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家宴會之后，莫念已經許久沒和爺爺聯系了。江家宴會上的事，瞞得住別人卻一定瞞不住他老人家。
莫念其實有些意外，爺爺竟然到今天才給她打來電話。
她將手機放在耳邊叫道：“爺爺。”
耳邊傳來老者低沉滄桑的聲音：“你許久不回來了，打算哪天回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
莫振海常居高位，身上那股威嚴之氣已深入骨髓。
即使是尋常敘舊話，也還是容易讓人覺得壓迫。
莫念正要答話，卻聽莫振海又道：“早前同你說過，有空帶著陸景蕭過來見我，你打算什么時候讓我與他見這第一面？”
電話那頭的聲音并不大，但陸景蕭就坐在莫念身側，他不可能聽不見。
男人吸著煙的唇微微彎起，眼角也跟著彎了起來，只等她講完電話同他開口。
莫念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將手機音量調小了些，“等我問完他給您回復。”
“哼！”莫振海太了解這個孫女，真等她問完，這事十有八九就被她拋之腦后了！
他冷聲說：“怎地，你是莫家長孫女，你的夫婿我連看一眼都不能了？”
老爺子這么說，分明已知曉她背著他與陸景蕭領證的事了，莫念一時說不出話來。
莫振海嘆息一聲說：“我看也不需要挑日子了，明日下午我在家里等你，我們也該吃頓團圓飯了。”
那端不待她再開口，直接將電話掛了！
莫念收了手機，便見身側的男人瞇眸笑意深深看著她。
他剛剛聽見了？
莫念有些不確定，她將手機放在包里卻沒有開口打算。
車廂內莫名沉默。
男人傾身將手里煙蒂摁滅，隨后又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根，吸了好幾口身側的人卻一直緘默不語。
太太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他臉皮厚，他來說總可以吧？
男人拿開嘴角的煙溫淡聲音問她，“作為你的丈夫，我是不是也該去拜訪一下莫老先生了？”
前排專心開車的付安驚了下，何時見過先生求著人見面？這么上趕著去見家長，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莫念微微凝眉，他果然聽見了，索性開門見山，“爺爺想明天下午與你見一面，你若忙的話我自己應付。”
她倒直接，都替自己想好后招了？陸景蕭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我不忙，我明天正好休假，清閑的很。”男人笑瞇著眼眸，耐心極好的接了句，嚇得前面的付安忍不住一個激靈。
真稀奇，恨不得成日泡在公司的人竟說自己清閑？這話他聽著怎么那么驚悚？！
莫念怔了幾秒，點了點頭，這事也就這樣敲定了。
見吧，這一面總歸是要見的。
——
‘在水一方’，江城在莫念走后便開始喝酒。
莫念軟硬不吃這讓他很頭疼，只能以酒澆愁。
接到江耀云那通電話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很飄忽。
“爺、爺爺！”辨認出屏幕上的名字之后，江城磕磕絆絆叫了聲。
電話里毫無意外傳來江耀云憤怒的聲音：“成日將自己灌的爛醉如泥，你這是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江城是江家小輩里的獨子，自小被捧在手掌心，驕縱慣了。
他那日在宴會現場將計就計，給了自家孫子一個極大的難堪，原本是想借著那事讓他振作，誰知道反倒讓他更一蹶不振了！江耀云也是無力至極！
江城喝醉了酒仗著爺爺對自己的疼愛，免不得使起小性子：“您要是能讓莫念嫁我，我就再也不喝酒！我就幫您撐、撐起公司！”
“幫我撐起公司？你可真是醉的不清！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點像是能幫我撐起公司的！”江耀云被氣的不輕，現在只想罵醒這個不成器的孫子：“就你這幅樣子，我就是將整個江家擺在莫念面前她也不屑一顧！你以為那丫頭像你一樣，從小游手好閑，不學無術！”
“爺爺！”江城氣惱不已的吼道：“您也太高看她了，她再聰明也是個女人！最后還不是被陸景蕭迷得神魂顛倒！說到底，她還不是靠美貌迷惑男人！”
“放你的屁！”江耀云怒哼道：“你以為陸景蕭是吃素的嗎？圍在他身邊的女人比你看過的都多！你以為我一心想要你娶莫念，真的只是看在江莫兩家情分上？！”
“難道不是因為您喜歡她！”江城醉醺醺的反駁。
江耀云哼聲道：“我之前就同你說過，能在莫名東眼皮子底下耍心機的臨海也翻不出幾個！若你和莫念身份互換，你恐怕也應付不了那人的幾番倫查，早就暴露了！”
對于這話江城頗不以為意：“那是因為蘇老板扛的好，未必有莫念什么事！”
江耀云嘆息一聲反問，“蘇老板為何這么做？他在莫氏該得的利潤已經得了，如今被莫名東懷疑他大可交出莫念洗清自己，但面臨牢獄之災他亦沒有說出關于莫念半個字！”
“那位蘇老板早年受莫名山恩惠，后又受莫念恩惠，他是打死也不會供出莫念的！莫名東雖然懷疑，但他找不到證據，這事最后多半還是不了了之。”江耀云哼聲道：“可你竟拿這事去威脅莫念，你啊！真是不知讓我說你什么好！”
江城的酒這會兒是徹底醒了，果然他什么心思都瞞不住他爺爺。
可有些事已經做了，哪怕后悔也于事無補……
他有些氣惱的說了句：“您既然早知道，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我！”害他白白在莫念面前出了丑，從此她怕是連一眼也懶得施舍給他了。
江耀云懶得與他解釋自己的深意，只怕說了他也還是不懂！
“莫念身邊那些人是你求而不得的，你想想慕遠為何能對她舍命相救！她身邊的人是不多，但大多唯她是從！不是我小瞧你，你是真沒有她的能耐！你就是被我給慣壞了！”
江城受不住被這樣打擊，憤憤不平道：“她還不是和祖輩沾光，前人栽樹她乘涼！”
“你到底是太年輕，罷了，但望經過這事你能成長一些吧。”江耀云嘆道：“我倒是盼著陸景蕭接近莫念是別有所圖，若這兩人真的一條心，來日在商場與你狹路相逢，連我都不免替你擔心！”
江耀云說罷，又想起另一件事，冷聲警告：“江家即使不娶莫念，但也絕不能是莫小靜！被個女人當槍使，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老爺子最后這話如醍醐灌頂，前天晚上他的確是接到了莫小靜的電話，那女人將話題引去生日宴上，他才動了找那個女記者的念頭。
現在想來，呵，他果然是成了別人的槍！還是沒打響的那種，簡直窩囊！
江城那邊正氣惱不已，莫小靜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瞇眸看著屏幕上的號碼，接通陰沉著聲音道：“你還敢給我打電話？”
女人好似沒察覺他的怒氣，咯咯笑道：“你這是做什么啊，我得罪你了嗎？我給你打電話是要和你說件事，我剛剛在爺爺書房外聽見，他要莫念帶陸景蕭回來吃飯，你說，她真的會帶那個男人回來嗎？”
江城握著電話的手收緊，沉默不語。
莫小靜試探著開口：“陸景蕭真的看得上莫念？我怎么覺得那么玄乎啊，你明天要不要過來看看啊？”
－－－－－－題外話－－－－－－
~江城會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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