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佩文今日穿一身素色綢緞睡衣，即使過了多年，她身段依舊很好。
筆直長發(fā)披散于肩頭，讓她看著仿佛還是多年前，那個大學(xué)校園里溫柔的學(xué)妹。
莫名東腳步像是灌鉛一般，直直視線盯著面前的女人。
許佩文轉(zhuǎn)頭目光清冽的看著莫名東，她神色清醒，哪有半點瘋子的樣子？！
她根本就沒瘋，從頭到尾就沒瘋！
莫名東心頭情緒起伏，起步走過去看著桌上的蠟燭問：“為什么不開燈？”
“不喜歡燈光，只喜歡燭光。”許佩文輕緩的語氣說：“我以為，我的這些喜好你會記一輩子的。怎么，不過四年，你已經(jīng)忘記了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在笑，她的臉龐很柔美，笑起來更顯柔和。
隔了這么多年，莫名東還是忍不住被恍了下。
女人朝他走過來，伸手抱住了他，將腦袋埋在他胸膛喃喃道：“名東，現(xiàn)在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一起了。”
鼻翼間是久違的情形，足以攪亂莫名東的神志！
他聽見自己久違的，急速心跳聲！
就像當(dāng)初他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緩緩一笑便足以勾魂攝魄！
勾的是他的魂，攝的自然也是他的魄……
有多少年，他沒有被她這樣柔情相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可今晚，這種久違的感覺竟然又回來了！
他心跳失常，悸動明顯。
喃喃叫她：“佩文。”
“嗯？”許佩文趴在他胸口央央應(yīng)了聲，聲音輕柔足以勾的莫名東理智全無。
但他不知道埋在他胸膛的女人，目光至始至終都是清醒的。
“名東，接我回家吧。”她抱緊他說。
莫名東眉擰了擰，他差點而出那個‘好’字。
但他在開口前，想到了去世的莫振海！
莫名東擰眉伸手拉開了眼前的人，盯著她問：“告訴我，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
許佩文看著他的目光是無辜的，到了她這個歲數(shù)，很少有人能有像她如此清冽的目光。
但許佩文有，她的臉生的柔美，尤其那雙眼睛最能波動人的心緒。
這么多年莫名東不止一次，在夢中夢見她這雙眼睛。
她目光是那么無辜，語氣更是無奈，“我以為，你會信我的……”
輕飄飄的語氣里似乎也有失望。
她松開他，后退著避開和他的距離。
莫名東伸手拉住她說：“我當(dāng)然信你！可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沒什么好解釋的，你若不信我的清白，可以將我送去和莫念交換。”
許佩文語氣很輕，說這話的時候她甚至在笑：“反正我已經(jīng)瘋了四年，若要別人相信我這個瘋子會做出傷人的舉動來，實在是太簡單了。”
“佩文！”莫名東聽不得她說這些，他更受不了她眼底的失落。
他這一生，最怕令她失望。
“名東。”許佩文抱住他說：“老爺子不是我殺的，但他死了…我的確很開心。因為我終于可以再度回到你身邊了。”
女人盈盈目光看著莫名東，他的心瞬間就亂了。
這幾年，他無數(shù)次在夢中想過她會溫柔待他，眼下他所有的幻想似乎都實現(xiàn)了。
她的溫柔來的這么突然，真實的讓他不忍拋棄。他無法將面前，眉目溫柔的，他放在心底惦念多年的女人和‘兇手’掛鉤！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她不可能是，絕對不是！
許佩文勾住他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唇：“名東，我想你……”
時隔多年的吻，足以點燃男人身上所有細(xì)胞。
哪怕莫名東已步入中年，也抵擋不了這樣的誘惑。
1月25日莫念提出上訴。
這之前未曾傳出任何一條新聞，是與她翻案有關(guān)的證據(jù)。
江耀云覺得不正常，他試圖和莫名東聯(lián)系，但莫名東對他拒之不見。
他在找張媽行蹤，可一直找不到任何消息。
他不能為了這件事和慕寧進(jìn)行任何交涉，他若交涉許多事情便真的瞞不住了。
他也沒有著急將許佩文接回來，在風(fēng)波結(jié)束前，他都不能將她接回來.
二審定在2月2日。
這之間，莫念先后見過張謙，慕寧，陸景蕭。
和陸景蕭的見面，是在2月1日。
此前自從傳出他們的離婚緋聞之后，這人一直在克制著來找她的想法。
可眼下二審在即，他無需克制了。
莫念還沒有看過外面那些盛傳的新聞，但她能夠想象得出來，所以他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應(yīng)該不比她少。
這段時間，消瘦的又何止她一個？
生活并非全是壞事，有人期盼她永遠(yuǎn)出不去，也有人為她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夫妻分離的日子眼下已經(jīng)算是快到頭了，陸景蕭瞪著里面的人咬牙切齒的叮囑：“你最好乖乖配合明日的庭審，否則你會錯過爺爺?shù)乃氖偶廊铡！?br />
雖然眼下靠著慕寧和他手中的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讓她脫身，但……所有事情都不是絕對的。
她又是極其有想法的，萬一明日庭審出現(xiàn)差錯，誰能保證她不會改變主意？
所以這預(yù)防針，他得提前給她打。
眼下夫妻分離一月有余，早已超乎他的承受能力，他再也沒法再多承受一個月，哪怕只有一天那也是不行的。
2月1日當(dāng)晚，江家。
江耀云在聯(lián)系律師咨詢有關(guān)莫念的事，但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助莫念脫身，他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讓莫念再也出不來！
江城經(jīng)過他辦公室的時候，隱約聽見里面?zhèn)鱽碚f話聲：“目前我們不了解內(nèi)容，也不知道案件進(jìn)行到如何地步，您這個問題我真的沒辦法回答。若莫念手中還是上一次的進(jìn)度的話，她想出來基本是沒有希望的。”
莫念?
江城腳步一頓，他往門口走了走。
只聽他爺爺說：“你只需要告訴我，為了讓她不出來我需要做些什么吧？！”
江城心下一驚，不敢相信這是從他爺爺嘴里說出來的話！
江耀云又說：“可我擔(dān)心，她現(xiàn)在手中已經(jīng)掌控了一些證據(jù)。”
莫念那邊越是安靜，他便越難以安心。
那個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律師又道：“就算她現(xiàn)在手中有了什么證據(jù)，如今您再要動作也來不及了。”
江耀云哼了聲擺手示意他出去，律師從里面出來在門口看見了江城。
他楞了下，正要打招呼只見江城朝著他擺手。
待他走后，江城起步走進(jìn)去。
江耀云不知來人，頭也不抬的說：“不是叫你回去了嗎！”
“是我。”江城關(guān)了門，朝他走過去。
江耀云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皺眉：“你怎么還沒回去？”
“您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江城看著他凝眉問：“您為什么不想讓莫念出來？！”
他語氣里有著質(zhì)問，聽得江耀云皺眉不止：“你聽錯了。”
“爺爺！”江城又朝他走近一步叫道：“您不能傷害莫念！”
江要云蹙眉道：“我和你莫爺爺是多年好友，他死的不明不白，我心中自然也不是滋味！莫念既是兇手，自然有法律懲罰，輪不到我。”
“難道您真的相信，莫爺爺?shù)乃篮湍钣嘘P(guān)？！”
江耀云抬眸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這世上的事，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爺爺！”江城語氣激動：“我不信，這是你的理由。我更不信，她會是傷害莫爺爺?shù)膬词郑芮宄豢赡茏瞿男 ?br />
“那是你對莫念的感情阻止了你的正常思路，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和莫名東僵持這么多年，你以為她是為了什么？！”
江耀云嘆息道：“你還年輕，往后你會明白我的用意。”
“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您從小教過我，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失去理智。看在她叫您一聲爺爺?shù)姆萆希膊荒苈渚率！?br />
“放肆！”江耀云被他這幾句話激怒到了，他一拍桌子怒喝道：“我看你是被那個丫頭迷的失了神志。你就是這么對我說話的？！”
江城抿唇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江耀云哼聲，瞪著他沉聲警告：“你別稀里糊涂的，等到你和她位置互換的時候，她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你別忘記，她現(xiàn)在還是陸景蕭的妻子！就算她不是，你也別想再和她有什么可能！”
“你忘了，你之所以被逼得不得不娶莫小靜，這其中少不了她的功勞！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早說過，莫念那個丫頭要么為他所用，要么徹底毀滅。
江耀云只是很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他早該莫振海死后就出手才對。
不過也確實是因為被莫念一系列的舉動迷惑了思緒，那個丫頭……果然不是善茬！
江城凝眉堅定語氣說：“她不是我的敵人，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您對她落井下石的。”
這輩子就算做不成戀人，莫念也絕不是他的敵人，永遠(yuǎn)不可能。
江耀云快被他氣死了，他怎么會生出這種好賴不分的孫子來!
他氣得一張臉都黑了，朝著江城直擺手：“恐怕現(xiàn)在還輪不到你來英雄救美，你給我滾出去！”
眼下就算他想落井下石，那也要時機(jī)允許！照著目前的局勢來看，江耀云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再次著了那小丫頭的道了！
江城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他爺爺?shù)哪樕珜嵲谔y看了，他只能悻悻退出來。
2月2日早上八點半。
莫振海兇殺案二審正式開始。
案件依舊公開審理，現(xiàn)場聚焦無數(shù)媒體。陸景蕭、練束梅、以及付安坐在下面。
還有一個莫小靜。
此次審理，張謙和慕寧不在旁聽席，莫名東也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莫小靜的錯覺，總覺得今日再看莫念，她的狀態(tài)似乎和上一次大不一樣。
記者鏡頭里被告席位置上，莫念雖依舊身穿囚服，但她的精神面貌較于上次有很大的區(qū)別。
她似乎又恢復(fù)成了曾經(jīng)那個，萬眾矚目的莫家大小姐，即使一身囚服也掩蓋不了她身上的萬丈光芒。
庭審開始。
法官要求莫念開始舉證已證清白。
她的第一位證人是莫振海的律師，汪修杰。
他帶來了老爺子身前早已簽署好的遺產(chǎn)授權(quán)書，也是那日兇案現(xiàn)場的另一份原件。
汪修杰冷靜陳述道：“莫振海身前已將自己的遺產(chǎn)劃分好，這份原件他早前已給莫念看過，所以無論是她為財，還是為了權(quán)利對莫振海行兇的理由根本不成立。我這里有視聽原件，可以證明，被告一早看過。”
有人走近他，拿過那只錄音筆。
那是他早前在和莫振海進(jìn)行遺產(chǎn)劃分的最后確認(rèn)時，錄制的原件。
錄音是職業(yè)習(xí)慣，害怕對莫振海的要求有所遺漏。
但沒想到，這些錄音竟然也能作為呈堂公證。
錄音打開，前段部分是汪修杰和莫振海就莫氏，以及他賬戶資金的交談內(nèi)容。
不過談話末尾的部分才是重點，莫振海嘆息一聲說：“修杰，念念對莫氏興趣不大，她現(xiàn)在的主中心都放在了三甲。我給她看過已簽字的遺產(chǎn)授權(quán)書，她竟沒有絲毫表態(tài)。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該將莫氏硬塞在她手術(shù)。她是那么小，本不該承擔(dān)如此多的責(zé)任……”
汪修杰說：“您無需多想，大小姐會想明白的。”
莫振海說：“你不了解她，只怕就算我硬塞，她也不想要。”
錄音只道這里結(jié)束，莫念不詫異，詫異的旁聽席的那些記者。
如果莫念早知莫振海的遺產(chǎn)分布情況，她的確沒有理由再去為了一份已經(jīng)即得財產(chǎn)去冒險。
但……光有錄音是不夠的。
法官問道：“被告還有無其他證據(jù)？”
“有！”卓朗從位置上站起來，鏗鏘有力的聲音說：“請允許我提供一份證詞。”
法官影院后，卓朗將那張紙遞給相關(guān)人員。
他站在位置上說道：“我的被告莫念從小和死者莫振海感情深厚，她沒有理由也沒有動機(jī)對莫振海下手。那天早晨純粹的人為偽造的，出事之后她的血液報告曾檢查出大量迷藥成分。我將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拿去有關(guān)單位研究過，其中藥量足以致使人昏迷，并且毫無知覺。沒有五個小時以上，她是無法清醒過來的。”
“在如此大劑量用藥下，她沒有機(jī)會對莫振海下手。大家可以推斷她清醒的時間，約莫是早晨六點不到，她那晚回到莫家老宅已是凌晨，這證明她在進(jìn)屋不久已被人下藥。”
“再說莫振海的死亡時間，法醫(yī)推斷為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這期間我的當(dāng)事人仍然被藥物控制中，她是深度昏迷狀態(tài)，從這一點上可以判斷她沒有機(jī)會對莫振海下手。”
卓朗看向庭審席道：“現(xiàn)在我所呈上的證據(jù)，是真的兇手自己所寫的證詞。請允許，將她帶上來。”
主審?fù)ド套h一番之后，同意了卓朗的請求。
片刻后，張媽被押上來。
她這是第一次被審問，緊張、害怕都是難免的。
旁聽席上，莫小靜在看見人之后也不由臉色一變，這人不是被她父親……
她不敢繼續(xù)往下想，腦子瞬間就亂了。
再看莫念，她好似又恢復(fù)成了那個鎮(zhèn)定模樣。
莫小靜心頭一跳，她想中途離開，但想了想還是不甘心的留下了！
張媽這兩天哭的太多了，她的眼睛腫了，看向莫念時視線是模糊的。
她囁嚅著唇說了句：“大小姐，我……對不起你。”
莫念站在那里怔怔看著她，事到如今她已沒什么話好對她說了，因為沒必要。
卓朗站在那里看著張媽說：“張秀蘭女士，請你將你當(dāng)晚行兇經(jīng)過，以及幫手悉數(shù)說清楚。”
張媽老淚縱橫的搖頭，開口敘述當(dāng)晚情形，她承認(rèn)當(dāng)晚莫念回去之后，她在她常用的杯子里下過迷藥。不光她，家里的其他人都被她下了不同劑量的迷藥，但只有莫念的劑量最大。她詳細(xì)描述了殘忍作案經(jīng)過，她說她在殺害莫振海之后害怕東窗事發(fā)，所以想到取出遺產(chǎn)授權(quán)書，嫁禍莫念的辦法！
至于殺人動機(jī)，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就是見財起意，我在莫家做了那么多年保姆，我這一輩子都只能是保姆，我不甘心，所以……所以想到殺害莫振海。”
莫念聽著微微蹙眉，她本該慶幸自己今日即將獲得自由，但在聽見那句‘為財起意’的時候，卻忍不住再度擰眉。
她轉(zhuǎn)頭看向張媽，只見她囁嚅著唇看著自己。那目光里似不止有懺悔，懊惱，好似還有難言之隱。
莫念眉心微擰，但她現(xiàn)在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
旁聽席上的記者嘩然，莫小靜坐在那里卻是一臉心思。
陸景蕭此刻神情是輕松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莫念出來。
眼下這目的就要達(dá)到了，至于張媽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他不去計較。
后來無論如何法官如何審問，張媽只說自己是兇手，她一口咬定她就是那個兇手，莫念脫身已成定局。
中午十一點，莫念被當(dāng)庭宣判無罪釋放！
從法庭出來的時候，陸景蕭已等候多時。
他站在那里看著她緩緩而來，唇角是不輕易示人的濃烈微笑。
無視周遭那些記者，男人起步迎過去抱住了她。
他的擁抱雖然很輕，但很溫暖。
莫念輕輕伸手環(huán)住了他，千言萬語似乎都已融化在這個擁抱中。
陸氏夫婦婚后多是低調(diào)的，這是夫妻第一次面對一眾鏡頭旁若無人的擁抱。
有人拿著話筒想要上前采訪，付安見狀適時帶著人隔開那些人。
莫念松開那人看向不遠(yuǎn)處走來的練束梅，有些歉疚的說了句：“害媽擔(dān)心了，是我不好。”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練束梅看著她，只覺得這孩子最近似乎又瘦了一圈。
她拉著莫念的手說：“先回去吧，之宜準(zhǔn)備了午飯，我們先回去吃頓團(tuán)圓飯。”
“好。”莫念推著練束梅的輪椅從一旁下去。
一眾記者被隔絕在外，只能眼睜睜看著今日話題主角消失在視線。
中午十二點多，陸氏夫婦在法院門口相擁畫面在網(wǎng)絡(luò)熱傳。
離婚傳聞不攻自破。
練束梅將午餐安排在了碧海盛天，午餐很豐盛，但莫念食量不大。
所以陸景蕭在下午兩點，便帶著她從練束梅住處離開了。
他帶著她回了莫家老宅。
莫念恍惚了一路，到了地方才驚覺過來。
距離上一次回來，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真是讓她既覺熟悉，又覺陌生。
還是那個地方，只是熟悉的人不在了。
莫念坐在車?yán)镞t遲不下車，她沒有勇氣下去。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她很難不胡思亂想。
陸景蕭從車?yán)锵聛恚_了她車門朝她遞來一只手：“下來，我陪你一起進(jìn)去。”
莫念眼眶霎時紅了，她微微深呼吸，伸出那只手握上他的。
以前從沒覺得通往大門的距離多遠(yuǎn)，但今天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距離的漫長。
踏入玄關(guān)處，男人彎腰給她遞了一雙脫鞋，還是她常常穿的那雙，不過似乎被刷過了。
莫念換了鞋起步往里面走，經(jīng)過廚房的時候被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
她忍不住駐足看去，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太太。”那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朝她走來笑道：“我是先生新雇人的，另外幾位都在后院。”
莫念楞了下，只聽那人追上來說：“想你以后還是要時常過來小住，所以安排了幾個人過來打理照看。”
莫念看著身側(cè)笑盈盈的男人笑了，他考慮的是真周到。
她起步去了莫振海的書房，那里的東西依舊整齊擺放，看著……就和她爺爺在世時無異。
她心思觸動，伸手摸過那張桌子出聲問他：“你是怎么說服那些人過來的。”
剛死過人的屋子，一般人是不愿意過來的。
聞言那人輕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莫念聽著眉心微蹙，然后不由笑了，這倒也算不上強(qiáng)人所難。
男人又說：“今晚陪你住在這里。”
莫念楞了幾秒，看向他故意問：“你不怕？”
“怕什么？”陸景蕭上前一步抱住她說：“就等著爺爺給我托夢了，我正好也有話要對他說。”
他知道那天意外事故之后，她多少對著屋子有些陰影。
那些陰影無關(guān)恐懼，他只是怕她會一直將這個疙瘩藏在心底，所以要幫她一同走過這道坎。
莫念在心底嘆息，這人太細(xì)致了。
她由他抱著，靠在他胸口喃喃問：“你要對他說什么。”
“我要許愿。”男人抱著的她的手收緊，唇角笑意也更深。
莫念聽著皺眉，然后也不由笑了。
這人的愿望怎么這么奇葩，不是對著墓地許，就是要和亡故人許？
陸景蕭問：“太太不問問我，想許什么愿？”
莫念輕笑反問：“還有陸先生想而不得的事嗎？”
男人不急解釋，只是將人拉開，然后重重吻上了她的額頭說：“我的愿望能否實現(xiàn)，得看太太。”
生孩子這種事，他一個人怎么行？
她得配合他，還得高度配合……
現(xiàn)如今她的至親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難保她不會在午夜夢回想起這事落寞遺憾。
可如果是有個孩子的話，或許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最近常常在想，若他們有個孩子，她還會那般奮不顧身以身做餌？執(zhí)意留在那個地方一個多月？
一定不會。
所以經(jīng)此一役，他勢必要將孩子這一計劃提前。
莫念并未留意他話中深意，她原本以為再度踏入這里，她會恐懼。
但她的恐懼，被他輕易治愈了。
留宿老宅的這天晚上，是她這一個多月睡的最安穩(wěn)的一覺。
于陸景蕭而言今夜無疑也是踏實的，因為有她在身邊。
夫妻相擁而眠，直到天明。
若不是張謙那通電話的話，她可能還要睡。
一大早臨海又被另一波新聞?wù)紦?jù)了，說莫念之所以能順利出來，是因為陸景蕭花重金買下張媽去做偽裝。
張謙在電話里說：“大小姐，有人還不想消停，這事不能就這么完了。”
莫念掀開被子起身道：“想辦法再去見見張媽，試著從她嘴里問出些什么來。”
事情當(dāng)然還沒完。
張秀蘭昨日在法庭上所說的證詞，莫念根本沒有全信！
見財起意？
這擺明是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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