任務了，不過相信你一定能帶出多優秀的學生。這個男人交給你了，相信你會處理得很好。”

    他走向窗臺，孟心竹也站起來轉身看著床上的人。“心竹！”孟心竹突然一顫，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但她沒有轉身。“你是我滿意的，所以……”

    身后已經沒聲音，話沒有完，但已經不需要完了。孟心竹看看眼前這個一絲不掛的生物，從皮包里取出一根銀針，扎這個生物的身體上。爾后她靜靜地坐不遠處的沙發上，身后那生物已經開始扭動，沒多久就開始做一些不雅動作，還哼哼嘰嘰的。雖然不想聽也不想看，但她必須善完后才能離開，以保證不會露陷。

    她看著手中的銀針，這是剛才他為了制止那個生物對自己的侵犯而扎上的，這恐怕是他現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她閉上了眼睛，眼淚又流了出來，可她暗暗發誓，這是后一次流淚。淚流出，情被封！

    經過那次任務后，孟心竹再也沒有出過任務，她被組織指派為教官，到基地調教鮮血液。整整兩年，她再也沒見過他，不過她知道他一定某個地方關注著她，因為她是他所眷戀的純。她知道那位老師后沒完話，其實是希望她好好活著，所以她活得開心，笑得多，作為他滿意的作品，就算只讓他默默欣賞也好。

    成為教官的日子相對來輕松、自由很多，她開始自己找一些刺激的事情做。一次野游中她遇到了洪宇組織的攀巖隊，從此后她成為其中的一員。洪宇對自己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以她目前的心情，還不可能去接受一段的情感，所以她選擇了裝傻。

    孟心竹和洪宇第一組登上崖頂，她取下身上的繩，看看四周，這個崖頂也是一個平臺，其他隊員們也陸陸續續到達了。洪宇看著崖頂上的山包，正準備叫大家一起上去，卻聽到另一個隊員叫道：“哎，快來呀，原來這個山包是一個山洞！”

    大家紛紛來到洞口，孟心竹看著山洞，不由地心中一緊，似乎有什么正誘惑著自己走進去，但腦中的那個聲音卻又勸阻自己。

    這個洞一點也不深，站洞口可以看到里面的洞壁，洞里什么也沒有，空空蕩蕩。其中一個隊員拿著照明燈走進去，“這個洞可真淺，幾步就到頭了！”

    大家都跟著走進去，孟心竹瞇著眼站洞外，洪宇回頭笑問：“怎么，是不是出了一身汗，怕進洞來感冒呀？”

    孟心竹笑了笑，搖搖頭，慢慢走進洞。她環顧整個洞穴，完沒發現有什么東西可以誘惑自己，可是剛才那種感覺是怎么回事呢？

    “哎，你們來看，這個裂縫里有一個石頭，好象一個眼珠子。”

    眾人都圍上去，這個洞壁上的裂縫里的確夾著一個形狀不算太圓的白色石子，石子上有一塊黑斑，看起來就像是人的眼珠一般。大家對此評頭論足一番后就散開，繼續尋找這個洞穴里其他鮮的事物。孟心竹后一個上前看這個裂縫，她的心緊了，她的手也不由地抬起來，摸向那裂縫。手觸到裂縫的那一瞬間，孟心竹感到身體周圍的空氣突然開始壓縮起來，令她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眼前的所有事物都開始扭曲，突然眼前一黑，唯一剩下的知覺就是聽到洪宇的聲音：“心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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