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被慕寧送出去,臨別時她提了一個要求:“我們可以擁抱一下嗎?”
“可以。”慕寧神色平靜的看著她,然后張開了自己的手臂。
宋媛向前抱住了她,她并不敢用力,但用力的那個人是慕寧。
她被他抱得很緊。
宋媛有片刻的恍惚,其實剛剛在他辦公室的時候,她有疑問想要問他。
她想問他:如果他沒有生病,如果那時候莫念也和現在一樣嫁給了陸景蕭的話,她和他之前……會不會有機會。
但是這個問題最終沒有被她問出口,只因他是慕寧,不……他的慕遠。
因為他是慕遠,所以永遠不可能回答她這個假設性的問題。
慕寧拍了拍她的背對她說:“照顧好自己。”
重逢這么久,多數是她在囑咐他這些話,沒想到今天也能聽見他對自己說。
宋媛有些感動,也在剎那紅了眼睛。
她松開他笑道:“姐姐當然會照顧好自己。”
“我沒有你這樣總喜歡哭的姐姐。”慕寧不留情面的反駁。
宋媛嘴角抽了抽哼聲道:“哼,不承認那也是!我比大幾個月!”
“幾個月而已,掩飾不了你幼稚的心性。”在他心中,她更像妹妹,和姐姐這個詞是毫無關聯的。
宋媛覺得這話題沒法繼續了,反正他就是要在年齡這個問題上占她的便宜。
占就占吧,那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她轉身往車邊走去,背對著他揮手說:“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莫念。”
“好。”慕寧淡淡應了聲強調:“留在臨海,留在她身邊。”
宋媛開車門的手一頓,然后她上車快速發動油門,出發前滑下車窗對他說:“回去吧。”
她松開離合器,車子閃電一般竄出去。
車子開出三甲大門拐上路面的時候,宋媛便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真的以為,她不知道他的那些想法?她若真的不知道,就枉費了她這么多年的單相思。
很多時候,不懂得是種痛苦,但若懂得更是一種痛苦。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得不將車停在路邊舒緩情緒。
情緒緩和之后,宋媛接到了那人的電話:“你今天去了三甲?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么聽話了?”
宋媛眉心微微皺了下眉笑道:“我媽不是在你手里嗎?我能不聽話嗎?”
她語氣輕飄,帶著討好的味道:“大金主,咱們商量一下唄,你的要求我應了,但是你也得再給我一筆錢!錢貨兩清之后,你我從此再也不要來往,如何?”
“你真舍得背叛莫念,舍棄那個病秧子?我沒聽錯?”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里有明顯的狐疑。
宋媛哼笑道:“他心中只有莫念,我為何要癡迷不悟?等我有了錢,有大把小鮮肉,有數不盡的送上門的男人,還差一個病死鬼嗎?我愛他這些年,他沒能給我一絲一毫的回應,我早就該醒悟了!”
她這些話并未能叫男人松懈,“宋媛,你該不是想對我使緩兵之計吧?!”
“呵,您那么聰明我會是你的對手嗎?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也不問問我到底要多少錢嗎?”
宋媛挑眉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一個億,一分不許少,你給嗎?”
“你倒真敢獅子大開口?!”男人冷哼一聲道:“不是不敢給,是我怕你不敢拿!知道上一個騙我的人,怎么死的嗎?”
宋媛握著電話的手一緊,隨即哼笑道:“我不需要知道,因為能保證這結果是你滿意的!”
男人的語氣總算是松懈了下來:“這么自信?那么,你的圖紙打算何時給我?!”
“我偷圖紙給你有什么用?莫念這邊的研發部早已做好的生產線調整,你那邊得了圖也未必跟得上進度。如果你拿了圖紙才開始改進自己的研究,顯然也來不及!不如這樣吧,你等到產品展示的那天,我再幫你偷了那個東西。”
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隨后男人笑了:“框我?現在是想跟我拖延時間?!”
“不敢。”宋媛深呼吸道:“我母親的性命不是就握在你的手上嗎?你怕什么?你的本事那么大,我騙你會有好下場嗎?我在莫念這里充其量就是個小職員,你以為我甘心被她踩在腳下?”
“當年我遭莫小靜陷害,未必沒有因為她的原因,你以為我真的當她是自己的祖宗嗎?她和我自己,和我母親比起來,是不值一提的。你既然選擇了我,就該信任我。若咱們之間連基礎的信任都沒有的話,還談什么合作?”
宋媛這番話雖不見得真的能夠徹底說服那個人,但很顯然那頭的人已經有了動搖。
因為他在沉默。
她又繼續說道:“像您這種人,不是一直將我玩弄于鼓掌間嗎?我就是你繩子上的一根螞蚱,就算蹦跶也注定跳不遠的,我的提議你就那么害怕?”
“你少對我用激將法,我不是怕你騙我,你騙我也只能助莫念躲過一劫,卻不能讓她一直安穩無虞。你要是不聽話,我充其量就是損失了一個無用的棋子,對我是沒什么損失的!但是我沒時間拖延下去,你明白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模糊的嗓音里警告明顯:“我不是怕你脫離掌控,也并不怕莫念躲過一劫,我是沒時間陪你耗下。所以你最好聰明一點,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知道啊。”宋媛無謂一笑道:“我都懂的,你不就是想要莫念玩完嗎?成全你,只要你給我錢!”
“錢不是問題,但你最好清楚,這是你在我這里簽下的生死狀。不是莫念玩完,就是玩完,孰輕孰重自己掂量。你的小命在我這里不值一提!”
宋媛笑道:“知道,我當然了解,所以才會妥協嘛!”
說罷她忍不住問道:“我有個問題很好奇,你到底是誰?你認識莫名東嗎?!”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的也別知道,小心死的很快!”
男人冷聲警告,“我還會再聯系你的,別忘記我們的約定。你母親我暫時幫你看著,等你給我好消息的那天,我再將人還給你!”
“巴不得呢,麻煩你幫我管好她那只手!”宋媛說完這話,掛了電話。
扔下手機的瞬間,她似乎從后車鏡里發現了一絲異常,一輛可疑車很快藏匿在車流中消失不見!
難道是她那個大金主在派人跟著她?!
宋媛不確定,她彎唇一笑發動油門離開,她對三甲這邊的地界不熟悉,但是她對臨海的地界熟悉。
所以她是在將人引入臨海城區之后,才開始對付那輛車的!
倒是要看看,這個在背后操縱著她‘命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宋媛將車拐入一條巷子之后,七拐八拐從看另一條出口開了出來,然后躲在暗處看著那輛車從巷子里開出來了,是個沒上牌的新車。
她彎唇一笑,就這種貨色,還想跟蹤她?!
那輛車將人跟丟了之后,正放緩速度在找尋她的蹤跡,宋媛不急不緩的跟著它,倒是要看看這車要開去哪里!
前面那輛車內,男人接了一通電話,那頭的人冷聲說:“蠢貨,你被反跟蹤了!”
司機聽著一蹙眉,查看了車身各個角落,在右后方發現了宋媛的車。
他說了句:“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之后,猛地一腳踩上油門,往最左側車道穿過去!
宋媛發現之后也迅速變換車道,可是她與那個人隔著兩條車道想要迅速靠近目標不太容易!
眼見那人要從掉車道變換方向,宋媛心急如焚,到手的真相不能這么錯過!
她猛地一腳踩上油門……違規變車道的后果是,她沒注意到車后方開過來的一輛世爵,那輛車是正常行駛,她是超速違規變車道,毫無意外的車禍了!
唯一慶幸的是,對方在發現她忽然從右側車道穿過來的時候,及時減速,車頭擦過她的車身之后穩穩停住了!
但宋媛那輛紅色甲殼蟲卻沒那么幸運,她撞上了路中間的護欄,車頭因為急速撞擊凹了進去。而她……也因為車身劇烈撞擊陷入昏迷!
宋媛被人抬上車的時候,視線里飄過一張模糊的臉,男人的輪廓一閃而過…
晚上七點。
宋媛在醫院醒來的時候,莫念正站在她床頭給她倒水。
見她清醒立刻停下手頭的動作伸手去扶她:“還好嗎?”
宋媛左手吊著點頭,額頭綁著紗布,她覺得腦袋有些疼,疼的不想說話。
莫念拿過枕頭幫她墊好之后,給她遞去水杯說:“違章變道致使的車禍,交警說這次你負全責。”
宋媛沒答話,她確實該負責,這一點逃脫不了。
她現在腦海里還是那個無牌車的事,差一點就抓個現行,真是可惜了!
莫念拿過她的水杯,看著她皺眉問道:“連續違章變了兩個車道,請問宋小姐,那一刻你的腦袋在想些什么?”
“沒想什么啊,就是……看錯了一個車牌號以為是我熟悉的人,情緒激動導致的行為失控。”
宋媛語氣輕飄,她仿佛壓根沒將這車禍放在心上。
莫念站在她床邊沒再吭聲,自然不信她的那一套說辭。
宋媛拉下被子躺下說:“我早上去了三甲,在,慕寧那里遭受到了一些刺激,導致我的行為時常不可以嗎?!”
她側著身背對莫念說:“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宋媛。”莫念喚她,語氣淡淡但這樣簡單的兩個字卻忍不住宋媛心頭發顫。
她知道莫念惱了,她最怕莫念惱她…
宋媛暗暗深呼吸閉眼說:“我真的沒事。”
房間安靜了幾秒,之后宋媛聽見了一串腳步聲,還有關門聲。
可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莫念卻又開門再度走了進來。
她迎著宋媛微愕的神情說:“我只是出去扔個垃圾,今晚不會離開。”
宋媛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看著她的目光也不由多了些別樣的情緒:“我說了不需要你陪我,這點小傷我應付得來。”
“你這屬于工傷,老板有義務對你負責。萬一你要是再情緒失控發生一些其他傷害,我是賠好還是不賠好?”
宋媛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和陸景蕭學的?”
莫念沒搭理她問:“晚上吃什么?稀飯吧,我去買。”
她走去床頭拿上自己的錢包,轉身之際卻被宋媛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莫念,不要對我太好,我會有負擔。”
莫念回身看她,她眼底有流光閃爍,看著像是隨時要哭。
她語氣平靜的說:“沒對你好,都是老板義務。張謙不在,只能我自己來。不用有負擔,資本金都是吸血的,我對你好,說不定是希望你康復之后接著為我賣命?”
宋媛輕笑一聲說:“你果然是學壞了。”
她頓了片刻又說:“不,你一直這么壞。”
對被人的好從來不屑讓別人知道,就算別人知道了,她也總有千萬種理由去解釋去掩飾。
從前的宋媛總是輕易相信了她的這些話,可是四年后的今天,她不會信。
她握著莫念手腕的手在收緊,致使手背上的針頭有些回血。
莫念伸手掰開她的手說:“不要多想,我很快就回來。”
“誰在乎你回不回來!”宋媛收手翻身背對著她笑說:“我是怕你不回去,陸景蕭會找我秋后算賬。”
莫念沒答話,她拿著錢包往外走。
出了醫院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口袋里的電話便響了。
那時是七點五十,陸景蕭傍晚因為一場臨時會議耽誤了回去的時間,直到這回兒才到家發現她不在。
“在哪?”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莫念抬眸看了下前面的紅綠燈,是紅燈,她停住腳步說:“宋媛出了車禍,我在醫院今晚不回去了。”
那端在聽到‘不回去’這幾個字的時候,很明顯的頓住了。
片刻后陸景蕭問:“宋小姐傷勢如何?”
“沒什么大礙,但是她狀態不是很好。”
“嗯。”陸景蕭淡淡應了聲說:“照顧好別人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莫念抬眸正好是綠燈,她和那頭的人匆匆話別,收了手機起步往馬路邊走去。
她出來的這時間,宋媛的主治醫生和交警去過病房。
醫生和她說了一下她的病情和注意事項,末了的時候交警給她遞來一張名片說:“這是被撞者留下的聯系方式,他似乎就賠償事宜要和你溝通。”
宋媛接過看了一眼,掃過上面的名字:許牧塵。
有些眼熟,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名字。
交警解釋說:“被撞者是許氏掌舵人,你好好和他溝通的話,說不定賠償事宜會簡化許多。”
許氏掌舵人?!
宋媛細細一琢磨,想起來了。這人上個季度曾被評選為,臨海市最有潛力年輕老板之一,許家那位大公子?!
這還真特么狗血,她這車禍竟然撞到了豪門貴公子?
不過那種人,應該是真的不差錢吧。
宋媛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一行人從她病房出去,她忍不住長長吁了口氣。
這會兒點滴也吊完了,人也走了她有些無所事事,所以煙癮有些犯了。
宋媛拿過電話正要給莫念撥過去,卻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喂,哪位?”
“大姨,是我!”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宋媛手里的電話險些掉下去!
竟然是那小子!
她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將電話號碼告知他!
潘時好聽的聲音再度傳來:“姨,你今晚回來嗎?要不要我給你煮晚飯?”
宋媛一聽煮晚飯這詞,整個人都激靈了:“你不許碰我廚房!”
想想那天晚上的情景她到現在還心有余悸,萬一要是再失火了,誰負責?!
潘時笑笑道:“不碰就不碰,我就想問問你今晚回來嗎?”
“不回!”宋媛沒好氣道:“你趕緊去找住的地方,盡快從我那里搬出去!”
最近也不知道造什么孽了,竟招惹些倒霉事和倒霉人!
“呵呵。”潘時干笑一聲說:“找工作太難了,再加上我那個研究院被人舉報算是加入黑名單了,我暫時搬不出去。”
“怎么,你還想在我那里一直賴下去?!”宋媛頓時就炸毛了,情緒激動下致使她牽動了額頭的傷口,疼的她忍不住皺眉。
真是造孽,她怎么會招惹上這該死的臭小子!
“姨,您先別上火,我這不是正找著嗎?等我找到了就出去,我保證!”潘時又說:“我可以洗衣煮飯,還能打掃衛生,我這樣的免費勞力你上哪兒找去?!”
隔著電話,宋媛都能想象到那小子一臉討好的模樣。
潘時頓了片刻又說:“我還能替你暖被窩……”
“誰要你暖被窩!你不許碰我的床!”床是宋媛的禁忌,她頓時就炸毛了!
潘時呵呵一笑道:“我不碰……”
誰稀罕碰一個空床…這大姨的腦回路,似乎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宋媛覺得太陽穴隱隱跳動著,額頭的傷也疼的越發厲害了。
她揉著太陽穴說:“行了,沒事就掛了吧!”
“等等!”潘時叫住她又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在哪兒了?”
一個小毛孩也敢管她?
宋媛這一下午郁悶的情緒瞬間繃不住了,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叫道:“約會!我在和你姨父約會呢!”
吼完之后才發現楞在門口的莫念,她迅速掐斷電話,尷尬一笑:“你回來了……”
莫念淡淡看了她一眼問:“你在和誰打電話?”
“一個……死皮賴臉追求者。”宋媛隨口道。
莫念點了點頭說:“這個追求者有些特別。”
“嗯?”宋媛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后恨不得將自己舌頭給咬斷了。
她剛剛說了什么,我在和你姨父約會呢……
這在莫念耳朵里不成了禁忌戀了么?
真要命。
莫念將替她買來的日常用品放在沙發上,給她遞去清粥對她說:“我明天去一趟三甲,幫你找了看護。”
“不用麻煩,我自己能行。”
莫念沒答話,走去茶幾邊上打開自己那一份,翻看手機要聞。
頁面跳出一條新聞——政府擬對新型化智能設備開展投資項目。
舀著稀飯的手一頓,她拿起手機點開那條新聞,具體實施還要明年上半年才能公布,投資企業也暫時沒確定。
她放下手機專注吃晚餐。
吃完了晚餐,莫念清理了桌面,宋媛去衛生間洗漱完了回到病床上便開始渾身不自在了。
她看著半躺在沙發上的莫念說:“商量個事唄,能不能出去幫我買包煙?”
這一天沒碰煙了,她渾身都不得勁,快憋死了!
莫念那時正在泛著雜志,聽見這話不由偏頭朝著她看過來,清淡的視線寫著拒絕。
宋媛雙手合十:“求你了姑奶奶!再不來根煙給我續命的話,我就真得憋死了!”
“憋不死。”莫念繼續翻著雜志說:“病人不宜抽煙,讓別人跟著你吸二手煙也不道德。”
宋媛一聽頓時就有些炸毛了:“你在家也這么要求你家陸先生?你敢這么要求他嗎?!”
莫念捏著雜志的手一緊沒答話,但是也沒有起身幫她買煙的意思。
吸煙不好,她希望她認識的人都不要吸煙。
她平時雖不阻止,但也不會助長她這壞習慣,所以莫念此刻就自動忽視了宋媛的要求。
“莫念……念念~我的念啊~”宋媛靠在床上一臉可憐兮兮的看她,不住的哀求:“煙是我的命,我的續命丸~求你了。”
她對著莫念虔誠的拜。
但莫念無動于衷。
宋媛忍無可忍:“你家陸先生生病的時候,你也不給他抽煙?!”
就會欺負她!
莫念合上雜志清淡的語氣說:“他已經戒煙了,沒有你說的這種情況。”
“什么?!”宋媛一怔,險些懷疑自己幻聽了!
當她沒看過陸景蕭的采訪嗎?又一次記者問他最大的興趣愛好是什么,那人對著鏡頭是似是而非的說了句:“抽煙。”
雖是玩笑話,可也不見得都是假的。
曾經那些八卦的跟拍照片上,那人十有八九都是手夾一根煙的。
戒了?!
宋媛不信!
莫念拿出袋子里自己的換洗衣物說:“是戒了,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求證。”
宋媛:“……”她可不敢去求證!
不過莫念不撒謊,她這么肯定的說出來,那十有八九是錯不了。
“陸景蕭為什么忽然戒煙?”宋媛也不是沒想過戒煙,可是這煙癮哪里是說斷就能斷的?!
像陸景蕭那樣的人,時常出入宴會社交場合,談判桌上也少不了這玩意,哪里是輕易能戒的?
莫念怔了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畢竟之前那個男人給自己的答案也太日常了,他說,是因為她不喜歡。
這樣的答案若說出來,宋媛不見得會信,所以不說了。
殊不知她這樣一沉默,卻更容易叫宋媛胡思亂想:“你們該不會是在備孕吧?!”
莫念腳步一頓,回身瞪了她一眼轉身快步往衛生間走去!
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媛沒覺得莫念那一眼是氣惱,她覺得莫念那是害羞不愿承認,她認定了自己的想法,除了這理由,還能有什么理由讓陸景蕭舍棄了抽煙?!
天哪,陸景蕭那個老男人簡直是壞透了!他那哪里是只想睡莫念,他是要將人一輩子給綁在身邊啊!
宋媛砸吧著嘴巴想,她這輩子千萬不能找個這樣的人做丈夫,太恐怖了!
九點半莫念從衛生間出來,那時候宋媛的煙已經抽上了,那是她后來在跑腿軟件上叫人替她送來的,此刻正站在陽臺窗戶邊上大口小口的吸。
想趁莫念沒出來,趕緊先緩了那口饞癮。
莫念眉心微微皺了下,拉開玻璃門起步走過去站在了宋媛的面前,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宋媛吸煙的動作一頓,莫念抬手抽過她手里的煙直接摁在了瓷磚墻面上,然后開了窗戶扔出去了。
“還有嗎?”莫念回身清淡的語氣問道。
“沒有!”宋媛答的斬釘截鐵,但莫念不信,她打量她病服口袋。
然后發現了端倪,走近她。
宋媛捂著左側口袋一臉討好道:“別啊,我就偶爾抽一根!我保證不亂抽!”
“那也不行,生病期間不許抽煙,你這樣影響治療。”莫念不強迫她,她朝著宋媛生出了手。
宋媛一臉可憐相,“寶貝,你這樣不好。沒煙的話,我的病更難好。”
莫念不說話了,她默默收手轉身要出去。
“哎,你……”宋媛卻忽然慌了神,她追過去拉住莫念,掏出口袋里的煙塞去她手中。
“給你,全給你!”
莫念看了看手里那盒煙,然后握緊了手說:“這是你自己給我的。”
“我……”那還不是被逼的?!
宋媛很呼吸道:“我自愿的!求姑奶奶別跟我生氣好嗎?”
她最怕她不理她,從前是,現在還是。
莫念將那盒煙揣入口袋,走去沙發躺下說:“睡吧。”
宋媛不情愿的走去床邊哼聲說:“我現在懷疑陸景蕭是不是也是被你這樣戒煙的!”
“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念清淡的說了聲翻身背對著她。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可以寬容的宋媛的小情緒。
——
一早,宋媛還未起床莫念已離開。
宋媛早晨起床之后出去在病房附近逛了一圈,準備回病房的時候余光掃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背影。
她腳步一頓定睛看過去,可不就是她追查的,許佩文的你主治醫生?
精神病專家——夏俊延。
一個喜歡逛夜店的中年男人。
對了,宋媛還想起來,就是那天他追著這個男人在酒吧門口撞到了人,那人就是許牧塵!
這世界說來,還真是小。
宋媛看著那人進了電梯,偏頭問身旁的看護:“他是這里的常駐醫生嗎?”
她記得那人的資料里,沒有這家醫院。
看護一邊扶著她往病房走,一邊說:“不是常駐醫生,只是特邀醫生,時不時過來坐診。他是臨海出名的神經科專家,名氣是有的。”
“哦。”宋媛順著那人的話又說:“我有個親戚,她忽然精神失常看了許多地方都沒有看好,不知道這位精神專家能不能有什么好辦法。”
看護小聲道:“你可以將人帶過來,我聽說他的診療記錄是有這樣的病例的,或許對你有幫助。”
“嗯。”宋媛笑笑有和那人閑話了幾句,才知道個夏俊延快五十歲了一直沒有成家。
原來不是喪偶?
宋媛想,她這趟院住的,似乎也不算一無所獲。
早上八點半,莫念抵達三甲。
她沒有告知閆正初或是慕寧今日會來,所以在研發部和他們碰面的時候,那兩人臉上難掩意外。
莫念的視線和慕寧的短暫相交之后,他很快就避開了她的目光。
距離上一次,他提出讓她陸景蕭離婚的條件后,這是彼此第一次見面。
此前雖然一直有電話聯絡,但遠不及見面的感覺來的強烈。
閆正初和慕寧正在研究產品圖紙,他們對設計的一個環節有了分歧,這部分在設計時是被簡略的,但是真的面臨生產時卻不得不將之細化。
可是閆正初覺得,如果按照慕寧的想法去做的話,整個產品的宗旨都會發生改變。
他們原先要研發的,是對工業化有幫助的智能化機器,可慕寧的意見卻更偏向于家庭和日常……
眼下正好莫念過來,閆正初將他們兩個的意見總結匯報,等著莫念做出決定。
看似是個細節,卻牽涉到了整個產品的宗旨改變。
莫念不急做出決定,她看向慕寧說:“我和他商量之后,再告知你決定。”
她走過去推著慕寧往外走,出來研發部之后,直接去了工廠后面的綠化地帶,在小公園停下。
莫念坐在石桌另一側,與他相對而坐。
她能猜到慕寧執意要將產品日常化的原因,但三甲背負了太多人的心血,也耗費了太多心血,未來它的路線,大部分產品都是為了商業而生。
慕寧偏頭看著外面正盛人日光,嘆息說:“我讓你為難了是嗎?沒關系,我放棄。”
他不該一意孤行,讓她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改變早已訂好的路線。
這一路走來她太辛苦了,他不該讓她更辛苦。
莫念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左手笑說:“沒有什么為難之說,我帶你出來并不是想要勸你放棄。是想告訴你,三甲除了那兩條主要研究線,還有一條輔助研究線,你可以用那條輔助研究線實施你的想法。”
慕寧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了下,然后他反手握住了莫念的手凝眉問:“你確定?”
“確定。”莫念握著他的手笑說:“那些愿望不止是你的愿望,是我們共同的愿望。只是讓你用那條輔助生產線來研究,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過分?”
“怎么會。”慕寧抽開她的手說:“這樣我已經很高興,放心,我知道輕重緩急,還是會以配合閆先生為主要目的。愿望雖然該努力實現,但若實現不了,也沒有關系。”
事到如今她還能顧忌他的感受,已經讓他很欣慰。
“嗯。”莫念起身笑說:“我推你回去。”
這一路通往工廠方向都有綠樹遮陰,此刻行走在樹下只覺清涼。
慕寧迎著日光瞇起眼睛問身后的人:“他對你好嗎?”
短短五個字的問話,幾乎耗盡了他畢生勇氣。
莫念緩緩一笑道:“好。”
一個在日常生活中對她百般遷就,在細節上處處照顧到位的人,若她說不好,那是違背良心的答案。
慕寧聽罷輕笑低頭說:“他就應該對你好。”否則怎配得到如此美好的她。
莫念聽完不由輕笑道:“那若我對他不好呢?”
“那是他活該。”
她聽完笑了:“你這算不算雙標?”
慕寧笑答:“你在我這里,就是有雙標的資格。”
“不只是雙標,還很偏心。”莫念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的愉悅藏都藏不住。
慕寧嘆息一聲故意道:“人人都夸我公證,嚴肅,只有你會說我雙標,會說我偏心,你說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莫念又笑了,這回是真的笑出了聲。
她不再是那個事事漠然的莫念,她是個會在臉上寫滿情緒的女孩子,這樣的對話好像回到了從前,那些美好的時光。
身后的笑聲也讓慕寧覺得恍惚。
他低著頭企圖將自己那滿腹悲涼的心事藏好,但那些心事像是泄閘的洪水‘嘩啦啦’往外流。他一邊期待她好,一邊又失落那個給她那些好的人不是自己……如此自相矛盾的自己,讓他不敢去面對她眼底的笑容。
這些年他起止是身體病了,他的心也病了,早就藥石無醫。
回到他辦公室的時候,慕寧給她看了一份東西,是關于產品研發的保密協議,那是防止產品設計在公布前,泄露出去。
這東西閆正初之前也建議她弄過,但被她拒絕了,沒想到他給她補上了。
但其實有時候,人都嘴巴不是一張紙就可以控制的,若真能如此,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糾紛了。
但這東西簽了便也簽了吧,她不多說了。
她將那份東西塞回他的抽屜說:“你要注意身體,不能太累著自己。”
“好。”他看著她笑著點頭:“我以后主要負責眼睛我們的愿望,其余的事情都交給閆先生。”
莫念笑:“愿望也可以讓他參與,他經驗豐富,或許會給你許多的啟發和靈感。”
“好。”
慕寧沉默片刻著看著她問:“宋媛還好嗎?”
莫念楞了下點頭:“好。”
她不能告訴他宋媛從三甲回去遭遇車禍的事,即使他對宋媛沒有男女之情,也一定會擔憂甚至愧疚。那些事都交給她就好,至于他,應該輕松一些。
——
莫念是在晚上五點啟程回看臨海的,出發前她去找了閆正初,那人感慨道:“慕寧要是早幾年設計這個行業,說不定我現在要管他叫師傅。”
莫念聽罷一笑置之,但她內心卻是認同的,早年父親有轉型莫氏的想法之后,慕遠曾在第一時間提出轉型路線……
她現在所走的路,不過是他在幾年前就初步構想的。
莫念在出發前曾給陸景蕭發過短信,源于那人追問她何時回去。
陸景蕭因為今天半夜要出差,所以下午早早回了別墅,原以為她已經回家,到家才發現根本沒有。
等了一下午還不見她回來,看別墅哪哪都不順眼,將家里的保姆挨個訓斥了一通。
沒人敢輕易往先生眼跟前竄,偏偏就有個不知死活的……
‘小淘氣’下午出去瘋了一下午,此刻餓的前胸貼后背,一眼瞧見男主人就挨著他腳踝撒嬌。
“喵~喵~”
情緒處于暴躁邊緣的陸先生是不可能讀懂一只貓的語言的,他將那只貓拎起來投籃似的扔去了她睡覺的籃子里……
小淘氣哀怨的“喵~”了聲。
何叔看著暴走的男人心想,這人的相思病真是越發嚴重了,太太也不過就一晚上沒回來吧……
這太太也不知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真要命啊!
------題外話------
~啊嗚,大家最好都好忙嗎~都沒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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